顧思音立刻暴起:“你個敗家小玩意兒……”

長川抬起頭,眼神無辜又茫然:“阿姐什麼意思?我買貴了?他們該不會是看我是小孩兒,誆我的吧?”

顧思音:“……”

長川拿起剃肉的尖刀:“我找他去。”

顧思音:“???”

她一看這還了得,立刻把他拉住了,擠出張笑臉來。

“沒,沒有!人家是老字號,連封君府都是供的,值得這個價。”

封君就是這個時代,分封在本地的諸侯王。

小孩兒半信半疑:“真的?阿姐你的臉怎麼了?”

顧思音因為表情轉換太快,內心太過糾結,以至於臉有點扭曲。

她小心翼翼地拿走小孩兒手裡的刀,笑道:“沒什麼,我是說,這羊你買的好,買得妙,買得呱呱叫。”

長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真的麼?”

顧思音道:“那當然了。”

她趕緊把那些刀都拿起來藏在了廚房裡。

結果收拾羊骨頭的時候,她回過味兒來了,又覺得被這小孩兒偷換了概念。

現在這世道物價也挺亂,供羊一隻賣出十兩銀子的天價,也是有的。

可,誰讓你去買供羊吃了?!

這不是人家坑不坑你的問題,是你這小子太敗家的問題……

等她腦子轉過彎來了,想要去找小孩兒算賬。

結果迎面就看到小孩兒揣著她剛藏起來的刀出來了,道:“阿姐,我去院子裡洗洗刀,你去把那些乾貨收一收。”

顧思音看到他手裡的尖刀,識相地道:“好的。”

說完趕緊溜走了。

所謂乾貨,不過就是一些風乾的香菇等物。

不過是羊肉的添頭罷了,他還覺得他自己很能幹呢!

但顧思音實在不敢去找他說理,只能認命地收拾了乾貨,然後就去打掃房間了。

這院子有一間屋是被褥齊全的,只要擦擦灰,今晚就能先將就。

其實這院子還是挺良心的,算是拎包入住。

雖然能睡覺的屋子只有一個,但廚房有廚具,甚至有柴火。

能吃飯能睡覺就行了。

屋子後面有條非常清澈的小河,取水很是方便。

小孩兒用一個比他自己大好幾倍的浴桶打了水回來,對顧思音道:“阿姐,去洗洗,你都臭了。”

顧思音正在研究自己的鞋,這草鞋破了個洞,腳指頭都會露出來。

“這草鞋怎麼補?用線能補嗎?”她道。

小孩兒突然蹲下來,從身後拿出一雙……拖鞋?

“我看這竹屐,阿姐穿著倒是正好。”

顧思音低頭一看,那拖鞋是竹編,打磨得非常輕薄漂亮,青燦燦的顏色,看起來實在是又好看又貴。

她心中不由得警鈴大作,伸出手:“荷包拿來。”

“好嘞。”

長川在她手心裡放了一個繡杜鵑花的新荷包,他笑道:“阿姐的荷包還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我覺得不好看,給阿姐買了個新的。”

顧思音覺得荷包很漂亮,但是把那荷包翻了個底朝天,卻只掉出來兩個銅板。

十幾兩銀子,就剩這……

要了老命了,原以為你只是吃得多,沒想到你還特敗家?!

長川笑道:“錢就是用來花的,阿姐不用放在心上。”

顧思音:“???”

你花都花了,現在跟我說不用放在心上?!

長川道:“我還給阿姐買了幾身換洗的衣裳,不過市面上也買不到什麼好貨色,阿姐先湊合著穿,回頭我們再去買好的。”

顧思音手裡緊緊拽著那荷包,踩著新拖鞋,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先去洗洗。”

似乎是看出她表情比較勉強,她泡在浴桶裡的時候,小孩兒突然跟了進來。

顧思音是有點想發火的,但是想著這一大桶水都是他提回來的,還給她燒好了,又生不起氣來。

她只是在霧氣氤氳之間看了他一眼,見小孩兒來給她捏肩膀,她也沒拒絕。

“我覺得還是先開個小飯館吧”,顧思音道,“燉肉什麼的,我也很拿手……”

“那也不行,我不讓你幹這些煙熏火燎的活。”長川打斷了她。

這話好暖,誰不愛聽啊!

可惜的是說這話的是個小屁孩兒,而且只會提要求,不能養家餬口!

她忍無可忍,光著身子就要蹦起來發飆。

小孩兒一隻手按在她肩膀上,就把她給按了回去。

這力量懸殊……行吧。

顧思音又蔫了。

“本地封君住得不遠。我倒是知道,這人是個大傻子。若你有進獻,再說兩句好聽的話,他便有十倍賞賜於你。”

顧思音愣了愣,道:“你的意思是,我給他一兩,他會吐給我十兩?”

長川道:“是這個意思。”

她確實有聽過本地封君那豪邁的名聲,據說門下養著許多食客,而且很喜歡賞賜給上門拜訪的客人。

顧思音激動地道:“那我們手上的小金子若是賣了,有一百多兩呢,都獻給他,他豈不是要吐給我一千多兩?”

長川頓時頭痛:“阿姐,我說了,他是個傻子,可也不是吐錢的蟾蜍。你要去蒙他的錢,也得花點心思才是。”

花點心思選禮物,好歹不能一眼就讓人看出來你是來騙錢的吧?

顧思音想了想,有些尷尬地道:“也是哈。”

長川笑道:“我覺得,你該再湊點本錢,我們買一匹好馬,這是最最划算的。”

送馬確實是這個時代最時髦的做法,而且養馬的也多是富甲一方的土豪。

顧思音開心地回頭親了他一口:“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長川愣了愣,然後用大拇指揩了揩自己臉上剛剛被親了一口的地方,似笑非笑得看著她。

“阿姐,孩子的父親呢?”

“嗯?不知道啊。”她道。

長川的眼神就變得很奇怪:“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顧思音仔細搜了一下原主的記憶。

她就記得那天顧阿嬌被顧家人攆到山上去打柴,遇上了瓢潑大雨,避雨的時候在一處山洞中成的事兒。

這小姑娘才十六歲,啥事兒也不知道,甚至連對方的模樣也沒有看清楚。

在她的記憶中,只有那個時候如雷的雨聲,和對方身上那驚人的熱……

“阿姐怎麼突然臉紅?”長川壞壞的笑聲讓她猛地回過神,“想起來了?”

顧思音茫然地搖搖頭,然後皺眉道:“這不重要,反正是提起褲子就不認賬的男人。”

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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