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笑道:“君上說的這是什麼話,我難道不能來麼?”

她說著,帶著兩個侍女就走上前來。

隨著她的走動,那輕如薄翼的長衣搖曳生姿,影影綽綽地可以看見那底下細腰和長腿的影子。

她走到顧思音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顧思音,然後視線落在她的腹部。

顧思音也是女人,敏感的很,自然能感覺到這尤物的視線充滿了敵意。

立州封君連忙道:“這位是鐵將軍。”

鐵將軍……

這種鐵憨憨的稱呼,竟讓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套在了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身上。

他又給那鐵將軍介紹,道:“這是……我表兄的子嗣的母親。”

顧思音:“???”

細節是可以發現很多事的。

比如說這狗東西之前不管怎麼說,都堅持要叫她“嫂子”。

結果現在倒好,一聲“嫂子”絕不敢叫了,改成了“我兄長的子嗣的母親”。

嗯,很好。

那位鐵將軍也感受到了,原本有些緊繃的情緒也舒緩了些,甚至連敵意也散了些。

她看著顧思音笑道:“你還小吧?”

顧思音倒也坦誠,道:“今年十七。”

這鐵將軍琢磨了一下,道:“比少主小六歲呢。”

顧思音愣了愣:“哦。”

立州封君很緊張,唯恐這兩個女人相見會發生什麼事。

軍中也有些女將,但沒有哪個像鐵蝴蝶那麼軍功卓絕,驍勇善戰。

她是唯一一個列位上將的女人,並且按照規矩,她是有資格為統帥值夜的上將軍。

雖說其他上將軍也會為統帥值夜,可她畢竟是個女人嘛。

漠海少主對她也有些偏愛,大家也都預設了他們是那種關係。

聽說她為了自己的征途暫時不願意為少主生子,也因此而不能上位……

如今看見身懷六甲的顧思音,不會惱羞成怒吧?

立州封君非常緊張,在心裡盤算了半天,如果她們倆打起來了,應該幫誰。

啐,當然應該幫小嫂子,畢竟子嗣為大。鐵蝴蝶這麼能打,有什麼好幫的。

捋清楚了思緒,他抬起頭看看“戰況”。

“軍中有好多女將軍嗎?”顧思音好奇地問。

“女上將只有我一個。漠海軍中還有校尉級女將軍十幾人。女兵大多歸於我們部下,免得引發騷亂或是被人欺負。”鐵蝴蝶耐心地解釋。

顧思音由衷讚歎:“你一定很厲害。”

被人奉承了,鐵蝴蝶還是很受用的。

她道:“算不得什麼。”

顧思音指著她的穿著,道:“軍旅之中,敢穿成這樣的女將軍,肯定非常厲害。”

軍營是虎狼之地,就算是女子從軍,要不就是像隱瞞身份的花木蘭。就算是公開了身份,又哪裡敢穿得那麼招搖?

鐵蝴蝶聽了,有些詫異,有些讚許,道:“你還挺聰明的。”

顧思音摸了摸頭,道:“也沒有啦。”

鐵蝴蝶道:“我帶了一對女兵來,你要不要隨我去看看?”

顧思音還是有點警覺的,道:“不了,我是出來追孩子的。”

“什麼孩子?”鐵蝴蝶好奇地問。

立州封君連忙道:“就,就是她在路邊撿來得一個孩子,看樣子應該是個孤兒。”

鐵蝴蝶笑道:“你人還挺好的。看你這矮小的模樣,就知道家裡也沒好飯給你吃,竟然還去撿孩子養。”

這話說的好奇怪……不過感覺上像是表達的是善意。

顧思音道:“是他自己要跟著我的。不過他也……挺好養的。”

鐵蝴蝶就道:“我還要去軍中,改天你來玩,我帶你見識見識。”

“好的。”

顧思音就走了。

鐵蝴蝶看著她的背影,還笑了一聲。

立州封君:“……”

他心想,這是城府深嗎?可是鐵蝴蝶向來殺人不眨眼,沒聽說她有耐心玩心計啊。

鐵蝴蝶回過神,看見他一臉呆滯,臉色一變。

當下她就皮笑肉不笑地道:“君上這是怎麼了?”

他就道:“鐵將軍覺得如何?”

鐵蝴蝶道:“什麼如何?哦,你說那姑娘。”

她似乎仔細思索了一下,然後笑道:“挺可愛的,我見猶憐之。再養大一點,養胖一點,應該會很漂亮。”

立州封君:“……”

顧思音哪裡知道這些人都在想什麼做什麼。

她怕長川去跟人喝酒,一路狂奔去了楚雲澤那裡。

結果等她跑到那兒的時候,卻只看見了一夜之間長出了許多鬍子渣的楚雲澤。

她道:“長川呢?”

楚雲澤有些呆滯地道:“沒來過,可能去軍中玩了。”

顧思音有些不信,踮起腳想看看他屋裡。

楚雲澤索性以退為進,讓開了身,道:“嫂子,他真不在……啊,啊啊咻。”

他打了個大噴嚏,然後道:“嫂子,你身上這香味未免也太嗆口了,路上碰見鐵蝴蝶了嗎?”

顧思音道:“嗯,碰見了那位鐵將軍。”

楚雲澤瞬間就有些緊張,道:“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顧思音道:“為什麼要把我怎麼樣?”

楚雲澤還沒答話。

顧思音道:“鐵將軍是你們少主的女朋友吧。”

楚雲澤愣了愣,道:“什麼女朋友?”

“就是還沒有成親的情人。”顧思音道。

楚雲澤用力想了一會兒,想著能用什麼藉口把她打發走。

結果他想著想著竟然就哭了起來。

他道:“那意歡也是我的女朋友啊。”

顧思音:“……”

他一邊哭一邊神神叨叨地就回屋去了。

顧思音想跟進去,結果他直接在顧思音跟前兒把門給關上了。

“喂!”

顧思音拍了拍門。

楚雲澤在裡面道:“嫂子,我想靜一靜,你行行好。”

“長川在你屋裡嗎?”顧思音問。

楚雲澤:“不在。”

顧思音道:“不要讓他喝酒。”

楚雲澤:“好的。”

顧思音就走了。

楚雲澤等了一會兒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他心驚肉跳地看了看旁邊坐著的那個陰沉著臉的小孩兒。

楚雲澤咽了咽口水,道:“表兄,我如今是個傷心人,鬥不過嫂子的。”

長川慢慢伸出手去,拿起了酒壺。

楚雲澤立刻抱住了頭:“別打頭別打頭,我的頭已經快疼死了!”

長川嗤笑了一聲,只飲了壺中酒。

他有些賭氣地想,我就喝我就喝,喝完了老子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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