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作死哪家強
楚雲澤叫廚房送了早飯過來，是用一口大鼎直送過來的肉糜粥，另外還有五十多個特製牛乳饅頭，和各樣小菜。
吃早飯的時候，顧思音就把在牢裡的見聞說了。
然後她小聲道：“這也太慘了，都是做奴才的人，自然是誰上位就聽誰的。如今要死也就罷了，竟還要被活活打死。”
長川沉默了一會兒，道：“是為了教楚雲澤做人。”
顧思音愣了愣：“嗯？”
她原也是這麼想，可沒想到長川也知道。
長川道：“大楚十八封君，只有他無兵無權，不是他不要，而是他搶不過來。”
顧思音：“……”
“早幾年的時候，每年都要被附近的封君帶兵來打一番秋風。”
顧思音皺了皺眉，道：“打秋風啊……”
“嗯”，長川道，“起初立州，後來立州又帶上了潯州、陽州。這三州環繞秋原，猶如餓狼圍兔。”
大家都是封君，倒弄得秋原每年都要向他們朝貢，美其名曰是“歲禮”。
“久而久之，擁兵來欺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連南境邊界的那幾個也來要錢。”長川道。
顧思音皺眉道：“今上不管麼？”
長川冷笑了一聲：“那老王八從來不主持人間正義，外放的十八封君，只要別給他惹麻煩就好。”
顧思音：“……”
“秋原雖富，可長久下去也供不起”，長川道，“這兩年漠海兵開始駐紮在這附近，才好了一些。”
“就是漠海少主啊”，顧思音笑了起來，道：“表哥護著表弟，也挺有愛的。”
“有什麼？”長川莫名其妙。
“有愛啊。”
長川皺了皺眉，道：“不過是看他可憐罷了。”
“那些侍女們都說，封君讓人憐愛呢。”顧思音笑道。
長川冷笑道：“他娘也是巾幗英雄，能騎能射的主，在諸公主中也是出類拔萃的。不知道怎麼生了他這麼一個娘娘腔。”
顧思音心想你對親爹要求不要那麼高嘛，他是不能打，可他能賺錢啊。
而且，這皇朝最牛逼的漠海少主主動罩著，說明他很有福氣啊，而且人際關係應該也處理得不錯。
顧思音不願意提到那個人，一邊給長川盛粥，一邊道：“其實我覺得他這樣也蠻好的，這秋原城，除了前些日子出現獵妖而殺人的混亂，一直以來秋原百姓的日子都過得算是不錯。”
長川喝了一口粥，才道：“他是個心軟的人，所以要教。”
然後他卻皺了皺眉，看向門外。
跟他呆久了，顧思音知道這孩子似乎天賦異稟，耳力過人。
果然，沒過一會兒，就聽見門口的侍女驚呼：“君上！君上您不能進去！”
“滾一邊去！”
門口傳來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
不一會兒，門就被踹開了。
然後一個身材高大，穿著半套盔甲的男子就出現在門口。
他的視線左右環顧了一下，然後冷笑道：“是你吧？”
是看著長川說的。
長川放下碗，皺眉看著他。
他大步走了過來。
“你幹什麼！”
顧思音驚了一下，因為這人明顯面色不善，卻直衝著長川去。
她想去阻攔，結果肚子太大頂住了桌子，手愣是沒伸過去。
那人已經抓住長川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楚雲澤和妖族生的孽種。兄長不信我，我叫他看看你，他就知道了！”
這人竟是立州封君……
長川被他提著，也不急，反而扭頭對顧思音笑了笑，道：“阿姐莫急。”
顧思音怎麼能不急？
她道：“你快把人放下！他一個孩子，你哪只眼睛看出人家是妖！”
“這麼小的孩子就能殺百人，還能吃這麼多？”那立州封君冷笑。
顧思音怒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飯！”
立州封君：“……”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哽了一下。
這桌擺著的是足有小孩兒高的大鼎，裝饅頭的盤子也大如臉盆，餘下小菜有十幾份，全是葷腥。
說這是兩個人吃的，就合理了？
當下他也懶得再和這個婦人廢話，提著長川就要往外走。
“你站住！把他給我放下！”
顧思音急眼了，連忙挺著大肚子追了上去。
長川原本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讓他知道一下天高地厚。
可看顧思音急得那樣追上來，他又暫時沒有動手。
這女人，膽子見大啊，竟然跟封君都能嗆起來了。
“你給我站住！”
“這麼大個人了還欺負孩子，你要臉嗎！”
“難怪你兄長不喜歡你！你都沒有反省過嗎！”
……
長川被立州封君提著直接去了主院，顧思音雖跟得艱難卻一直堅定不移地在他們身後跟著。
就這樣一邊跟一邊罵，然後跟到了主院。
立州封君提了孩子，然後照舊是用踹的，一腳踹進了主廳。
楚雲澤正在侍女的服侍下喝冰鎮牛乳壓驚，突被這動靜給驚到了，立時咳嗽了起來。
那牛乳就從他那漂亮的口鼻噴了出來，畫面真叫一個慘不忍睹。
他驚恐地抬起頭，等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時，卻又愣了愣。
立州封君在屋裡四處找，道：“兄長呢？不在你這裡嗎？”
趁他發愣的功夫，顧思音連忙衝了上去，把孩子給搶了過來。
楚雲澤看了看那被女人抱在懷裡，神情卻似笑非笑的長川，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心想，這叫怎麼回事兒，也太刺激了吧！
立州封君還跟瘋狗似的在屋子裡亂轉。
顧思音正有些焦慮地抱著孩子上下檢查，道：“你沒事吧？”
長川小聲道：“沒事兒，阿姐安心。”
“兄長！你在哪兒！”立州封君便亂轉邊吼。
楚雲澤不動聲色地揮揮手，讓旁邊兩個剛剛嚇破了膽的侍女先出去。
顧思音搶回了孩子，本來是想開溜的。
結果立州封君雖然發瘋亂轉，卻依然發現了他們的意圖。
“敢走試試！”
顧思音是非常生氣了，但還是緊緊抱著長川，站在了原地。
立州封君見狀，就得意了起來，道：“給老子安生呆著，見過兄長再處置這個孽種！”
楚雲澤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真是沒眼看啊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