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男主外女主內
顧思音大概瞭解完了這馬場的經營模式，讓沈大點了火盆。
沈大照做了。
顧思音直接把那堆積如山的賬本，一本一本地扔進了火盆裡。
沈大驚了：“夫人您這是……”
想要伸手去救，終究是沒敢。
只是心裡難免有些失落，這都是他多年的心血啊。
“我盤賬是過目不忘”，顧思音把手裡的賬本扔進火盆，眼底映著那明明滅滅的火光，“我知道你的賬做的不錯，該平的問題平的很好。”
沈大動了動唇，神色開始變得有些惶恐。
這些年他替意歡做了很多假賬。
但他自己確實沒怎麼撈到好處，為此他媳婦經常罵他，說其他馬場的管事，哪個不是撈得腦滿腸肥，怎麼就他這麼沒出息？
可他天生膽子小，是真的不敢。
他做管事之前，是在封君身邊做雜役，比誰都知道封君的本事。
這些賬面他平得雖然漂亮，但封君不看便罷了，只要他來看一眼，就會看出其中的不對。
綠夫人如今是一手遮天……
可他就是怕，怕封君萬一哪天，來看了一眼呢？
就那一眼，只怕要把數百管事的命全都填進去。
只沒想到，封君還沒來查，倒先叫顧思音看了出來。
“這賬我也用不上了，所以我就不用了”，顧思音道，“我看得出來你是個能做事的。從今兒起，過去種種譬如死。估摸著你還要在我這兒呆一陣子，這陣子你千萬別糊塗。”
沈大大駭，連忙跪下磕頭，道：“夫人教訓的是，老奴不敢。”
顧思音笑了笑，然後突然就被燒賬本的菸灰給嗆著了，開始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哎喲我去，咳咳咳咳……”
沈大：“……”
顧思音連忙把手裡的賬本扔下了，跳起來道：“沈大你接著燒，我出去透透氣去。”
沈大：“……是。”
他趴在地上，看著顧思音挺著大肚子連蹦帶跳地出去了。
……
長川辦事也是很有效率的，用了三天的時間，就把廚房給擴建好了，然後就讓人開始加修那幾個馬奴住的偏院。
有時候顧思音看著他淡定地站在那指揮，總覺得自己有點錯亂。
誰家孩子這麼小就能幹這些？
而且還幹得有模有樣的。
不過他同時也是惹了麻煩的。
有些幹粗活的漢子性子野一些，看這是個小孩兒當家，還有個漂亮的小寡婦，免不了就要動些心思。
其實人家也沒說什麼，也就是顧思音路過的時候，那人開了幾句玩笑。
結果叫長川聽見了，就把那人提了過來，裝進麻袋裡，用鞭子抽得渾身是血。
後來給抬回家去的時候，據說是奄奄一息了。
顧思音讓人送了錢過去，可也不敢說這小孩兒什麼。
這幾天沈大也很盡心，領著顧思音在馬場附近都逛了逛，該讓她瞭解的都瞭解了。
幾個馬奴每天牧馬，打掃馬廄等等，也很盡心。
唯一一個不老實的就是沈大媳婦。
顧思音讓她每天報選單，她總會想辦法瞎報亂報。
沈大不大知道這些食材的市場價格，她怎麼說沈大就怎麼寫。
交上來之後，顧思音核過不對，剛開始就是數落她幾句。
按理說做好這份上她也該心裡有數了，也該明白這顧思音不是個好忽悠的主。
可她挨了一頓罵，改天也繼續這麼亂來。
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不過鬧得顧思音是有些心浮氣躁的。
更重要的是後來長川還回來告訴她，說：“那個老婆娘，不但在你這兒報假賬，也沒少剋扣那幾個馬奴的吃食。”
也就是說，就算顧思音透過了她給的菜譜，她也可以透過剋扣馬奴的飲食來中間再留一手。
“這點蠅頭小利，她是不佔便宜就要死啊。”顧思音又生氣又無奈。
那時候她剛看完賬，正喝茶吃點心。
長川聞言就道：“要不要我去收拾她？”
顧思音搖搖頭，道：“不用了，我們就這麼把她送回去吧。”
“送哪兒去？”長川問。
“送回封君府啊”，顧思音道，“我們用不上，送回去沒毛病啊。”
“光送她？”
顧思音非常確定地點點頭，道：“就送她回去。”
長川聽了就笑了，道：“好。”
顧思音見了覺得奇怪，道：“小孩兒，依你的脾氣，這事兒不能就這麼善了？”
長川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男主外女主內，家事都聽你安排。”
顧思音：“？？？”
這是大人說的話吧？
從長川嘴裡說出來，怎麼說呢……
雖然他一向少年老成，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一種在玩扮家家酒的感覺。
顧思音笑著抱了他過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長川：“！”
他正待蹦起來，臉上卻“吧唧”被親了一口。
於是他又呆了呆，愣愣地看著顧思音。
顧思音笑道：“小孩兒，你真可愛。”
說著又摟著他親了好幾口。
長川內心是憤怒的，因為他極不喜歡坐女人膝蓋上！
但臉上被親了一下又下，讓他感覺半邊腦袋都是麻的。
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小嘴兒，他忍不住就開始想，不知道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但如果真的一口親下去，會死吧？
要怎麼親，才能親得像個孩子一樣？
他正糾結，思考，在腦海中模擬那種不會把她惹毛的“像小孩一樣”的親嘴……
這時候沈大媳婦卻突然來了。
她站在門口，道：“夫人，綠夫人來啦。”
顧思音皺了皺眉，把長川抱開了一些，道：“她來幹什麼？”
沈大媳婦冷嗤了一聲，聲音聽起來頗有些小人得志。
“綠夫人的心思，我怎麼會知道啊？”
說著，也不等顧思音叫，她就進來了。
身後竟然還跟著以那個百合為首的四個侍女。
她們手中有的捧著坐墊，有的捧著茶具……
沈大媳婦就像終於找回場子一樣，在屋裡站定，並道：“綠夫人就要到了，這地方可要趕緊收拾出來，可不敢怠慢了貴客啊。”
顧思音正在客廳那張坐榻上坐著，這時候百合就走了過來，在她面前站著。
“勞煩您挪一挪”，百合有些歉意地指了指身後那捧著坐墊的侍女，“綠夫人快到了，我們得快些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