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川虎視眈眈地盯著孟起,道:“家裡那門親事,你怎麼說?”

孟起:“……”

其實也不怪他反應不過來,實在是這事兒太荒謬。

少主他金戈鐵馬,有了夫人之前,自己在王庭都待不住,成天在營區亂轉。

所以少主現在是……在問他的家事?

孟起被他盯了半晌,才道:“那,那門親事,我,我都忘了。”

來漠海那麼多年,他們和那家人早就沒來往了。

長川就道:“男子漢大丈夫,連家事都打理不好,我也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坐現在的位置。”

孟起:“……”

這天孟起回到家,他娘柳氏在下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從佛堂裡出來了。

“兒啊,咱家是有大喜事。不過我已經書信去中原了,讓他們把你表妹送過來一起成親。”

孟起呆了呆,道:“娘你是不是失心瘋了?少主賜婚,你還抬一個回來,一起成親?”

柳氏就道:“少主賜婚是沒法子,不過也不能委屈了你表妹。她要是後頭進門,那豈不是來做妾的嗎?”

孟起認真地道:“咱們離開中原到現在,人家一封信都沒有來過,幾年不來往的了。娘,您還在做什麼夢啊?”

柳氏道:“你知道什麼?你表妹家是望族,只要你倆成了親,以後咱們回中原去也是名門。至於你那個女將軍……”

她努了努嘴,道:“要不是你實在很喜歡,我都不能點這個頭。不過納了她也好,畢竟是漠海這邊的上將軍。”

說著她扒拉著手指盤算了一下,喜滋滋地道:“這樣一來,中原貴女我們娶了,漠海上將我們也納了,簡直是兩頭討好。”

孟起頓時覺得自己一顆心肝都涼了。

他勉強笑道:“娘啊,您胡說什麼呢?什麼納啊?這可是少主賜婚,是漠海的上將軍,軍銜,可沒有比你兒子低多少啊?”

柳氏眉毛一立,道:“你知道什麼,看軍銜有什麼用?你得看她的爹孃!她的出身!少主賜婚又怎麼樣?咱們是娶是納,都進了家門了,他管得著嗎!中原的陛下都是不管的!給個貴妾的名分,就得了!”

孟起沉默了一會兒,道:“漠海是看實力的地方,不看門第的。門第,那是中原的說法。”

柳氏道:“那你以後要是回中原去呢?你可別忘了你的根在那呢。做人,還是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反正娘算計來算計去,還是覺得,把你表妹接過來一起成親,最划算!”

孟起想了想,轉身就走。

柳氏道:“你幹什麼去啊!有沒有規矩!”

孟起道:“少主說我不該坐在這個位置上,我現在是明白了。”

柳氏聽了有些駭然:“你胡說什麼啊!你是漠海武相啊!這個位置坐了多少年了,怎麼就不該了?”

當然不該。

家裡有個人還算計著兩頭討好……他真是羞愧。

作為漠海第一上將軍,他應該為漠海而生,為漠海而死。

……

長川回到居所,發現向娘又一臉尷尬地在那站著。

得了,鐵蝴蝶還在。

按理來說他不該管顧思音的私交,不說對方還是個女人……

可是,他覺得那貨已完全影響到他的個人生活了。

長川想了想,明天孟起再搞不定這事兒,他就把這婚事給取消了,免得鐵蝴蝶天天來鬧。

……

隔天一早,顧思音從睡夢中醒來,就看見鐵蝴蝶那張美豔的大臉就在自己跟前兒。

哦,她昨晚留宿了。

顧思音突然樂了。

鐵蝴蝶被她驚醒了,趕緊起了身,發現自己竟又在這裡留宿,先是懵了懵。

然後她扭過頭看著顧思音,有些費解:“你……在樂什麼?”

顧思音笑道:“我在想你家主子,真是個心腸很柔軟的人呢。”

鐵蝴蝶:“我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心腸柔軟的主子了?”

顧思音白了她一眼,道:“我是說長川,米糧的爹。他嘴上嫌棄你們,卻還是允了你在這兒過夜。”

一大早的,顧思音就被粉紅泡泡包圍了。

她懶得理目瞪口呆的鐵蝴蝶,自下了床。

屋子裡整夜燃著篝火,很是溫暖。

她一邊開啟窗戶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一邊道:“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把我的米糧帶回來給我……”

話還沒說完,她先愣住了。

鐵蝴蝶看她衣著單薄地在窗邊吹風,連忙道:“祖宗,你可不敢著涼,你怕冷已經成為整個王庭的問題了。”

說著就連忙走過去把火鼠皮子披在她身上。

等她看清楚顧思音在看什麼,頓時樂了:“喲,天道好輪迴啊。”

為了遠離風口,顧思音的房間是在中院外圍的,離行營很近。

從她視窗上看下去,正好能看到一部分校場。

下頭的士兵正開心地一邊吆喝一邊騎馬拖拽著一個什麼東西狂奔。

鐵蝴蝶笑道:“喲,這不老羅嗎?怎麼沒去指點帶江山,在這兒被人拖啊。”

顧思音哆嗦了一下,道:“不是判了車裂……”

鐵蝴蝶似見怪不怪,道:“反正都要死了,還不如給將士們樂呵樂呵。”

顧思音指著那玩意兒,道:“活著嗎?”

鐵蝴蝶側耳聽了聽,道:“吼著呢,看來還活著。”

顧思音一時無言。

鐵蝴蝶倒沒有發現顧思音的異樣,只是道:“這死老頭子弄權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將士,將士們都恨毒了他。不過你放心,總會給他留著一口氣去車裂……”

說著,她覺得特有意思似的,道:“車裂去不去看?就是用五匹馬把他的腦袋和四肢綁上,然後往五個方向跑,直接把人撕成五塊。”

這時候樓下那騎馬的人停了下來,直接下了馬,換了另外一人來。

羅峰剛停下倆不到一息的功夫,又被人拉著滿場轉。

鐵蝴蝶“嘖”了一聲,道:“其實我覺得,車裂應該把頭留下,死的太快也沒意思……”

她突然發現顧思音已經好久沒說話了。

“夫人,您……”

“嘔……”

顧思音終於被噁心地吐了。

鐵蝴蝶:“夫人!”

顧思音一把推開她,也來不及換地方了,就地狂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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