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音一時無言。

她低聲道:“你表哥也知道是她做的?”

“我表哥又不傻。”他低下頭,道。

“所以把你打成這樣?”

她伸手想碰他一下,可他快速避開了。

真用鞭子抽了……

楚雲澤掙扎著跪了起來,竟然深深地給她磕了個頭。

“你幹嘛……”

“我們兄妹對不起你”,他道,“她自小生活在那種爾虞我詐的地方,又受了那麼多委屈,很難保持自己的初心。她原本……心腸也不壞的。”

顧思音一時無言。

“她不過是把京裡那一套拿來對付你了”,他道,“其實她的本意,就是想把表哥留下來,絕不是想要害你性命。”

顧思音沉默了一會兒,道:“可你剛才擔心她把我毒癱了。”

“可看樣子確實只是普通松米不是嗎?”他有些急切地道,“她真不是有心想害人性命的,真就是想要把你們留下來。”

顧思音看了他一會兒,道:“我只是因為,覺得我跟你也算是朋友,不忍心你真的因此喪命,才特意來看你。”

楚雲澤有些期待地看著她。

“可我決定不了任何事情”,她道,“我連我自己的的事情也不能決定。”

楚雲澤愣了愣。

然後顧思音看著他眼裡的光芒一點一點地熄滅。

顧思音確實決定不了任何事情,沒有人能左右那個人的心意。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會折磨楚雲澤到什麼份上。

又到底,要把楚雲澤的底線擊潰到什麼程度。

他這次,真的會讓楚雲澤替妹妹去死嗎?

或者,楚雲澤能不能鬆口,說出真相?

楚雲澤低下頭,看樣子是又哭了。

顧思音小聲道:“君上……”

她再伸出手,他就沒有拒絕,由她把雙手放在了他的頭上。

“你是個好人,所以我會盡我所能。”她輕聲道。

楚雲澤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這時候鐵蝴蝶像是被人捏住脖子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少,少,少……”

楚雲澤嚇得立刻把手放開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這房門就被開啟了。

長川探身進來。

屋裡,顧思音在輪椅上坐著,楚雲澤跪著。

他抬腳進來,面色如常,道:“怎麼跑出來了?不是跟你說了,出行要通報?”

顧思音:“……我睡了兩天,腦子不大好,就忘了。”

他聽了眸中有些憐惜,連看也沒有看楚雲澤一眼,直接推了她的輪椅就走。

“表哥……”

“閉嘴吧”,他冷冷地道,“我沒有你這麼沒出息的兄弟。”

楚雲澤又縮了回去。

他推著顧思音的輪椅往外走,一邊道:“你若是再亂跑不通報,我連你一起罰。”

顧思音嘟囔道:“我已經病成這樣了,還能怎麼罰?少主不如直接殺了我吧。”

他聽了也只是笑,甚至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

顧思音聽著身後那扇大門被緩緩關上。

不知道為什麼,楚雲澤坐在地上那彷徨無助的身影,一直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畢竟是親兄妹……父母死後相依為命的。”她試探地輕聲道。

經歷過綠意歡的事情,她心裡有數,這說不定也是長川對楚雲澤的一個磨鍊。

可親兄妹和寵姬,總還是有差別的吧?

如果是寵姬,可以咬咬牙,想著自己是瞎了眼,愛錯了人。

那親妹妹呢?

總不能怪自己的爹媽生錯了?

“你又何苦一直折騰他?”

反而讓夢漁這個狗東西四處溜達……

她抬頭看著他。

因為此時正好日落,他們出了院子的時候,餘暉正好落在她臉上。

他彎下腰,在她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顧思音:“……”

“你徹底好了,我就不揍他了。不然我看著他來氣。”他道。

顧思音:“……”

她心想我真的只是個凡人啊!生病這種事情真的沒有這麼快啊!

最終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他要抬頭的瞬間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長川:“……”

“那起碼不打他了吧?我怕你把他打死了。”她小聲道。

長川微微眯起了眼睛,道:“這麼關心?”

甚至不惜用美人計?

顧思音笑道:“你要不吃這套,那你打死他好了,反正不是我兄弟。”

他是猶豫了一下。

吃不吃這一套?

那自然是吃的。

他低頭一口咬住了她的嘴,道:“等你好了以後,讓我好好見識見識你的手段吧。”

顧思音:“……”

她想說你可能誤會了什麼,我的意思就是讓你親一下而已……

你不能吃嘛嘛不剩,打包就算了,還要包個月吧?

但是跟他談條件,規則似乎只能由他來定。

顧思音有點後悔在外頭勾搭他了,他低下頭親了她好久……

不遠處的小閣樓上,那絕色容顏的少女,看著閣樓下那兩個人,幾乎把手指摳進了手心裡。

侍女小聲道:“好像是在竊竊私語……”

夢漁反手就是一巴掌:“你瞎眼了?!”

侍女捂住臉,也不敢吭聲。

夢漁氣得胸口一直起伏,但她又忍不住想,若是能讓表哥為她折腰,她又何必……

侍女小聲道:“郡主,再這樣下去,君上扛不住的。”

夢漁咬了咬牙,道:“扛不住能怎麼辦?這些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侍女有些不忍:“可他畢竟是您的親哥哥……”

夢漁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這是在幫他!”她憤怒地幾乎全身都在抖,“你知道什麼!你就知道垂涎他的美色!”

侍女低下了頭。

夢漁緊緊抓住欄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看著空曠的院子裡那個人。

山谷裡的風很大,把他的紅色斗篷吹起來,像一隻火紅張揚的鳥兒。

誰讓你不愛我……

你若是娶了我,便天下太平了。

她在心裡憤憤地道。

現在她那無能的兄長受的那些苦算什麼?

若真的徹底失去漠海的庇護,他要受的苦才不止這些!

……

顧思音總感覺有人在盯著她。

她有點受不了了,小聲道:“脖子要斷了。”

長川咂吧咂吧了嘴,笑道:“你吃了什麼?嘴裡那麼苦。”

到底還是抬起了頭,繼續推著她往前走。

顧思音道:“藥……”

她突然靈機一動,心想,要不,回去吃兩頭蒜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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