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我就是百姓
在顧思音沒說話超過可能有半刻了，孟起終於忍不了了。
他道：“夫人……”
顧思音艱難地扭過頭，道：“跟……秋原的君上說過沒有？”
孟起道：“沒來得及。”
其實就是沒指望過那位……
顧思音又不吭聲了。
然後，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臭味。
“吱。”
小妖自覺地翻了起來，把米糧抱去清洗和換尿布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顧思音心想，不行，再這樣下去要死了，別管什麼人設不人設了，她得趕緊打起精神來。
她連滾帶爬地滾了起來，孟起連忙背過身去。
顧思音一邊穿上衣服，一邊道：“所有水都被汙染了，那我們用水成問題嗎？”
孟起道：“有儲備，但是也支撐不了太久。”
“支撐不了太久的意思是？”
“多則半月，但是我們在考慮把水分給百姓。”孟起道。
顧思音挑了挑眉：“為什麼？”
孟起驚了一下，道：“我以為您是個心繫百姓的人……”
顧思音對著鏡子隨意梳了一下頭，道：“我自己就是個百姓啊。”
孟起：“……”
她梳好頭，道：“水被汙染是今天早上的事？”
“昨天凌晨。”
顧思音道：“封君府分水了吧？”
孟起道：“是……今天一早上。末將是想，這潯城百姓原本就對我們很有惡感，若是他們因為缺水而發起暴動，恐怕會對我們十分不利……”
“給了水，我們自己喝什麼？”顧思音問。
孟起有些傷腦筋，但還是道：“分出去一半，您看……”
“百姓知道你分出去的是一半？”她問。
孟起一時無言。
“百姓救不了我們”，顧思音道，“而且他們有他們自己的封君，我們只不過是客居本地的駐軍。”
孟起一下就像被人打了一棒，然後露出了笑容：“末將就知道找您是對的。”
顧思音頭有點大，這不是她現在應該做的事情。
等潯州的事兒解決了，她還想要離開這兒呢。
顧思音嘆道：“這家人並不是什麼愛民如子的貨色，突然大早上的開門放水？”
孟起：“可能是怕百姓暴動？”
顧思音道：“如果我是這些人，非得要我放水，可能會支撐到最後一刻。你確定他們突然這麼做，不是為了刺激你們？”
孟起皺眉。
“夫人，我們……”
“死守”，顧思音道，“繼續死守。”
饒是忠心耿耿如孟起，此時也開始擔心會等不到少主回來。
顧思音匆忙收拾過，早飯也沒有吃一口，就走了出去。
“夫人要去哪兒？”
孟起連忙跟了上去。
顧思音道：“去找秋原的君上。”
等他們走到楚雲澤的房間門口，不出所料的，在裡頭聽到了女人的聲音。
……顧思音感覺現在自己就像一個養著成年兒子的媽，迫於無奈現在必須不能分家，不然的話真的分分鐘想要暴踢他滾蛋。
她一腳踹開了房門。
原本坐在床前的侍女連忙站了起來，只是面上的笑容未斂，還朝楚雲澤拋了個媚眼。
楚雲澤有點尷尬：“嫂子……”
顧思音扭頭對那侍女道：“滾出去。”
侍女一凜。
楚雲澤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揮了揮手，讓侍女快走。
侍女連忙走了。
顧思音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差不多該打起精神來了。”
她扭頭喊了一聲：“孟起。”
孟起會意，把城裡的情況說了一遍。
楚雲澤皺眉道：“大早上就放水？幾個意思？這是想逼咱們也放？”
孟起聽了就精神一震，看了顧思音一眼。
楚雲澤有些煩躁，在屋子裡兜了兩圈，然後坐了下來：“一滴水也不能往外放，人也不能往外走。現在鬆散開，就是要我們的命。”
顧思音慢慢地放鬆下來，總歸這傻白甜在最關鍵的時候，突然就有了點用。
現在是必須守住，不被那邊影響。
雖然不知道能守住多久，以及守不住了以後會怎麼樣。
楚雲澤道：“帶我去看看水源。”
少頃，顧思音和楚雲澤來到花園，檢視了每一口井裡取上來的水。
惡臭、血腥、渾濁，甚至黏膩。
每一口井都是如此，就連這院子裡的池塘都是如此。
楚雲澤檢查了一下院內的那些池子，道：“都是活水。”
顧思音道：“這意思是都是從外面引進來的？”
楚雲澤道：“龍妖被殺了。”
顧思音一愣。
“那莽物身形巨大無比，只有它被殺了，才能在一夜之間汙染整個城內的水域。”
顧思音覺得這個想法過於樂觀，道：“他們不是應該是在海域作戰？”
海水和底下淡水不相連的吧？
楚雲澤有些鄙視地看了她一眼，道：“我之前不是說過，希望你接手這潯州城的水庫建設？水域圖你沒看過？”
顧思音：“……你不是說你死了以後讓我去看看？”
言外之意您不是沒死嗎。
楚雲澤白了她一眼，過了會兒陷入了思索。
他對孟起道：“現在還能派出去人嗎？”
孟起道：“可以。”
楚雲澤道：“那個人去城西海域那一邊看看，說不定能夠找到表哥的蹤跡。”
“是。”
這會兒他們已經離院門很近了，就聽到了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聲。
孟起過去檢視了以後回來告訴顧思音何楚雲澤：“是封君府讓百姓進府取水。”
這一舉動讓缺水的民眾一湧而入。
顧思音皺了皺眉。
她不是壞心眼的希望百姓沒水喝，而是實在沒辦法相信這家人竟然這麼好心，願意在他們班是的時候還讓百姓席捲而入。
“放水去哪兒不是放，為什麼偏要把人請到府裡來？”楚雲澤皺眉，“而且家家戶戶都有儲水的水缸，事情也還沒到那個地步，這不是添亂嗎。”
其實百姓的水缸裡都是有儲水的，撐個一兩天應該問題不大。封君府現在就把事情弄得這麼熱熱鬧鬧的，除了引起恐慌以外，沒有別的好處。
苦守了半日，等天擦黑的時候，最讓他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百姓們蜂擁而入，有些取到了水，有些沒取到。
看起來本地的封君府是真的已經為百姓盡力了。
於是他們把目光投降了，被漠海軍層層包圍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