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以為自己的到來會讓大家很拘謹,但是沒想到飯桌上其樂融融。

四位爹爹平時看到他很不爽的樣子,但是這天卻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疏離和冷漠。

玄老將軍老夫人還有蘇老爺和蘇老夫人,也全都把他當做子孫輩來對待。

守歲的時候,燕歸得到了兩隻手都拿不完的紅包。

他看著手裡的這些,眼睛微微地發酸。

“哥哥——”

宸月搬著椅子湊到他身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迷瞪著大眼睛問:

“這是我的紅包,好多好多銀票,哥哥有多少呀?”

燕歸連忙拆開一個個紅包,把裡面的銀票數給小財迷未婚妻看:“和阿月的一樣。”

宸月笑得眯眯眼,把腦袋靠在他肩上,手裡的紅包也塞給他:

“我的紅包也給哥哥,哥哥要快點長大哦,長成巨大巨大的哥哥。”

燕歸笑,把紅包收下:“巨大巨大的哥哥,是要有多大呢?”

他沒有等到小未婚妻的回應,她已經把臉埋在他的懷裡呼呼大睡了。

宮中的鼓樂和鐘聲同時響起,新年到了。

宮人們在高處燃放焰火,沖天而起的焰火絢麗多姿,照亮了整個陰沉的夜晚。

燕歸定定地看著,小心翼翼地捂住宸月的耳朵:“新年安好,阿月。”

焰火的聲音太大,大到他都沒有注意到懷裡的大眼睛睜開一瞬,笑得滿足地又睡了過去。

還有那小小的一聲:“新年安好哦,哥哥。”

天快要亮了,宮人們第三次進來更換茶水點心。

鳳寒初看看身邊,吩咐說:“蘇輕雲,玄墨,你們伺候伯父伯母在殿中休息吧。”

二人點頭。

他又看了眼燕歸和他懷裡的小姑娘,無奈地搖搖頭:

“這睡了幾個時辰了,也不帶醒的,年年守歲都這般懶,可見是被慣壞了。”

燕歸也不回答,看著懷裡的人直笑。

鳳寒初輕咳一聲:“那什麼,燕歸——”

燕歸一愣,對上鳳寒初的眼睛,一時間也不知道回答什麼。

鳳寒初擺擺手:“你也送她回去休息吧,大梁沒有那麼多規矩。”

燕歸點頭,小心翼翼地抱起宸月:“好。”

鳳寒初看著他們走遠,殿中只剩下他和步辰兩個人:“沒想到一晃十年了。”

“當年小糕點被潤澤送下山來,我們四個人認閨女認的雞飛狗跳,如今好像一場夢。”

步辰站起來,隨他一同出宮,登上觀瀾樓,俯瞰整個梁都的萬家燈火:

“是啊,現在天下安寧,四海昇平,小糖糖也要嫁人了,我們都老了。”

鳳寒初不滿地翻他一眼:“你才老了,朕很年輕,朕不美嗎?”

步辰哼笑一聲:“我看你想的挺美。”

鳳寒初上下打量他一眼:“朕今天就不跟你吵架了,不過至今有件事不明。”

“講。”

“蘇輕雲心裡放不下阿寧,至今不娶,朕不好逼他。”

“玄墨有唐姣相伴,鮫人不可和外族通婚,兩人這輩子就這樣了,朕也管不著。”

鳳寒初一臉壞笑地問:“你是怎麼回事?莫非看上朕了,這才賴在頤年園不走了?”

步辰高深莫測地一笑。

鳳寒初嚇得脖子發冷,默默地倒退了一步:“步辰,你你你,你不會吧,什麼時候的事?”

步辰捏了捏手骨,平靜地一笑:“也就這兩天。”

鳳寒初:“……”

這兩天,這兩天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這兩天他又比之前變美了幾分?

鳳寒初正想得美滋滋,忽然覺得半邊臉頰一痛一酸,然後火辣辣的脹。

他猛地捂住臉,驚愕地看著步辰把拳頭收回去,甕聲甕氣地問:“你竟然打我?”

步辰點頭:“怎樣,管得著嗎?”

鳳寒初疼哭了:“你平時不都用針的嗎,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大過年的,誰身邊帶兇器?”步辰微微一笑,“我打你,你要準備什麼?”

鳳寒初:“……”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好疼好疼,牙都被你打碎了,步辰,你不是人!”

步辰哼笑,轉身而去:“碎碎平安!”

鳳寒初:“……”

平安你大爺!

有輕輕的晚風從耳邊拂過,宸月勾著燕歸的脖子蹭了蹭臉,憨憨地問:

“好像是美豔爹爹在罵人,哥哥你聽?”

燕歸低頭,親吻她的眉心:“哦,聽見了,太上皇被步神醫打了。”

宸月迷迷糊糊嘟起嘴巴:“大過年的,美豔爹爹還惹神仙爹爹,他可真是一天都不安生。”

“你以後看到他們吵架動手,趕緊跑,有多遠跑多遠,免得濺一身血。”

燕歸笑:“好,哥哥跑。”

有這樣的家人,真好。

整個年節裡,他被他的小未婚妻帶著,從這家跑到那家,到處串門蹭吃蹭喝。

剛開始,眾人對他還有些客套。

一個春節過去,到了元宵,眾人都毫不客氣地喊起燕歸或者蕭燕歸了。

“蘇珺卿——”天還沒黑,蘇長安就來沁園敲門了。

也不顧宸月黑著臉頂著雞窩頭,他就把她從屋裡扯出來:

“我那大妹夫都喝了三壺茶了,你這個回籠覺準備睡到幾時的,晚上不是要去看燈?”

宸月打個呵欠:“金球球你好煩,你那麼稀罕你大妹夫,你跟他一起看燈吧。”

“誰稀罕跟你們一起?”蘇長安傲嬌地翻個白眼,又羞澀地說,“我約了高小姐。”

宸月呵呵兩聲:“我就知道,你要不是為了高小姐,會辦那麼大一個等會讓我們看?”

“哎,你可別不講良心,鳳凰燈和龍燈是不是你讓我找人做的?”

宸月“哦”了一聲:“除了這兩盞燈還有別的燈是給我看的嗎?”

蘇長安回答地斬釘截鐵:“沒有了。”

宸月:“……”

蘇長安摸摸鼻子:“你去不去?”

“你要不去,大妹夫長那副樣子,別說女人,就連飛過的母蚊子都要給他當媳婦了啊?”

話音剛落,宸月已經盛裝出來了,髮髻梳的宛如九天仙女,一席明黃的留仙裙如雲如霧。

就連臉上的表情都從寒冬臘月轉到了陽春三月,她笑眯眯地出門叫人:

“哥哥,出去看燈啦。”

蘇長安:“?”

你們女人可真複雜!

【作者題外話】:聶浮安:( ̄ー ̄)女人的世界,小爺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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