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叉著腰,要不是隔著黑紗,她能把他瞪出一個大洞:

“怎麼不是你們優曇宗離開?你們在南疆,為什麼跑到大梁來,要做什麼?”

黑衣人的目光始終鎖在她身上,聞言不由得問:“你是梁人?”

“我是你的敵人!”

“敵人?”

黑衣人冷冷一笑:“優曇宗的敵人就只在極北陸,你,配嗎?”

極北陸?

這麼說,優曇宗把帝尊當敵人,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和逍遙境作對?

糖糖又問:“逍遙境自從開宗立派就與極北陸勢不兩立,敵人?我看你們是帝尊的走狗!”

黑衣人也不管她罵不罵,直接冷聲道:“這麼說,你是不同意言和了?”

“逍遙境絕不屈服你們優曇宗。”

“正好,優曇宗也正有此意。”

黑衣人重新殺過來的時候完全沒有留後手,一把彎刀帶著勢不可擋之力,暴風驟雨一般地擊殺。

糖糖閃躲了幾招後,法陣猶如天女散花一般懟了上去。

黑衣人也不甘示弱,抵擋的毒蠱一招接著一招。

糖糖落在樹梢上時,天邊的月已是一輪血月,無盡的黑鴉從那裡嘶嚎著殺下來。

它們的眼睛都是暗紅色的。

背後好像跟隨著無數高大的血人,又像是一片一片的血霧,就是它們染紅了月亮。

處處殺機。

糖糖看了一眼樹下悠閒自得的黑衣人,直接用一個法陣將他和自己全部推進了幻境裡。

那裡與外界並沒有什麼不同,還是能看見紅眼睛的烏鴉,只是它們始終無法靠近,像是水裡的倒影。

糖糖離那個黑衣人遠一點:“在這個陣法裡,你永遠都用不上蠱毒了,用多少都像是照鏡子,它們傷害不到我。”

黑衣人拎著彎刀走近了幾步:“你,就不怕本座殺了你?”

糖糖往自己的小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那你就永遠困在這裡吧!”

“所以呢,你就乖乖聽我的話,心情好,就一起出去。”

黑衣人被她氣笑了:“你出去也沒有用,那些血鴉頃刻間就能把你撕成碎片!”

糖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那我們就在這裡做鄰居吧。”

她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翹著腳,得意地看看黑衣人:

“這裡的風景會隨著外界的四時變化而變化,不要嫌悶,哦,就是你吃不了飯了。”

黑衣人拖著刀繼續走近:“你不也餓著?”

糖糖擺擺手:“不一樣,我可以辟穀,永遠,怕了嗎?”

話說完,她就有些許心虛,沒了鳳凰骨,辟穀三天她就要餓得頭暈眼花了。

然而黑衣人根本就沒信她的,又是一刀劈了過來:“是嗎,本座試試?”

“又來!”

糖糖一個飛蹦,直接跳上了幻境裡的青石。

這裡唯一的好處就是,任憑他再怎麼砍,東西損毀後都會以最快的速度接上。

她不正面迎敵,到處飛著躲刀。

黑衣人的耐性有限,十招之後,便換了招數,刀影密不透風,無處不在。

糖糖一個沒留神,黑紗都被刀勢削去了大半。

還沒等她喘過氣來,眼前的黑衣人竟跳縱出了五六道幻影,從她的頭上直劈下來。

沒了鳳凰目,她分辨不出哪個是真身,只能隨意地結了個法陣把刀影推到別處去。

可等她回身的時候,卻發現身後站的才是真正的黑衣人。

她的退勢已經收不住了,猛地閃身避開了彎刀的進攻,小手撐著地一個翻滾,直接順地蹭了出去。

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喘,彎刀又飛了過來。

糖糖的眼前一黑,取鳳凰骨的疼痛好像又要捲土重來,她忙伸手阻攔:

“住手,英雄!”

說話間,她撤了法陣,不顧後面追來的黑衣人,還有天上惡魔似的血鴉,直往懸崖邊撲過去。

鳳凰在山崖下等著呢,她騎了鳳凰就走,他追的上嘛?

等到緩過氣再繼續打,給糖糖等著,哼!

結果沒想到黑衣人的速度如此之快,破開血鴉的鳥陣,拎刀瞬間攔住了她生路。

兩個人前後站在崖邊,互相盯著對方。

糖糖把小手背在身後,強行壓制住渾身的疼:“哎,你就不怕我一腳把你踹下去?”

黑衣人的刀指著她:“你受傷了,氣血已亂,不出一刻,就要吐血了。”

糖糖哼了一聲:“繼續編,我聽著。”

黑衣人挽了個刀花:“好,本座編給你看!”

剎那間,漫天的刀影從四面八方朝糖糖合圍而來。

“鳳凰哥哥,救命啊——”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就見山崖間金光一閃,鳳凰破開重重血霧,直上雲霄。

糖糖咧開了小嘴巴,回頭一笑:“大壞蛋,我們改日再……”

“阿月——”

回應她的是一聲低嘆,像是在隱忍著什麼要破體而出的情緒,壓抑的讓人想哭。

糖糖聽著這熟悉的聲音,一個急剎,僵硬地轉過頭看向黑衣人:“哥哥?”

“是。”

山鬼面具被捏成了兩半,露出了燕歸絕美蒼白的臉。

他踉蹌著走了過來,小心地把糖糖從懸崖邊抱回來:“阿月,是我,是哥哥,你看看我……”

糖糖不敢相信地伸出手,戳戳他的臉:“是真的嘛?會不會是什麼蠱人變的?”

燕歸苦笑,握著她的小手摸摸自己的臉:“真的。”

糖糖眨了眨眼睛:“所以,哥哥是……小心啊!”

說話的時候,成群結隊的血鴉去而復返,叫囂著殺了回來。

燕歸將她緊緊地護在懷裡,帶到狹窄的石縫裡,用後背抵擋住攻擊。

等到萬物歸於寧靜,他這才勉強撐起身體,緊張地摸摸她的頭和臉:“有沒有傷到?”

懷裡的小姑娘都要哭了:“有,好痛。”

“傷到哪裡了,哥哥看看,別怕別怕。”燕歸猛地一窒,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他半跪到地上,讓她躺進懷裡,檢查時才發現她的褲子上氤氳開的兩道血痕,格外的刺目。

糖糖也傻了,從來沒見過自己傷得這麼重,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說好了吐血的,為什麼是腿在流血,是不是被血鴉咬了,糖糖是不是要死了?”

燕歸的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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