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太多了,一眼望不到頭。

謝驚雲找不到那個身影,他的馬被人牽著,簇擁著歡呼著往前走,根本無法停下。

他焦急地左右看著,魂不守舍的樣子。

連旁邊的人都在好奇:“謝兄,你在找什麼?”

“是不是看上誰家的小姐了,不瞞你說,這天底下的女子就沒有美得過我們川州府的。”

謝驚雲突然說了一句:“有。”

其餘的人不由得愣住了:“啊?”

謝驚雲的表情既著急又嚴肅:“有,沒有比她更美。”

等到同科的進士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紛紛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謝兄果然是一見鍾情,這是有心上人了,快快快,快找快找,別讓佳人走了,讓我們狀元郎白高興一場。”

“別胡說八道。”謝驚雲的臉微微地泛紅,他不想讓人隨便地調侃說笑她。

他嚴肅起來還是很有威懾力的,進士們不敢再隨便逗他了,都在想這是哪家好命的姑娘。

讓老天爺都格外喜愛,不惜降下祥瑞來慶賀的狀元郎鍾情的女子,一定是美若天仙的存在吧。

謝驚雲找了半天,實在是沒有在人群裡找到那抹身影,他捏緊了拳頭,鼓足勇氣喊起來:

“妹妹,妹妹,驚雲知道是你,你在哪?”

剛開始人多嘈雜,他的聲音一下就被淹沒掉了。

但是很快,那些混亂的聲音漸漸地沉寂,謝驚雲洪亮的聲音,一下在整條街上迴盪起來。

他本來是一個內斂安靜的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放聲喊人不是他的習慣。

剛開始,他還覺得羞澀,心撲通撲通跳地飛快。

可是真的喊了兩嗓子,看到不遠處的牆頭上一閃而過的金紅身影,他就覺得為此付出再多的努力也都值得了。

他正在一點點地向她走近著,每走一步都想讓她看到。

沒有辜負她的恩情,也沒有辜負她的期待。

他甚至要做的比她所希望的還要好,這樣才可以真正地走到她的身邊去。

儘管牆頭上的身影很快地消失了,謝驚雲的目光還是一眨不眨地停留在那裡。

其他的進士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由得唏噓起來:“謝兄,你的心上人是個女飛賊啊?”

“還是性格潑辣,轉臉無情的人,你看這瀟灑的背影,和你的痴情形成鮮明的對比啊。”

“嘖嘖嘖,真是太慘了。”

謝驚雲的臉一紅,清了清嗓子辯解:“別,別亂說話,她是,是我的恩人,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是金枝玉葉。”

“金枝玉葉連小情郎高中狀元都不來慶賀,謝兄啊,官場得意,情場失意嘍。”

謝驚雲很驕傲地把頭轉過去,你們才不懂,我得到了最好的禮物。

慶賀的隊伍還沒有走完這條街,茶館酒館的說書先生就說起了新故事。

那就是新科狀元謝小郎君和江湖紅衣女飛賊的愛恨情仇,簡直纏綿悱惻,催人淚下。

茶館二樓的一個雅間裡,有個身穿黑衣的少女,聽了半天,彎起紅唇一笑:

“紅衣女飛賊就是剛才那個小美人?”

她身邊的侍衛輕聲說:“是,就是剛才坐在主上眼前的那個孩子。”

“長得可真好看,十一歲就長成這副妖孽樣子,怪不得他為了她,命都不要的地離開極北陸,紅顏禍水!”

侍衛冷冷一笑:“屬下去殺了她。”

“你有幾條命?他如今就在她身邊,變回了他原本的樣子又怎麼樣,你沒看到他剛才小心翼翼的樣子嗎?”

侍衛不敢說話了。

少女又喝了兩杯茶,眼睛裡都是殘忍的笑意:

“本座要親自去會會她,到底是個什麼獨特的小丫頭,讓人這麼惦記。”

她起了身,下樓融入進人群裡慢慢地走著,走到行宮門前,特意多看了兩眼:

“梁國的皇太女,天命鳳凰女,鳳宸月,你可千萬別讓本座失望啊。”

說完,她又隨著人流繼續前行,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眼睛曾經惡毒地看過這裡。

為了不引起騷動,糖糖在謝驚雲看到她之前就從大街上跑回來了。

她興奮之餘,還蹲在步辰窗前手舞足蹈地跟他比劃了半天,雖然他暫時聽不見。

雪海容一邊給步辰喂藥,一邊意有所指地問:“你又移情別戀啦,這麼明目張膽?”

“不過師伯喜歡,人生在於及時行樂嘛,就像小東西長得妖里妖氣,卻不夠儒雅,聽說今天的謝小郎君就很夠雅緻。”

“比如小唐唐,雅緻有餘,卻略顯呆板,像個精緻的瓷人,不夠味道。”

“再比如……”

“比你大爺!”蘇輕雲直接一扇子把人拍飛,“再來教壞糖小乖,腿給你打斷,滾!”

看那道粉紅的人影成一道圓弧飛遠了,蘇輕雲這才把捂著閨女的手拿下來:

“別跟你師伯學,他就是個成精的王八羔子,你應該學爹爹這樣,風流卻不下流,浪漫卻不浪蕩。”

糖糖頻頻點頭,手中拿著雪海容差點飛掉的碗,默默地給步辰喂藥。

然而心裡想的卻是:家裡成箱成箱的美人圖和不可描述的畫冊,也不知道是誰的。

三日之期將至,唐必送來了定罪官員的名單和罪狀。

糖糖分別看過,讓唐必草擬了一份詔書,自己之後又稍微潤色幾筆,留到明天宣讀。

隨行的內閣官員在謄抄明日公佈的罪狀。

川州府的犯官的罪行一條條陳列出來,竟然寫滿了十張一人高一人寬的白紙,密密麻麻,看得觸目驚心。

糖糖揹著小手挨個看過去:“明天就當著整個川州府和即將上任的官員的面念,一二個字都不許少。”

“是。”

糖糖滿意了,又邁著小方步回了自己的寢殿。

寢殿附近一個宮人也沒有,氣氛略顯詭異。

燕歸沒有像昨天坐在窗戶上,而是戴著面具,端端正正地坐在寢殿的大門口。

身邊還放著一個小包袱,上面壓著一把彎刀。

糖糖:“……”

這是要離家出走的意思嘛?

“哥哥,你怎麼啦,是被有錢爹爹揍啦?”

不能啊,有錢爹爹也打不過啊。

燕歸冷冰冰地問:“你到底有幾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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