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承認被打臉了……昨天忙了一天,實在抱歉……)

瑞鶴園,秦淮河渡口.

色彩繽紛的水燈倒映湖面,明晃晃地,清風徐來,燈影逐波遊弋,與岸邊的燈光相得益彰,形成一道別緻的風景。

平緩的江面漂起千姿百態的河燈,它們沿流而下,光映粼流,幾乎讓人分不清哪是天上的星星,哪是江裡的河燈。

渡口邊,幾個俏麗的丫鬟正簇擁在王馨身旁,四周擺了一溜的精美水燈,有錦鯉燈、桃形燈、鳳凰燈、鴛鴦燈……各式各樣,不一而足。

而那個號稱江寧城第一美女的女子,身著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剪水雙瞳正痴痴的望著那江水上如同紅蓮萬朵的水燈,眉宇間籠著一縷淡淡的輕輕的哀愁。

從戌時初到現在已是將近子時了,足足將近一個時辰,她就一直蹲坐在江邊,望著江水發呆,一動不動。

“小姐,二公子已派人前來傳信了,趙公子急事在身,連二公子都去了,必是了不得的大事……”

“天色看看子時了,二公子與趙公子怕是不會來了,小姐回去罷……”

小蘭見得自家小姐這般痴痴傻傻的模樣,時而不時的小心勸慰著,卻似乎沒什麼效果,王馨依舊望著江水出神。

月過中天,子時已到,明月愈發明亮起來,照在清波盪漾的江水上,金光粼粼。

王馨微微嘆了一口氣,眉宇間的哀愁愈發濃了。

他不會來了,真的不會來了……

“三妹,還未去睡?”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她的身子微微顫慄了一下,想轉過身來,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回轉身來。

一股澀澀的東西從心底湧起,令她一時發不出聲音來。

二哥都回來了,他終究是不會來的……

許久,她才微微平復了心情,卻沒有回頭,只是黯然的叫了一聲“二哥”。

停頓了一下,又弱弱的問了一聲:“他不會來了麼?”

“該來的,一定會來。”王珏微微嘆道,聲音冷靜而空悠,如同聖賢一般。

“二哥,你別騙我了……”

“……”

“如果我非王家女,他還會來招親麼?在他心中,可真有我一點容身之處?”王馨苦澀的問道。

“萬般都是緣,半點不由人,三妹何必煩惱?”王珏又是一聲幽嘆。

“二哥最近莫非經常去天禧寺麼?”王馨原本想向自己最親近的二哥吐露煩惱,卻見得這一向大大咧咧的二哥總是語打機鋒,不覺惱了。

驀地回頭,便要張牙舞爪的去找王珏的麻煩,卻突然見到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如同遭到電擊一般,身子定住了。

一時間,萬千般滋味湧上心頭,欲哭,欲笑,欲喜,還羞……

一轉身,臉羞紅若桃花,不言不語,卻只凝望江水出神。

那人緩緩的走到她身旁,也蹲坐了下來,使得她愈發羞惱,索性扭過頭去,不去看他。

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嗔怒回頭:“二哥……”

驀然回首,王珏和陪伴在身旁的丫鬟們卻突然無影無蹤,連小蘭都不知哪裡去了。

趙皓微微嘆道:“在趙皓的心中,自有瓊樓玉宇,供佳人居住,何況容身之處?”

王馨羞道:“你……”

趙皓沒有再說話,而是拿起身邊的一盞精緻絕倫的鯉魚燈,放入水中,那一團明亮的燈火,隨著盪漾的碧波,緩緩而下,流向遠方。

“一願娘子千歲。”

“二願郎君常健。”

“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三盞精美的水燈,三道祝願,隨波而去。

“哪個是你的娘子?”王馨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來,嬌嗔道。

“縱如今不是,將來便是。”趙皓笑道。

“油嘴滑舌,又做你的大英雄去了?”

“不當英雄,何以配美人?”

“……”

孤男寡女,說是風光旖旎,卻終究尷尬,再油嘴滑舌,也是很容易把天聊死。

只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已不需要太多的語言。

如花美眷,良辰美景,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三願詞是古人的,我要你的詞……”

“才疏學淺,寫不得詞。”

“像上次那般的句子,就好。”

“好。”趙皓爽快的說道。

王馨緩緩的回過頭來,一雙美目定定的望著他,羞笑道:“上次那般的句子,雖然算不得詞,卻是極好的,我極喜歡。”

趙皓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伊,明眸善睞,融我一世冰霜;

伊,燦若春花,暖我一世哀傷;

伊,素手相牽,驅我一世寂寥;

伊,柔情深種,慰我一世迷離;

伊,不離不棄,賦我一世無殤;

伊,清歌如酒,予我一世天堂;

伊,傾我心,明我意,令我一世痴狂;

伊,葬吾愴,祛吾傷,萬世輪迴勿忘。

願,以郎之名,許子一世歡顏;

願,執子之手,許子青絲白髮;

願,挽子青絲,許子一世情思;

願,負重前行,許子一世無憂;

願,遮風擋雨,許子一世安康;

願,鞠躬盡瘁,許子不虛此生。

生當復來歸,死亦長相思。

天地有時盡,此情無絕期。”

……

恍然如夢,許久,才如夢初醒。

“瞧你,髮髻上,衣衫上,臉上,都是泥灰,莫非是從磚窯裡來的麼?”

“……”

“都子時了,還不回去,等夫人罵你個體無完膚。”

“……”

“回去罷,我亦回去了。”

“……”

可憐的趙皓,搜腸刮肚才整出一段肉麻的句子,原本以為那人痴迷過後,會有軟玉溫香滿懷的待遇,再來個香吻啥的,不想卻是得到一通嫌棄,像趕牛一樣的要趕他回去。

無奈之下,只得怏怏而歸。

噗嗤~

背後傳來一聲忍俊不禁的嬌笑。

句子是極好的,我極喜歡。

只是,女子的心思,男子永遠不懂不懂。

……

等到趙皓回到趙府時,謝芸和趙士盉夫婦已等候多時。

只是,這一次,不再是溫情款款,母子情深,而是劍拔弩張,氣氛極其凝重。

“跪下!”謝芸叱道。

這是趙皓自穿越以來,第一次見得謝芸如此嚴厲的神色,心中不免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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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愁眉苦臉的神色,轉身對身邊的梁烈怒罵道:“夫人叫你跪下,你聾了?”

梁烈:“……”

謝芸哭笑不得,終究是強忍笑意,罵道:“逆子,要你跪下!”

趙皓裝作愣神的模樣,回過頭來,又朝梁烈罵道:“沒點眼色,還不快給本公子找個軟蒲團來,不然如何跪的這冰冷地面?”

梁烈的臉色像是要哭了:“……”

謝芸搖搖頭,無可奈何,只得示意左右道:“你等退下罷。”

眾家奴和丫鬟神色古怪的對視了一眼,呼啦啦的全部退了出去。

“我就道,夫人把公子寵得天上去了,如何捨得罰跪。”

“公子無賴慣了,夫人哪裡能奈何公子。”

兩個愛嚼舌頭的死家奴,雖然已然出得大廳門外,聲音依舊傳到了大廳之內。

謝芸氣得一聲怒斥:“放肆!”

廳外的眾人驚得疾奔而散。

謝芸這才怒目圓睜,望著趙皓,喝問道:“你如何又招惹了鄭家,還鬧得如此大動靜?”

趙皓早就將這便宜母親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趙家三代單傳,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就算把天捅穿了,老孃也只會去補天,哪裡捨得責罰他。

只是,這一次,他原本就沒錯,所以自是更加理直氣壯。

“我堂堂七尺男兒,大宋宗親,天潢貴胄,那鄭家做出喪盡天良,慘絕人寰之事,我豈可坐視不理?”

可憐謝芸見得寶貝兒子這般模樣,原本滿腔的怒火,頓時軟了下來,只是微微嘆道:“小冤家……為娘不要你做英雄,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此次如此兇險,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則為娘便是萬劫不復……更何況,鄭家有皇后這棵樹在,你又是宗親,三番五次去招惹他府上,若是傳得皇后那裡,說不定一紙聖渝,我等便得離開江南,歸往汴梁那宗室牢籠之地,你祖父數十年心血便毀於一旦。”

趙皓:“……縱然如此,我亦不能忍見那慘絕人寰之事發生。”

其實,此時此刻,趙皓對入汴梁,倒是沒有太多的畏懼。

但得系統在,天涯何處不可裝逼?

只是若離開江南,有些人,有些事,終究是捨不得別離……

還有,父母在江南之地,也算是逍遙快樂,若是真弄到了汴梁,恐怕半生也不會快活……

“再過三日,便是那鄭家老官人七十大壽,你且隨我去賀喜罷,縱不能重修於好,但能減幾分仇怨也好。”

“孩兒遵命!”

謝芸對趙皓滿口爽快的答應,雖然有點詫異,但是臉上已稍稍有點歡喜之色。

“天色已晚,回房去睡罷。”

明月偏西,一個花好月圓中秋夜,趙皓就此驚心動魄的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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