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一道道撕裂空氣的巨響接連響起,密集的弩箭聲在白溝河河畔南岸上空大作,無數的利箭如同流星雨一般,向前激-射而去。

漫空之中,除了弩箭還是弩箭,那密密麻麻的箭雨,遮蔽了整個南岸和河面上的天空,令天地失色,日月無光。

噗噗噗~

眾遼軍到弩箭手之間的距離不過一百步,一枝枝利箭如同擊中敗革一般,穿透了遼軍身上的戰甲,穿透了他們身上堅實的肌肉,中者非死即傷。

嗷~

一名遼軍將領也不能倖免,捂著射中胸口的利箭嘶聲嚎叫,試圖將那枝利箭拔出,又被一枝飛來的利箭射中頭部,那枝利箭悍然穿透了他的頭顱,轉眼之間便倒斃於水中。

咴~

一匹高達七尺五的健馬,脖頸上中了一箭,哀鳴一聲,便緩緩的倒了下來,身上的遼軍騎將正要翻身躍起,隨即便被連綿不絕的箭枝射倒在水中。

原本清澈的河水,被遼軍攪成一河渾水,緊接著又被染成了半河血水,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紅。

隨著連綿不絕的箭雨,白溝河之中越來越多人倒下。

**的弩箭,就算不是神臂弩,穿透力也是極強,無數的箭雨宣洩下來,足以摧毀一切。

這一刻,前頭的遼軍主將徹底震撼了,望著那無窮無盡、遮天蔽日的箭雨,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懼。

"敵軍早已有準備,撤兵!"那名遼軍主將嘶聲吼道。

白溝河的另外一半,也完全被鮮血染紅,整個河面上通紅一片,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鮮豔和猙獰,河面已漂游著數百的屍首,包括馬屍,遼軍此時終於洩了氣,在箭雨之下敗下陣來。

嗚嗚嗚~

撤兵的號角聲響徹了白溝河對岸,後頭的遼軍齊齊停住腳步,不再往河水中衝。

原本遮天蔽日的箭雨,戛然而止。

就在此時,一片烏雲,從遠處湧起,飛速的疾馳而來。

馬蹄聲如雷,數千馬頭攢動,來的赫然是白梃兵!

當先一人,身披玄甲,縱馬疾奔而來,手中的長刀斜舉,在陽光下閃耀出一溜的寒芒。

白梃兵主將楊可世!

退兵之際,突然湧出三千騎兵,對潰敗的遼軍來說,簡直便是致命一擊。

"殺~"

白梃兵滾滾而出,如同一條怒龍一般奔向剛剛起身撤退的遼軍。

那遼軍主將,眼見退無可退,拍馬舞刀,迎向楊可世。

楊可世見得那遼軍主將居然縱馬迎了上來,眼中露出輕蔑的神色,一夾馬腹,舞起戰刀,朝那遼將狠狠的劈了過去。

當~

兩刀相交,發出一陣巨大的金鐵交鳴之聲,那遼將雙臂被震得發酸,連人帶馬齊齊後退了數步,楊可世身形不動,拍馬跟上,又是狠狠的一刀劈了過去。

那遼將不得已,再次奮力舉刀迎擊。

呼~

兩馬錯蹬而過,楊可世舉刀繼續向前,不再回頭。

身後那遼將,手中的長刀從半空中墜落,緊接著脖頸處露出一溜血線,然後鮮血噴湧,緩緩的從馬背上跌落於地。

戰馬如風,長槍如林,三千白梃兵很快就追上了正要撤退的河北遼軍,那片騎影瞬間就將來不及結陣迎敵的遼軍淹沒了。

嚓嚓嚓!

一個個遼軍被疾馳而來的白梃兵撞得飛了起來,縱然他們精悍無敵,又怎抵擋得住一千多斤疾馳而來的衝擊,只聽慘叫聲四起,血肉橫飛,眾白梃兵一路橫衝直撞,手中的刀槍藉著衝勢貫透了遼軍身上厚厚的戰甲,狠狠的刺入了他們的軀體。

很快,河岸上尚未來得及撤退的遼軍,便被白梃兵的滾滾鐵流所淹沒,只留下一地的屍骨和鮮血,無一活口。

三千白梃兵,在楊可世的率領之下,踏著滿地遼軍的屍體,縱馬衝下河灘,迎著河面擠成一團的遼軍,一陣狂戳猛刺,只殺得遼軍哭爹喊娘,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這一刻,白溝河成了屠場,成了人間地獄,生命在此刻變得無比低微,如同草芥一般。

終於,能夠逃上岸的遼軍,已然全部上岸,餘下的未上岸的,便永久的葬在了白溝河之中,成百上千的遼軍屍首,將原本就不深的河水填塞了起來。

眾白梃兵越戰越勇,隨著楊可世一路追殺,徑直殺上了北岸。

北岸邊,楊可世率著三千白梃兵勒馬而立,陽光照在他們那濺滿鮮血的鎧甲,閃耀出一片鮮紅的光芒,河風烈烈,吹動得他們的戰袍鼓動起來,身後的披風更是獵獵招展。

楊可世抬起頭來,望著那一片惶惶然若喪家之犬的遼人潰軍,不禁心中豪氣大發,手中那滴血的戰刀再次高高舉起:"追,讓這群遼狗有來無回,讓遼狗們知道我大宋的天威!"

身後的副將趙德大驚,急聲道:"不可,老鍾相公囑咐我等殺至北岸即回,趙都統制臨行時亦有令不可孤軍深入!"

楊可世眼中戰意熊熊,冷聲道:"派一騎回報老鍾相公即可,戰場局勢瞬息萬變,豈可拘泥於軍令,此時遼軍正潰敗之際,不乘勝追擊,殺他個屍橫遍野,更待何時?"

說完,只派了一騎退往南岸傳報种師道,然後長刀再次舉起:"追!"

鐵蹄滾滾,繼續向那一片遼軍潰兵惡狠狠的追了過去。

...

种師道依舊立在白溝河南岸處,凝望著北岸,檢視遼軍的動靜。

一騎飛馬奔來:"報~遼軍果然自白溝河下游淺水處渡河而來,鑽入我軍弩陣,被我軍亂箭激射,已然大敗!"

种師道臉上神色不動,只是點了點頭,揮手示意那偵騎再探,眼中卻露出興奮的神色,喃喃自語:"公子果真神機妙算..."

不一會,又一騎飛奔而來:"報~遼軍中我軍伏擊,潰敗而逃,楊將軍斬殺遼軍主將耶律吉,率白梃兵衝襲潰軍,一路殺至北岸!"

种師道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事,正要叮囑一番,卻又見的有數騎飛馬而來:"趙都統制到!"

种師道神情一凜,示意那偵騎退下,當即整了整衣甲,率著身後將士,跟隨那傳信的騎兵,往中軍大營而去。

中軍大帳,趙皓全身戎裝,身披一襲火紅英雄大氅,和副統制種師中兩人並排而立,見得种師道前來,急忙大步向前,哈哈大笑:"老將軍辛苦了!"

种師道急忙向前參拜,被趙皓一把扶起。

种師道滿臉欣喜之色,哈哈大笑:"今幸得公子之神機妙算,遼人果真在下游渡河,正中我軍埋伏,被弩陣殺得丟盔棄甲,又被白梃兵衝殺一陣,折損數千精銳,也算是重挫了遼軍士氣,迎了個開門紅,哈哈!"

趙皓一聽,心中也大喜,心頭稍稍松了一口氣。

歷史上的白溝河之戰,遼軍也是渡河而擊,等到**發現時已晚,被遼人殺了個措手不及,損失上千兵馬,還險些被破了大營,幸得种師道步了個鐵桶陣,這才逼退遼人。

正是蘭溝甸之戰、白溝河之戰和範村之戰的失敗,雖然只是損傷數千兵馬,對於十萬大軍來說最多只是上了皮肉,然而童貫卻嚇得魂飛魄散,下令撤軍到雄州。結果被大帳皮室軍精騎乘勢一路追殺到雄州,又恰恰遇上冰雹和大雨,使得**被殺得丟盔棄甲,兵敗如山倒,數以萬計的忠魂,死在遼人的鐵蹄之下。

如今白溝河之戰首勝,對於軍心和士氣的鼓舞,效果是不可估量的。

此刻的他,還不知道在數十裡之外的蘭溝甸,自己千叮萬囑,甚至將歷史上導致蘭溝甸之敗的冒險派主將楊可世撤了下來,蘭溝甸之戰還是發生了,而且折損了兩千多河朔禁軍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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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皓和种師道兄弟齊齊攜手,進入大帳。

剛剛入得大帳,便聽得一道馬蹄聲飛奔而來,高聲喊道:"種老將軍何在?"

有人答道:"在大帳之內。"

隨後便聽得一聲駿馬嘶鳴的聲音,一人翻身下馬,直奔大帳而來。趙皓和种師道對視一眼,也齊齊大步走出大帳。

只見得一名白梃兵,疾步而來,見得趙皓和种師道,急忙向前一拜,朗聲道:"我軍奉老將軍之令,追殺遼狗潰軍,殺賊一千八百餘人,直抵白溝河北岸。今楊將軍已率三千白梃兵於北岸之地,繼續追襲殘寇,意欲一舉殲滅賊軍,重挫遼狗士氣,特派小的前來稟報!"

甚麼?

趙皓神色一驚,眉頭緊蹙起來,种師道和種師中兩人更是臉色大變。

种師道急聲道:"速速召集兵馬,只留一萬五千堅守大營,餘下兵馬,全部隨我殺往下游渡河處!"

趙皓從种師道的神色之中,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孤軍深入敵地,可是兵家大忌。更何況去的是大宋的最精銳之師,**自來缺馬,百萬計的**之中就這麼一隻拿的出手的精銳騎兵,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當下,**營地之中,戰鼓聲激昂而起,號角聲爭鳴,震動了整個軍營。鼓角齊鳴,必然是有十萬火急的軍情,眾將士哪裡敢怠慢,紛紛狂奔而去。

四萬精銳在大營之前,迅速集結,肅然而立,等待號令。

种師道令種師中坐鎮大營,防止敵軍襲營,接著便與趙皓率著兩萬五千精銳戰兵,浩浩蕩蕩的向白溝河南岸的西面撲了過去。

大軍一路急行,約摸半個時辰之後,便到了遼軍渡河處附近。

一道騎影,迎著斜陽,踏起一溜煙塵,風馳電掣般而來。

趙皓抬眼見得是一名白梃兵,那人連人帶馬,全身是血,背上似乎還插著一枝羽箭,不禁神色大驚,率先縱馬而出,直奔那騎。

那馬上的騎者,見得趙皓奔來,神色大喜,急忙一勒韁繩,然後噗通一聲,便從馬背上摔落了下來,昏迷了過去。

趙皓急忙對其施展命療術,那人頓時悠悠醒轉,見到趙皓,急聲哭道:"楊將軍率白梃兵追襲遼狗,不料恰遇遼狗皮室軍,我軍寡不敵眾,已被遼狗所包圍,還請都統制大人速速發兵救之!"

趙皓一聽,頓時驚得魂飛魄散,臉色大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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