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嘿~

程府門前,十數名錦衣衛扛著巨木,齊齊發出一聲怒吼,對原本已搖搖欲墜的程府大門發出最後傾力一擊。

砰~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程府的大門轟然倒塌,狠狠的砸落在地,塵土飛揚。

趙皓長劍一舉:“殺!”

咴咴咴~

三百餘名白梃兵率先縱馬魚貫而入,手中的兵器高舉,殺向府內。

守候在府門口的家奴們一見這陣勢,早已嚇得扔下兵器,亡命逃竄,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他們只是混口飯吃而已,只要腦子沒進水,哪裡可能會程府搭上性命。

那些原本守衛在院牆上下的家將家奴們,原本被一通弩箭射得魂飛魄散,早已散了大半,只有少部分人仍守在牆下,此刻聽得府門破了,頓時也作鳥獸散。

就算是那些護院家將們,多少有點武藝,但是也只是在平民面前耀武揚威而已,在真正的軍馬面前,想要負隅頑抗簡直就是找死。

就這樣,三百名白梃騎兵一路暢通無阻的殺入了程府,直奔程府前廳。

那程節對管家的話正半信半疑,在他看來,莫說他背景硬,實力雄厚,就算只是個普通商人,趙皓也不可能像摧城拔寨一般來進攻他的宅子,最多只是圍困恐嚇而已。所以他聽到管家的急報之後,拔腿便往前廳外跑,想要看個究竟,然後他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群高大雄健的士兵,鮮衣怒馬,手執明晃晃的刀槍,如同旋風一般朝前廳撲來。

程節剎那間驚呆了,使勁的揉著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正一陣懵逼,被管家急忙一把扯回大廳之內。

呼啦啦~

三百餘名白梃兵四散開來,轉眼之間便將前廳團團包圍起來,水洩不通。

緊接著,趙皓也在武松、方百花等人的簇擁之下,昂然而來。

見得趙皓到來,眾錦衣衛齊刷刷的讓開一條道來,趙皓翻身下馬,大步而入。

大廳之內,程府的人正一個個瑟瑟發抖,面無血色,如同末日來臨一般,程節更是失了魂一般,哪裡還有半點之前的張狂,只是滿臉迷惑不解的望著趙皓,很顯然變故太大,這廝還在雲裡霧裡的,不知所措。

趙皓長身立在程節面前,眼中殺氣騰騰。

終於,程節總算反應過來了,嘶聲喊道:“壽安侯,你身為欽差,強闖民宅,濫殺無辜,還有王法嗎?!”

趙皓靜靜的望著程節,突然笑了,燦若春花:“程節,你私藏弩箭,旭陽士兵,意欲叛亂,罪當凌遲。本欽差率兵平叛,攻破賊窩,特來擒拿你這亂臣賊子,你若識趣,便引刀自裁,或許還可留個全屍!”

趙皓的語速很慢,聲音平靜得出奇,可是對於程節來說,每句都無疑如同被驚雷一般,在他耳旁轟然炸響。

程節雙目盡赤,歇斯底里的指著趙皓吼道:“汙衊,你這是汙衊,我要進京告御狀!”

趙皓又笑了,笑意中充滿諷刺和憐憫:“謀逆大罪,立誅無赦,本欽差持尚方寶劍,可先斬後奏!程老官人,你活不過明天了,到地府找閻羅爺告狀去罷。”

說完刷的拔劍而出,劍鋒直指程節。

面對著那寒光凜冽的龍泉寶劍,程節終於徹底崩潰了,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聲音變得十分悽惶起來:“欽差大人,老奴錯了……還請高抬貴手,放老奴一馬,賣糧之事,全憑欽差大人做主,老奴絕不敢有異議。”

趙皓淡淡的說道:“起來罷。”

程節如蒙大赦,心頭終於松了一口氣,緩緩的站了起來,佝僂著腰,垂手而立,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眼中卻閃過一絲狠毒的神色。

銀光一閃,直奔程節的胸口。

噗~

程節只覺胸口一疼,隨即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噴得趙皓滿身都是。

那柄龍泉劍正直直的插在程節的心臟部位,透背而出,露出一截滴血的劍尖。

程節伸手抓住劍身,剛要說什麼,又噴了一口鮮血,這才艱難的望著,滿眼的神色充滿絕望、迷茫、恐懼……

“為何……殺我?你我無冤……無仇……不過……只……只是……賣……賣……糧……而……已……些許……小事……”

趙皓神色變得冰冷至極,惡狠狠的望著程節,惡狠狠的說道:“你和奸佞勾結,三百萬石災糧被爾等侵吞大半,又囤積居奇,哄抬糧價,數以萬計的百姓因你等的貪慾而死,我豈能饒你?你的命是命,難道那些活生生餓死的百姓的命,不是命?”

趙皓的聲音慷慨激昂,整個大廳之中都是他的聲音在迴響,說完手中長劍一絞,程節口中鮮血狂噴,往後一仰,緩緩的倒下,帶著滿眼的不甘,死不瞑目。

啊~

大廳裡,一群程家女眷嚇得淒厲的慘叫起來,如同見了鬼一般,程強和程豐父子更是魂飛魄散,滿臉震驚之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京西之地說一不二,就連轉運使都要禮讓三分的程家家主,就這樣被人如同殺豬宰狗一般殺死在大廳之中,一陣巨大的恐慌湧上程家父子心頭,那一向欺男霸女、逼良為娼的程豐更是嚇得屎尿失禁。

趙皓緩緩的收劍回鞘,沉聲喝道:“程節心懷叵測,圖謀造反,今已被本欽差誅殺。將程家父子帶下去,押入大牢,餘者不問,就地遣散!”

數名錦衣衛向前,如同老鷹抓小雞般將程家父子擒住,推出大廳。隨後,其餘女眷和下人們,如蒙大赦,頓時爭先恐後的跑了出去。

趙皓轉身對武松喝道:“二郎,立即查抄程府,除程府下人每人發放五貫路費之外,其餘財產全部沒收,以作賑災之資。”

“喏!”

“梁紅玉!”

“在!”

“遣人查封程家所有糧鋪,清點米糧,計入賬簿,就地賑災放糧!”

“遵命!”

就在此時,一道惶急的聲音從大廳之外傳來:“公子,公子,不可亂來,不可亂來吶……”

趙皓驀地一回頭,便見得徐處仁連滾帶爬一般的撞了進來,如同失了火一般。

然後,徐處仁便做了個奇怪的舉動,只見他直直的站在大廳門口,如同木樁子一般立著,一動不動,雙眼充滿不可思議的神色。

趙皓將手在官袍上胡亂擦了擦,將手上的鮮血擦乾之後,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徐先生,你來得正好,幫本侯做兩件事罷。其一,出榜宣告全城,程節私藏兵器,蓄養私兵,圖謀造反,被錦衣衛查獲而鎮壓,賊首程節慾挾持欽差為人質,被欽差當場擊殺,今主犯已伏罪,脅從者不問,諸百姓勿慌。其二,將程節謀反,本欽差平叛之事,如實草擬奏章稟報於官家,八百裡加急送入京師。”

徐處仁滿臉呆呆傻傻的表情,似乎根本沒聽到趙皓在說什麼。許久,他才轉過身來,呆呆的對著趙皓問道:“殺……殺了?”

趙皓:“殺了!”

“死了?”

“死了!”

徐處仁雙目圓瞪,直指趙皓,怒聲道:“你草菅人命,簡直……”

徐處仁似乎氣得說不出話來,沒有說下去。

趙皓淡然道:“簡直甚麼?”

徐處仁終於回過神來,高聲道:“簡直大快人心吶!”

哈哈哈~

趙皓楞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緊接著徐處仁也跟著大笑,兩人你指我,我指你,笑得一發不可收拾,眼淚都笑出來了。

不一會,程節的屍身已被抬了出去,大廳之內除趙皓和徐處仁,只剩下方百花和一干心腹錦衣衛在旁護衛。

徐處仁望著趙皓,滿臉欽佩至極的神色,感慨的說道:“下官自以為骨頭夠硬,天不怕,地不怕,想不到公子雖幼,卻被徐某夠膽千萬倍。”

趙皓抬起頭來,緩聲道:“本侯還是那句話,苟-利-GUO-家-生-死-以,*************,殺一人而得救百萬生靈,趙皓就算搭上性命,也死而不悔!”

徐處仁雙眼熱淚盈眶,朝趙皓深深的彎腰一拜:“下官代京西兩路數百萬黎明,拜謝公子!”

……

杜府,書房。

杜公才滿臉煞白的端坐在太師椅上,呆呆的望著楊宇,失聲道:“真把人殺了?”

楊宇無奈的苦笑道:“程節被殺,首級懸於東門。程強父子被押入大牢,被嚴刑逼供,架不住也簽字畫押認了謀反之事,再加上搜查出的弩箭、鎧甲,程家謀反之事是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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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公才又是一驚:“哪來的鎧甲?”

楊宇道:“在程家密室搜查出百餘副鎧甲,樣式與我朝官軍鎧甲樣式完全不同,這小欽差怕是早已謀劃此事了、”

杜公才全身激靈靈一顫,即使在這種三伏天,背脊也是一陣發涼,喃喃的說道:“狠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啊。這廝乳臭未乾,行事不計後果,不可硬碰吶……”

楊宇也是一陣膽寒,唏噓了一陣,又道:“杜府的家產全部被錦衣衛查抄,各州各縣的糧店已全被查封,就地賑災放糧。其餘糧商,聽聞程家之事,生怕禍及性命,紛紛低價售糧,更有不少糧商已離開京西避禍。”

杜公才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說道:“杜家的資產數百萬貫,再加上一百五十萬石米糧,京西兩路的災荒便可緩解了,未必不是好事……否則這小欽差求功不得,你我遲早牽連進去,被其所害。”

楊宇也籲了一口氣道:“大人說得正是。趙皓一向好大喜功,若是不得其功,便會如猛獸一般四處噬人,如今殺了程節,解了災情,立了大功,若便不再查賑災錢糧去向,對於我等來說,也算是一場好事。況且趙皓殺了程節,便是捅了馬蜂窩,老公相、餘太宰皆是程節之至親,如何肯善罷甘休?趙皓查抄了程節所有財產,包括米糧,這裡頭牽連的還有宗室裡的利益,那些親王、郡王們又豈是好惹的?我等正好坐山觀虎鬥,落得清閒。”

杜公才臉上也露出喜色,眉頭緩緩的舒展開來,突然又想起什麼,馬上晴轉多雲,眉頭緊鎖。

“那件事如何了?”杜公才問道。

楊宇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尚無動靜,那廝偷了物事,便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我派人搜遍了方圓百里之地,卻無半點音信。”

杜公才臉上的陰霾愈發濃了起來:“那物事一日未找回,本官一日不得安寧……若是不巧落到趙皓手裡,你我死無葬身之地!”

楊宇寬慰道:“法不責眾,牽連那麼多官員,難道他還敢一個個都殺了不成?”

杜公才冷聲道:“你知道甚麼?我朝不殺士大夫,一旦事發,那些科舉出身者,或可免難。然你我皆非科舉入仕,趙皓又有尚方寶劍,可先斬後奏。一旦那物事落入趙皓手中,你我必死於趙皓劍下!”

楊宇臉色大變,急聲道:“明日再加派人手,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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