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拉戈壁的,你們這些狗娘養的,大清早死到我家門口來幹什麼?還大聲嚷嚷,鬼喊鬼叫,老子剛睡醒,睡眼眯細眯細的,還沒還過魂來,被你們這些狗日的嘿了一大跳,你們是欺負老子是讀書的斯文人,不知道罵人,是吧?”

勢力越小,天敵越多。四家不團結,沒有人站出來仗義執言,勢單力薄之下,顧繼海的父母有所顧忌,委曲求全,顧繼海可沒有那麼多顧忌。

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顧繼海膽子肥得很,再加上上輩子工作的那些年,穿梭在各色人之間,一套標準的國罵嫻熟得很,張口就把所有的敵對勢力往畜生裡邊歸類。

顧繼海這一聲可不謂不大聲,整得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現場效果把握,簡直比得上簡直比得上,有良好紀律的軍隊裡面的令行禁止。

眾人都是農村裡面的莊稼漢,窮刁民,基本上沒有什麼話聽不過耳的,所以也沒覺得這話有多刺耳,只是這聲音吼得忒大了,同時也納悶,究竟是哪個‘讀書人’居然文明到,操得好這麼一腔標準的國罵,滾瓜爛熟的。

順著聲音看去,一眾土泥子納悶了,這個‘文明’的讀書人竟然是主人家的小孩,剛小學畢業,往常看見總是斯斯文文的,靦腆得很,沒想到今兒火力全開,倒也不容小覷。

全場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這裡,顧繼海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裡,老氣橫秋,把場子擺開了。

這種小場面,他都懶得犯怵。

或許很多城市長大的人覺得這樣的場面很好笑,但是農村裡面不一樣。農村裡面比勢大勢小是比人數,而且原則上是男性的數目。女的是用來罵架的,不是用來湊數的。十來歲的男孩子被看著不大,只要擺得開場面,摸把武器操在手裡,發起脾氣來也算個數。顧繼海手中雖然手中沒操持什麼武器,但是就憑這一口國罵,外加出得了場面,也不容忽視。在這方面,女孩子就差點了,你就算二十歲了也不能算一個數,就算你能撒潑也不行。

所以,顧繼海這麼氣勢洶洶的一發脾氣,倒也沒有人笑得出口。反而神色有些神色凝重。說實話,這些人之所以小題大做,就是看準了顧繼海父親的兄弟幾個不團結,吃準四家裡面的其他人更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一個爺們在那趁著,裡外無援,勢單力薄,可是眼下不同了,人家父子齊上陣了。

“繼海,你到屋裡面去,莫出來。”倒是顧繼海母親擔心兒子人小吃虧,將人往屋裡面趕。

“沒事,今兒這事我也要摻和摻和。”顧繼海給了媽媽一個安慰的眼神,邁下臺階,胸前負者一雙手,大搖大擺的邁著穩樁步子,一面嘴角還噙著冷笑,伸手輕蔑的推開了一個人,就走進了圈子:“老子今天倒看誰敢在我家門前撒尿,我就切了他的diao崽!”

“喝、喝、喝!”冷酷著表情,緩步走到瓜棚的下面,一手拿過熱水壺倒過來,就地把茶水倒得乾乾淨淨,反過來一腳又把半桶的甜井水擱到,趟了一地,口上也不閒著:“喝你馬拉戈壁!”

這可是他的初場秀,關係到以後他在村人心中的分量,要越蠻橫越好。你越斯文客氣,看在這群泥腿子眼裡反而覺得你越好欺負,反而你將他每人打上幾個耳光,他們就會覺得你是個人物,今後就怵你三分。此消彼長,五家人客氣了,顧繼海老爸肯定就硬氣了,同大樹底下好遮涼一個道理,四家的那些人就會慢慢團聚在顧繼海父親這裡,形成新勢力。

其實,農村裡面的每一場打架鬥毆都是意義深遠的,關係到一代人甚至是幾代人的決策。

顧繼海的開場秀,倒了茶水,踢了井水,這事看著無關緊要,其實卻是掃了在場每一個鬧事人甚至是看熱鬧者的面子,意思很明顯,決不妥協。

放下空蕩的熱水壺,顧繼海挺直脊背,冰冷的目光掃視在場的每一個人,像一隻飢餓的鷹隼覓食,直看得別人膽寒,目光閃躲。

良久,顧繼海才中氣十足的呵斥道:“看什麼看,沒水喝了,沒事的都給老子滾蛋,還想留著吃飯?爺還有狗要養的呢,糧食有限,再多的畜生就不伺候了。”

顧繼海這話可是說得異常不客氣,甚至是刻薄,把人都比作畜生了。

可是,泥腿子們就吃這一套,你只要不是點名指著鼻子說,這群人反倒客氣了。

大概覺得顧繼海這廝也不是個善茬,再加上顧繼海的老子小時候也是前科累累,這些年勢單力薄,年紀又大一些兒,才逐漸消停了,再糾纏下去,惹毛了這對屬牛的父子,估計也討不到好,五家氣勢洶洶,不可一世的陣容便就開始有了鬆動。

“你家裡的狗昨天晚上叫了yiye,吵得我們都沒法睏覺,耽誤了**的功夫,你總得給我們個交代吧?都是鄰里鄰居的,幹什麼事都要講個道理的,是吧?”人群中一個聲音響起。

村裡面這個人的聲音,顧繼海熟悉的很,一下子就用目光將躲在人群之中的那個人揪了出來。

“交代?......哼、哼、哼!”

顧繼海連續冷哼了三聲,咆哮道:“養狗看家護院,看見可疑人物了,狗叫天經地義。你要跟我講道理是吧?講道理就是我家養的狗昨天晚上辛勞的為你們看家護院了一個晚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所有的人,每家每戶,都要交十塊服務費給我,作為我家狗昨夜的報酬。”

顧繼海明顯是強詞奪理,直惹得所有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好嘛,我們是來找便宜的,結果卻被顧繼海說得要掏錢。這廝也夠不要臉的了。比我們還無恥。

“你這話就沒有意思了吧?”被顧繼海目光鎖定的那個人滿臉不愉的道:“我們昨夜被你家的狗吵了我們一個晚上,你不把狗打死,起碼也打斷一條腿,然後用繩子拴住吧?”

“打斷一條腿?打斷你媽的狗腿!”顧繼海惡狠狠的看著那個人,氣極而笑的道:“沒意思?什麼叫有意思?老子實話告訴你,昨天晚上狗叫,是我讓的,你奈我何?不夠,老子今天晚上再讓它出去練練嗓子。”

這話一出,那個老是作祟,不肯消停的人總算安靜下來了了,他當然不信,狗叫不叫顧繼海還能管到,但是他信顧繼海確實是毛了,賴皮話都出來了。

“都是村子裡面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家別鬧了,算了。”這時,另外一個比較蒼老的聲音響起:“繼海,你就給我一個面子,把狗打了,這事就算過去了,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顧繼海狠厲的把頭一偏,瞪著五家最德高望重那個老頭子,曾經幹過幾任村裡面的支書和秘書,現在已經行將就木了。

氣息奄奄的,不過不要臉的功夫倒是愈加的爐火純青了。

“給你面子,你有什麼面子?”顧繼海大步流星的走過去:“面子都是自己掙的,你沒有面子也敢空手套白狼。告訴你,要不是看在你半截身子已入黃土的份上,老子一棍子就悶死你!”

說著,顧繼海就要去推那個老東西,一見情況不對,老東西的兒子立馬支了上來。

看著面前換了一個人,顧繼海抬起腳來就要踢,隨著心窩中沸騰的怒火一起爆發。

“繼海,你冷靜一下。”結果被一個四家的人從旁邊給攔住了。

顧繼海一把推開那個四家的人,沒再去找老東西的麻煩,而是甩手撂下狠話:“我家的狗就在那裡,誰敢打的就上。”

“我反正把難聽的話說在前面,誰要是敢動它一根汗毛,我今兒就把誰家的房子放火燒了。”

“我顧繼海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吐沫一口釘,說到做到。誰不信的儘管試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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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全場皆靜。

就連那個倚老賣老的老頭子也眼珠子一圓睜,傻愣愣的站在那裡,沒話說了。

農村不比城市,鄰里之間利益牽扯太大,紛爭也深。這裡說的,燒房子甚至是殺死人,都不只是說說而已,那要看人去,有的人還真能說到做到。

也不是說農村裡面的人沒有理智,只是這裡的遊戲規則就是這樣的。家族勢力強大,刁民眾多,你不狠生存不下去。燒房子、打死人的事情也是時有發生。就算是派出所的警察,你不報警,他肯定不管。你報了警,他未必會放開手腳盡心管。

總的來說,很多地方警察還是尊重落後地區的‘習俗’和‘文化’的,特別是......

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秩序法則,當地居民也有相應的生存手段。說到底都是適者生存。

眾人都不懷疑顧繼海的決心,他們相信顧繼海說的,更不願意被顧繼海燒了房子,要知道,這年頭,幹大事的都是一些初生的牛犢子,但是也不願意就此離去。

今天這場紛爭既然挑起了,五家如果早就見好就收,那不算四家,或者說顧繼海家的勝利,但是自從顧繼海強勢攙和進來的那一刻起,就這樣結束就意味著五家的失敗,更意味著五家敵對方崛起一個強勢的勢力。

一旦今兒,顧繼海獲得勝利,勢必導致四家很多人團聚在顧繼海老子的左右,以後想要五家再眾志成城來欺壓顧繼海家,可就難了。

於是,場面一下子僵持了下來。

五家的人不願與一時氣勢無雙的顧繼海爭鋒,但也不願接受失敗。而四家的人則是在觀望,看這場看似滑稽卻意義重大的戰爭果實花、落、誰家。

顧繼海的父親也沒有說話,冷冷的看著事情進展,也預設了顧繼海的作為。

顧繼海知道這些人心裡都在想些什麼,但是也不可能幹這麼熬著啊。於是環目四顧,尋找突破口。

很快,顧繼海的眼光定格在一個人的身上,那人手中操著一根扁擔。

那個人,作為在這個村土生土長人來說,並不陌生,顧巧生,雖然不是五家的中心話事人,但確實也很有分量,中堅派的,人長得牛高馬大,智商又一般,打架鬥毆少不了他。

走到那個人跟前,顧繼海面無表情的道:“你來,你是偷我家扁擔的啊?”

“沒有。”那人覷了顧繼海一眼,輕蔑的道:“我是拿來打狗的,打了就還給你。”他雖然承認顧繼海作為的影響,但並不怵。

“哼!”顧繼海冷笑一聲:“拿我家的扁擔,打我家的狗,你的智商真提神。”

“要不,你借個打火機給我,我現在去燒你家的房子,等房子燒完,我再把打火機還給你?”

顧巧生沒想到顧繼海人小鬼大,這麼難纏,不由得鐵青著一張臉,不說話。

“我燒你的房子你不借打火機給我,卻想用我的扁擔打我家的狗,你有病啊!”顧繼海神色咋變,勃然大怒:“還不給老子拿過來!”

說著,顧繼海一把搶過了扁擔。

顧巧生長得牛高馬大,一直在村裡面蠻橫慣了,哪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一不留神就被一個小屁孩從手中搶了扁擔去?

一開始,顧巧生還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瞪著一雙銅鈴大的眼睛看著顧繼海,隨即雷霆大怒,不假思索,揚起碩大的巴掌,耍棍大的手指,一巴掌就狠狠打在顧繼海的臉上。

“啪!”

聲音嘹亮!

“你敢打老子?老子今天量死你!”

感覺臉頰生疼,下巴快要掉下來的顧繼海立馬跳腳了起來,想也不想,掄起手中的扁擔就是狠狠的一下,照著顧巧生的頂門就是量了去。

“嘭!”

這下比顧巧生的那一下狠,顧巧生應聲就倒下了。

捉鬼要捉絕,打人要打死。

顧繼海沒有停下手來,要是一時心軟,讓對方反應過來,就自己眼下這個體格,可不是人家的對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廢掉對方的反抗力再說。死貧道不如死道友。

照著腦袋、手腿又給顧巧生來了幾下。由於沒省力,顧巧生很快就暈了過去。

“他媽的,你還敢打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簡直無法無天了,今天看老子不弄死你。”

喘著粗氣,顧繼海丟下扁擔,拖起和死狗一樣的顧巧生,就要往江邊走。

眾人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感情顧繼海這廝要在港子裡面捂死顧巧生,頓時大家就慌了神了。

一切都發生在火光電石之間,嚇了大夥一群冷汗。

“繼海,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事情能解決的。”顧繼海的老爸神色鉅變的奔來過來拖住顧繼海,往遠處拖,不讓其再接觸顧巧生。

“別攔著我,我要捂死那個狗娘養的東西。”顧繼海咆哮著就要掙扎,就在這個眨眼間,機靈的五家的人抬著顧巧生就走了。

顯然,就顧繼海這個狀態,誰也不敢為顧巧生來討個公道。至於,打狗什麼的,眼下都是小事情了,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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