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按照你的標準，我還是個好人。”
望著眼前的傑克多，陳恆若有所思，這時候突然莫名覺得有趣。
“可以這麼說吧。”
傑克多擺了擺手，臉上掛著此前那種無所謂的笑容：“不同的人對好人的定義不同。”
“凡人對好人的標準，與勇者傳承對好人的定義標準，顯然是不同的。”
“兩者之間不是一碼事。”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隨後笑了笑：“不過說起來，你真的做好準備了麼？”
“什麼準備？”
“試煉的準備。”
傑克多抬起頭，望著陳恆，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所謂的勇者試煉，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如果沒有足夠的意志與心靈力量，是無法讓勇者傳承認同的。”
“是麼。”
陳恆皺了皺眉，正想繼續說些什麼，眼前的傑克多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的身影化作一片虛影消散，就這麼從陳恆身前離開，再也看不見蹤跡。
看這樣子，應該是已經離開了。
“這傢伙。”
望著傑克多離開的身影，陳恆皺了皺眉頭，回想著對方此前所說的話，此刻不由陷入了思索之中。
“勇者傳承的試煉.......”
許久後，獨自端坐在木椅上，他喃喃自語，心中閃過諸多念頭。
...................
次日的時候，艾裡正式離開了。
他離開的時候，許多人都前來送他，陳恆也在其中。
不過，他並沒有和其他人混在一起，只是獨自站在一處高樓中，目視著艾裡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逐漸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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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視線注視下，艾裡的身影慢慢在原地消失，就這麼離開了這個地方，逐漸走向遠方。
不過儘管已經離開了，但陳恆心中有著預感。
下一次見面的時間，應該不會太長。
等艾裡離開之後，陳恆的準備也基本完成了。
勇者試煉開啟的時間，也就是最近這段時日。
不單單是艾裡，陳恆也要早點做好準備，準備出發了。
不過與艾裡兩人孤身上路不同，陳恆前往試煉的過程中，有著許多人護衛。
這其中不僅有著他這大半年時間以來所建立的衛隊，還有包括傑克多在內的豪華陣容。
不說陳恆辛苦建立起來的那一支隊伍，僅僅只是傑克多這個魔王，在這個世界之內，就是無人可敵了。
說起來，能夠讓傑克多這一位魔王親自護送其前往進行勇者試煉，陳恆應該是這個世界的第一人了。
魔王護送勇者前往試煉，這件事別人光是聽見，恐怕都要覺得荒謬。
傑克多卻覺得這很有趣，因而對於陳恆的請求沒有拒絕，幹淨利落的答應了下來。
而有著傑克多這麼一位魔王護送，陳恆也不用擔心沿路之上的危險與阻礙了。
在勇者傳承剛剛出現，真正的勇者還沒有完全出現的這一個時刻，這個世界之內並沒有任何人是傑克多這一位魔王的對手，縱使是衝上來阻擾，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有對方護送，陳恆表示十分放心。
在艾裡離開後的數天，陳恆正式啟程，帶上了傑克多等人，從那一處小鎮之中離開。
至於小鎮，被陳恆抽調了大部分的實力之後，現在也不可避免的陷入防守之中，沒辦法繼續像之前那樣，向外大舉開拓了。
不過有著陳恆之前所打下的基礎，還有留下來的那一部分力量，小鎮維持眼前的局面卻沒什麼問題。
時間緩緩過去。
就這樣，陳恆一路向前，慢慢向著試煉所在之地而去。
試煉的地點對於普通人而言，是一個巨大的秘密，但對於陳恆這些試練者而言，卻根本不算什麼隱秘。
該知道的訊息，早在勇者傳承出現的那一個時刻，便已經知道了。
陳恆自然知曉勇者傳承所在之地的位置，因而一路向前，沒有絲毫遲疑之處。
沿路上，不出陳恆意外的是，他們遇上了一些事情。
前往目的地的關卡之前，有許多人在那裡封鎖，直接將通行的路途堵住了，不允許任何人透過。
看這樣子，如陳恆之前所預料的那般，的確有人在打著歪主意，想要將其他前往競爭的勇者候選人直接排除在外，以排除其他的競爭者。
不過對於陳恆而言，這一招並沒有什麼用處。
他很順利的透過了這些地方，慢慢向前而去，走到了前方盡頭。
很快，他來到了這一次的目的地。
一片荒蕪的沙漠，四周一片殘破的古老建築遺留，顯得十分破敗與陳舊。
四周有風沙的痕跡瀰漫，在此地吹拂而過，一眼望上去十分特別。
陳恆望了望四周，能夠清晰感覺到這個地方的獨特之處。
前方，數百米之外的地方，龐大的信念之力正在聚集，在那裡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光幕，將太陽遮蔽，讓黑夜消失。
這白色的光幕由無數人心目之中的希望與信仰所組成，無比的純粹，無比的美好，僅僅只是其中所蘊含的力量，便足以令傑克多這位魔王感到驚悚，讓他臉上都露出了些許驚愕之色。
這便是勇者的力量來源了，也是每一代勇者之所以能夠戰勝魔王的關鍵所在。
“真是壯觀的力量......”
站在陳恆身旁，望著前方那磅礴的光華，傑克多不由輕聲感嘆。
“不論看上多少次，但每一次望見這一幕場景，都還是令人覺得驚歎.......”
他輕聲感嘆，望著一旁的陳恆，如此開口說道。
“看這樣子，類似的場面，你似乎見過許多次了？”
望著一旁的傑克多，陳恆的臉色有些詫異，不由開口說道。
“是啊。”
在陳恆的視線注視下，傑克多點了點頭，輕聲開口道：“這地方我曾經來過的，而且來過許多次了。”
“每一次的時候都是如此壯觀，如此美麗，讓人心動。”
“連代表負面信念之力的魔王，也會為這股力量感覺心動麼？”
望著傑克多的表現，陳恆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看見這股力量，會和那些魔王信徒一樣，本能的覺得厭惡呢。”
“不論是正面還是負面的信念之力，彼此之間其實並不衝突的。”
傑克多搖了搖頭，開口糾正道：“其實說起來，除了極少數極端者之外，這世上很少有純粹的人，大多數人心中都是既有陰暗，也有光明。”
“我也一樣。”
站在原地，他抬起頭，望向遠方：“魔王是我的身份，負面信念是我的力量源泉，但我的心靈卻未必如此。”
“準確來說，我的心靈應該與一個正常人沒什麼區別，既不算什麼好人，也不算什麼壞人。”
“是麼？”
陳恆臉上詫異之色不變，有些意外：“你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信念之力這種玩意，應該會影響人的心智，讓人不自覺的做出傾向吧？”
信念之力的寄託，會影響其寄託者，這是陳恆過去實驗室所發生的事情。
通俗易懂的講，就是擁有正面信念之力的人，會逐漸被信念之力所影響，逐漸變得正向。
而擁有負面信念之力的人，卻是相反。
換句話說，縱使一個人一開始只是使用了某些手段讓信念之力在自己身上聚集，並非真正的善良亦或者邪惡之人，但伴隨著信念之力的不斷影響，他自身也會源源不斷的受到影響，最終化身性格在潛移默化之中慢慢改變。
這也是為什麼陳恆雖然擁有信念之力，但卻不敢全力擴大，讓自己承載更多信念之力的原因。
按照他之前的條件來看，如果他願意的話，完全可以擴大自身的影響力，讓更多的人知曉他的事蹟，產生更多信念之力，甚至超越艾裡這個天命勇者，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是考慮到信念之力的影響，陳恆才沒有徹底放開手腳，只是適可而止。
之所以如此，便是因為信念之力的影響。
眼前這個程度的信念之力算是剛好，儘管也算龐大，但以陳恆的實力與心靈，卻勉強還能應付的過來。
但若是主動承載更多信念之力，那麼結果就不好說了。
在信念之力潛移默化的侵蝕影響下，陳恆最終說不定也擺脫不了影響，會被其慢慢影響與改變。
不過眼前的傑克多卻十分獨特。
身為這個世界的魔王，他所承受的負面信念之力是尋常人所難以想象的，那些魔王信徒身上所承載的負面信念之力，與他相比根本連提鞋都不配。
承載了如此強大的負面信念之力，按照常理而言，傑克多早就該被這龐大的負面信念之力沖垮，變成一個以毀滅為生，以虐殺為樂的真正魔王了。
但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他的表現去顯得十分正常，若非他身上那龐大的負面信念之力，看起來幾乎就和一個普通人差不多。
身為魔王的傑克多表示的如此平靜，反倒是他身後的那群魔王信徒，一個個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表現的十分露骨。
“原因其實很簡單........”
傑克多望了陳恆一眼，隨後開口說道：“不論是我還是勇者，其實身上的信念之力，都並非是由我們自己來承載的。”
“並非自己來承載的？”
陳恆皺了皺眉，有些疑惑。
“這麼說吧。”
傑克多思索了片刻後，隨後斟酌了一下語言，才給陳恆解釋道：“所謂的魔王與勇者，其實更多的是一個身份，也是這個世界的一份許可權。”
“而魔王與勇者這兩個身份之上所攜帶的龐大信念之力，其實便是攜帶在這兩份許可權之中的。”
“因此，我其實並沒有真正承載這份負面信念之力，不然的話，我現在怎麼可能好好站在這裡和你聊天？”
他望著陳恆一眼，沒好氣的開口說道：“恐怕剛剛見面，你就會被我幹掉了，怎麼可能等到現在。”
“許可權.......”
陳恆低下頭，仔細思索著傑克多的話，好一會才捋明白。
按照傑克多的意思，所謂的魔王與勇者，這兩個身份本身便是某種這個世界的某種許可權。
那些龐大的信念之力，其實都是這兩個身份自帶的，而並非是他們所有，因此並不需要他們自身來承載。
不需要自身來承載，自然也就不需要經受那龐大信念之力所帶來的影響，不會影響到自身了。
“仔細想想。”
身前，傑克多繼續開口，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從復甦到現在，可什麼壞事都沒來得及幹，就連平時吃點東西都要老老實實給錢。”
“就這樣，我身上凝聚的負面信念之力還是如此龐大，還不都是因為我是魔王。”
他有些無奈：“魔災因為魔王的復甦而開始，儘管喚醒魔災並不是我的意思，但一切因為魔災而喪生的生命，他們的詛咒與怨念卻全部要由我來承擔。”
“就因為我是魔王，僅此而已。”
“原來如此。”
陳恆點了點頭，大致算是明白了。
“不過，你別高興的太早。”
傑克多望著陳恆，繼續開口道：“如果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在透過勇者試煉之後，所承載的信念之力都會由勇者的身份來承擔。”
“大部分的壓力都會被勇者這一個身份所承擔，他們自身所承受的壓力其實不大，這也是那麼多勇者能夠安穩活著的原因。”
“但你不一樣。”
他望著陳恆，鄭重提醒道：“身為外來者，你一旦透過勇者試煉，就必須將那部分信念之力全部容納到自己身上。”
“勇者的許可權，並不會幫你承擔這部分信念之力。”
“這背後的意思，你明白麼？”
陳恆頓時皺起了眉頭。
傑克多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這個世界累積的信念之力是龐大的，如果沒有勇者這一個身份來幫助承載，那麼僅憑著陳恆自身來承載的話，會遭遇許多問題。
信念之力的承載，需要承載者自身的心靈與潛質足夠強悍。
越是龐大的信念之力，對於潛質的要求就越高。
而若是沒有那份強悍的潛質，強制去承載那一份信念之力，那麼結果無疑意味著自殺。
縱使能夠承載的住，那麼信念之力隨後到來的侵蝕與影響也十分要命。
時間一長，試煉者自身的性格恐怕都會大變，逐漸變得另一個樣子。
這還真是........
“我突然有點想改主意了......”
想到這裡，陳恆嘆息一聲，突然有些無奈：“我現在放棄試煉，還來得及麼？”
“當然來得及。”
傑克多笑了一聲：“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這個世界也夠大，以你的實力在這個世界，想必也能過的很好。”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他思索了一會，隨後笑著說道：“我很欣賞你，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讓你成為魔王教的教宗，擁有掌握所有魔王信徒的勢力。”
“如何？”
“還是算了。”
陳恆擺了擺手，搖了搖頭：“我覺得我還是掙扎一下吧。”
“說不定還有希望呢。”
陳恆還是想嘗試一下。
其實認真說起來，按照傑克多的提議，在這個世界待一輩子也不錯。
只是陳恆不想放棄眼前這個機會。
如勇者傳承這種東西，涉及的層次很高，更涉及到信念之力這種獨特的存在。
陳恆不想錯過。
反正他也不會死，大不了最後直接一死了之，迴歸本體也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像眼前這樣的機會，卻不是每一次都能有的。
好不容易有了這種機會，如果輕易放棄，那也未免太可惜了些。
如果真的懼怕，那麼陳恆也不會來到這處地方了。
“先躲起來吧。”
站在原地，在某一個時刻，陳恆與傑克多兩人同時轉過身，望向遠處的某個方向。
“看樣子，有人要過來吧。”
遠處，陣陣馬蹄聲不斷響起。
有一隊騎士從遠處而來，來到了此地。
其中有一人，身上帶著渾厚的正面信念之力，看這樣子應該與陳恆一樣，同樣也是來這裡參與試煉的。
出於避免麻煩的心思，陳恆遠遠避開了這一群人，只是默默躲在一邊，望著這群人在遠處駐紮。
他的人躲在一邊，被傑克多的力量所掩飾著，只要不自己踏出去，其他人便查探不到他們的蹤跡。
在試煉正式開始之前的這段時間裡，陳恆並沒有與其他人接觸，與他們發生衝突的意思。
接下來的時間，陳恆就這麼安靜冥想，默默準備著之後的試煉。
此刻距離試煉真正開始，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還有充足的時間可以用於休息，慢慢調整狀態。
而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裡，四周的試練者也斷斷續續的趕來，一個個趕到了這片區域。
直到最後的一天時間，這個地方已經擠滿了人，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身影。
“已經開始了麼？”
獨自盤坐在營帳中，當遠處那一根巨大的天柱聳動，陳恆站起身，望向遠處。
在遠處，那由無數信念之力凝聚所形成的天柱開始動盪起來，一股訊息在無聲之中傳播，傳到了每一個候補勇者的心中。
“試煉開始了。”
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心中閃過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