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週並沒有多少新氣象，昨晚做私活做到兩點的社畜秦仁，一早起來又繼續轉職成為家庭主婦。
先給洛瑤熬了生薑可樂，接著粘一粘家裡的貓毛，再把生活陽臺外晾乾的衣服收進來，最後把一些舊衣服扔進洗衣筐裡。
“咦？這啥…”
洗衣筐裡的衣物是週六開始堆積的，秦仁在把洛瑤的一件裙子往裡扔的時候，發現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抹珠光粉似的泛光。
秦仁伸手一探，觸手有涼涼的柔軟，然後抽出來了一片光滑的月白色綢緞。
綢緞被整齊地裁剪成菱形，除了四周精細的縫邊，正面還有綵線鉤織的刺繡，刺的是一尾鯉魚甩動優美的弧度高高躍出水面，水面的刻畫又尤為精妙，遠看是水紋，近看卻像龍鱗，波光熠熠，好不生動。
“魚躍龍門？”
雖然《蒙娜麗莎》式亦真亦幻的刺繡手法讓秦仁驚歎，但他也很快意識到這應該是一件電視裡看過的，古代女孩子才用的肚兜。
至於其主人，想來只能是魚有容同學。
這個問題秦仁之前倒是忽略了，魚有容畢竟跟靈獸不同，是和人一樣懂得精神文明建設的妖族，在換上地球上的內衣之前，校服裡面肯定也是穿有自己的貼身衣物。
“這麼小？能遮住嗎…”
綢布不過兩個巴掌大小，秦仁喃喃地攥了攥，一陣陣略微熟悉的香氣幽然飄至鼻尖，再翻了翻洗衣筐，還有一條同樣材質的不長不短的寬鬆小褲子。
絲綢的東西秦仁沒洗過，反正感覺不能像洛瑤的棉質小內褲那樣手搓，想了想，乾脆裝進之前買的獨立網兜洗衣袋裡，免得這麼脆弱的面料跟其他衣服擰在一起擰壞了，然後連同其他衣服一起倒進洗衣機裡。
滴——
高水位，柔洗模式，洗衣機開始進水。
“有容，我洗衣機開著，好了記得晾一下啊。”
“知道了哥。”
秦仁給陽臺上的魚有容打了招呼，出門帶上耳機，開啟qq音樂，把音量調到剛好可以聽見鳴笛的大小，然後踩著單車奔赴公司，開始新的一週折磨。
————————
國金中心，一樓大廳。
秦仁今天來的早，到公司樓下的時候並沒有太多人，除了一個窈窕的熟悉背影。
依然是隨意盤起有些亂糟糟的髮髻。
依然是收拾的很順的正裝套裙。
依然是包裹在黑色連褲絲襪裡的修長雙腿。
雲婉禾站在電梯門前，雙手捧著手機正在看什麼影片，捧的很近，秀嫩的手指攏在螢幕周圍，是想防止別人偷窺的意思。
秦仁躡手躡腳走過去，看到她後頸上有細細的可愛絨毛，玩心一起，舉起手裡剛從冷鮮櫃裡買的牛奶瓶子慢慢湊上去。
“啊！”
雲婉禾被冰到，脖子一縮，一聲驚呼，抱住手機猛地回頭，驚疑不定的美眸睜的大大的：
“小秦！”
“哎！”
秦仁咧嘴一笑：
“雲姐看什麼呢？鬼鬼祟祟的？”
“你才鬼鬼祟祟。”
秦仁惡人先告狀，雲婉禾一邊把手機塞進兜裡，一邊摸著脖子瞪他：
“大早上喝冰牛奶，喝了要拉肚子。”
這算是報復性的詛咒嗎？
“我覺得不會。”秦仁撇撇嘴。
“肯定會，等著吧你。”
“你怎麼知道？雲姐你拉過？”
“我…”
哪有在自己的女上司面說這種話的！
雲婉禾耳朵和臉上熱熱的，但絕對不是害羞，只是被這個日益囂張的後輩氣到了而已：
“小秦，難怪你現在找不到女朋友。”
“找不到就不找唄。”
面對“無情嘲諷”，秦仁淡然一笑：
“雲姐，你不覺得這是好事嗎？”
？
好事？
他…他什麼意思…
生活中有些事情總是來的很突然，雲婉禾忽然就琢磨不透秦仁嘴角的笑意了，雖然心跳砰砰悄然快了幾分，但表情還是儘量保持自然，目光平視前方的電梯門：
“怎麼就好事了，你是單身主義？”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沒女朋友，對雲姐你來說是好事。”
“跟…跟我有什麼關係。”雲婉禾心跳更快了，不說有小鹿藏在裡面，至少也是小松鼠小兔子什麼的。
其實也不怪她今天的思維尤其發散，主要是雲婉禾昨晚才被閨蜜安利了一部名為《年下也要勇敢愛》的日劇，講的是和一個奔三的女上司和年輕新職員的…的普通職場故事，直到剛才還在手機上看，因其過分真實的代入感才導致她現在還有些沒走出來。
“當然跟你有關係了。”
秦仁喝了口牛奶：
“你想啊雲姐，我要是談戀愛了，每天光顧著和小女友卿卿我我處於熱戀期，工作上肯定會分心，到時候你再偷偷一個人加班的時候，我可能真就懶得管你了。”
“呵，本來不用你管。”
雲婉禾順利從日劇裡走出來了，然後面無表情地冷笑。
女友就女友，還小女友…
小就了不起啊？
年紀大點兒就不能卿卿我我嗎？就不能熱戀了嗎？
網上說男人至死是少年，雲婉禾算是明白了，意思就是男人至死都喜歡少女，喜歡小的！
“嘖，你看你，什麼叫不用我管啊？”
秦仁這邊一看雲姐還犟嘴，也是語重心長：
“上回被光頭罵了，雲姐你還不知錯嗎？我跟你說，關於這個加班啊…”
“我不聽。”
“不是，你先聽我說完…”
“閉嘴！再說我扣你獎金！”
“？”
秦仁一怔，怎麼好像突然生氣了…
叮——
這時候電梯剛好來了，雲婉禾進了電梯，一言不發冷著臉，然後當著秦仁的面按下了關門鍵。
“誒誒！”
秦仁正懵著呢，一時沒反應過來，按下上鍵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最後只能重新搭下一趟，等到了辦公室卻發現雲婉禾並不在工位上。
“誒誒王哥。”
秦仁攔住了在五部附近徘徊的公司IT：
“看到雲姐沒？”
“雲姐啊。”
王哥摸了摸鋥光瓦亮的腦門：
“剛才好像被人事叫過去了。”
“哦…”
秦仁恍然，想起上星期周馳跟他爆料過，說部門要來新同事，估計就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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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十五分鍾過後，其他同事陸續都來了，雲婉禾也拿著一摞資料過來。
“雲姐雲姐。”
秦仁湊過去：
“要來新人了？”
“要你管？你是部長我是部長？”
“……”
雲婉禾貌似還在跟秦仁莫名地置氣，女人心情的陰晴不定猜不透，秦仁只好打哈哈：
“那什麼，雲姐，新同事叫啥啊？”
“姓小，名女友。”
“……”
秦仁相信世界上有“小”這個姓氏，但絕不相信有人會叫“小女友”。
不過他也納悶兒，不知道剛剛樓下這句話到底有什麼問題，一字一句琢磨半天也沒覺得哪裡得罪了雲婉禾。
“仁哥仁哥！看！”
“看什麼看？”
秦仁正想著呢，對面打著哈欠的周馳忽然用圖紙猛砸秦仁腦袋，秦仁回頭一瞧，眼前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袖正裝和長褲的女孩子。
小巧的臉蛋兒，精緻的五官，淡淡的妝容，低垂在腦後靠下位置的柔順馬尾…
女孩明亮的眸底閃爍著一抹俏皮，笑起來的時候像小狐狸一樣，露出兩顆秦仁怎麼看怎麼覺得熟悉的可愛小虎牙。
“給大家介紹下…”
雲婉禾這時站了起來，招呼著五部的大家：
“…這是我們新來的同事，剛畢業的應屆生，程思雨，大家歡迎。”
啪啪啪…
周圍的掌聲連同雲婉禾的話語在秦仁聽來有些模糊，他目瞪口呆，眼看這無比熟悉的面孔給各位前輩點頭致意，最後唯獨朝著自己的時候，走過來，伸出一隻纖巧白皙的小手：
“秦工你好，剛剛還聽人事姐姐誇你呢，以後多多關照咯~”
“……”
看到她伸手，雲婉禾的柳眉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而秦仁則是五味雜陳，一臉茫然地跟她握了握，周圍周馳娟姐孫姐等人頓時拖著長音“哦——”地起鬨。
“什麼情況啊小妹妹，對我們仁哥很熱情嘛！”
“程思雨是吧？我跟你說，人事說的沒錯，我們仁哥確實優秀…”
“小妹妹你哪個學校的啊？”
“誒誒我提一嘴啊，我們仁哥現在單身哈…”
……
新同事的到來讓大夥情緒稍微亢奮了一陣，頓時嘰嘰喳喳喧鬧起來。
這很正常，但雲婉禾卻貌似不感冒。
她低頭，看了看程思雨的簡歷，又看看她熱情地和秦仁握在一起的手掌，再想起那會兒樓下秦仁唸叨的“小女友”，心裡逐漸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煩躁和危機感。
這小丫頭…
怎麼感覺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