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臥室裡,蘇莉莉趴在秦仁胸膛上,眼神雖然看上去冷冽十足,卻又和她明顯嬌羞的臉色有些違和。
“秦仁你說清楚…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就是…就是…”
就是他回家時給她的那個吻,還有那句讓她既喜出望外又忐忑茫然的“表白”。
秦仁有沒有失憶,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呢?蘇莉莉心裡正有些憋屈的時候,忽然卻捕捉到了他此時藏在眸底的一抹揶揄的笑意。
“秦仁!”
於是吸血姬就又羞又惱地開始用小拳拳捶他了:
“你玩兒我!”
“這個…玩兒不玩兒的…”
秦仁訕然一笑:
“如果說不想玩兒,那肯定是假的…”
“你!…”
吸血姬眨眨眼,小手一頓:
“你在…暗示什麼?”
“嗯?沒有暗示啊。”
秦仁認真地捧了捧她的小臉蛋兒:
“因為主人太可愛了,所以就忍不住想玩一玩兒了。”
“……”
蘇莉莉跪坐在秦仁腹上的雙腿並了並,冷眼凝眉地瞪著他:
“我說的玩兒是…捉弄戲耍的意思…”
“嗯,不然主人以為呢?”
“……”
蘇莉莉感覺臉頰有些毛毛的發漲,沒好氣地重新開始捶他:
“你還玩兒我!”
“好好好,不鬧了。”
秦仁指了指身邊已經開始皺眉的貔貅:
“總之還是先給她下個咒吧,穩妥些。”
“……”
也對,一般來說睡的再熟也比不上血族的昏睡魔法。
當然,雲婉禾那種人除外。
吸血姬嘴唇嗡動,先給洛瑤施了魔法,然後熟練地抬起腳丫子就準備又把她踹到一邊兒去。
“誒誒。”
但今晚卻被秦仁阻止了:
“我跟她這麼久沒見了,就讓她在旁邊多靠一會兒唄,有什麼的?”
蘇莉莉看了一眼樹袋熊姿勢的貔貅,面無表情道:
“她靠的太多了。”
秦仁只有這麼大一坨,洛瑤全抱過去了,剩下的肯定不夠吸血姬分的。
於是蘇莉莉就和秦仁各退一步,讓秦仁給洛瑤留了一手,也就是一條胳膊,剩下的秦仁就都屬於吸血姬。
看似很多。
可實際上,也就每天晚上這一點兒時間才屬於她而已…
想到這,蘇莉莉忍不住就踩了他兩下。
“主人息怒,有話好說。”
“怎麼?我看你在穗城的時候,雲婉禾踩你的時候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嗎…”
“?!”
秦仁心中咯噔一下,敢情她連那時候也看到了?
這牆角聽的…還挺精緻…
“莉,你誤會了,部長她踩是踩…但其實動作很溫柔…”
“……”
“而且關鍵…她踩的也不是臉啊…”
“……”
“咳,感覺越扯越遠了呢?”
的確越扯越遠了,蘇莉莉可不是來跟他回憶他和雲婉禾兩個人是怎麼苟合的。
“總之先吃飯吧。”
秦仁脫了上衣,把蘇莉莉摟過來,蘇莉莉沒有反對,惡狠狠地一口下去,兩顆尖銳的小虎牙刺進皮肉的瞬間,幾粒小血珠甚至從肩頭飛濺了出來,算是迄今為止咬的最痛的一次了。
咕嚕咕嚕…
好久沒有喝到新鮮的魔血了,果然這才是血族的最愛…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沒錯。
可是…
“咦?”
在勐喝了幾大口之後,趴在肩頭的吸血姬忽然睜開眼睛,心中悄然一驚。
同樣是初擁身上的魔血,怎麼喝起來似乎…不如以前那麼上頭了?
倒不是說功效什麼的,攝入的魔力在體內的湧動,蘇莉莉依舊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說白了就是營養依然充足,可味道卻…
蘇莉莉在這茫然的一瞬間,腦海裡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那就是初擁的魔血,嘗起來似乎…沒有雲什麼粥那麼好喝…
不對!
不可能!
簡直可笑!
蘇莉莉是純正的血族,血族和天族雖然同源,但不一樣就是不一樣,血液是她們賴以生存也最偏愛的食糧,豈是那種東西可以比的?
要不是逼不得已…她拿來當零食都還嫌棄呢!
於是,努力甩開了這個荒謬的念頭後,蘇莉莉將這一時的想法歸結於過去幾天的某種PTSD,快速地勐嗦了幾大口之後,擦擦嘴,澹澹地看著秦仁:
“吃飽了。”
“再吃點兒唄?”秦仁用拇指輕拭著她嘴角的血跡。
“不用。”
“行。”
秦仁收了手,朝吸血姬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後,正襟危坐起來:
“現在,關於你很在意的晚飯前那個事情,我就在這裡重新跟你說清楚吧。”
“……”
蘇莉莉喉嚨一動,小手攥了攥:
“你…你別突然這麼嚴肅啊混蛋…”
壞了,雖然的確是蘇莉莉自己讓他說清楚的,可真到了這時候,看秦仁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蘇莉莉的心兒反而砰砰砰跳的厲害了起來。
“莉,你先閉上眼睛。”
“哈?”
蘇莉莉一愣,旋即眉兒一蹙:
“秦仁你又想做什麼…”
是又要吻她了嗎,要吻就吻好了,作為主人,時刻接納初擁示忠的吻是沒什麼問題…可這混蛋該不會以為,自己是因為那會兒被吻的太突然了,不高興了,所以現在想重新來一次,然後以為這樣就算是“解釋清楚”了嗎?
“什麼表情,想咬人啊?”
秦仁刮刮她的鼻子:
“閉上,聽話。”
“……”
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眾所周知,主人想要初擁聽話,就必須以身作則,自己也當一個聽話的主人才行。
蘇莉莉咬咬牙,瞪了秦仁兩眼,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然後猶豫著稍微撅起唇兒來。
一秒…
兩秒…
然而三秒過去,唇間的空氣還是沒有暖和起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進耳朵裡之後,逐漸察覺到不對勁的蘇莉莉忍不住想要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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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睜開吧。”
正好,秦仁也這樣說了。
“你搞什…誒?”
蘇莉莉迫不及待地睜開之後,除卻初擁的倒影外,還有一樣她全然沒有意料到的事物映入了她赤紅的雙眸中。
那是靜靜躺在秦仁手心裡的,一枚閃爍著靜謐銀光的戒指。
一枚真正的銀色戒指。
大小雖然和蘇莉莉留給他的封魔環差不多,甚至一模一樣,但因為秦仁託著它放在離自己鼻尖很近的距離,蘇莉莉可以清楚地看見戒指光滑的外圈上,刻了一行細小的字。
【致我生命的另一半】
“……”
呆呆地看著這行字和這枚戒指,蘇莉莉久久說不出話來,唯有眼裡的光在輕漾閃動。
“還記得嗎,我回家的時候說過,這次回來給大家都帶了禮物,當然也包括你啊。”
秦仁輕輕拉起了吸血姬的小手,將戒指放在了她的手心兒裡,唇角浮起溫柔的淺淺的笑意:
“這個戒指,就是給你的禮物。”
“你…為什麼…”
“幾天前我在規劃跟雲姐日程的時候,在地圖上看到賓館附近有個【老字號銀飾】,當時就去請做銀匠的大娘做了這枚戒指……細想起來,我從小到大,好像還沒有給哪個女孩子送過戒指這種東西呢,正好你當時又給我留了這枚封魔環,我靈光一現,就想把人生中第一枚有意義的戒指,送給我的主人好了。”
“……”
“呃…莉莉,你不喜歡啊?”
“……”
蘇莉莉很用力,很用力地搖著小腦袋,可依舊是一語不發。
她長長的睫毛顫啊顫的,其實也不是不知道說什麼,最起碼的“謝謝”兩個字她還是會說的,但之所以還是緊緊抿著唇瓣兒,只是怕自己一說出來就成了哭腔。
除了那天得知秦仁死過一次的事情之後,此時此刻,大概就是她漫長的人生中第二次想哭的時候。
蘇莉莉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直到她忽然想起,地球上好像有個叫【喜極而泣】的詞來著…
“也不求你有多喜歡吧,既然不討厭就好……對了,這行刻字,其實是…”
“我知道。”
終於,忍住了那種想哭的衝動後,蘇莉莉還是滴咕出聲了:
“…你是我的初擁…你想的,我都知道…”
……
【致我生命的另一半】
這句話,其實講的是一件很直白的事情。
比普通意義上的,地球凡人間的那種山盟海誓,還要直白很多。
【如果哪天秦仁死了,蘇莉莉也活不了】
【如果哪天蘇莉莉死了,秦仁會再死一次救她回來】
如今的他和她,其實就是以這種極為現實的境況,闡釋著【生命中的另一半】的真正意義。
……
“…你不是答應過我…以後不會再為了別人去死了嗎…”
“害,突然扯這事兒幹嘛?”
“……”
還在撒謊…
明明送這個【生命的另一半】給她,他的謊言就已經幾乎等於暴露了…
“然後呢?”
捏好了戒指,蘇莉莉忽然抬起眸兒,直勾勾地看著秦仁:
“東西你送了,你就沒有其他的話要跟主人說了嗎…”
“……”
說當然是要說的,秦仁還準備再醞釀下情緒呢,然而吸血姬的目光卻忽然看向了秦仁那根還戴著她封魔環的手指頭。
沉吟片刻後,她用自己捏著戒指的小手緊緊包住了他的那根手指,口中同時唸唸有詞,一小團兒黑霧便徐徐從兩人的手指縫溢位,再迅速消散…
秦仁有些不解,蘇莉莉則是把戒指又交還到了秦仁手裡,朝他又緊貼了些,小臉兒渲開漂亮的紅暈,湊到了他的耳邊:
“現在,可以說了…”
“……”
“說,你喜歡我…”
“莉…”
吸血姬一邊很小聲地呢喃,一邊抓起秦仁那只攥著銀戒指的大手,緩緩按向自己的心口:
“說你喜歡我…然後把戒指…戴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