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馭獸系一把手,早在更早以前,聶勝就將神話生物視為馭獸系的終極目標,終極追求。

不僅是他,在他之前的兩屆院長,所有馭獸系學員,對各種神話生物的關注也是全校之最。

就如陣法系的學員翻閱典藏閣主殿中央那些神話故事,他們關注的重點永遠是那些精妙絕倫、威力巨大的陣法;而煉器系的關注重點永遠是那些神奇的法寶,後天法寶,先天法寶,混沌重器,開天斧,太極圖,盤古幡,混沌鍾;煉丹系關注的重點則在各種生死人肉白骨,乃至讓人瞬間超凡入聖的神丹。

所以,馭獸系的師生關注的重點理所當然就在各種各樣的神話生物之上,在炎夏的神話傳說中,有很多神話生物都已深入民心、家喻戶曉,人們對它們的認知度不低於甚至可能超過那些陣法、法寶、丹藥相關的傳說。

青龍、朱雀、白虎、玄武、麒麟、鳳凰、鯤鵬、金烏,這些全都都是神話生物中的超一線巨星。

一線的更多,應龍、燭龍、青鸞、金翅大鵬、饕餮、睚眥、狴犴等等。

修行界甚至曾流行過一段時間的“馭獸風”,試問,哪個二逼青年不曾奢望過,自己有一隻甚至更多的神話生物作為夥伴呢!

更別說馭獸系的學員,他們或許很少會明面上提及,但他們心底類似的騷動只會更強烈。

馭獸系師生不知道有多少禿頭,是因為在苦思一條如何將這些神話生物重現於世的道路而不可得,因此搔斷了不知多少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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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了無數種辦法,進入實際驗證環節的也不少,比如提煉出某種神話生物具備的一些核心神通,然後透過各種方法,或是讓它們主動學習,或是用符文的方式強行燒錄在它們體內,讓它們先具備相似的、甚至是似是而非的一些能力,期待在持續的最佳化下,它們的成長晉升符合人們的心念預期而一步步走向神話,最終與之合二為一,成為真正的神話生物。

可最終的結果,全都面臨無路可走、難以為繼的困境。

因為他們找到的那些所謂相似的能力,實則與神話生物真正的威能差了十萬八千裡,中間有著無數重障礙需要跨越,而他們連一重障礙都跨越不了,因為這只是拙劣的模仿,那些所謂具備某些神話生物相似能力的靈獸,其實只是一種奇怪的“縫合怪”而已。

類似的嘗試,經歷了幾次就失敗了幾次。

最後,總結經驗教訓,大家得出的唯一有效結論就是,此路不通。

因為他們並不曾見過真正的神話生物,因為世間本來就沒有這玩意兒,對於它們的習性、它們的能力,自然只能全憑想想腦補。

而這也是導致這種方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成功的原因——人們的腦補和認知必然都是基於自身的認知和理解,也就是說,他們腦補出的神話生物根本無法超脫出他們認知和理解的框架,他們無法靠腦補完成對一種超驗生物的創造。

就如同筆者無法真正理解一位偉大的政治家的格局和視野一樣,一切關於他們的描述和想象都是“皇帝有三個金扁擔,窩窩頭都是金子做的”這種層次。

這似乎走入了一個死衚衕,人永遠也無法抓著自己的頭髮把自己提起來。

可那曾橫亙於天際的、綿延不知多少萬公裡的炎夏神龍,其所展現的無匹威能,將一百零八座異象古蹟轉化成洞天福地的偉力,又用再確鑿無疑的事實告訴人們——

這是有可能的!

應該、大概……世間也許真的存在這樣一條路。

最大的困難就是將之找到。

馭獸系的學員在完成正常的修行和學業的同時,最大的腦力活動就是這個。卻始終苦尋無路。

而金允兒創造的化形晉升之道,卻給了聶勝一個靈感。

既然我無法自己完成一種超驗生物的創造,那麼,可不可以讓它自己“孵化”呢?

要孵化,首先就要有一個外殼。

我雖然無法真正理解一隻神話生物,但若只是創造一具神話生物的“外殼”卻還是能夠做到的,因為這是有標準模板的,在人們的普遍的認知中,這種神話生物就應該長這個模樣,若不是,那它就是另外別的什麼東西,而不是這種神話生物,哪怕與神話生物有著相同的能力,也同樣如此。

而馭獸谷中那五隻就是他十年精細除錯的成果,沒有施加任何外力,全是它們自己修煉成那個模樣的,而它們修煉的正則是經他創造、並不斷最佳化的另類化形功法。

金允兒那種化形成人,而他這種化形成為某種神話生物。

至於“外殼”做成之後該如何展開,他自己並不知道,有一種“種子我已經播下了,至於能不能生根發芽,乃至長成參天巨木,全都交給天意”的意味,甚至,他連這顆種子到底能夠長出什麼玩意兒也都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不代表心中沒有預演,在他的想象中,如果它們真的在孵化,那麼,五隻會成為一種特殊的“容器”,吸納人們對於五種聖獸的種種心念心意。

這有點類似於人們用禱祝之念塑造每個城市的城隍神像,只是一者是人們主動將這心念賦予城隍,一者則是五隻聖獸軀殼強行吸收那些隨意四散的相關祝念。

真要有類似於神靈虛像這樣的存在從它們體內“甦醒”,這就相當於殼中生“神”,它們真就變成了五聖獸本身。

在姜不苦看來,這樣的設計也是頗為精妙的,雖然將最後的一大半步驟交給了天意。

但,因為在一些最基本認知上的混淆,讓他最終功虧一簣。

在姜不苦看來,炎夏的神話生物其實應該分為兩種,神獸,聖獸。

神獸之神與神道體系神祇之神不是一回事,所謂神獸,就是指生來就神通驚世,與眾不同,身來就高貴而神聖,與人類並無任何相干,有人類它們強大,沒人類它們同樣強大,而它們對待人類的態度,可以是善,可以是惡,可以視如螻蟻的輕蔑,也可以徹底無視,它們對人類的態度不會影響到它們自身。

而聖獸,又可稱為瑞獸,祥瑞之獸,它們本身寄託了炎夏人的某些情感符號,甚至就是某些情感符號的具象,它們對待人類的態度是親切和善的,也必須是親切和善的,因為這就是人們賦予它們存在的基礎,不如此它們就不足以稱瑞獸。至於實力,反倒是次要。

而在炎夏神話之中,在很多神話生物身上,同時存在著“神獸”和“聖獸”的概念。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龍。

作為神獸,它偉力自有,天生不凡,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宇宙之間,隱則潛伏波濤之內。

作為聖獸,它乃炎夏文明的圖騰,在古代等同於至尊無上的帝座,同時又是一些極美好、極尊貴品質的象徵,神武,力量,卓越,所謂龍章鳳姿,龍虎精神。

在炎夏神話中,將神獸與聖獸混同在一種神話生物身上,是一種很常見的現象,甚至本來就是彼此印證、彼此引申發展而來。

可現在,若真想將神話生物從虛幻的概念中走出,將它們真正的創造出來,不將這兩者嚴格區分開是不可能的。

將它們混在一起,則永遠也不可能出成果。

因為神獸是天道的事。

而聖獸是人道的事。

如此一區分,結果就很明顯了,馭獸系不可能創造出神獸,那是天生天養之物,和人類無關,只可能創造出聖獸。

當然,某種人道發展到極致會影響天道,如果聖獸真的在人間大行其道,天道也很可能有感,孕生出神獸,但那不是現在連一隻聖獸都沒搞出來的人類應該去想得。

先把聖獸搞出來再說。

“其實,若那五隻假貨真能從內心深處認同自己身為‘聖獸’的事實,同時具備相應聖獸所具備的一切美好品質,那麼,還真有可能成為五個特殊的‘容器’,吸納人們心中有關五聖獸的祝念,蛻變成為真正的神獸。”

從某種角度講,這和敕封神祇非常相似,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敕封。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要想做到這點,難度可就太高了,其本質其實就是種扮演法,而且還是一步到位直接以塵埃裡的土坷垃扮演最高序列的聖獸,這也確實太強人所難了些,就是主角也沒有敢這樣玩的。”

“可這樣一來,我就只能以人道敕令的方式來強的了。”

從馭獸谷離開,姜不苦回到典藏閣自家地盤,坐到大門口,心中盤算著這些事情。

又想到深海意志的出現對海域的影響,心裡琢磨著新的人道敕令該向何處著力,若能夠同時兼顧兩者當然就最好了。

他正在發呆,忽然聽到砰砰砰手指輕叩桌面的聲音。

“姜爺,回神了。”一聲熟悉的帶著俏皮意味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

姜不苦睜眼一看,卻見金允兒笑嘻嘻的大大方方站在他面前。

這丫頭真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自從她入校後,姜不苦有三十年沒有與她有過直接正面的交流,所以她雖因陳中夏對他的敬重而連帶著獻上一分敬意,但兩人間的本質還是生疏的。

可自從那次出言點撥她以後,她在自己面前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隔三差五沒事就來找他搭訕,而且,目的幾乎擺在了臉上,想繼續在他這裡佔便宜,想接著從他身上掏些乾貨。

這種想法,難道陳中夏、李未晞、趙世年沒有嗎?

怎麼可能!

知道他們的感悟點撥都有姜爺的暗中引導,他們忽然就對姜爺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非常渴望再次聆聽他的教誨。

很可惜,姜不苦明白無誤的擺明了態度,他們也就很識趣的沒來煩他。

可金允兒卻直接把那種渴望擺在了臉上。

“我還想要。”

更重要的是,她把這尺度把握的很好,俏皮中帶著點認真,認真中帶著點玩笑,玩笑中又帶著股韌勁,讓人難以從心底生出反感。

雖然姜不苦並沒有因此再給她任何新的點撥,她卻樂此不疲,從未放棄,甚至似乎已經將這當成了與姜爺娛樂互動的一種方式。

年紀超過一百五十歲的老鰥夫得到了年輕俏皮活力的女孩兒的關愛,還想怎麼樣?

姜不苦總不能攆人吧。

若是個男的經常這麼煩他,他當然就冷下臉來轟人了,可一個俏皮可愛的女孩兒那就不必了,至少,賞心悅目啊。

以為他年紀大了天天坐在典藏閣就只是打盹兒?

不時看著一些美好而青春的身軀從身旁掠過,可比一個人枯守獨居小院有趣多了。

見姜不苦睜開眼,金允兒把旁邊小馬紮搬過來,放他身前,然後就在她面前坐下,神秘兮兮的道:“姜爺,深海意志聽說過嗎?”

姜不苦一臉迷糊:“啊?深海意志?那是什麼東西?”

“您不知道啊?”金允兒有些失望的道。

最後,還是將今天剛剛聽聞的有關深海意志的訊息分享給姜不苦知道。

聽他講述,姜不苦不時點頭附和,表示在認真聽。

最後,當金允兒將有關“深海意志”的一切說完之後,她這才面帶期盼的問:“姜爺,您這有沒有什麼好方法交給我們這些晚輩?”

姜不苦雙手一攤,道:

“我又不是神仙,我連你說的這個‘深海意志’都是第一次聽說,哪能第一時間就給你什麼方法?

而且,即便真有什麼想法,我也教你個乖,沒有調查權就沒有發言權,你告訴我的這些訊息都不知道過了多少人的手,資訊已經完全失真,甚至很可能與原始資訊南轅北轍,我敢說,你敢信嗎?!”

金允兒撇了撇嘴,不過,也沒怎麼失望,因為這基本就是這些年的常態。

“不過,意見沒有,卻有些不太成熟的念頭。”姜不苦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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