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李家後,尉遲託著桃花走在大街上,他的死魚眼看著周圍的情況,壓根就木得那麼一點點開心的感覺。

“是的,現在已經是可以確定了,州都明顯是有三種家族的。”

順手在路邊買了一根糖葫蘆,是準備給銀雙吃的,但買了之後才忽然之間想起來銀雙這邊正在過冬的過程中,這就沒有辦法了,吃著這種又酸又甜味道古怪的糖葫蘆,尉遲一路朝著雲香閣所在的客棧過去。

“首先,第一種就是李家、步家這樣的存在,是屬於站在上面吃肉的傢伙們,平時可能存在有什麼衝突,但這些衝突不過就是讓別人看見的謊言而已,實際上關係非常的要好,否則如果他們的關係不好,那麼州都就不可能保持這種冷靜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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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坊、皇命司、天都司、斬妖司、還有守備司,這應該都會有一些對應存在的家族,這些家族本身看起來是獨立的,實際上背後都是這些大勢力的,應該就是這些大勢力用來賺錢的存在了,他們相當的強悍。

走著。

眼神瞥了一眼路邊的一個女修士的身材,暗叫“好厲害”之後,尉遲坐上了列車,一個人站在列車的角落,打量著面前臉上全都是各種笑容的百姓們。

“第二種就是常規的大家族,可能是祁白玉這樣的祁家,他們可能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好像又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屬於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存在,想來這一次天工坊等人坑的家族就是他們了。”

這種戰鬥本質上和戰爭一樣,戰爭的過程不用贅述,主要就是戰爭的目的而已,如果不是為了掠奪和搶奪資源,那麼戰爭一點點的意義都沒有,如此落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中,表面上因為宮魁娘的戰爭,實際上吸得就是這第二種家族的血。

不知道這些家族本身瞭解不瞭解自己被吸血的事實,但就算是瞭解到了,他們可能也沒有辦法給予正面的回應,這就像是一種變相的保護費一樣的,如果要說一個大家族連這種遊戲都不參加,那麼這個大家族以後在州都就不好混了。

是被迫打麻將輸錢,輸了錢,贏了在州都的穩定。

“小哥哥,你好帥啊。”

“謝謝。”

“那我能擁有你的桃花嗎?”

“不行。”

“哦。”

目送著一個女修黑著臉離開,尉遲眼神更深了一層:

“第三種就是一些小家族了,小家族依附於大家族,大家族本身既然都要被放血一次,那麼沒道理小家族也會倖免於難的,州都就像是一條大船,除了棄船跳江之外,想要在這一條大船上面生存,這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啊。”

尉遲想到了自己以前在徐福鎮的時候。

徐福鎮到底還是一個小鎮子,小鎮子裡面的人際關係就這樣的簡單,但即便這樣簡單的關係,當時也是花了他尉老實不少的時間,可想而知如果商會當年不是在徐福鎮這樣的小鎮子出現,是在州都這樣的大城裡面萌芽。

顯然商會不可能發芽成功,這裡哪裡是什麼空曠的沃土田野,這裡是擠滿了各種蒼天大樹的宏偉花園,想要在州都裡面賺錢,這就必須要有靠山的存在,到時候即便是他尉遲有影分身之術,怕也是夠嗆的很。

人太多了啊。

各種各樣的人擠在一起,形形色色的往這天空中潑灑著屬於自己的圖案,太難了,各種東西亂七八糟的湧過來,生意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生意,而是走到了相互的依託之中,生意本身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和什麼人做生意,才是最關鍵的。

如此州都倒是有些墮落的意味在裡面了。

“不過話也不能說的如此的絕對,至少就我最近觀察州都百姓的情況來看,百姓們臉上的笑容倒是很多的,這種笑容比我前世幾十年看見的笑容都要多,很多的笑容都是非常真誠和愜意的那種,看來州都的人還是比較剋制的。”

“他們只是將索取凝固在了他們的上層,並沒有不斷的去吸普通人的血。”

“這點相當了得。”

如同這一次李偌瀾宮魁娘的事情一樣,鬧來鬧去,但百姓那邊除了多出來茶餘飯後的談資之外,壓根就沒有受到一點點的影響,甚至於在百姓的眼中,可能這種事情就是一個斯通見慣的玩意,而州都這種事情可太多了。

談資不斷。

“那我尉遲放在州都裡面是屬於什麼存在?”靠在列車中閉上了雙眼,聞著面前桃花的香味。

他琢磨著一些情況。

“我現在之所以能夠參與到這件事情中,這不是因為我本身認識風昭陽,不是因為偶然之間遇見了他,而是因為我有一個弟子叫做步落花。”

“是的。”

“如果沒有落花的存在,那麼我不可能和汪昊然這麼輕鬆的達成所謂朋友的關係,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汪昊然作為州都天工坊的頭目,他這個傢伙已經是被證明了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存在。”

“所以這都是因為我有一個叫做步落花的徒兒,從而導致的必然。”

“但……”

“這樣好嗎?”

這個問題非常的關鍵,這樣做,好嗎?

好嗎?

如果單純從弄到金銀的程度來看,這樣做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既然天工坊這邊願意帶著他吃肉,那麼他這邊就沒有必要裝比,先將金銀拿到手,將自己武裝起來,謂之:師夷長技以制夷,是差不多的意思。

但現實情況就是越來越跳出了可控範圍。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我還是能夠完全將局面直接穩定住的。”

“至少我尉遲在一些時間中,我是不用擔心會隨便鑽出來什麼牛鬼蛇神傷害我,又或者傷害我的家人。”

“但是伴隨著登仙門境界的提升,我需要更多的金銀,為了加快收集金銀的速度,我只能是一步步的被推著往前走,到現在竟然來到了州都。”

以前徐福鎮、後面江舟城,再往後滄瀾城等,這都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然後到了南城、鐵泗城、寸茶城後,這種情況慢慢的變化了,本來是沒有這麼多牛鬼蛇神的,好傢伙,現在一擁而上,全是來了。

藥師谷啊、神法寺啊、還有什麼藏劍山莊、萬劍山莊、神劍山莊啊,這全特麼是能夠輕鬆將咱尉老實安排明明白白的角色。

更不說州都了。

“啊。”

“州都啊。”

“別人都是深深紮根在州都淤泥裡面的白蓮花,就我是一個浮萍啊。”

本來這種事情是很開心的,但前世各種各樣血淋淋的教訓已經是告訴了他尉老實了,人啊,千萬不要嘚瑟,走的越遠,越不要嘚瑟,一無所有的時候,這是不用擔心什麼,反正就是搞唄,但是伴隨著孩子啊、家人啊、朋友逐漸多了之後,這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成年人是不能嘚瑟的。

一旦嘚瑟必定出事,這是一個鐵打的道理。

所以即便是現在他尉老實能夠混到這種吃肉的程度,但他非但不能說是飄飄欲仙,反倒是不斷要詢問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站在這種地方,如果沒有資格站在這種地方,自己卻在了,那麼這就是偶然發生的事情。

表面上看起來可能是好事,但背地裡誰會知道這賊老天到底玩的是什麼花招,畢竟高明的獵手往往會偽裝成獵物的樣子,金銀擺在面前,很多事情不去深深思考,一股腦的鑽進去,人真的就是說沒就沒。

再想要後悔?成年人的世界可是有一個別稱的。

那就是後悔。

“綜合來看,就我現在的情況啊,在本身實力不濟的時候,演戲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為,別人有一萬種辦法知道我最後的實力。”

“而別人如果知道了我的實力之後,那麼必然會對我產生不一樣的看法。”

“所以對於我本身這種金丹期的修為來看,我此時不應該出現在州都,我應該是出現在類似於滄瀾城這樣的乙類大城中。”

徐福鎮築基期稱王,江舟城結丹期無阻,滄瀾城金丹期沒問題,鐵泗城蘊靈期不怕,到了州都,則是元嬰期都要穩一點。

尉遲現在是金丹期,金丹期對應的是鐵泗城,還是和玩遊戲一個道理,這種開放世界的人生遊戲中,還是存在有不少的玩家懶得去一些小城裡面接任務,認為小城裡面的任務就是浪費時間而已,都是一股腦的朝著遊戲裡面的一些大城裡面鑽。

鑽啊,鑽啊,就容易搞出事情來。

“畢竟按照劇組的尿性來看,沒有人規定主角不可以死的啊。”

“我這要是飄了,然後順便就被宰了,那麼我這邊多登仙門的弟子,我培養了這麼長時間,一個個被我找過來的,再來了一個其他的什麼人拿了我的東西,打我的弟子,我特麼死的祖墳都要直接燒起來。”

尉遲擦著冷汗,他站在列車中,列車在州都的上空快速的穿梭,各種各樣形態各異的建築物擦肩而過,還有不少漂亮的小姐姐在列車裡面行走,男人、女人、不男不女,各種古怪的衣服等,數量眾多。

“的確,在類似於滄瀾城這種乙類大城中,我的修為是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金丹期的修為,已經是和我老丈人一個存在了,他可以在滄瀾城裡面成為拔尖的存在,那麼我這邊肯定也是可以做到的誒。”

“如此事情肯定就是在我的掌控之中,即便拿到的金銀少了太多太多,但這種金銀拿的是穩穩當當的。”

“我不用擔心徐福鎮因為我的貿然而出現危險,更是不用擔心尉家這邊有什麼麻煩,屬於什麼樣子的能耐,就去做什麼樣子的事情,不像是現在有了一種強行往上面湊的感覺,這種感覺,可不算是爽快的啊。”

歸根結底還是修為太低了,即便他尉老實選擇的運營登仙門方法是有效的,是一種看起來非常流暢的收徒行為,但礙於本身跳躍大城的速度太快,這邊惹事了之後,下一次就不願意再去這種城池了誒。

人這種東西,就是可以往上走,但是往後退一步,那可就是比登天還難,來過了州都之後,以後別說是去什麼滄瀾城了,就是寸茶城這種大城這都是不放在眼中的啊,完全不知道哪裡來的一種自信,好似已經是將滄瀾城直接玩轉了一般。

“嗨。”

“還是逃不過驕傲的魔爪,我現在還是朝著這種飄飄欲仙的方向走了,若不是我本身還算是一個死過一次的狗賊,真的,這玩意會出事的,莫名其妙的就被這群人直接坑的明明白白的,到時候就難了。”

頓了頓。

看著列車外面的好似海市蜃樓一般的誇張建築群,尉遲腦海中頭一次正兒八經出現了一個想法。

“不然我們結婚……”

“呸。”

“不然我嗑了那丹藥吧。”

所指的丹藥自然就是增加靈根的丹藥,以前雖然也是考慮過,但以前的情況和現在的情況截然不同,以前他尉老實不需要遇見這麼多的危險,更是周圍沒有這麼多的大能,現在呢?現在州都裡哪怕是一條狗,這條狗的主人怕都是懟不起的。

於是在以前可以讓御蘿小姐姐幫著頂一下,拉一下修為,後面呢,又可以讓茜裙小姐姐拉一下修為,但現在呢?現在到了金丹期之後,如果只是靠弟子們,這不是說不可以,而是說需要很長的時間。

甚至於可能崩檔。

登仙門的發展離不開錢,加上登仙門現在已經是逐漸被迫浮出水面,所以真的等到登仙門浮出來的那一天,這是浮了一個寂寞,還是說浮了一個藍鯨出來,這就是看他尉老實這邊要不要好好修煉了啊。

“時間,修煉是需要時間的,我現在有時間嗎?嗯……可能是有一點的,但是我的時間都太碎片化,修煉是需要長時間的靜坐,是需要不斷的吸收什麼鬼靈氣的,我這各種事情一大推,更不說我還是需要到處搞錢,否則如果我和其他弟子一起,都是待在登仙門裡面修煉,那麼坐吃山空是必然發生的事情。”

“但如果不修煉,現在很現實的一件事情。”

“我的修為增加速度越來越慢了,為了維持高額的增加速度,我就需要維持高額的門派境界,我就需要去找更多的弟子,門派的開支、我的危險等,這都是飛速的增加,到最後我疲於拼命,說不定哪天就死在外面了。”

想到自己死的翻白眼的樣子,再想到自己弟子以後被新掌門欺負,尉遲這老臉都已經是猙獰起來了。

“踏馬的,肯定不行,所以為了登仙門往後考慮,我要麼就是老老實實的讓登仙門和徐福鎮一樣,先冷靜一陣子,我也是冷靜一陣子,是先穩定起來,要麼就是直接嗑藥,勞資親自過來修煉,直接懟一個九品天賦,不就是錢麼?”

“懟!”

旁邊路人們瞧見了尉遲這陰晴不定的面龐,他們是離開了遠了一些,也是朝著尉遲這邊投過來心疼的目光,這種目光見多了,肯定就是青年人陷入到了迷茫之中,看似擁有了一切,實際上什麼都不曾擁有。

不過也沒事,等到躺平了之後,就知道有的時候掙扎除了讓上位者開心之外,對自己一點點的意思都是木得的。

再怎麼的掙扎,這還能開啟固化了之後的州都不成。

“等等看!”

“反正是不是增加靈根,就看這一次的事情了,如果這一次的事情讓我最後還是非常的安心,回到了州都就像是回到了徐福鎮一樣,那麼我就暫時不嗑藥了,拿這些金銀給登仙門提升一個大境界,然後帶著弟子們出去玩!”

“但如果他們讓我感覺到了危險,那麼水了這麼長的劇情,最後終於是要到自己開始修煉。”

“我以為以為是可以以為的,實際上以為是很難做到我以為的以為,以為到最後都是被以為,被逼著以為,這種以為就和我以前的以為完全不同了,是一種非常不爽的以為,可這世道就是各種的以為和以為。”

“以為和如果是一對害人精啊,瑪德,當年始皇帝怎麼沒有直接禁用如果之類的詞語?”

“如果個毛啊,如果就等同於放屁,哪裡有這麼多的如果,都是一條條看起來穆稜兩可的人間慘劇啊。”

尉遲想到了之前在一些娛樂軟體上看見的圖片“如果你流落荒島,那麼有幾個東西可以給你選擇,你選擇什麼”“如果你有十點積分,你該如何選擇理想的女朋友”“如果有一個人深愛著你,但是本身是個伏地魔,這咋搞”“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如果……”

啊啊啊。

想想就煩啊。

然後……好像是跑題了,尉遲逐漸的恢復冷靜,罵罵咧咧的兩句之後,這心中就爽快多了,再去感受了一下靜靜呆著的畫牌,氦,真的就是一天沒有和銀雙這個傢伙扯淡,一點就是覺得差了一點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怎麼一個人去處理這種事情的,現在有了銀雙在旁邊呆著了之後,自己反倒是懦弱了嗎?

等吧。

看看情況吧。

……

晚上的時候風昭陽找到了尉遲,兩個人還是坐在客棧裡面吃麵,吃麵依舊是風昭陽這邊請客的,牛肉麵,對牛有真實傷害的牛肉麵。

吸溜著牛肉拉麵,風昭陽看著旁邊的尉遲:“怎麼樣啊,宗兄,今天你去了一趟李家之後,李家的效果如何?是不是就像是我之前說的一樣,李家人應該還是非常冷靜的存在吧,你們應該是彼此沒有什麼衝突的吧。”

尉遲白了一眼風昭陽:“沒有什麼衝突,李家這邊已經是答應了你們的要求,就像是你們說的一樣,一個月之後在州都外面隨便什麼地方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昆特牌。”

昆特牌?

風昭陽可不知道尉遲在說什麼,他權當自己聽錯了,又或者是什麼小地方的一些娛樂方式的吧,接著他關心的問道:“所以你和李家有沒有達成不錯的合作關係啊,比如你這邊是不是和李一勳李大人好好的聊過天,有沒有嘗試著融入到李家的環境中啊。”

風昭陽這邊的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他現在就算是跟著汪昊然後面賺錢的,但是本質上還是想要抬一手尉遲的,所以一般情況下,他是不可能說出來這種非常明顯的話語,這種話語可都是一種危險的暗示。

畢竟在其他人的眼中,汪昊然和李一勳應該是死敵才是,雙方眼看著都要大打出手的,所以這個時候明顯站在風昭陽這邊的尉遲,他肯定就是汪昊然這邊的人,但汪昊然這邊的人為什麼要和李一勳這樣的人打好關係?

典型的就是穿同樣一條褲子的麼。

尉遲當然知道風昭陽這邊是好心,兩個人雖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偶然,現在也不過就是第二次見面而已,但其實兩個人的關係還是非常不錯的,即便要說是桃園結義,這可能是有些誇張的,但風昭陽的確是沒有害他的心思。

這是能看得出來的。

為了不讓別人這邊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尉遲笑著對著風昭陽說道:“還行的,別人沒有將我直接趕出來,我覺得已經是一個意外了,畢竟我這邊可是帶著挑釁的想法過去的啊,不愧是州都的大人物,就是有氣量的。”

風昭陽:“……”

我都不知道你這個傢伙到底是真的知道現在的情況,還是單純的現在忽悠我,我都暗示的這麼明顯了,他還是不知道的嗎?

不過也算了吧。

嘶溜了一口麵條,風昭陽沒有在這種事情上敞開來說的想法,反正他覺得自己對待尉老實是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

問心無愧即可:“宗兄吶,雖然你本身的修為還是比較強的,更是有步落花作為弟子的,眼看著還是和天工坊有非常不錯的關係,但是你既然是想要在州都這邊賺錢,這還是需要和這些人物打好關係啊。”

“這裡不說是讓你跪舔這些人物,而是要知道這些人物的特性。”

“不可能說是你站在局外,你這就能破了局內的困境吧?畢竟旁觀者就算是看的再怎麼清楚,怎麼樣的自以為是,但他們也不過就是指點江山吹牛皮的旁觀者而已,真正想要下棋,這還是需要進入到這種局內啊。”

風昭陽一邊說著,一邊眉頭狂跳,這狗賊又將自己面前的牛肉碟子順手直接摸走了,沒有辦法,他這對著小二示意小二這邊再來一盤牛肉,那邊是正兒八經的看著尉遲:“宗兄,還是說你根本對於州都就沒有什麼興趣的?”

他的這個問題來得非常的突然,尉遲吃肉的手都停頓了那麼0.001秒鐘。

“有興趣,但暫時不敢有興趣。”尉遲說實話了。

“嗯。”

風昭陽懂,“我也是一樣的,我也是有興趣,很有興趣,但是又不敢有興趣,州都這地方你別看到處都是笑容,但全都是笑容的世界才是最可怕的啊,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這都是掛著笑容的,那麼咱們這根本就沒有辦法透過單純的看人,然後就知道這個傢伙是朋友還是敵人的,這就特別難做的。”

尉遲點了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州都的人就像是一個個帶著面具的傢伙,這些傢伙們參加化裝舞會,在沒有完全摘下來面具的時候,甚至不知道這面具後面的雙馬尾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女人,這可太刺激了。

風昭陽繼續說道:“州都在我看來啊,這就像是一片竹林,對,就像是一片竹林,竹子你知道嗎?竹子這種東西是會報團取暖的,如果一片竹林已經是正常完畢,那麼其他的植物是很難在竹林裡面生存的。”

“樹林裡面有各種的花草,竹林裡面更多的時候就只有竹子,就只有這種表面看起來是一個個孑然一身,實際上根系都是交錯盤在一起的竹子。竹子各種野蠻生長,以至於成為了一片表面和諧,實際明爭暗鬥的情況。”

“所以我最不喜歡竹子了,對於我這邊入贅的失敗者而言,竹林是我這小草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融入的環境,最多就是待在表面的浮土上,看似是在州都、傳奇門紮根了,實際上輕鬆一拔,這就是連根而起啊。”

說著說著,風昭陽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就是擦了擦眼睛,顯然是這邊落淚了。而聽者可能沒有感覺,但是說這些話的風昭陽,他是親身經歷過這一切,這種被排擠被防備的情況,可是一種最差最差的感覺。

“又或者像是你到了一個異國他鄉,然後旁邊的人全都是用當地的語言交談,然後就你一個人是使用自己語言的,本來還對於異國他鄉有很多的夢想,但在聽見別人那種聽不懂的笑容之後,這就瞬間變成了孤單。”

“入贅,不好贅啊。”

“瑪德,勞資現在應該是將那些入贅的寫手都直接砍了,我就是被他們直接坑了,真的以為吃軟飯是好吃的啊。”

尉遲:“……”

嘆了口氣,在風昭陽這邊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他先是將新的牛肉小碟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再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懂的,而說句實在的,你去問問看州都有沒有什麼性別轉換的場所,你給自己那玩意直接砍了吧,到時候你到我門派裡面來,我做大的,你做小的,我們一起將門派搞上去。”

風昭陽:“……”

你踏馬還是個人嗎?為什麼是我砍,不是你砍?你這個傢伙就是沒有良心啊,吃我的牛肉,一疊不夠,再還要吃一疊,怎麼的,你和牛頭人有仇嗎?!

是的,我是純愛黨。

風昭陽吐血,再就一把從尉遲面前搶過來這一碟牛肉,接著沒好氣的說道:“反正我這邊已經是提醒過你了啊,你要是想要在州都裡面混,那麼就要和這些大人物說說話,否則永遠只能是看見表象,而表象永遠都是被故意展現出來的。”

“他們可以在骯髒地面上給你編織夢想,反正不管你怎麼對待州都,我這邊是沒有辦法了,我到底還是要證明一下自己的,所以即便州都的水很深,我現在已經是逐漸的下水去看看了,當然了,如果我都直接淹死了,那麼你就不要過來了。”

吃了一片牛肉,風昭陽悠悠的自言自語。

“州都啊。”

“不是人來得地方啊。”

“還是我以前的老家好,哪裡有這麼多的套路啊,簡直就是將套路玩成了花。”

尉遲這也是笑了起來:“的確的,年紀越大,越是懷念當時的故鄉,當然了,其實這種東西也不僅僅是懷念當初的地點而已,而是懷念有人站在自己面前遮風擋雨啊,像是現在的咱們一樣,誰能站出來給咱們出頭呢?”

“一切都是靠自己。”

“自然是有些懷念的。”

誒,你這風昭陽還懷念故鄉呢,勞資還懷念地球呢,還懷念扭來扭去的姑娘,JK、遊戲和小說電影呢,我還懷念以前的朋友呢,有啥用,這還不是老老實實的坐在州都裡面,然後想辦法坑你風昭陽兩片牛肉的錢。

穿越者也不好當的啊。

就算是劇組這邊要求醜化當時的地球,以至於襯托整個穿越是一種大大的恩賜和夢想,但他尉老實有的時候還是會懷念那個小破球的,至少吃的喝的玩的鬧得,真的走到這種境界之後,一扭頭出現在各種醜陋回憶中的,這還是有些快活的事情啊。

但這沒用,著手於當下,放眼於未來,選擇滑蓋的棺材,這才是人生啊。

風昭陽則是朝著旁邊看了看,前後左右是仔細看了看,再非常認真的看了看,接著就小心翼翼的忽然問道:“狗賊,你說的劇組,這到底是什麼的?我看你之前好像一直說這種東西的,我還不知道這是幹啥的。”

“劇組啊,這就是安排人生的東西啊,就是天命,天命不可違,咱們都是劇組的成員,都是有屬於我們的自己的劇本,有上來直接演屍體的,還有在後宮裡面爭搶著皇帝老兒的,還有你和我這樣的鹹魚啊。”

尉遲直接開始忽悠。

風昭陽想了想,他相信了,看待尉遲的目光更是凝重了一份:“我學到了。”

“學到了吧。”尉遲笑著。

“嗯!”

“對了!”

“既然說到這裡了,還有李家那邊,你真的要說不感興趣也就算了吧,畢竟那邊也是一攤子很難處理的事情,各種人各種麻煩的東西,多的很,別說是你剛剛來到州都了,就是我,我已經是在州都這邊盤旋很多年了,我都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

風昭陽這是讓尉遲這邊不要這麼心累,他都搞不定李家那邊的人,更不說尉遲了誒,尉遲才來到州都多久,怎麼可能比自己對於州都還要瞭解的,也怎麼可能只是去了一次李家之後,這就是和李家有不錯的關係哦。

咋可能。

門外。

挎著刀的妙齡少女匆匆走進來,目光在客棧裡面看了看,接著將目光落在了角落的尉遲身上,然後當著風昭陽迷茫的眼神來到了尉遲的面前,李念桃正兒八經的說道:“宗叔叔,我終於是找到你了哎!”

尉遲:“……”

風昭陽:“……”

這特麼是什麼情況啊。

風昭陽人都傻了,他這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尉遲,又看了看面前漂漂亮亮、大方無比的李念桃,再支支吾吾的說道:“宗叔叔……宗叔叔……宗叔叔?!”

“臥槽!”

“狗賊,你這個死變態啊!你這一把年紀,連這種剛剛成年的小少女都不放過的嗎?求求你做個人吧,你之前還說自己不關心這種事情,結果你現在竟然和別人有這樣的好關係,別人更是過來直接找你的啊!”

“還吃牛肉?!”

“吃翔啦你!”

風昭陽捧著拉麵碗,將牛肉順便一併卷走,接著走到了迷惑震撼的掌櫃面前,對著掌櫃說道:“所有的牛肉麵都是他買單。”

說完。

哭著離開。

尉遲伸手挽留:“風兄,剁了你的聖遺物,來我門派做掌門啊。”

……

一炷香之後,尉遲帶著李念桃回到了他的房間中,現在是非常費解的看著面前的少女:“你這到底想要做什麼?大小姐,你這大晚上的一個人跑到我一個男人的這邊,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之後,這不好的吧?”

他尉老實現在就是想要低調的,但是實力不允許啊,這李念桃到底是咋回事,之前也沒有說是和她有什麼好關係的啊。

李念桃看著桌子上面的桃花,這是白了一眼尉遲,接著是將腰間的刀直接放在了桌子上面,指了指刀柄靠下位置的鋼印。

尉遲疑惑的看了看。

“逍遙閣。”

尉遲:“……”

他懂了。

李念桃攤了攤手,好看的面龐中帶著很多的激動:

“我去了逍遙閣看過,這個地方就是一個違規經營的場所,現在已經是被取締了,然後我也問了這把刀的事情,別人說這把刀就是用來逍遙快活的證據,更是直接將宗叔叔的事情說出來了哦!”

“宗叔叔不過就是偶然之間路過而已,然後這個傢伙就強行想要將這一把刀賣給你,本來你是拒絕的,但是你這邊看見了窗戶外的桃花,你就果斷的掏錢買了這把刀,等到樓上之後,完全忽略了那個女人,更是直接帶走了這把刀了。”

“要知道這把刀已經是不知道經手過多少的人,就像是湯池的手牌一般,你這是將湯池的手牌都直接帶走了啊。”

說到這裡,李念桃更是欣喜的看著尉遲,白皙可人的臉頰上充滿了很多的狂喜:“我還是頭一次看見有人第一次見面給我準備這種禮物的,這就是完全不重視我的,這對於我來說,這種被忽略的感覺太舒服了!”

“宗叔叔,請繼續忽視我吧!不要將我看成李家的大小姐,我只是想要一個人獨當一面,我只是想要被當成是一個普通小女孩一樣的對待啊。”

李念桃雙頰緋紅,喘著粗氣。

你是不是對普通小女兒有什麼誤解?尉遲滿頭冷汗的看著李念桃:“祖宗,你是什麼意思的,你是受虐狂嗎?”

李念桃:“叔叔你理解我!?”

理解!?然後你答應了嗎?就這樣答應承認了嗎?!尉遲瞪著眼睛:“你去看醫師啊,這種病情拖不得啊!”

“我現在就在看醫生的。”李念桃臉紅了,“叔叔,你就是我的醫生。”

“來吧。”

“看看我這是心病,還是其他。”

尉遲:“……”

完了,沒有想到李一勳的大女兒竟然是有這種癖好的,這事情怎麼辦?這完全就是自己的剋星啊,這傢伙越是忽略她,她越是開心,這怎麼辦?難道要自己不忽略她嗎?那麼讓別人誤會了之後,自己怎麼辦?

不行,這種事情還是要一開始就和別人直接說清楚的,尉遲認真的說道:

“李念桃姑娘,我想我們真的就是不認識的,我不想要傷害你,我也是很尊重你的父親,所以我這邊還是直接送你回去吧,你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否則你一個小少女這個時候不回家,家裡面人一定是很擔心的啊。”

“然後我也不過就是一個小角色,你不要對我有什麼興趣的,我是完全配不上你的啊。”

尉遲站起來就要送客,然後一看李念桃,李念桃已經是準備好繩子了。

“除非叔叔你綁著我回去,否則我就算是死了,這也是要死在你的旁邊!”

李念桃這毅然決然的樣子。

尉遲沉默。

接著。

“行。”

“我如你所言。”

尉遲淡定的將繩子繃緊,接著就要將繩子纏繞在李念桃脖子上的時候,他看見了李念桃眼帶桃花、激動不已的反應,接著……他的心態直接崩了,真的就是瞬間崩潰了。

瘋子。

這是瘋子的一個家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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