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孤獨是種很美妙的感覺。
它跟寂寞不一樣。
當我坐在蘇晴出租屋的門口,透過樓梯的視窗看著外面路燈下那潔白的雪時,我感到很孤獨。
我忽然就想起了小時候流浪的情景。那時候小小的自己走在陌生的街道上,眼中只有垃圾箱。有時候會撿到別人吃剩的肉,那時候我就會笑的特別開心。
那時候的我不怕黑夜,我喜歡黑夜,夜深人靜時最美。
我害怕人多、害怕熱鬧、害怕那些奇特的目光。
或許就是那時候開始習慣和喜歡孤獨的吧?
在孤獨中品味著自己的生活,在孤獨中一直行走……
我們都有父母,都有朋友,但是,我們卻終究是孤獨的個體。
煙,是寂寞的。
點上一根煙,火機聲讓樓道的燈亮了。
那種光亮,迅速的將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燈光再度熄滅的時候,蘇晴的高跟鞋聲又將燈吵醒。
“呵……”她在樓梯拐角處抬頭衝我美美的一笑。
那種美是真的美,比電視上那些明星都美,美的讓人不敢相信她是一個幹夜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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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我站起來打招呼說。
她笑著走上來,二話沒說的將我抱住,“剛吵完架,現在是不是很傷心啊!呵呵!”
“還好啦。”我笑著說。
感覺她的溫暖是那麼的自然,很自然的就能溫暖到我的心。
蘇晴很會照顧人,蘇煙比她小七歲,比我大一歲,十七。
他們姐妹兩人並不是宏仁縣人,而是鄰縣的。
蘇晴初中的時候,父母外出時發生車禍,都走了。
還是那句話,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蘇晴初中沒上完就開始打工養活妹妹。
她扮演著姐姐的角色,也扮演著母親的角色。
生活中沒了依靠時,內子裡的那份堅強會生長出來,支撐著她一步步的走到現在。
她發誓要讓妹妹過上好日子,她說她的童年裡全是父母的影子,但是蘇煙的童年裡沒有任何父母的影子,她去打工時,蘇煙就被她鎖在家裡自己一個人。
她覺得蘇煙的生命中缺少了太多太多的愛,所以,她就特別想給她更多更多的愛。
她給她買很多玩具,將她寵的像個傲嬌的公主,可是,姐姐永遠是姐姐,她替代不了父母的位置。蘇煙骨子裡的叛逆,她是壓不住的。
叛逆的蘇煙終是惹禍了,拿著鉛筆刀將那個罵她的男同學的臉劃傷了。劃的很深、很重,毀容性質的長長的傷疤,意味著鉅額賠償。
她入行了。
生活將這個美人推進了霓虹閃爍的夜場。
說起美,蘇晴很不喜歡人家誇她漂亮,她自己也總說美麗是禍水,總說漂亮的女人沒有好下場。
因為,漂亮的女人總會遇到比一般人更多的謊言和誘惑。
她說,她真希望自己是個醜八怪,那樣別人或許就不會對她撒謊,會很真實的說“我不喜歡你”。
她十六歲到現在二十四歲,八年的時間裡,她經歷了很多的男人,也經歷過很多很多的謊言。
她痛過、哭過、心都快死絕了。
但是,她總能笑著說:“還會有愛情來的,還會有……”
那時候,我問她:“愛情有那麼好嗎?有那麼美嗎?”
她盤著腿,抱著大頭枕,笑的特別花痴的說:“特別美,美極了,只是……那種美可遇不可求。”
“為什麼我沒有那種感覺,是因為我太小嗎?”我好奇的問。
她摸著我的頭,那美麗的眼睛盯著我說:“你有啊……透過你的眼睛,我能看到你內心裡住著一個男人。”
那刻,我盯著她的眼睛,忽然就忘記了呼吸似的。
她伸手,撩起我脖頸上的項圈,“是不是這個男人?”
陸厲?
可是,為什麼想到他的時候,只有白茫茫一片?
我沒有感受到那種讓人禁不住微笑的情感,我也感受不到那種美極了的滋味,我能感受到的只是“悶”。
“這是不是魏子洲送你的?”她又問。
“不是……我不愛魏子洲。”我苦笑著躺下身子後,再也沒有說話。
腦中想著陸厲小時候的樣子,想著他將手放在我耳朵上時那堅定的眼神,想著他離開漢江市前,為我戴上指圈時的模樣。
“那個男人對你一定特別重要吧?他還上學嗎?”蘇晴趴在我肩膀上,好奇的問。
她的頭髮垂到我的臉上,是我喜歡的洗髮水的味道。
我轉頭,輕輕吹了吹,她被我吹笑了,那笑著的眼睛月牙似的漂亮。
“他是我哥哥,一個非常特殊的哥哥……他…販毒。”我說。
蘇晴聽後,臉上的笑便隱了下去,那靈動的眸子瞬間覆上了一層哀傷的霜,“那你…那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毒品,毒品那東西……”
“……那東西會害死人的,我一個養母就是死在毒品上的。”我說著,腦海中回憶起了馮豔死時的模樣,像是具窒息的乾屍。
“你不是說,你從小跟你爸一起生活嗎?”蘇晴好奇的問。
我忽然感覺自己的話多了,魏子洲一再教育我不要說出以前的事情,他擔心豹爺有什麼企圖,所以,讓我不要講給別人聽,尤其是不要講給道上的、圈裡的人聽。
“我爸身體不好,他住院的時候,我被送到那個養母家住了幾個月。”我圓謊說。
“哦……”她笑著說:“好啦,你這麼聰明,一定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睡覺吧!”
她說著,關掉了燈。
黑暗中,我倆蓋著一床被子,身下的電熱毯暖暖的。
她的手,慢悠悠的伸了過來,輕輕的攥住了我的手。
“菲菲?”她輕輕喚了一聲。
“嗯?”我應聲,感覺她的手又攥緊了一分。
“我聽說你學習很好……一邊幹夜店、一邊上學,還能考的很不錯。”
“還好吧……”
“蘇煙以前學習也挺好的,她很聰明,可是初中之後就不上學了。”她說。
“哦,是嗎?”我簡單的回應。雖然能感覺到她話裡有話,但是也沒多問。
“前段時間我遇到了一個客人,是教育局的一個領導。”她說著,微涼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我的手。她有些緊張,聊起蘇煙時才會有的緊張。
“教育局的嗎?”我反手握住她的手,不想讓她那麼緊張。
“嗯,教育局的,那個男人很喜歡我,可是很胖很色,他一直想讓我出臺,但是我都沒出。不過,上週星期五,我跟他出去了……”
“既然那麼討厭他,為什麼要出臺呢?”我問。我知道蘇晴是不缺錢的。
“那男人說他能幫蘇煙辦學籍,就是你們一中的學籍,”她說著轉過身來,看著我說:“我知道你聰明,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一個不簡單的女生。”
“……”我有些愣怔的看著她。
“菲菲,幫幫我好嗎?幫我勸蘇煙回學校讀書吧……她今年才十七歲,還不算晚。如果再過兩年,那她這一輩子可就真的毀了……我…我真的很害怕,我特別的害怕……別看我整天笑,可是我真的很無助,一想到我死去的父母,我就覺得自己很沒用……可是蘇煙正好在叛逆期,我…我根本就……”她說著,眼淚禁不住的流下來。
可是,那刻她在說蘇煙的時候,我腦中想到的卻是劉素雲。
劉素雲我都拯救不了,我能有什麼辦法讓蘇煙回學校上學?
“菲菲,你可以的……對嗎?”
“……”
“菲菲?幫幫我好嗎?”她見我不做聲時,眼淚流的更猛了。
“嗯,好,咱倆一起想辦法讓她回學校……”我說。
她聽後,一把將我摟住,“謝謝!謝謝你!謝謝你菲菲!”
她摟的我緊緊的,身子激動的都在發抖。
可是,我真的能讓蘇煙重回學校嗎?
“砰”的一聲,正屋的門響了。是蘇煙回來了。
我倆摟著的身子忽然就怔住了。
“他媽的!小雪啊!”她是在打電話,聽口氣應該是今晚吃屈了,“你給那吊逼男人帶個信兒!老孃現在不出臺,但是老孃一旦出臺,非他媽的一逼夾死那狗日的不行!浪他娘啊!也不打聽打聽我姐跟豹爺啥關係!等哪天老子泡上個更牛逼的主,我他媽的非弄死他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