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

其實準確的說是紅了一堆人。

但王峰絕對是佔據半壁火紅的那種拉開了距離。

所有滾社的樂隊都在討論分析,到底是他運氣好還是實力足。

老大真的太有眼力了。

當年好像在他什麼都不是的時候,就說過他一定會大紅大紫吧?

首先是王峰頭上沒人壓他。

自從第一期音樂報上市的時候,正好荊小強和曹菲的專輯開始在國內銷售。

荊小強提出不許在排行榜上提他和曹菲的名字。

結果收到無數讀者的憤怒來信,質疑為什麼沒有荊小強的歌。

這肯定影響到了《音樂報》排行榜的公正性。

連荊小強都沒有的歌曲排行榜,能算榜單?

第二期就不得不在頭版角落開了個小窗“鑑於本報是荊小強同志全力推動資助發行的專業報刊,旨在推廣全國音樂愛好者云云……,為避免影響公正性,荊小強同志特此宣告不參加任何本報音樂榜單,特此說明”。

是啊,荊小強的專輯,還需要宣傳嗎?

他和曹菲的鴛鴦碟專輯,HK賣99港幣,國內還是磁帶版,15.9!

良心價有沒有?!

兩盒磁帶哦!

音像出版社都忍不住在海報上這麼宣傳了,HK原版99港幣的全新專輯,只賣15.9元!

不買這個買盜版,都對不起荊小強的苦心!

賣得好,跟音樂報都沒關係。

所以真的從第一期開始,荊小強都不怎麼出現在音樂報上,不光排行榜沒有,內容裡面也儘量不出現這仨字。

畢竟他都是出現在各種國家大報跟磚兒臺新聞上的人物,真的沒必要把這個音樂報搞得像個歌功頌德的私人自留地。

很丟人的。

這已經成了整個報社的不成文規定。

於是王峰就成了在音樂報前四期出現最多的人。

因為他的歌超級多,誰投稿都不如他量大。

而最最最關鍵在於他恰好寫了一系列關於鵬圳打工廠的歌曲。

就類似他後來應該寫的《秋天裡》、《平京平京》這類歌曲風格。

過去一年多時間,在荊小強要求下,他揹著吉他在滬海、平京,以及跟隨去過很多城市轉悠體驗生活。

把他原來創作裡面有點矯情的嘶吼洗了個乾淨。

真正體會到了藝術創作來源於生活,又要高於生活的金科玉律。

其中迅速被傳唱開來的《流水線》,在第一期就被放在了優秀歌曲選登的版面第一首。

應該說十六版的《音樂報》拿了六版選登滾社為主的歌曲。

能登上的都挺不錯,基本都能在全國傳唱開。

但立刻就被王峰這首歌拉開了距離。

“我在這大都市裡遊牧,雖然也是牛馬,卻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

流水線裡只看到夜晚跟晨曦……

但我依舊站在這裡,不會有半點哭泣……

這就是生活的真諦……

哪怕跟我的夢想有一萬萬光年的距離……”

“我依舊會朝著你走去

哪怕流水而過的線頭望不到天際……”

所有其他滾社成員的作品,終究還是大學生的角度。

無論是校園民謠、愛情歌曲,又或者搖滾嘶吼。

都沒他這種沉浸到第一線去體驗過的真實。

用他自己在鵬圳電子廠去體驗過的生活,早上七點多起床。

八點開工,八點收工的流水線生活。

機械單調的工作完畢之後整個腦子都是麻木的,回去就想倒頭睡,沒有午休,吃飯十分鐘,沒有摸魚,沒有任何尊嚴,更沒有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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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他的感受是,學習不努力,貪玩好耍,活該進工廠這麼累。

如果讓這種簡單機械的工作,跟高知識文化崗位薪資一樣,工作時間一樣,強度一樣,怎麼對得起那些寒窗苦讀的辛辛學子十年勤勞?

勤勞積極的人終會優秀,好逸惡勞的人抱怨悲觀,越混越慘不是活該嗎。

可十天半個月的體驗下來,才瞭解到這工廠裡的大多數人都來自農村,壓根兒就沒有獲得良好教育的條件。

他們當中大部分人連尊嚴、夢想這些字眼都從未想過,只會老老實實的打工攢錢,把自己儘量壓抑得像機器一樣。

那麼歌聲到底應該給他們帶來什麼?

是烘托扇動憤怒嗎?

是鄙夷嘲諷憐憫嗎?

到底應該站在什麼樣的角度闡述音樂的撫慰?

王峰的確聰明,他跟在荊小強身邊時間那麼長,充分體會到荊小強那些溫和向善的鼓勵風格。

用到自己的創作裡。

後來他這首歌被評價為開創了新時代的“現實主義通俗歌曲風格”!

剛剛在滬海音樂學院聲樂系美通一體化專業當委培生的他,已經開創了風格!

只要看過這首歌印刷在報紙上的詞曲,那種無比真實的打工人感受,都會讓人忍不住會哼唱。

自然又想去找他的磁帶聽聽這首歌。

沒有。

但剛剛好,王峰之前跟荊小強去焦盆,在那邊錄了張專輯,還收了焦盆人三萬美元的版稅,回來直接用母碟在國內發行,從封面設計到音響效果都是NHK樂團那邊一手包辦。

音質、效果都遠超內地當前水準。

哪怕沒有這一系列的工廠歌曲,但他的風格在那擺著的。

能上NHK的專輯,更是過去一年多數百首創作歌曲裡面的精品。

一下就爆了。

超過一百二十萬張的銷量。

瞬間把所有滾社專輯甩了個老遠。

也就荊小強這次的三百多萬張專輯能超過他。

總之在很多音像店,都是把荊小強、王峰、黑仔他們的海報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從打動人心的那種感同身受來說,只有黑仔他們的《海闊天空》能跟《流水線》媲美。

荊小強的《這世界那麼多人》感觸度都小資了點。

套用後世的話來說,《流水線》下沉到了聽眾基數最大的那一層。

在聽慣了各種官方頌歌的時代,忽然出現這樣一首真實的歌曲。

這裡又不得不提到何炯炯,作為報社兼職社長,他在第一期發現這首歌爆紅,獲得了大量觀眾來信之後,就迅速聯絡王峰錄了樣帶單曲。

然後複製了很多盤,透過他正在建立的音樂廣播聯盟,包括全國各地滾社協助,把磁帶送到各地電臺。

買不到專輯,起碼能在廣播上聽到這首歌曲。

這是其他任何歌星都做不到的局面,連荊小強都沒享受過。

所以這一切,都助長了王峰那張專輯的銷量。

光是這一波,他就拿了四百多萬!

整個滾社都瘋狂了。

所有樂隊都在向王峰看齊,學習他的歌曲,學習他的創作,學習他的……一切吧。

畢竟荊小強這個老大太遙遠了。

沒人能學到他的唱腔,更學不到他那層出不窮的經典歌曲信手拈來。

王峰更像個跟他們一樣的加強版。

大家都是大學生。

學這個是最現實的。

可餘舒凡現在開會說的就是這個事情,王峰找他提出要改分成比例。

荊小強一聽就差點笑出聲!

上輩子好像王峰的名聲都不是那麼很良善。

現在這才開始呢?

不過王峰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

一百二十萬銷量,銷售渠道、磁帶成本之類拿走後,其他製作費用在這麼大的收入面前可以忽略不計,剩下基本上都是稅前收入。

在其他地方都是唱片公司跟老闆、製作人賺大頭。

可按照滾社專輯的規矩,公司只象徵性收百分之一作為製作人費用,才十幾萬。

讓原唱樂隊們拿六成,王峰這次是單人獨立專輯,他就拿了四百多萬,其他四成歸滾社,三百多萬呢。

問題就出在這三百多萬,王峰質疑他的創作跟滾社無關,憑什麼給滾社,就算是荊小強或者唱片公司拿了他都認,給滾社幾十萬就差不多了,三百多萬……

還是屬於沒見過錢。

縱然能拿四百多萬,心態還是在能夠拿七百萬的對比下,崩了。

餘舒凡那麼優雅的聲樂系研究生,都瞬間爆發:“你知不知道港臺來的唱片公司,只給歌手拿總銷售的百分之一到五,起碼要到覃校長他們這些地位才有資格分成,是小強打破了這種局面,他第一張專輯才四千塊,任何歌手都要講反哺的,不然唱片公司、音樂團隊怎麼去捧新人……”

王峰低著頭卻很倔強:“給唱片公司我沒二話,滾社跟我無關……”

反正翻來覆去就這句話。

唱片公司也有幾個滬海滾社的在這邊做事,氣得無語。

滾社一直都把王峰當成創作總監,雖然他從來都不是大學生。

但王峰的創作才華,特別是跟吃飯喝水那麼簡單的創作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所以哪怕接觸不多,大家還是一貫都把他的詞曲作為範本來學習,更認定他是最理解荊小強創作方針的解讀者。

荊小強的創作神出鬼沒,怎麼來的都不知道,跟著王峰學是最直接的。

所以也很尊重。

沒想到他居然撇得這麼乾淨。

荊小強笑眯眯的看,看王峰漲得面紅耳赤,卻悶頭不說話,就叫了他:“到後面我們說幾句。”

就是他以前經常蠱惑成大小姐吃口香糖的後門樓道。

當然不會跟王峰吃口香糖了,荊小強腳後跟扣上門當頭一句就是:“有其他唱片公司給你許諾了什麼吧?”

王峰吃驚得勐抬頭,可眼神卻怎麼都不敢跟荊小強交流。

前劇院副總看這種事兒,簡直就是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

這傢伙心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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