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瞬間反應過來的金柔當即倒吸一口大氣。

她明白為什麼那個坐在食鐵獸背上的少年會讓自己感覺到有一些熟悉了。

此人模樣正是剛剛那大煞星的翻版,又可稱那大煞星是此人的黑化版。

那這兩人之間必定存在著什麼千絲萬縷的關係。

想到剛剛魔佛寧修的手段,金柔連忙朝著路邊躲開,生怕因為擋路而引起寧修的不快,再招惹來無處可躲的殺生之禍。

“咦。”

待離近了,坐在黑風背上的任千行也是注意到了前方那特殊情況的存在。

像是刺蝟一般,整個車身都被釘滿了箭矢的馬車。

不敢與自己等人對視的心虛女人。

一個橫截在道路正中央的巨大手掌印,裡面還有大量被活生生壓爆的血肉骨。

幾個坐在馬背上瘋瘋癲癲的蒙面人。

“剛才這裡響起好大一聲動靜,看這手掌印,應該是有高手出手了。”夏雲思看著那道深達數丈的掌印,表情非常驚訝。

這份威力,絕對自上三品之手,並且還是上三品裡要麼一品要麼二品的存在。

“我去問問怎麼回事。”任千行翻身下豬,便朝著金柔走去。

“二位別害怕,我是伏魔尉,剛剛此地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可有親眼目睹。”任千行走到金柔面前問道。

馬伕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能閉口不談,任由自家小姐去與這個伏魔尉溝通。

“有位僧人,剛剛把追殺我的仇家給……一掌擊殺了,那位僧人與他長得一模一樣,其他的我就什麼都不知了。”金柔猶豫的看了寧修一眼,謹慎說道。

“啊?”任千行回頭看了一眼寧修。

僧人?這怎麼可能。

不說一路上寧修都與自己同行,就算是打算出手救人,也不至於偽裝成僧人的模樣吧。

雖然別人聽了金柔的話後感到疑惑,但寧修自己心裡卻是一清二楚。

既然與自己長得一樣,那出手之人必定就是魔佛寧修無疑。

看來這傢伙離開雲霞山的方向是與自己一樣的,都是前往南江城所在。

只不過這眼下工夫,那家夥不知道又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繼續上路吧,既然事情已經被別人解決,我們就不要耽誤時間,早點將禪慧大師送到南江城要緊。”寧修說道。

“幾位大人也要去南江城?”金柔眼前一亮,連忙拉住任千行的袖口問道:“我的目的地也是那兒,大人能否捎帶我們一陣,只要到了南江城我們就離開,絕不會給大人造成什麼麻煩。”

她的馬車被箭矢扎的密如刺蝟,馬匹在剛剛逃命飛奔當中,已是體力喪盡,這會得以停下來歇息,直接就躺在地上開始口吐白沫了,根本無法再繼續啟程。

所以如果能夠搭上這幾位伏魔尉的坐騎返回,那就方便許多了。

任千行看了看金柔和她的馬伕,也沒有拒絕,爽快便允了下來:“行吧,跟我來。”

一頭黑風最多能夠承載三人,所以並不需要麻煩到讓寧修幾人貢獻出個位置,見任千行都答應了。

寧修便也沒說什麼,摸了摸座下食鐵獸的耳朵,示意它繼續上路。

待寧修率先經過那幾名倖存的匪人身邊時,他們突然掀去臉上蒙面,跳下馬就跪在原地對寧修磕起了頭來。

“別殺我,別殺我。”

“我知道錯了,別殺我……”

咚咚咚!

這幾人磕的是又響又用力,不出一會額頭上便磕出了血跡。

這可把任千行、正悟、夏雲思、沈叢雲幾人看的眼神怪異,若非他們知道寧修為人,不然此時恐怕都要誤以為寧修是什麼大魔頭了。

能把人給嚇成這副瘋癲模樣,那可不簡單啊。

寧修表情複雜,看來等將禪慧大師送到南江城療傷以後,自己必須得趕緊去把魔佛寧修給找回來了。

不然任由這個傢伙在外面亂逛,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惹出什麼么蛾子。

萬一影響到自己的形象可就不好了。

繞過魔佛寧修留下的巨掌坑,眾人繼續朝著南江城一路進發。

……

遠離朝天都之州地,秩序明顯要比京州混亂複雜很多。

宗門、門派、家族勢力、幫派、組織……這些種種影響了民間的日常生活。

伏魔司派遣到各地坐鎮的伏魔尉只管邪祟害人,當地治安、經濟、規矩是與他們無關的。

因此京州之外,各地諸多勢力搶資源搶地盤的形勢極為嚴重。

只要你不與妖人勾結,不以邪祟害人,不威脅到伏魔尉的安危,那伏魔司就不會去找你的麻煩。

曾經雲澤州有一座城池就發生過一起震驚世人的慘案。

幾個幫派暗中合作,秘密謀害了一位銅豹伏魔尉,將其屍首掛在城門口展示,以此向黑天門表達忠心,

此事直接就使得伏魔司高層震怒,派遣上百名伏魔尉前往此地,三日之內將涉事的有關人員全部揪出,不管隱藏的再深,最後都一一被抓捕歸案。

凡涉事人員,一律施以‘五馬分屍’‘凌遲處死’‘銅柱炮烙’其中一種,公開行刑,以震懾百姓。

誰若再敢與妖人為伍,謀害伏魔尉性命,下場也將落得這般。

伏魔司之威嚴,不容冒犯。

伏魔尉之棟樑,以命償還。

從那件事情以後,各地各大勢力皆新頒佈了一條嚴規律令。

‘不可對伏魔尉有任何打算謀害的行為,違者斬立決。’

南江城作為雲澤州的州府,城內勢力自是多如牛毛,盤根錯綜,複雜無比。

有宗派廣收弟子,壯大名氣,然後專門招收富商、官員的子嗣,以擴大自己宗派的影響力。

有家族勢力開店鋪,做生意,勢要在南江城內佔據一方,成為當地豪強。

有幫派招收打手,專以收保護費、看場費為生。

有一些神秘組織,以接取暗殺目標、販賣情報、搶奪物品作為營業手段。

總總極其複雜,大多數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交易和勾當。

天下有實力的人士眾多,但也不是人人都抱有可為百姓、國家安危而付出性命的思想。

這些人便沒有選擇加入伏魔司,而是在民間為一些勢力賣命賺錢。

對此伏魔司都是睜一眼閉一隻眼的,畢竟人各有志,沒有要當伏魔尉的真心,要與邪祟對抗的意志,哪怕強行拉入伏魔司也沒有意義,反而會出現難以預測的隱患。

所以這些民間的奇人異士,只要他們在民間不做危害大商的事情,伏魔司就不會去管他們平日裡私底下都在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金柔乃是南江城裡金門的大小姐,作為一個專門收徒傳武的門派,金門門主金大龍武道六品,以武道槍法出名,一杆大槍可威猛如虎,也可靈巧似蛇。因此吸引到了不少喜歡耍槍的人前來拜師。

金門在南江城裡的地位大據中流,門中百來人弟子,平日裡不會去搶別人的資源,其他勢力也甚少來招惹他們。

這種安穩的日子,卻在昨日被打破了,回想起昨日經歷到的情景與畫面,金柔仍感覺猶如噩夢。

原因全部來自於南江城的另一個勢力‘白馬悍匪’,也就是追殺金柔的那群蒙面匪人。

“爹爹,待我回去以後,一定要竭盡全力為你報仇。”坐在黑風的背上,金柔望著南江城方向心裡暗道。

在異獸的腳程之下,眾人一路疾馳,很快便看到了大地上那座南江城的輪廓存在。

作為處於雲澤州的城市,南江城有著西南地域獨特的建築風格。

黑瓦白牆,牆身高大,處處都有屋簷瓦蓬,可供路人在外遇到暴雨時,能夠臨時有個避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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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南江城地面,都是那種凹痕四處流動的排水渠,可以快速將積累的雨水排到城北的白象江。

從而便可讓下暴雨時,南江城的地面不至於積水如潭,行人難渡。

城門口,幾個戴著斗笠的士兵手持長槍守門,當寧修等人靠近時,其中一人立馬走上前去,恭敬說道:“見過幾位伏魔尉大人,勞煩出示一下伏魔令牌。”

京州之外的地界,安全情況不比京州,所以即使是伏魔尉,也需要嚴格檢查才能夠進城。

以防止有妖人利用士兵對於伏魔尉敬畏的心態,來鑽一些漏洞空子。

拿出自己的鐵馬令牌給士兵檢查,寧修閒著無事便打量起了這南江城的城門。

雖然已經成為中三品的武者,但上次並未在伏魔司裡待的太久,就陪著任千行、正悟一同出遠門了。

所以沒來得及跟司裡置換新的令牌,等這次回去以後,卻是需要去置換一塊銅豹的款式。

“幾位大人,請。”

檢查完令牌後,士兵便退開放路,使得寧修幾人順利進城。

作為雲澤州第一大城,南江城的繁華和熱鬧雖比不上朝天都,但也是遠比一般城市更為優秀的。

一進入南江城,入目便是一條直通前城區的青龍大道,兩側攤位、店鋪,小販無數,吆喝聲喧譁。

騎著異獸的寧修一行剛出現,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除了朝天都以外,異獸這種動物在平日裡可是很少出現的,特別是一次性還同時出現了這麼多頭異獸。

“娘,好大的老虎啊。”

“這野豬的鬃毛實在是太烏黑油亮了,主人家一定是位細心的人兒,這才能將這頭野豬照顧的如此優美,你們看它身上的線條,每一塊肉都長得恰到好吃。”

“咦!怎麼還有一頭食鐵獸,我的天,竟然有人敢騎這種危險野獸。”

當看到寧修座下的食鐵獸時,有一位老者瞬間驚呼道。

食鐵獸的活動地域不在雲澤州,所以對於南江城百姓而言,這只憨頭憨腦、白頭黑眼的大熊還是比較稀奇的。

不少年輕人和孩童甚至直誇憨厚可愛,此時聽到這老者說出食鐵獸是危險野獸時,不禁都紛紛感到疑惑。

“老伯,為什麼叫它食鐵獸啊,它真的很危險嗎。”

“不是沒有道理,據說越危險的動物,長得就越人畜無害。”

聽到周圍人的詢問,老者這才緩緩解釋道:“早年間南江城出現過一頭食鐵獸,它生食銅鐵,啃斷牆垣,

當時十幾名山賊持刀都幹不過一頭食鐵獸,留下一地慘不忍睹的屍首,最後那頭食鐵獸最後躲入深山當中,再也不見蹤影。”

“還有這種事情?!沒想到這食鐵獸竟然如此危險。”

“長見識了,多謝老先生解惑。”

“那騎著食鐵獸的伏魔尉,真乃一位猛人啊。”

在眾人的議論紛紛當中,寧修座下叼著竹子的食鐵獸納悶的轉過頭來,有些茫然的看著這些對自己指指點點的百姓。

‘奇怪的傢伙。’

與寧修幾人從馭獸坊裡選出來的異獸相比,沈叢雲的那頭毛驢就顯得很不起眼了。

不過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效果,只要自己足夠的不起眼,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只要自己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那就不會出現不必要的紛爭。只要不出現不必要的紛爭,那就不需要動手。

只要不需要動手,那麼自己就是安全的。

出門在外,安全第一,低調做人,隱秘行事。

這便是沈叢雲一直以來貫徹的人生理念。

“多謝大人捎帶一程,現在已經到了南江城,我該離開了。”金柔對任千行說道。

聞聲,任千行便停下了黑風,方便金柔與她的馬伕爬下黑風背部。

“幾位大人多謝,我就先走了。”金柔抱拳說道。

“不必客氣,大家都順路而已。”寧修點了點頭。

言罷,金柔便帶著她的馬伕快速離去。

此事對於一行人而言,只是路途中的一個插曲罷了,並沒有放在心上,隨即便繼續前行。

蒙方目前還留在雲霞山那邊處置陰司的問題,並且雲霞山的後續,例如邪氣、阿鼻經等等。

都是需要一段時間去處理的,所以蒙方暫時還無法返回南江城。

在寧修前,他特意交待寧修,可以帶著禪慧大師到南江城尋找一位叫華珍的大夫幫助,對方乃醫道四品,醫術精湛。

是當初跟隨著蒙方一同前往南江城坐鎮的伏魔尉之一。

在大商疆域上的任何一座城池,裡面都會建有專供伏魔尉使用的雅苑。

你可以在此長住,也可以在此歇腳,像蒙方、華珍這些伏魔尉,平日裡就是居住在這種地方的。

與行人問路後,寧修一行便來到了伏魔司在南江城裡出錢建造的這座雅苑。

並沒有任何奢華名貴的裝飾,就僅僅只是一座普通的府邸。

一般富商的府邸都會有家丁護院看門,以防有外人偷偷闖入,但這雅苑卻是無人看守,大門敞開。

但凡是個腿腳方便的人,都能夠輕而易舉的走進去。

將禪慧大師背起,再拿過斬屍刀和驚雷錘,寧修跳下食鐵獸背部,便率先跑進了府內。

離開雲霞山後,禪慧大師的身體情況可謂是越變越差,如果不抓緊時間救治,搞不好都看不到後天的太陽了。

剛繞過照壁,便見一位白髮白袍的駝背老者正站在照壁後面的花圃邊悠閒澆水。

此人滿臉皺紋,但卻滿臉紅潤,雙目有神,一看就知道是個平日裡沒少養生的老人家。

這精氣神的勁頭可足了,今年應該得有個八九十歲了吧。

這歲數還能有這樣的腿腳來澆花,實在是保養的不錯。

寧修立馬上去問道:“老人家,請問華珍大夫在嗎?”

老者放下水壺,淡然說道:“找我何事。”

“你是華珍大夫?”寧修頓時露出了質疑的表情。

因為據蒙方所說,華珍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才對,

眼前這白髮老頭,你跟我說這是三十出頭?

“別驚訝,我只是長得比較顯老而已,其實今年才三十一歲。”老者笑道。

寧修:“……”

顯老一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

不過眼下也顧不上這麼多了,華珍有多老都不關寧修的事情,他立即說道:“華珍大夫,禪慧大師他氣息微弱,只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你快給他看看吧。”

南江城與雲霞山的距離並不算遠,所以華珍自然是知道這位自願坐鎮於雲霞山中的高僧。

聽寧修這麼說,他立馬放下水壺,直接往不遠處的一間房屋走去。

“跟我過來吧,你把禪慧大師放到床上去讓我看看。”

這間屋內擺放了很多醫者所需要用到的東西,比如有半個人高的人體筋絡、穴位的木人像。

各種醫書、草藥大全,以及一個與整面牆一般大的抽屜式藥櫃。

看這架勢,這屋子應該就是華珍大夫的日常住處了。

按照吩咐,把都已經睜不開眼睛了的禪慧大師輕輕放到床上,華珍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便走過來坐到床邊,為禪慧開始了把脈。

“他受什麼傷了,竟然會虛弱成這個樣子,氣息如此斷斷續續,是油盡燈枯之相啊。”華珍皺眉問道。

寧修便將禪慧大師先出全身金骨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怪不得,佛道人士修金身,一身命脈盡在這體內金骨之上,這將金骨剝離身體,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禪慧大師的生命力頑強了。”

“大夫,可有救治的希望?”

“雖然很困難,但希望還是有的,接下來這段時間裡,禪慧大師都得留在我這裡養傷,若是他能在我手底下撐過一段時日,把這條命撿回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華珍點點頭,很自信的說道。

寧修抱拳:“多謝大夫,請問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嗎,我可以給你打下手。”

“不必不必,本人行醫多年,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行動,無需他人,你把禪慧大師留在這就行。”華珍收回把脈的手指,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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