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他想養，可是他沒錢。
這真是太痛苦的事情了。完全不亞於有著恐女症的八田在海邊被女性包圍，唯一的男性友人就在對面岸上可是他不會游泳一樣悽慘。
哦等等，八田會游泳來著，這個比喻不太準，略過吧。
千秋日影在內心嘆息。他失去了一個可以常年擼貓貓的機會。不過他也不怎麼意外，畢竟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走哦。中島大貓貓很容易向對他好的人（讓他們找到容身之所的人）產生雛鳥情節——這就和芥川類似。
雖然將這種詞彙用在芥川身上很奇怪，但是其實也差不多了。作為孤兒的他們對於外人惡意的情緒感知實在是太明顯，尤其是一直都處在被孤立被虐待狀態的中島敦。
可是就算如此，中島敦依舊是很真實而鮮明的孩子，有著人性中想掙扎活下去的一面。
與其是他這個隨時可能會消失的人，就算太宰治有多不靠譜，最適合來擔當對方老師的角色還是他。千秋日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就算他再想養一隻老虎，也不能直接毀掉對方未來的走向。
按照劇情發展，既然出現在了鶴見川，那麼不久之後中島敦就會在這裡撿到一隻落水的青花魚。一切都是這裡為開端，所有的齒輪歸位，開始轉動起來。
“你知道武裝偵探社吧。”赭發男人微微瞥向一隻以跪姿坐在地面的少年，他也不等對方反應過來，直白的說道：“那裡應該更適合你，你的異能在那邊可以得到更好的控制。”
不說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的能力就是可以調整自己社員異能的力量，還有一隻無效化的太宰治在，中島敦這種不受控制的虎化異能在那邊可以收到最好的照顧。
不像是if線的大貓貓還需要用頸環來讓自己恢復理智，想想就疼，千秋日影本身就不怎麼喜歡疼痛……準確的說，也就沒有人多少人會喜歡吧。
中島敦還沒來得及吸收眼前之人話語的意思，就聽到了後面那句他更無法理解的詞彙。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的關係，中島敦那雙紫色眼瞳彷彿寄宿著金黃色的光芒，他微微睜大眼睛，不自覺低喃道：“異能？”
赭發男人反而一怔：“你還不知道嗎？”
彷彿沒有委婉的這個詞彙，男人直白地說道：“但是你總能察覺到不對勁吧？會出現在月夜之中的強大老虎，就是你的……”異能力。
不等男人說完，中島敦就像是回想起什麼可怖的事情，驚慌道：“對了！那只老虎！”
“我得快點逃！如果它出現在附近了——我差點就被它殺了！它打算襲擊我！我必須要逃跑了！”
銀髮的少年慌張地從地面上爬起來，他的目光無意中注意到不遠之處明顯是野獸行為的狼藉，神情看起來更加驚恐了，“它已經找到我了……！它追我追到這座城市來了！”
“哈？”赭發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直接扯住了站起身想要逃跑的中島敦的後衣領，“我真是沒聽過比這更好笑的笑話了。”
“堂堂港黑的白色……嘖。竟然會認為自己的異能力在追殺自己？”
中島敦想要向前衝，卻意識到自己根本動彈不得，他的衣領被牢牢控制住。他甚至因為反作用力，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面上，揚起一陣塵土。
“可、可是！”
“沒有可是。”千秋日影收回手，低著頭看著重新坐在地面上背對著他，雙手往後撐著，以一種極其累脖子的姿態仰頭看他的中島敦，“你得知道——”
可是就像是和他槓上了一樣，這一次千秋日影依舊沒有說完話，他的話語再一次被打斷了。
而這一次中島敦也不是故意的。是他肚子發出了讓人聽著就覺得可憐的聲音。
千秋日影：…………
中島敦尷尬地傻笑了一下，他捂著肚子，說了一聲抱歉。
赭發男人扶額，一臉無奈：“算了，你跟我來。”
中島敦慌張地爬起身，下意識跟在了對方的身後。
這時候中島敦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其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高大可怕。
他們並沒有走太遠，而是來到了一家看起來很普通的餐館，餐館的侍應生在門口看到那頂標誌性的帽子以及打扮之後，雙眸一閃，不等他想說什麼，就注意到了赭發男人身後還跟著一個氣質和這裡格格不入的少年。
於是侍應生把原本想要說的話語咽了回去，帶著應有的禮貌微笑，看上去就和對待其他的客人無異，“您好，客人，請問二位是一起的嗎？”
赭發男人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指了指身後拘謹的銀髮少年，隨意地說道：“給他來幾份茶泡飯……”
說完之後，他頓了一下，轉而回過頭問道：“可以嗎，還是說你喜歡別的？”
“不不不，已經夠了！非常感謝您！”中島敦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一位好人。
侍應生臉上的笑容依舊自然，“我明白了，請跟我來。”
等做到了一個角落的隱蔽位置，千秋日影隨口說道：“賬記在我頭上就行了。”
侍應生微微彎腰，以一種比對待其他客人更加尊敬嚴肅的態度回答道：“是。”
中島敦依舊很難放鬆下來，於是只能乾巴巴地找話題：“先生您經常來這裡嗎？”
“不，是第一次。”不管從哪方面來說，他都是第一次來這。千秋日影故作深沉的想。
中島敦一愣：“誒？那為什麼……”
千秋日影微微垂眼：“開這家店的人我認識而已。”
他沒有說謊。他的確認識這裡的老闆，也知道這家店的背景與港黑有關係。
雖然只不過是單方面的而已。
他昨天可不是因為好奇才隨便亂逛的，他幾乎用自己的雙腳，將比較重要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而且之前也提過他作為王權者的能力。能力的完全體是吞噬他人，佔據對方的身體。可是在最淺顯的部分，卻是沒有人可以阻止的最棒的情報收集的能力。
沒有人可以連自己都欺騙，就算本人是被催眠的，千秋日影也能伸出手，去觸碰那最真實的部分。畢竟靈魂都能啃了吞了，還怕這麼一點點小小的阻攔？
千秋日影逛了一晚上的橫濱，所經過的位置，他已經基本上都收集完情報了。就算沒有到達的部分，千秋日影也有了大致的把握。畢竟人類之間是有聯絡的，就算隔著網路隔著距離，也是可以交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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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不變的身體，就是他最大的依仗。雖然王權者的精神力量足夠堅韌，但是去收集幾百、幾千甚至幾萬人的情報，隨後再從不重要的部分中捕捉分析關鍵的資訊，也不是誰都能堅持住的。
被千秋日影搶奪了王權之位的前無色之王，正是因為吸收了太多的人格變成精分，才被千秋日影抓住了機會。
如果不是這具身體連精神都不會讓他疲憊，他也不敢如此大膽地做出這樣危險如同自毀的行為。
而這種行為的好處就是，他已經非常的、可能比生活在這裡幾十年的老人，都還要瞭解橫濱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千秋日影其實依舊還是感覺到了些許不適。不是身體上的，也不是精神上的，只是一種單純的心累的感覺。
就好像考試的時候發現自己複習的資料已經超出了範圍，那種明明贏了卻依舊彷彿失敗了的感覺。
中島敦沒有再問下去了，因為茶泡飯已經上來了。
茶泡飯顧名思義，真的就是茶水泡飯加點菜而已，所以做起來也很方便。
中島敦被食物的香味吸引了注意力，原本想趁機和中島敦解釋異能力的千秋日影，還是閉了嘴，隨後拿起旁邊的雜誌看了起來。
等中島敦吃飽的時候，桌面上已經擺了近二十來只的空碗，侍應生實時走了上來，一臉微笑道：“請問還需要再來一碗嗎？客人。”
中島敦頓時紅了一張臉，意識到自己前後到底做了什麼，慌忙擺了擺手：“不、不用了！非常感謝！”
侍應生先生將空碗全部收了起來，前後沒有多餘的任何話語，安靜地離開了這個位置。
赭發男人的目光終於從雜誌上移開，抬眼：“吃飽了？”
中島敦愣愣地點頭。
原本想接著之前的話題，男人的視線突兀地轉移到了中島敦的打扮上，微微皺眉。現在的天氣不至於太冷，可是也絕不適合這樣的打扮。
能敏銳察覺到他人情緒的中島敦立刻就慌了，沒等他說什麼，眼前的男人直接站起身，同請他吃飯一樣，說了同一句話，“跟我來。”
這一次他們來到了一家定製的服裝店。店主在看到來人打扮時雙眼一亮，正想說什麼，就同餐廳的侍應生一樣注意到了身後的小跟班，自然轉換了自己的態度。就像是對待普通的客人一樣，店主笑著問需要什麼幫助。
千秋日影指了指後面看起來已經快炸毛的大貓貓：“給他換一套衣服。”
店主做了個ok的動作，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拿了一套黑色為主的大衣。
等中島敦僵硬地換上了一身質地一看就很昂貴的衣服之後，連頭發絲都好像僵硬了起來。
千秋日影抵著下巴看著中島敦的打扮，神情有些恍惚。銀髮少年除了姿態氣質的不同，這個裝扮，意外的附符合if線中島敦的造型。
最多就是缺了一個頸圈而已。
“……還是給他換件白的吧。”千秋日影垂下眼，帽簷遮掩了他的神情，“這個顏色不適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