紲府。

“你特地上我這來,就是想跟我說這牙刷的事?”

紲錯是莫名其妙地看著擎薄,“難不成你也想去生產牙刷,給賙濟添堵?”

“我像是這麼閒的人麼。”擎薄鬱悶的瞧了眼紲錯,又道:“紲兄可知道,前不久那鄭公主才讓左槐等人去幫著她生產這牙刷,結果賙濟馬上要自己生產牙刷,並且還說什麼跟牙粉繫結一塊出售,如此一來,鄭公主必然要將那農莊給關了。”

紲錯皺了下眉頭,道:“你的意思是,郭淡這麼做,是為了報復左槐等人......!”話說至此,他突然一怔,“不對,這可能是在針對鄭公主。”

擎薄直點頭道:“極有這個可能,可若是牽扯到鄭公主,那麼也就是說這極有可能是君上的意思,而不是賙濟的意思,賙濟若是要報復左槐他們,決計不會拿鄭公主開刀,他嫌是仇人還不夠多麼。”

紲錯想了想,道:“可就算如此,這與我們又有何關係?這事關鄭公主,咱們也就別瞎摻合了。”

擎薄道:“紲兄,我這幾日在家是左思右想,咱們這回之所以恁地被動,其原因還是在於那些儒生,若非那些儒生在後面支援著賙濟,咱們又何許這般傷神,什麼時候我們連一個小小先生都對付不了。”

紲錯瞧了眼擎薄,又凝眉思索片刻,才道:“你的意思,咱們支援墨者,以此來抗衡儒生。”

擎薄點頭道:“正是如此,只要墨者能夠牽制住儒生,那咱們對付賙濟,可就簡單多了。”

紲錯吸得一口氣,點點頭道:“你說得很有道理,這還真是可行。”

他又皺了下眉頭,道:“可問題是,如今這君上都已經起了疑心,咱們又如何介入進去,可別引火燒身,此事還未到這地步。”

擎薄笑道:“紲兄,你可是最瞭解咱們君上的了,那鄭公主不過是收留了左槐等人,君上尚且都容忍不了,君上又如何能夠容忍儒生騎在自己頭上。”

紲錯瞧了他一眼,問道:“你有何主意?”

擎薄似乎有些擔心,左右看了看,側身過去,在紲錯耳旁小聲嘀咕了幾句。

紲錯聽罷,不禁激動道:“你這出的是什麼主意,怎麼能讓我家小美去,你怎麼不讓你自己兒子去。”

擎薄哎呦一聲:“紲兄,你還不信我麼,若是能夠換我兒子,那我就不會多這一句嘴,可縱觀全國,也只有您夠分量,讓君上感到威脅,您就放心,我看過那新法,只要不致殘致死,也就打幾下小腿而已,不會受多大的罪。”

紲錯緊鎖眉頭,顯得有些猶豫。

擎薄又道:“再說這事關你的寶貝孫子,那對方再怎麼猜,也不會猜到咱們頭上啊!”

紲錯似乎有些動心,瞟了眼擎薄,思索一會兒,點點頭道:“也好,藉此教訓一下那小子也行,如今這世道亂得很,他那性子不改改,遲早會闖出禍來。”

說著,他又指著擎薄道:“但要是小美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會饒你。”

擎薄點頭道:“紲兄,您就放心,這雙方都是咱們的人,那是絕不可能出事的。”

......

姜府。

這日中午,姜佐一如既往的威風凜凜地騎著馬回家吃飯。

“主公回來了。”

守門的僕人立刻迎上來。

姜佐下得馬來,將馬鞭扔給那僕人,問道:“那臭小子回來了嗎?”

那僕人忙道:“少主今兒沒有離開過家。”

姜佐又問道:“還在睡覺?”

那僕人道:“少主一早就起來了,正在院裡讀書。”

“讀書?”

姜佐虎目一睜。

那僕人點頭道:“是的,少主一早起來就在讀書。”

姜佐低聲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最近武兒是不是又跟人打架,傷著腦袋了。”

“沒有!”

“從馬上摔了下來?”

“也沒有。”

“那他怎麼可能在讀書?”

“好像是少主最近拜得那周先生為師,自那以後,就一直勤奮讀書。”

“賙濟?”

“是的。”

姜佐皺了皺眉,還是有些不太相信,於是直接去到姜季武的小院,悄悄地站在門口,往裡面瞅去,眼前的一幕,令他震驚不已。

只見姜季武跪坐在矮桌前,周邊全都是竹簡,除此之外,還有他那群狐朋狗友,人手一卷竹簡,在搖頭晃腦地討論著。

姜佐始終不敢相信,側耳聆聽,隱隱聽得他們在討論什麼仁義,狹義!

這是真的?

過得半響,姜佐不禁感嘆道:“那周先生果真乃神人也。”

讓姜季武一個人讀書也就罷了,關鍵讓姜季武、伯象他們那一群臭小子都讀書,還不用監督,這不是神又是什麼。

......

而此時的這位周神仙正在與衛侯議事。

“君上還請放心,臣已經與鄭公主談過了,她答應將會在一個月之後停止生產牙刷。”

“是嗎?”

衛侯面色一喜,旋即又問道:“先生是親自與她談得?”

姬定點點頭,如實道:“因為臣曾與公主有談過此事,也算是臣讓公主繼續生產牙刷的,故此當她知道臣要生產牙刷,便主動上門詢問。”

“又給先生添麻煩了。”衛侯稍顯有些不好意思,隨後又問道:“不知先生是如何說得?”

姬定道:“臣只是告訴公主,如今左槐他們還有刺殺臣的嫌疑,公主用臣想出來的牙刷去幫助他們,臣這心裡當然會不舒服。”

衛侯訕訕問道:“這鄭公主能相信嗎?”

你還真是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也難怪你只能做一個小國之君。姬定暗自感慨一番,又道:“其實不管臣用什麼理由,公主應該都能夠猜得到,不過君上也無須為此感到不好意思,臣倒是認為君上這麼做是一點錯都沒有。

如今君上推崇仁政治國,這墨者就不應該多管這閒事,臣被刺殺一案,不管是不是他們所為,那都是他們咎由自取,如今誰人能夠清楚那些墨者心裡是怎麼想的,臣估計他們中不少人定是懷恨在心,鄭公主在此時收留他們,這顯然沒有顧忌到君上的想法,君上如今是好言相勸,這已經是仁至義盡,她若還不懂事,那也只能說她是咎由自取。”

他這麼一說,衛侯心裡頓時好過多了,笑呵呵道:“若是人人都如先生這般通情達理,這國家就是不治也安啊。”

姬定稍稍頷首道:“君上過獎了。”

正當這時,一個閹人出現在門口,向衛侯躬身行得一禮,卻是不語。

衛侯瞧了那閹人一眼,道:“進來說話。”

那閹人快步來到衛侯身旁,彎著腰,在衛侯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你說什麼?”

衛侯微微一驚,旋即又壓低聲音道:“沒有弄錯人?”

那閹人答道:“許多人都見到了,是不可能弄錯的。”

“真是多事之秋啊!”衛侯鬱悶地拍了下桌子,突然又瞧了眼姬定一眼,然後向那閹人道:“你先出去吧。”

“小人告退。”

待那閹人出門之後,衛侯立刻向姬定道:“先生,這回可能遇到棘手的事了。”

姬定問道:“什麼棘手的事?”

衛侯嘆了口氣,道:“紲大夫的孫子紲美踩踏了一戶人家的莊稼,還將那田戶給打傷了,如今那人已經告到了刑獄司,你說這如何處理是好啊!”

說到後面,他是一臉為難。

紲美以前可沒少打人,衛侯一向不過問,可偏偏這刑獄司剛剛拍下去,結果就發生這事,這事就變得可大可小啊!

姬定面色一驚,心裡卻在想,這球他們還真接住了,不過他們也真是夠狠的,我只是讓他們空位投籃,他們竟然來個暴扣。

話音未落,門口通報的閹人站在門前道:“啟稟君上,範常侍說有要事要見周侍中。”

衛侯裂開道:“定也是為了此事。”

姬定回頭向那閹人道:“勞煩你告訴範常侍,我等會就過去。”

“是。”

衛侯又向姬定道:“先生,此事可得慎重行事,你有所不知,紲大夫可是最愛他這小孫子,他是不可能輕易答應讓他的孫兒出來受罰的。”

姬定皺眉道:“可是如今新法才剛剛頒佈,若是包庇紲大夫的孫子,那只怕會影響到新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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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侯點點頭道:“這寡人也明白,但是你若真抓人的話,那紲大夫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如今他們沒有反對新法,也只是看在寡人的面子上,若是刑獄司真的去抓人,到時只怕會給新法造成更大的阻礙啊!寡人以為,此事還是應該息事寧人。”

姬定點頭道:“君上說得是,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衛侯拱手道:“此事就勞煩先生了。”

他不會輕易出面的,儘量還是讓姬定站在前面,如果他不拿捏住紲錯、殷順且等人,而是直接站在他們的對立面,那他們肯定會反對的,如今他說任何話,都只能仁政治國的角度去說。

姬定頷首道:“君上請放心,臣會將此事辦妥的。”

衛侯當即松得一口氣道:“有先生這一句話,那寡人便放心了。”

姬定又道:“若是君上沒有別的吩咐,那臣就先告退。”

衛侯點頭道:“先生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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