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卷子只是枯燥的複習中的一個小調劑,真正的複習還是要跟著老師的步調走。

糊弄人似的“假期”過後,再回到學校的大家發現趙老師他們又改畫風了。

“這周有十四次考試。”周罄跟林美扳著手指數,納悶道:“我都懷疑我們會被烤糊了。”

林美喝著酸奶含糊不清道:“上週有十二次,這算什麼?我覺得咱們日後哪怕每節課都來堂小考也能甘之如飴。”考一考就習慣了嘛。

下午就有一堂數學考試,中午一點多從寢室頂著大太陽趕到教室,林美和周罄合打一把遮陽傘,“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涼快下來啊?”周罄抱怨道。

學校裡到處可見愛美的女生們打著遮陽傘,還有人打著那種古老的大黑傘,傘下擠著兩三個人嘻嘻哈哈的走過。據說這種傘的遮陽效果最好。

女生們住在一起美容資訊交流得多了,也就越來越“講究”了。林美上週洗個澡後突然來了興致,趁著頭髮還是溼的就用衛巾捲紙把髮尾一縷縷絞綁起來,等早上起來一解開,髮尾就漂亮的卷了起來,足足保持了四天。結果吸引得寢室裡的女生都在洗頭後用衛生紙把頭髮給整一整。

“早呢,秋老虎還沒走呢。”林美說。

林美他們還是挺喜歡考試的,因為考試可以提前下課。林美和周罄就說好了今天放學早去吃小火鍋。學校附近一站路遠的地方有間火鍋店,吃火鍋是一人一個小鍋,有各種青菜牛羊肉片還有海鮮,小螃蟹魷魚什麼的。價格也不算貴,一人二十五。

一個月一次,林美和周罄會去那裡改善下生活。

寫完卷子,林美提前交卷,出去前看了周罄一眼,兩人點點頭,林美就在走廊裡等著,一分鐘後周罄就跑出來了,兩人嘻笑著跑下樓直接出了學校。

四點三十五,兩人就坐在火鍋店裡了。這個時間店裡一個人都沒有,領位的侍應生聽說她們倆是來吃飯的,笑嘻嘻的把她們倆領到平時很少能坐到的最好的位置上。旁邊就是落地窗,正對著庭院裡一個發綠的大水潭。座椅是鞦韆式的藤椅。

小火鍋很快端上來了,林美兩人從開始的黃桃罐頭等水果開始吃,一人限點兩盤肥牛兩盤羊肉,吃到最後還有中式點心和蛋糕、冰淇淋。兩人又從頭到尾灌普通的桔子汽水和蘋果汽水,吃飽喝足又休息了會兒才回學校。

到學校時才六點十五,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到了十月,黃昏就來得早了。但空氣中還是熱浪滾滾。林美說:“去寢室拿上東西直接去大教室吧?”

周罄說:“我先去教室拿卷子,今天晚上我想看看卷子。”

兩人分道揚鑣。林美回寢室,剛上二樓就在樓梯口碰到冼星,她驚訝道:“林美,你知不知道?”

林美滿頭問號:“我剛出去吃飯了,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事啊?”

“陳星星作弊的事,你不知道?”冼星說。

林美真的愣了一下才壓低聲音驚叫:“陳星星作弊?!”

陳星星是一班的女生。學習成績不好也不壞,普普通通。但雖然在一班這樣,像趙老師說的一班墊底的放出去都是別班的尖子,所以陳星星的成績不能說糟糕,至少沒壞到需要作弊的地步。

等周罄從教室過來說的也是這個:“陳星星和沈方圖都被趙老師叫到辦公室去了。”

還是協同作弊。這下問題嚴重了。

自己帶小抄算是小作弊吧,兩三個人互相對暗號抄答案,這就是大作弊了。

林美和周罄到了大教室,這裡說這件事的人就更多了。七點二十左右,新聞聯播還沒播完,陳星星和沈方圖悄悄推門進來找了個位置坐下。一班的同學聽到動靜看過去,就互相拍肩轉告,提醒右轉頭看稀罕。

新聞播完是休息時間,林美去關電視,陳星星和沈方圖過來找她了。

“有事?”林美奇怪他們幹嘛來找她。

“班長,趙老師說檢查交給你……”陳星星說。

“哦。那你們寫了就給我吧。”林美。

陳星星猶豫的說:“……檢查怎麼寫啊?”

林美還真沒接到趙老師的指令,就問:“趙老師怎麼跟你們說的?原話是什麼?”

沈方圖大大的個子站在陳星星後頭,從剛才就滿臉不在乎,笑嘻嘻的說:“老趙就是說檢查寫完在班裡讀讀。”

陳星星整個人都低落了,這會兒眼圈都紅了。

林美淡定的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那就寫兩百字的檢查,明天早自習的時候讀吧。”晚自習要跟二班在大教室上,“家醜”不可外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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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方圖撒嬌:“兩百字太多了班長……”

林美笑了下說:“一百五也行,只要寫得夠深刻就行。”

接下去繼續跟以前一樣上晚自習。一班的人都好面子,沒有當著二班的人的面說陳星星和沈方圖為什麼晚到,被趙老師怎麼訓了什麼的。

林美聽到坐在後面的男生堆裡,沈方圖已經嘻嘻哈哈的跟人說話了,何棋還過去踢他一腳提醒他:“你還這麼囂張,也給我反省反省。”沈方圖那邊聲音才小了。

陳星星這裡跟她同寢室的人坐一起,過不久就有人輕輕從背後拍林美,跟她說:“陳星星哭了。”

“哭什麼?”林美的腦子裡留在題上,一時沒反應過來,回過神來也不想扮聖母去勸陳星星,就說:“讓她別哭了,現在想這麼多都沒用,讓她別擔心了,先寫檢查吧。”

說實話一個隨堂小考試,趙老師是不可能把陳星星和沈方圖兩人怎麼樣的,估計寫個檢查讀一讀就完了。

陳星星哭了一整個晚自習,斷斷續續的把事情說了。

已經三年級了,陳星星有點著急。她的成績進步得很慢,好像從以前到現在都沒多大改變。以前在自己學校裡也是年級前五,據她說要是掉到前五名以外,她父母就要跟她談話。

“跟你談話?”冼星跟她一個寢室,聽得覺得這略奇葩。

陳爸爸和陳媽媽談話就是政治談話那樣,先從陳星星最近的思想情況談起,陳爸爸走打擊路線,提出陳星星最近比如吃完飯沒有馬上去看書而是坐下看電視,這就是她思想上懶惰的表現。陳媽媽走鼓勵說服路線,會說媽媽知道你辛苦了,學習得那麼累,星星那麼用功,媽媽都知道,我們再加把勁,考上省一就好了。

但真上了省一以後,陳星星突然從年級前五變成了年級前三十,這下她心塞了。陳爸爸和陳媽媽倒是沒在此時再給她壓力,兩人都說你以前在你學校就是跟你們學校的人比成績,所以你的成績才好。現在省一等於是這麼多學校的尖子生都在這一個學校裡,所以你的名次下降是正常的。我們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每次進步一點點,每次進步一個名次就行了。

可從一年級到現在三年級了,陳星星每次考試沒有做到每次進步一個名次,她就是原地踏步。陳爸爸和陳媽媽還是以安慰鼓勵為主說沒事,現在才一年級(二年級)到三年級再努力還來得及。

但現在三年級了,可陳星星的名次卻慢慢往下掉了。以前還能維持在二十到二十五名之間,上次綜合測驗就掉到了二十七。

所以她才作弊。

陳星星回到寢室時檢查還沒寫好,光顧著哭了。冼星就來替她跟林美解釋和講情。

林美一邊鋪床一邊說:“你安慰安慰她吧,讓她別想太多,檢查寫好了嗎?明天早自習就要讀了。”

冼星:“我回去就幫她寫。林美,你說會不會有處分啊?”

林美坐在床上想了想說:“不好說啊。”她猜是不會有事,但這事不能打包票。

第二天早上,林美就看到陳星星兩眼紅腫,人也不怎麼好。她刷牙時跟陳星星說:“你這樣別趙老師不處分你,你先垮了。”

陳星星鼻音很重的說:“我檢查寫好了……”她問林美要不要先檢查檢查。

林美看她嚇得不輕,就拿過來掃了一眼,再還給她說:“挺好的,我看沒問題。”陳星星這就放心點了,拿著檢查回去了。

陳星星連早飯都不想吃,還是冼星拖著她去了食堂,給她買了兩個包子:“你不吃飯算怎麼回事?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吃不下……”陳星星眼一眨又掉淚了,“你說趙老師要是打電話給我爸媽說怎麼辦?”

冼星這下不敢說一定不會了,她也不吃自己的包子了,說:“……說不定不會呢?要不一會兒你問問趙老師?”

陳星星搖搖頭,她怎麼敢呢?

林美到教室就看到趙老師在。

趙老師招招手把她叫過去,“我讓陳星星和沈方圖去找你,你知道了吧?”

林美點頭說:“我讓他們寫了個一百五十字的檢查,今天早自習的時候讀一讀。”

趙老師一聽就知道這字數是林美放水了,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要真讓他們寫上五百字的檢查,一個早自習就光聽他們讀檢查,什麼也不用幹了。他點頭:“行,檢查你看過沒?”

“看過陳星星的,沈方圖的還沒給我。”林美說。

趙老師:“你看過就行了,他們讀完你讓他們拿回去讓家長簽字,下周一交給我。”

林美心裡暗暗“哇”了下,知道這下嚴重了。在班裡讀一讀也就是丟個臉,拿給家長簽字就意味著通知家長了。

陳星星進教室看到趙老師就乖乖的把檢查拿過來給老師看。沈方圖到教室就一直躲在後面,看陳星星過去了也趕緊過來。

趙老師平時對學生一向是溫柔風的,就算偶爾做個錯事,比如鄭凱早戀被甩喝醉的事,趙老師也是調侃大於責罵。但他今天對陳星星和沈方圖就沒這麼客氣了,不但一直不跟他們說話,從接過檢查看完再給他們的表情上就看得出來,趙老師對他們冷淡了,就像不想管他們了一樣。

早自習剛打鈴,趙老師站在教室裡,林美就讓他們兩個上臺讀了。因為今早的這個“臨時節目”,今天大部分人都到教室上自習了,僅有兩三個跑出去的。人到得格外齊。

沈方圖和陳星星上臺垂頭耷腦的把檢查讀了下去,趙老師又給他們倆調了個座位。這兩人還不是前後排挨著的,而是錯了一個位置,像對角線一樣斜著坐的。趙老師直接把沈方圖調到後三排去坐了。一班的人從剛入學的將近七十個變成現在的五十四個,後三排的人少多了,教室裡的空位也大了。

沈方圖等於被發配邊疆了。陳星星倒是沒動位子。趙老師調完位子走過去,特意彎下腰對陳星星說了句:“下回再出這種事,你爸說什麼都沒用了。”他敲敲陳星星的桌子,走了。陳星星的臉當時就紅透了,整個人窘迫不已。坐她周圍的人也才發現原來陳星星的爸爸跟趙老師認識,當即就有人悄悄戳陳星星問她:“你爸在哪個單位啊?是個當官的?”

林美中午聽說後就覺得趙老師有點陰險了。他這樣多少算是給陳星星了一個難堪啊。她跟周罄說:“趙老師這樣可不太地道。陳星星恐怕要被他給害慘了。”

周罄卻說:“這事該怪陳星星。她就該小心點,不然丟臉的不是她,而是她爸。”

林美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這算是周罄的心裡話,因為周爸爸也算是小有權勢。“你是這麼想的吧?”她說。

周罄點點頭,小聲說:“你看我什麼時候在外面丟我爸的臉了?她明知道她爸託關系讓人照顧她還這樣做,那人家笑話誰啊?肯定是她爸。”讓人說陳星星家的家教不好什麼的。周罄從小時候就很注意這個,從來不願意因為她的原因讓別人說周爸爸什麼閒話。

因為出了這麼個作弊的事,趙老師開始更注意班上的紀律了,特別是考試紀律。他在班上公開說:“我知道,我的考試你們不敢作弊,別的老師為什麼敢啊?因為不是你們的班主任,人家也看我的面子,看一班的面子,你們就有持無恐了。”

然後有一次化學考試,考到一半了,趙老師突然出現在教室門口!坐在講臺上的化學老師常老師嚇了一跳,趕緊起來小聲問:“有事?”

趙老師擺擺手,一臉嚴肅的在班裡徐徐轉了兩圈。常老師也看懂了,等他轉完站到講臺前繼續逼視大家,她笑道:“你這是不放心?”

趙老師揚揚下巴指著下面答題的“乖孩子”們,冷笑道:“這些小屁孩子膽肥了,欺軟怕硬。”

常老師笑道:“哪兒啊?同學們都挺懂事的。”

坐前排的同學包括林美就看到常老師這話說得太合適了!她說完趙老師的臉色就好看一點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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