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映宏急竄至視窗,見呂經緯虛弱地靠在牆上,趕緊猛運真氣,以最快度拉開鋼棍,讓呂經緯進來,然後迅還原。

“快將我鐐銬戴上,扶到屋角放好!你也趕緊睡好。有人追來。”呂經緯急促道。

華映宏剛依言將呂經緯放好,耳聞幾丈外破空之聲傳來。連忙在屋中睡下,臉斜斜側向視窗一方,偷眼觀望——

何宗石的身影在視窗閃現,接著又有幾條人影落在他身後。

屋內無遮無擋,何宗石冷電般的眼神在屋內看了一眼,便看清情形,冷哼一聲,輕喝道:“繼續搜!若讓那人跑了,你們全部作奴隸開礦去!”顯是惱怒之極。

待確信搜尋之人遠去,華映宏悄悄起身到呂經緯面前,仔細一看,不由大驚失色!——

何宗石回到自己房內,安如山已在等候。

“安師兄,餌已丟擲,就待魚兒上鉤了。”何宗石不由有些得意。他對呂經緯探營早知,故意待他看到藏匿魯神工之處,在返回的路上再帶黑衣衛現身交手。呂經緯“烈陽功”雖然厲害,奈何有病在身,又一心脫圍,十招之後即告不支,被一掌擊實後背,勉強逃走。他故意放緩追殺的度,放呂經緯進三號屋,還裝模作樣看看屋內情形,做出繼續追捕的樣子,便是為讓呂經緯送出訊息,引柳雨菲帶人劫營,然後一網打盡。

呂經緯應該死不了,何宗石自知手上有分寸,以他遠六品接近七品的功力,那掌若全力吐實,恐怕呂經緯根本沒有能力逃走!就算呂經緯傷重,也定想辦法讓那裝啞的小子送出資訊。

安如山笑道:“何師弟做事果然滴水不漏!這次大事若成,師弟功勞不小,加官進爵,必不在話下”。

何宗石冷冰冰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加官進爵倒罷了,能讓我調離這鬼地方,已經心滿意足。到時還要安師兄替我在師父面前美言幾句。”

安如山笑道:“若立下這等功勞,還怕沒有機會離開這裡麼?”

師兄弟二人相視而笑,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中。

藉著窗外的燈光,華映宏只見呂經緯面如死灰,氣若游絲,嘴角不住往外滲血,他不敢亂動,輕叫道:“老哥!你怎樣了。”

呂經緯醒來,以微弱的聲音對華映宏道:“華……兄弟……,我中了……何宗石一掌,……快不行了…,請你想法……告訴公主……,魯神工……咳!……在谷口城牆下……第六洞……內密室,千萬小心……玉龍密諜……咳”。

華映宏急道:“老哥!不要說話,運功療傷要緊。”

呂經緯搖頭,有氣無力地道:“十年前……為救公主脫險……,我被何宗石之師……厲星海‘陰羅寒冰功’重傷,……無法恢復……功力只剩五成……,神醫門……一高手診斷,道今世……唯有劍神……浪青雲……天地真氣護……護住心脈,或有希望,今又傷……上加傷,……”話未說完,再度昏厥過去。

“天地訣!”華映宏心道:巧了,我不正是練的天地訣麼?當下救人要緊,也未考慮自己功力是否足夠,將呂經緯扶起盤坐,回想當日浪青雲傳功時的情形,伸雙手按在呂經緯肩上,運起天地訣,緩緩地從太極圓球流出怪異真氣,化為天地真氣,向呂經緯體。

天地真氣沿著呂經緯體內大椎**上行玉枕、百會、順著主脈往下流動,至前胸時,情況突變!——

一道陰冷的真氣不知從哪裡鑽出,正是呂經緯所言厲星海的陰羅寒冰真氣,向天地真氣起攻擊,兩道真氣糾纏在一起,將呂經緯的經脈作為戰場,纏繞交鋒。

那陰羅寒冰真氣極是詭異,絲絲陰寒透過天地真氣的感應傳入華映宏心神,直似要將他全身凍僵!華映宏心神一凝,不敢怠慢,全力運轉天地訣,丹田太極圓球似也察覺到危機,源源不絕分出怪異真氣,向呂經緯體內送去。

陰羅寒冰真氣盤踞呂經緯體內十年,硬生生將其烈陽真氣壓制住一半有餘,豈是易與。天地真氣雖有吸收吞噬、包容永珍的特質,奈何華映宏功力不足,無法將陰羅寒冰真氣一舉掃蕩,是以兩種真氣的纏鬥竟是旗鼓相當,一時難分難解!只是陰羅寒冰真氣原本盤踞在心脈的真氣大本營逐漸有些鬆動。

就在僵持不下之際,呂經緯被體內外來真氣互攻的劇痛刺激醒來,只覺胸腹心脈處劇痛如絞,他本是武學大高手,立時瞭然當下情景,雖不知華映宏傳入的真氣何名,但其特性正好剋制陰羅寒冰真氣,明白正是藉機治療內傷的天賜良機。

就在華映宏丹田太極圓球已縮至極小一團,無以為繼時,呂經緯的丹田升起一縷烈陽真氣,加入到與陰羅寒冰真氣的戰鬥中。

三道真氣纏繞在一起,卻是形成二打一的局面,陰羅寒冰真氣頓時不敵,鎖住心脈的真氣激烈動盪,呂經緯心脈內被壓制十年的烈陽真氣察覺到異狀,再不甘蟄伏,亦向外衝擊起來。

呂經緯心神察覺到陰羅寒冰真氣形成的心鎖露出敗象,加緊運功。華映宏亦感應到,全力將天地真氣送出,立時丹田太極圓球竟被抽空為一粒微小的真氣點!

“轟!”陰羅寒冰真氣在夾攻之下終於不敵,心鎖被攻破一條細微通道,呂經緯原被分作兩處的烈陽真氣取得聯系,全力按照烈陽功訣的路線運轉,陰羅寒冰真氣失去根據,隨波逐流,隨著烈陽真氣流動,華映宏天地真氣不依不饒,尾隨而去……

呂經緯十年頑疾有望一朝解決,已顧不得許多,催動功訣,烈陽真氣過處,原本淤積萎縮的各處經脈又被貫通,唯重開經脈的痛苦著實非同小可,幸好陰羅寒冰真氣和天地真氣隨之而來,陰羅寒冰真氣陰寒的特質緩解了受損經脈的痛苦,天地真氣卻如和風細雨,滋潤修復受損之處,強化了經脈的韌度。

功運三轉,呂經緯經脈盡復,烈陽功已恢復兩成,內傷雖未盡去,但已無大礙,察覺華映宏已顯不支,控制天地真氣已無力,而陰羅寒冰真氣已在流動中化為絲絲遊氣,心中一動,以烈陽真氣牽引天地真氣和陰羅寒冰真氣,緩緩向華映宏體內迴流。

華映宏體內真氣消耗怠盡,呂經緯的烈陽真氣復活之後過於強大,使他幾乎失去對真氣的聯絡,被迫作了“修理工”,此時真氣迴流,機不可失,他運轉功訣,引領迴流的真氣納入丹田,那被抽離只剩一點的太極圓球急膨脹!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天地訣的第五層心訣在無意中被領悟。迴流真氣納入圓球,即被轉化為怪異真氣,再流出時化為天地真氣,更為強大的吸力加快了真氣運轉和迴流的度。

電光火石間,送入呂經緯體內的天地真氣挾帶著陰羅寒冰真氣這“戰利品”,全部迴歸華映宏體內,並且強勁的吸力拉扯著呂經緯的烈陽真氣,直似要一併吸納!

呂經緯大驚,趕緊切斷了與華映宏的真氣聯絡!輕輕脫離華映宏的雙掌,半成的烈陽真氣因此留在華映宏體內。呂經緯繼續運功療傷,陷入無人無我的境界之中。

太極圓球急旋轉,所有迴流的真氣,包括陰羅寒冰真氣、烈陽真氣都被吸收轉化為怪異真氣。全身經脈經過“空”與“滿”的交替,又有所擴充。經此遭遇,太極圓球更為凝練,隱隱有從氣狀向液態轉化之勢。

混沌初開,一元復始。華映宏乾脆將怪異真氣命名為“混元真氣”。這是一種天地真氣和破虛真氣的融合,卻又可以分別轉化為兩種真氣。

破虛真氣雄渾霸烈,無堅不摧,盡顯霸者之氣;天地真氣中和飄逸,包容萬物,似有隱者之風;混元真氣卻既雄渾,又中和,更為玄妙,如強要形容,卻是有王者之道。

華映宏冒險為呂經緯療傷,雖是兇險萬分,卻對真氣的特性有了更深了領悟,且好心好報,吸納厲星海所留陰羅寒冰真氣和呂經緯半成烈火陽真氣,更將關山月、浪青雲築基時留在各處經脈的真氣消化大部分,參悟天地訣第五層心訣,赫然晉入五品高手行列。

華龍大6武林英雄輩出,不乏天才人物,但華映宏在短短五、六天內由對武學一無所知,到晉身五品高手,遭遇之奇,功力提升之快,若為他人所知,恐怕皆要驚為千年不遇之天才!

要知“武林四公子”居,被譽為青年高手第一人的西門世家西門傑,晉身五品高手亦在十歲,習武七年,且不乏眾多靈藥自幼洗精伐髓,家族絕頂高手神功築基之功!

快天亮時,呂經緯心生感應,緩緩收功,內傷已盡去,烈陽功恢復到顛峰時六成左右。此時若再與何宗石一戰,相信究竟鹿死誰手,不敢斷語。

此時,華映宏也睜開雙眼,兩道精芒射出,目光中隱有神光流轉,只覺全身說不出的舒服,伸手間骨節“噼啪”暴響。

呂經緯躬身一禮,道:“多謝華兄弟救命之恩!”他對華映宏極是感激,雖不知華映宏真氣來歷,但人家捨命助他療傷,救自己一命,將多年頑疾也一併治好卻是事實,如此大恩,倒不知如何報答。

華映宏慌忙起身讓開,不敢受禮,口中道“老哥何須如此!縱見路人,也應相救,何況你我一見如故,略盡綿力,何必言謝!”

呂經緯見華映宏施恩不圖報,更是心折,暗下決心要拉攏他,以為柳雨菲復國臂助。當下說道:“昨夜所言之事,我當自去辦理,華兄弟不必再涉險其中。”他不好相邀,卻知以華映宏為人,必不會置身事外,定會主動參與,日後便是一條道上之人了。

果然,華映宏皺眉道:“莫非老哥嫌我武功低微,不足以謀?就憑雨菲公主叫我一聲華大哥,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他心中已視柳雨菲等若菲兒,在此異世,若有人傷害她,哪怕他是天王老子,王公諸候,也總要拼命維護才是。

呂經緯正待說話,只聽外面兵丁“咣鐺”鑼響,兵丁大叫“上工了”的聲音響遍整個奴隸營。

華映宏忽然低聲對呂經緯道:“晚上再說。老哥千萬要裝作重傷未愈,不能上工才對。估計你昨夜實已暴露,可能公主和我均在他人算計之中……”

呂經緯心中一驚,他本是智慧如海之人,一點即透,思及昨夜甚至多日以來看似合理的種種細節,再思及後果,不由驚出一身冷汗!當下又是感激又是驚訝地望了華映宏一眼,依言在角落中躺好。

呂經緯運功裝成昨夜那副重傷未愈,但稍有好轉的樣子,幸好所吐之血仍在,裝起來卻也像模像樣,不細察幾乎不露破綻。

鐵門“咣鐺”開了。仍是候軍、李兵二人出現在門口,來催華映宏上工。此二人極是記仇,以這兩天觀賞華映宏做工“痛苦”之樣為樂,今天又計議在礦石裝筐和記數上動手腳,好生報復華映宏。

霸天和葉知秋的昏睡**已自然解開,被吵醒過來。華映宏對葉知秋做了個眼色,眼光飄向呂經緯處。

葉知秋極是機靈,又看見呂經緯身邊亂草上血跡斑斑,當下一聲驚叫:“老夫子!你怎麼了。”

霸天聞言,也趕緊過去,見狀大嚷道:“老夫子,你吐血了!”他不知內情,表現最是真切自然。華映宏也裝著不知內情湊上前去。

候軍、李兵二人在門外遠遠看了一眼,候軍喝道:“怎麼回事?”

“昨天……多動了……幾鎬,牽動……舊疾,…老夫……恐怕不行了”,呂經緯氣若游絲,有氣無力地道,接著連咳不止,嘴角居然又流出絲絲鮮血,虧得他演得如此逼真。

霸天和葉知秋是真不知內情,被呂經緯這番表演嚇得夠嗆,連聲叫道:“老夫子,你可別嚇我們!”他二人與呂經緯相處多日,得長許多見識,加之呂經緯為人隨和,頗具長者風範,受二人尊敬,這些日子生出不淺的感情。

奴隸營中無醫無藥,累死病死之人不在少數。霸天、葉知秋見呂經緯如此“慘狀”,幾乎哭出聲來。

華映宏心中暗笑,臉上卻也滿是悲慼之色。

霸天對門外叫道:“老夫子舊傷了,吐了好多血,今天不能上工了!”

候軍、李兵對望一眼,也不進門,候軍喝道:“不行!他的活沒人幹,哪怕死也要死在工地上!”

霸天怒道:“他娘的!老夫子的活老子幹,誰要硬讓他上工,老子跟他拼了!”他身材高大雄壯,起怒來像頭暴躁的小獅子,似要擇人而噬。

候軍、李兵再次對望一眼,李兵有些無奈地道:“好吧!他那份算在你頭上!你們三個都上工去。”

呂經緯待門再度關上。思前想後,有些心急如焚。經華映宏一提醒,他現此次行動兇險萬分,一著不慎,甚至可能令公主和復國大計陷入萬劫不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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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大亮,無法行動。如何與雨菲公主聯絡,告知情況,饒是他足智多謀,也無法可想。晚上定要與華映宏商量一下,對這個青年人的機智謀略,呂經緯再次有看不透的感覺。拿定主意後,他總算靜下心來,全力運轉烈陽訣,盡快恢復功力。

無論如何,多一分實力就多一分安全。

“呂經緯沒有上工!”聽得黑衣衛稟報,何宗石並不意外。他已吩咐候軍、李兵在三號房與呂經緯配合演了一齣戲,令呂經緯相信沒有自己未暴露身份,會將探得的“重要情報”送出。

“把啞巴盯緊了!”呂經緯重傷,唯一的指望就是靠“啞巴”送信。至於看守兵丁中的內鬼,包括那名……何宗石根本不給他們靠近三號房的機會。

安如山去接龍字組五老去了。玉龍密諜龍字組十二長老以龍為姓,排行為名,本名無人可知。為對付刀聖候幕白,此次龍三至龍七五老齊出,足見王國高層對此次行動的重視。

“候幕白,呂經緯,柳氏遺孽,這次讓你們插翅難飛!”何宗石嘴角泛起一絲冷冷的微笑。

“華兄弟,霸天,小葉,有件事必須要告知你們,因你們都已被無意中捲入一場殺身大禍之中。”又到晚上,呂經緯以從未有過的嚴肅神情對其餘三人說道。

華映宏自那晚見過雨菲,便料知其中危險,並不意外。

霸天和葉知秋見呂經緯與早晨相比,像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由重傷垂死變得神采奕奕,正十分高興,突聞此言,大惑不解。

當下呂經緯將前因後果一一道來——

十一年前,諸王候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帝國中央之勢日益衰落,大唐政令不出都城三百裡,皇帝柳清華知禍在眉睫,密令工部副相魯神工進行了一項絕密的“神工”計劃,費時半年,造了一處機關重重的寶庫,將大唐建國數十年來的珍寶黃金大部秘密藏於其中。整個計劃由魯神工奉旨一手經辦,連當時的戶部相、工部相等人都只得嚴令全力配合,不知詳情。參與計劃之人皆是忠於柳氏的心腹死士,其後無一人再現人世,不知死活。

據傳聞,“神工寶庫”地點只有魯神工才知,唯有一把鑰匙,且要魯神工親至才能解開機關。十年前,五王作亂,柳氏被滅,公主雨菲時年僅八歲不到,被柳清華臨終前託孤於刀聖候幕白。候幕白帶雨菲連退五王國幾路高手,輾轉千里逃亡,在玉龍王國落入“寒冰刀”厲星海所布重圍。候幕白經過連番苦戰,已不敵當時臻至先天聖品級數之顛的厲星海,受傷在包圍圈中潛逃。

呂經緯早年因得罪帝國權貴,幾乎被陷害滅族,幸得柳清華查明真相,保全其族人。後來,呂經緯投靠與那帝國權貴不和的玉龍王,並以才智被重用,參與核心機密。眼見候幕白和雨菲公主有難,遂冒死出手相救,僥倖助候幕白攜公主脫逃,至百夷山脈中潛伏。呂經緯與厲星海交手中,被其陰羅寒冰真氣所傷,十年來一直無法恢復,連候幕白和神醫門也無能為力。

雨菲公主在候幕白指點下,家傳武學“驚風泣雨劍”小成,已晉七品高手之境,但因功訣在亂中遺失不全,終無法大成。呂經緯抱病軀為柳氏復國奔走,聯絡仍忠於正統柳氏的世家、義士,組建光復會,推雨菲公主為會主,以期復國,但收效甚微。受資金等多種因素困擾,僅得會眾數千人,以各種身份秘密活動。

直到兩月前,光復會探得秘密訊息,魯神工在珍寶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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