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心狠手辣

晨晞微露,風景秀美的天台山上升起了一道道巨大漆黑的濃煙,久久不散。

這不是佛宗膳堂升火做飯時的炊煙。一陣陣山風拂過,瀰漫在山間深谷的是一股奇異難聞的味道,令人惡心得直欲作嘔!

天台佛宗與自由盟的直接交鋒,以佛宗全面失敗而告終!繼大智神僧在望月樓被射殺之後,大方禪師被逼得圓寂,另外還有八大金剛、五名黃衣僧、四十六名青衣僧、兩百多名羅漢、一千多名護寺武僧在一夜的激戰中身亡。僅僅晉入靈寂後期以上的聖品級高手,佛宗就損失了三百餘人!

不僅如此,宏偉壯觀、代表了佛教建築藝術最高水平的千年古剎大雄寶殿、天王殿、梵天寺、文殊寺……天台山上千百年來建成的數十座大小建築物在一場熊熊的大火中悉數化為灰燼。

即使面對的是千萬年古剎,面對的是華龍大6數百萬信佛者心目中的聖地,為人行事從來都令人捉摸不透、對敵人一向心狠手辣的“自由之子”華映宏這一次同樣沿襲了一貫的風格,毫不手軟,絕不留情,“魔龍血彈”引的一場場大火將天臺上的建築物幾乎燒得乾乾淨淨!

這樣的結局,絕對出乎佛宗上下的意料:在華龍武林中,還從來沒有過這樣恐怖的先例。因為爭鬥火拼把一個淵源流長的武林門派山門重地徹底摧毀,幾乎是不可想像之事!

要怪,只能怪大正神僧誤判形勢:久居深宮之中,在對華映宏幾乎沒有多少瞭解的情況下就胡亂結仇。華映宏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看成一個武林中人,哪裡會講什麼江湖規矩?

從來只有千日做賊,哪裡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如果武林門派自恃強大就可以派高手擄掠自由盟重要人質向自由盟挑戰而不受到嚴懲,只怕自由盟內部、外部無數潛在的敵人將會群起效仿,這次是“桃花二女”,說不定下次就是柳雨菲、苗幽蘭、雪纖纖、柳蘭等諸女中的哪一個成為下手的物件。如果不顯出點威懾的手段,華映宏今後將煩不勝煩!

佛宗不幸,正好犯了華映宏最大的忌諱,成為他用來向盟內盟外明暗敵人示威的物件!

不過按照常理,佛宗僅天台山根本重地就有晉入靈寂初期以上的高手不下一千人,哪裡能讓人輕而易舉放火燒寺?不過佛宗大批聖品級以上的高手多數被大正神僧分散安排在山腳下的文殊寺以及上山大道的各處險要地形,與一般武僧共同扼守要害,阻止桃花宮和自由鐵衛前來救援單刀赴約的華映宏,應該萬無一失才是。

不過大正神僧畢竟不是統兵打仗的料,千算萬算也未想到六百名自由鐵衛乘坐五十艘“飛龍戰艇”,從空中直抵天台峰頂,以特製鋼鏈滑落地面,天上地下配合,直接攻擊大雄寶殿和梵天寺等重要目標。

佛宗弟子哪裡有過與自由鐵衛這樣強悍的軍隊大規模作戰的經驗?一個個被迫躲入各類建築物中,躲避天上地下配合得天衣無縫、奪命追魂的“射日箭”!

華映宏自天花臺脫身之後,不僅未向佛宗重兵扼守的山下逃竄,反而一路以絕頂輕功和“破天三式”、配合初有所成的五行遁術,像催命閻王一般殺向天台峰頂,與前來接應的自由鐵衛會合,直接用“魔龍血彈”攻擊天王殿,把“送子天王”的銅像燒成了一灘熾熱的銅水!

天王殿兩旁廂房中,衝出數百名衣物不整的僧眾倉皇前來救火,盡數被自由鐵衛無情射殺。自由鐵衛還從廂房中救出近百名前來請求“天王送子”的善男信女,用棉被裹住,攀著鋼鏈登上飛龍戰艇,索性從空中再向大雄寶殿、梵天寺等一大堆古老建築扔下許多“魔龍血彈”,放起大火,這才飛抵山腳,接應據守文殊寺、擋住御林軍的柳雨菲、雪纖纖、自由鐵衛和桃花宮屬下,攀上飛龍戰艇揚長而去……

絕對不要惹我!雖然華映宏未曾放出這樣的狠話,但敢向“問劍閣”叫板、敢向武林第二大勢力佛宗開刀、敢將千年古剎付之一炬,如此舉動將他的膽大包天、心狠手辣和霹靂手段展露無遺!

哪怕如此恣意妄為可能招致千夫所指,那又如何?

大正、大愚神僧望著遍地僧眾的屍體、望著天台山上下各處猶自大火未滅、冒起濃煙的一座座廢墟,想哭都哭不出來,恐怕連想死的心都有!

尤其聽說在“天王殿”被自由鐵衛救走了近百名善男信女,大正神僧心頭彷彿卡上了一根銳利的尖刺……

禁城,皇宮御書房。

“君信辦事,果然不負朕所望。哦,上次你推薦十名儒宗弟子作大內御前帶刀侍衛之事,朕同意了。”

早朝已畢,皇帝柳飄絮在接見李君信之時,臉上露出滿意嘉獎之色。

“謝皇上恩典,這是微臣份內之事,”李君信一下子給皇帝帶來了三個好消息,自然令柳飄絮十分高興,連帶著也批准了十名儒宗弟子作御前帶刀侍衛——這可是極為難得之事。

令柳飄絮心情愉快的第一個好消息,是後唐軍在珠峰郡進攻神水門的戰事進展順利——

四皇子柳清原督師連雲第一軍團、保定集團軍,連同洞庭水師一個軍團,共九十多萬大軍水6並進,兵鋒直指神水軍控制的珠峰郡嶽陽府,步步為營,已進入嶽陽府境內五十裡。

與此同時,珠峰軍團加上南湖軍團的兩個師團共計二十八萬大軍兵臨神水軍控制的珠峰郡喀山府,推進了二十裡!

在與南湖郡南界相鄰的東海郡,隔江相望的江漢郡、韻原郡,自由軍部署的兵力都不多。並且自昌隆城代表大會透過整軍方案以來,自由軍正在頻繁調動新加盟的秋氏、龍氏、丁氏、上官世家軍隊進行混合整編之中,尚未進行集結和整編後的訓練,基本上沒有從南路出兵威脅南湖郡的可能性!

這一仗後唐軍的兵力佔據了絕對優勢,以四皇子柳清原穩打穩扎的戰術,還有火炮利器相助,對付戰略縱深只有幾百裡、連水師在內不過七十二萬兵力的神水軍應該毫無問題!

柳飄絮有意立四皇子柳清原為太子,特別派他外出積累功勳:收降“北原公”朱由檢,輕鬆取得北原郡已是大功;若再將神水軍殲滅,收復珠峰郡失陷兩府甚至順勢收復司馬朗玉龍軍盤踞的煙波府、江陵府,如此巨大的功勞,哪個皇子還敢與老四爭位呢?

第二個好消息是“血衣衛”經過周密部署和行動,拿掉了西南軍團長宇文傷的人頭!

從皇帝頒下密令不過幾日,李君信就辦妥此事。大量血衣衛和術宗頂尖高手秘密潛入江陵府西部地區,配合早就在西南軍團中伏下的內應,一舉剷除了與皇帝開始離心離德、陽奉陰違的宇文家族在西南軍團中的勢力。六千多名宇文家族的嫡系、旁系子弟遭到大清洗,忠於皇帝的宗室子弟柳清鳴已順利掌握了西南軍團,這也從西面減輕了司馬朗麾下玉龍軍對珠峰郡戰場可能潛在的影響力。

第三個好消息是佛宗和自由盟正式翻臉進行血拼!華映宏潛入帝都的實力再度被逼得暴露出來!

“飛龍戰艇”和自由鐵衛雖然厲害,但已被血衣衛屬下的追蹤高手摸清了藏匿的地點……現在勢力龐大的佛宗除了綁上後唐皇帝的戰車之外,已經別無選擇!那可是潛勢力僅次於“問劍閣”的龐大助力……

這一切,大多出自“血衣衛”大統領李君信的精心策劃,特別是假手“摧花教”和大智、大正神僧,挑動佛宗與自由盟火拼,藉機探測華映宏潛入帝都的實力,逼使佛宗放棄中間立場向皇帝靠攏……這一切均可謂神來之筆!若沒有“血衣衛”的情報相助,僅以佛宗那些光頭和尚的情報能力,大正神僧怎能抓住一貫擅長隱蹤匿跡的“桃花二女”若彤、嘉欣的行蹤並且一舉成擒?

華映宏悍然向佛宗動手,簡直是替自由盟樹下一個強大的敵人,幫了後唐帝國的大忙!天下將會有多少出家的、俗家的佛宗弟子與自由盟為難?天下將有多少人對他殺人焚寺的殘暴罪行進行口誅筆伐?

幾百萬善男信女,每個人吐口唾沫就能將華映宏淹死!

“君信,對華映宏仍不要輕舉妄動,”柳飄絮沉思了一下道:“飛龍戰艇令人防不勝防,禁城、皇城的防禦、防火還要加強。華映宏既然敢燒千年古剎,也就敢燒千年皇宮禁城——對此人不可用常理加以測度。對付飛龍戰艇之法已經準備妥了麼?”

“準備好了,”李君通道:“只是自由鐵衛戰力確實強悍驚人,如今還有刀盟、南宮世家甚至解語樓、絕情谷、問劍閣都可能在暗中相助,潛入帝都的各大勢力均會插手寶藏之爭,僅以血衣衛的實力恐怕力有不及。”

“這個不用擔心,”柳飄絮冷聲道:“朕賜你金牌一面,必要時可調動禁軍相助。護龍衛已被朕徹底控制,隨時都可以出動參戰!”

“謝聖上隆恩!”

李君信聞言喜形於色:禁軍是皇帝手中的王牌戰力,而“護龍衛”的存在,更是許多人連聽也未聽說過,連李君信本人都只知道一鱗半爪。

“護龍衛”據傳聞是由天下頂尖高手組成,獨立於皇權的一股神秘強大的級力量,專司守護禁城的地下傳說中“九龍靈湖”和“九州龍脈”的專門衛隊,不管朝代如何變更,山河如何易主,都忠心耿耿地守護九州龍脈不受異族破壞,維繫“九州封印”的運轉。

“護龍衛”的領終年以銀色面具遮臉,尋常人難得一見,偶爾有機會見到者,也只稱“何先生”而不名。不過“護龍衛”的實力確實太過驚人:李君信曾經試過與一名普通的“護龍衛”交手,以他金丹初期的修為,勉強打了個平手……

“問劍令”號令起來的勢力太過強大,當年被問劍閣聯合“三神”強行壓服的滋味,貴為九五至尊的皇帝柳飄絮可不願意再重新嘗一遍。正因如此,柳飄絮才會想方設法控制“護龍衛”以抗衡,並且千方百計分化“問劍令”所能號召的力量,佛宗與自由盟的火拼也因此被挑起……

有禁軍和“護龍衛”相助,華映宏就是有三頭六臂,自由鐵衛就算真的是鋼筋鐵骨,李君信也有信心應付……

一座無名山谷中,多了兩百一十三座新墳。

與佛宗一戰儘管大獲全勝,但自由盟方面也折損了不少人手。桃花宮屬下戰死一百七十九人,自由鐵衛也有三十二人在混戰中身亡。畢竟佛宗的強大實力不容小視,而“蓮花佛陣”的威力也確實十分驚人!

“纖姐,不要再傷心了。她們都是自由盟最好的戰士,等將來自由軍佔領了中都,再將她們的遺體厚葬。”華映宏、柳雨菲陪著雪纖纖在嘉欣、若彤二女的墳前默立了許久。

朝陽東昇,將飛龍戰艇和自由鐵衛隱蔽的這處無名山谷照得透亮,又是一個白天來臨。在眼前的新墳中沉睡的,是曾經千嬌百媚的兩名俏麗女郎,想不到轉眼見就變成紅粉枯骨,令人不禁感慨萬千!

儘管嘉欣、若彤是別人眼中的魔教妖女、浪女,但在華映宏看來,不管她們曾經有過怎樣風流放蕩的經歷,自從隨雪纖纖加入自由盟之後,一心一意,從無二志,在處理自由盟安全部的情報事務中更是雪纖纖的得力助手。如今既然因為自由盟的大業而死,理應納入“英烈堂”,並不為過。

這處無名山谷位於中都城外西北方向一百二十裡左右的群山之中。以飛龍戰艇龐大的體積,不可能在人煙稠密的平原上任何一處隱藏,只有山中最為合適。

一百二十裡路程聽起來挺遠,“飛龍戰艇”在空中以全直線飛行,用不了一個時辰就可以抵達中都城上空。為了對付強大的天台佛宗,華映宏不得不動用了五十艘飛龍戰艇參戰,自然可能暴露藏身之處。不過就算暴露也無妨,在這連綿群山之中,自由鐵衛和“飛龍戰艇”怕得誰來?

“嘉欣、若彤與我從小情同姐妹,為桃花宮、為我受盡屈辱。當日身邊的桃花五女,如今只剩欣茹和依琳,老天為何如此殘忍呢?”雪纖纖絕世花臉上戚容不褪,淚痕猶存,幽幽嘆道:“要不是我當初一時心軟,也不會連累她們。”

雪纖纖本來就是至情至性之人,極為看重與“桃花五女”親如姐妹的情義,否則也不致於當初麗玟在夥同“多情公子”徐逍遙那樣算計她之時,仍未狠心下殺手,方有今日由麗玟搞出的“摧花教”自望月樓一戰開始引出的大禍——仔細推算因果,若彤、嘉欣二女之死,雪纖纖確實多少難辭其咎。

“哪裡有什麼老天了。我命由我不由天!”

華映宏仰望天空,真想狂呼大喊,一吐胸中悶氣。在那無窮深遠的虛空之中,究竟是誰在操縱著這一切?

“華帥、宮主,胡歌、廖鵬不見了!”一名桃花宮屬下急急來報。

胡歌、廖鵬二人分別是嘉欣、若彤二女的雙修伴侶。原本功力就極高,輔以天地訣與若彤、嘉欣靈欲雙修之後,一身功力修為已至靈寂後期。二女之死對胡、廖二人的打擊極為沉重,不僅因雙修伴侶之死修為大損,心神更是受創嚴重。此時二人失蹤不見,料想定是私下裡尋佛宗報仇去了。

“趕快去追回來!”雪纖纖急急下令道。

“回來!”華映宏突然口中一聲暴喝道:“他們要逞血氣之勇去尋死,就由得他們去!”

“宏弟!你——”

雪纖纖有些驚異地看著華映宏,像是不明白一向愛惜部下的情郎為何會如此大的火氣,如此冷血,任由兩名高手去佛宗送死。

“自由盟沒有私怨,只有公仇,”華映宏驚覺有些失態,有些不忍地柔聲對雪纖纖道:

“纖姐,昨夜佛宗上下死傷的門人弟子少說也有一千以上,我們連佛宗的古剎山門都給燒了,大正和尚的頭顱也不過暫寄頸上而己,這仇也該算報了。若因胡歌和廖鵬二人誤了大事,受害的將是千千萬萬之人。況且,他二人死志已堅,追回來又能如何?”

“是啊,纖姐,嘉欣和若彤去了,胡歌和廖鵬又怎會獨生?”柳雨菲也在一旁輕聲勸慰道。

雪纖纖默然無語。推己及人,若是華映宏此時有何意外,她又還有何生趣可言?

華映宏望了望天台山的方向,淡淡道:“讓佛宗身敗名裂,豈非是最好的報仇方式?菲兒,纖姐,我們走吧,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口誅筆伐

午時,佛宗被自由盟大肆攻擊、天台山上幾乎所有千年古剎被燒燬的驚人訊息透過各種不同渠道傳遍了整個中都城,旋即被最優良的信鴿傳向華龍大6四面八方。

帝都城內很快沸沸揚揚,掀起了針對自由盟殘暴罪行的口誅筆伐!

帝都城內各大城區大到主街、小到衚衕,各個醒目之處都貼出了官方的告示,對自由盟向國教佛宗下毒手的“惡行”進行最強烈的譴責,同時宣佈帝國官庫將貼補五百萬金幣用於重建天台山被毀的佛宗各殿各寺,號令帝國全體臣民乃至整個華龍大6動員起來,共討橫行無忌的自由盟、共誅兇悍殘暴、嗜血如命的“自由之子”華映宏……

大正神僧在梵天寺的廢墟上宣佈繼任佛宗的掌教大位。不僅未依照華映宏的告誡宣佈閉門封山,反而以掌教之名出佛宗的“萬家生佛令”,號令普天之下的佛宗門人、信徒、居士共同反對自由盟……

大正神僧還向“驗問劍閣”在中都城內的代表——“清心園”主事人東方未明要求由“問劍閣”出面,出“問劍令”號令天下支援後唐帝國對付自由盟,否則哪裡還有武林門派的生存立足之地?

在望月樓一戰中,“摧花教”屬下死傷的人手,其實大部分都特意挑選的帝都內一些不大不小各門各派的精銳弟子。那些青年弟子資質上佳,並且大多數在二十幾歲就晉入八、九品級數,被視為各門各派興盛的希望所在,卻因血氣方剛,被摧花教暗中以色誘之法拉入教中,成為犧牲在針對自由盟的陰謀之下的炮灰。

自由鐵衛在望月樓大開殺戒,鶴翔莊、**門、七勝樓、烏蒙幫、銀槍聯……十來個門派因懾於自由盟的威勢敢怒不敢言,又有“血衣衛”暗中告誡等候時機,此時見有後唐帝國官方出面、有佛宗在前面拉起虎皮扛大旗,一個個紛紛跳出來向自由盟開火,極盡漫罵攻訐之能事若是口水能淹死人,若是詛咒能咒死人,華映宏絕對立馬死掉至少一千次!

一時間,自由盟和華映宏變成了群起而攻、口誅筆伐的物件,就連高掛著“莫談國是”的茶樓酒肆內也在議論紛紛,幾乎所有人都想不通:貌似算無遺策、從不幹蠢事的華映宏,這回攻擊佛宗簡直是腦袋燒的昏招!

華映宏潛入帝都還沒有幾天,先後與摧花教、倭忍和佛宗已經大舉火拼了好幾場,莫非還嫌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開啟神工寶藏的難度不夠大麼?

有一些勢力卻不吭聲,或許對這番局面暗暗高興也說不定:反正佛宗和自由盟現在都是拔根毫毛比許多人腰粗的巨頭,打得越兇,雙方的損失越大,其他有心人就越高興!

聽到華映宏燒燬了佛宗的山門古剎,“陰冥神拳”徐陵、“玉面郎君”徐少鵬、“嗜血魔刀”楊師道、“霸槍”唐天嘯等人狠狠地幹了三大杯酒,連呼痛快!要知道佛宗和後唐官方在對付光明教一事上,從來都一個鼻孔出氣,對光明教眾誅殺一向也毫不容情。若非自由盟與陰冥派也處於敵對狀態,說不定“陰冥神拳”徐陵會出面請華映宏喝酒!燒了佛宗的老窩,連咱老徐都沒這本事,實在太令人解氣了!

自由盟多了佛宗和後唐帝國這兩大敵人,短期內應該不敢向玉龍郡動手吧?當初“多情公子”徐逍遙刺殺華映宏的那筆舊帳、陰冥軍在“年關行動”中向自由盟難的那筆糊塗帳,華映宏自己都似乎已忘記了。不過“陰冥神拳”徐陵和“玉面郎君”徐少鵬卻不敢忘記,至少他們現在心裡清楚得很:是誰挑動玉龍城的血戰、是誰挑動曹志剛率驍騎營攻擊了陰冥派的西城分壇……

就在徐陵等人喝酒慶祝的時候,捅了大馬蜂窩的華映宏此時也有人請喝酒。請酒的不是別人,正是名滿天下的“武林四公子”之“神劍公子”西門傑!

“杏花村”酒樓位於中都城的東北區。西門世家雖是武學世家,在華龍大6各地也有不少或明或暗的產業,這“杏花村”酒樓就是其中的一處。

在表面上,這座酒樓並不在西門世家名下,酒樓的主人也不是姓西門,但只要是絕對忠於西門世家屬下之人,那就夠了。

華映宏在帝都的行蹤雖然神出鬼沒,但是要找到他其實也很簡單:像神水門少主冷香蕊只需要一張字條,佛宗只需要一封請柬。

西門傑派出心腹之人往南宮世家的“錦鏽園”送了一封簡訊:“請華兄至杏花村一晤,西門傑。”只要寫字條的人夠份量,華映宏並非想像中那樣不好找。

“西門兄,幾個月不見,你是越來越帥氣了。當初心月與你同行,在日湖之畔的時候,小弟簡直視為天人。如今西門兄仍舊活蹦亂跳,心月卻——”

想起重傷垂死的凌波仙子水心月,華映宏心下黯然,仰喝下一大碗酒。

或許是釀造不得法,這異世釀出的美酒味道甚淡,勁道比老白幹、二鍋頭和高梁酒都差遠了!

“華兄絕世奇材,手握乾坤,定能取得天書,抱得美人歸。”

西門傑撤去玄功露出真面目後,那張臉帥得讓每個男人都嫉妒:刀削玉刻,稜角分明,眉清目秀,英氣逼人。男人長得帥也就罷了。不過像“神劍公子”西門傑這樣長得既帥又氣質凡,武功高強,而且家世傲人,確實顯得太過份了些。

能讓“武林四公子”之西門傑這樣的青年俊彥以“絕世奇材”稱讚,確屬不易。不過用在華映宏的身上,這個詞絕不顯得過份。不管誰人能在幾個月的時間內將一身功力修至金丹初期,還要率軍打下偌大一個勢力龐大的自由盟,怎樣用詞讚揚都不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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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西門兄率金龍王國的數千高手潛入帝都,只是來遊玩的?”華映宏搖頭苦笑道:“就算你想幫心月和兄弟一把,也恐怕身不由己吧?”

西門傑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俊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華兄果然厲害。這趟混水原本我並不想來。天書這樣的神器靈物,唯有道者得之,有緣者得之,一意強求不過惹火燒身而已。不過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家父接了金龍王劉操的旨意,推脫不得,只好命我來走一趟。”

“看來我與西門兄這一戰是逃不掉了,”華映宏再度苦笑道:“這次你恐怕不會故意手下留情了吧?”

“知我者,華兄也!”西門傑也不禁搖頭嘆道:“這一戰,我肯定會全力以赴。無論結果如何,華兄都是我敬重的真英雄。”

“這一戰我也不會留情,”華映宏自信滿滿地笑道:“至少要給西門兄一個打道回府的好理由。我保證無論結果如何,自由盟都不會遷怒於西門世家。”

“二十七日夜,子時,決戰莫愁島。”

西門傑再度一口飲盡一大碗酒,雙目中神采奕奕,放射奇異的光澤,對他而言,嚮往天道的追求越了一切。或許正因如此執著,他才能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深的修為,闖下赫赫聲名罷!

“一言為定!”華映宏略一沉呤,也端起酒碗再度飲盡道:“人之相知貴在心。今日既然喝了西門兄的酒,若西門世家能夠及早激流勇退,異日我自由盟大軍兵臨金龍國之時,絕不與西門世家為難。”

“與華兄為敵絕對是最大的錯誤。我會儘量勸家父及早隱退,不問世事,至少不與自由盟為敵。”神劍公子西門傑朗聲笑道:“若我所料不差,佛宗這次會被華兄整治得很慘吧?西門世家可不願成為佛宗第二。”

“果然不愧武林四公子之!”

華映宏從懷中摸出一本墨香仍存,顯然新印不久的書冊,遞給西門傑道:“如今小弟已是千夫所指,口誅筆伐,難得西門兄還如此相信我,送你,自然知曉佛宗將會如何收場。”

“有趣!華兄行事,總是如此出人意表,”西門傑朗聲笑著接過華映宏拿出的書道:“除了華氏八書,不知華兄又有何新作?”

那本書封面上赫然是刺目的幾行大十宗罪:揭開佛宗道貌岸然之面具》!

“神劍公子”西門傑邀戰“自由之子”華映宏的訊息很快傳遍全城,立時引起全城鬨動!

帝都武林界從未像這幾天內如此這般熱鬧過,在連續經歷一場又一場大規模群戰的血腥之後,幾乎從來不喜逞英雄與人單打獨鬥的華映宏竟然接受了“神劍公子”西門傑的挑戰——決戰莫愁島,再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帝都城內各大賭場迅開出了盤口,但大多小心翼翼:

“神劍公子”西門傑被譽為青年一代的第一高手,盛名之下絕無虛士。這幾年來,除那些隱世不出的老家夥外,西門傑還未嘗敗績,許多習武者甚至以能接下他一招半式為榮!

不過若論名氣,“自由之子”、“風流元帥”、“軍神”……華映宏如今的風頭之勁早已蓋過“神劍公子”西門傑,其武功修為如何極少為人所知,但華映宏從來不打無把握之戰——既然敢接招,自然也無人敢斷言他必敗無疑。

正是這種根本無法預測的情勢,才造成下賭注的人更為大膽,更為興奮。若是結局已經完全可預測,強弱太明顯,那賭局還有何刺激可言?

天色黃昏,中都內城正北區。

“翡翠樓”是中都城內最大的賭場之一,賭界的金字招牌,從來信譽卓著,童叟無欺,在業內有口皆碑。

一間隱秘的貴賓室內,一位身著錦帽貂裘,方面大耳,一看就有大富大貴之相的微胖老者正和一名神定氣閒的錦衣青年人交談。

“洪公子,本王押一百萬金幣賭西門傑在與華映宏之戰中獲勝,你接不接?”

由胖老者口中之言,再觀其形貌,不難猜出他的身份就是當今皇帝柳飄絮的親弟、號稱“富貴王爺”的榮王柳飄零!

“當然接!華映宏此戰絕對能贏!不過一百萬金幣未免顯得太過小氣,哪裡能與王爺的身份相稱,至少也要下注一千萬才是。”那名榮王口中的“洪公子”相貌英俊,公開身份是洞庭湖北畔的一名大富商之子,家財億萬,姓洪名應化。

有錢之人到大賭場揮金如土,乃是司空見慣之事,誰也不會疑心。

“就一千萬!這就簽賭約。”榮王柳飄零一雙老眼中奇異的光彩一閃而逝。

柳飄絮為防有人效法自己起兵奪位的前例,不允許榮王柳飄零干預軍政事務,柳飄零就只能寄望於賺取財富金幣上面——就算不能成為天下至尊,也要成為天下至富!

和氣生財。十年來,榮王爺柳飄零憑著“富貴王爺”的身份,與朝中諸位王公大臣、各位皇子之間的關係都搞得不錯,取得了許多特權,賺錢的手段甚至不比南宮世家為差!

這些年來,柳飄零早已積累了豐厚的身家。但榮王究竟擁有多少財富,卻是一個沒有人能搞清的秘密。有人甚至傳聞柳飄零控制的資財已不比華龍富南宮世家為少!

不過,柳飄零雖然八面逢源,獨獨與最受皇兄柳飄絮鍾愛的四皇子柳清原叔侄關係不睦,甚至弄得極僵——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若柳清原此番順利滅了神水門立下大功,立為太子,日後得登龍位,還有他榮王混的麼?

說來柳飄零也是背運:三年多前,柳飄零在與金龍王國關氏家族做一筆大生意時,探得金龍王劉操有意與後唐帝國聯姻修好,自以為是個好機會。那金龍王劉操的獨子劉禪是個舉世聞名扶不起的渾角,若皇兄能嫁一個能幹的公主過去,今後作了王妃、王太后,控制金龍國的朝政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如此一來,後唐帝國就等若間接吞併了金龍王國,一統天下的霸業將會無人可擋!

千不該萬不該,柳飄零不該慫恿金龍王派出使臣求婚的物件正是天下聞名的“華龍十大美人”居第二位的七公主柳清荷!當時皇帝柳飄絮當時也動心了:清荷公主無論容貌機智和武功都是上佳之選,絕對能將那沒用的劉禪吃得死死的——女兒的幸福雖然要緊,但在皇帝眼中比起江山社稷、宏圖霸業又算得什麼?

皇帝下旨賜婚之後,時年不到十七歲的清荷公主卻聲稱只嫁天下第一的英雄,寧死不願從命。無可奈何之下,柳飄絮只得以七公主年齡還幼為名,暫緩婚期。心情鬱悶之極的清荷公主外出遊歷散心,沒想到在南湖郡風氏家族轄區生了遇刺身亡的慘禍,連帶著風氏家族也因此被滅族!

而四皇子柳清原正是與七公主柳清荷一母同胞的親兄長!

今天柳飄零與洪公子見面,明面場豪賭,實際上卻是為了進行一項絕密的行動計劃。方今天下,有膽量而又有能力助榮王施行這個駭人聽聞的計劃者,除了這“洪公子”之外,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人……

接下來兩人之間的談話,仍是在談論賭博風月之事,只是前言後話的時間相隔未免顯得過長,明顯兩人已經用上傳音入密之法……

第二百四十八章佛宗十罪

“華映宏!你好狠毒!”

饒是大正神僧的“無相禪”修為高深,早已至無色無相、無喜無嗔的境界,在看到華映宏的最新大作《十宗罪:揭開佛宗道貌岸然之面具》這本蓋世奇書之後,也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只差沒有氣得一命嗚呼!

從下午開始,整個帝都城內,到處都是免費贈閱的這本奇書。書中的內容麼——嘖嘖!簡直能將堂堂天下武林正道領袖之一、僅次於問劍閣的佛宗所有顏面悉數丟光!

“佛宗第一宗罪:廣送佛子。世人盡知“送子天王”靈驗異常,卻不知那些因無子嗣而前往祈求天王送子者,其婦須淨身沐浴,夜宿兩側廂房,於內間淨心禮佛。外間雖有男眷守候,實不知內間有密道暗藏……佛宗天王殿貌似清淨之地,實為至汙至穢之處……”

原來那天台山的哥天王殿“送子天王”極為靈驗之事,實為佛宗在其中搗鬼:凡是前往祈求子嗣的婦女,依照求子的規矩,均須於沐浴淨身之後,在兩側廂房裡間夜宿,焚香誦經,虔誠求佛,以顯示虔誠之心。

為表明“送子天王”的靈驗和佛宗的清白,廂房的裡間房門還由求子的男眷親自加鎖加封,並在外間守候。殊不知這正是佛宗欲蓋彌彰之法:佛宗弟子可以透過暗藏的地道進入裡間,再偷偷以獨門“寧神香”將外間的男眷燻得昏昏沉睡,向求子的女眷求歡行樂!

歷來女子不孕不育,十成中倒有九成九是因丈夫有暗疾或**活力不夠。那些前來“送子”者大多是龍精虎猛的佛宗青壯和尚,養精蓄銳,加上習武有成。前來求子的女眷不少是因在夫家無子,受盡公婆白眼而求子心切,有主動順從配合者,也有因貪圖淫樂而半推半就者。縱然有些不從的,佛宗和尚就以高強的武功強迫就範,事畢之後那些女子為顧全顏面,也就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根本無人聲張!

華龍大6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之說。只可憐那些求到“佛子”之後的便宜父親們,不僅一個個歡天喜地替和尚撫養兒女不說,往往還要在如願以償得到子嗣之後,次年還要將女眷親自送回天王殿還願,再戴一次綠頭巾……

“佛宗第二宗罪:穢亂宮闈。……”

書中直指大正神僧以參“無相禪”為名,在後唐禁宮大內的居處常年養了二十多名年輕美貌的宮女,還不時換新鮮美女服侍,參的其實是“歡喜禪”,行的是**之實!

更玄乎的是書中舉例:後唐皇帝柳飄絮半月前曾將一名陳姓側妃突然打入冷宮,個中真正緣由卻是大正老和尚的那雙老色眼多看了這名年輕美貌的側妃幾眼,皇帝為了拉攏大正和尚,乾脆將這名可憐的美女側妃削去名位後打入冷宮,實際上暗中送予大正玩樂,作為一個人情。此事其實在帝都城內早有秘密傳聞,只是不知道自由盟如何弄到的情報,言之確切,連時間、地點、哪些人親眼目睹等等細節都寫得清清楚楚!

至於應皇帝延請至禁宮中作大內供奉的一干佛宗“� �僧”與宮女穢亂等種種情狀,書中也例舉若干人和事,一樁樁、一件件簡直數不勝數!

其中最令人怒不可遏的有一樁事:某鉅富壯年身死,佛宗弟子前往做法事,夜間就在靈樞之前與那富戶年輕美貌的嬌妻苟合……不料被一名江湖中頗有點小名氣的神偷門弟子躲在樑上看了半夜活春宮,更從言語間聽得鉅富之死竟是姦夫淫婦合謀以佛宗秘術所害……

“佛宗第三宗罪:仗勢欺人。……”

這一宗卻是列舉了數樁佛宗所屬各地佛寺為擴充寺院的田產,仗著官府給予的特權和強橫的武功,對普通百姓巧取豪奪的種種惡行。被欺之人縱然告到官府,往往不了了之,甚至佛寺方面還要倒打一耙,反借官府之手將苦主治得永世不得翻身……

至於佛宗還有一些不良弟子仗勢欺人,霸佔寺院長工佃房的妻女、強宿新人洞房先拔頭籌……等等惡行,書中也多有列舉。

“第四宗罪:……”

在這本書中,華映宏列舉了佛宗的十宗罪狀,若干樁言之有據事例,將佛宗一向道貌岸然、主持正義的萬家生佛面具撕得稀爛!

憑心而論:遍及華龍大6的佛宗分支、各處佛寺,大多數的門人弟子還是佛心堅固、守身如玉,為佛宗掙下了大好名聲的。

不過俗話說得好:“一粒耗子屎壞了一鍋湯”!被大正、大智這兩個花**“無相禪”影響帶壞的有一批佛宗弟子確實犯下了一樁樁或明或隱的惡行,經過巧妙的整理加工,將時間、地點、人名、事件羅列得清清楚楚,不容反駁,這就把一個堂堂佛宗搞得體無完膚,顏面無存!

數百萬佛宗門人積德行善,也抵不過幾百幾千人敗德作惡!自由盟安全部對天下各大勢力情報所作收集不遺餘力,加上解語樓、南宮世家等暗中提供資料相助,這簡直勝過百萬悠悠眾口!

大正、大智和受他們“無相禪”影響控制的門人弟子,自然就是那些熱衷名利,壞了佛宗千年聲譽的少數人。

自由鐵衛在天王殿兩側廂房中救出的上百善男信女,正是一批求子心切的婦女與男眷,是“廣送佛子”的如山鐵證!天王殿受到自由鐵衛攻擊起火之時,那些男眷被救醒救走之時,親眼瞧到了佛宗和尚與女眷**裸糾纏在一起的醜態,一個個怒不可遏,悲憤莫名!

在特別安排下,從下午開始,那些受欺騙的男眷就人人抱著一大堆“十宗罪”的新書在帝都城內當街廣傳,一邊還將佛宗十八代祖宗問候個遍。可惜顯然罵錯了物件:佛宗都是些出家人,十八代祖宗又算到誰頭上去?

世事就是如此:若有某樁事令人相信之後,與之關聯的其他事也就易被人相信。那些受害男眷原本不想拋頭露面控訴佛宗的罪行,完全是在利誘和威逼雙管齊下的無奈選擇:每罵上佛宗一遍,出,就可以領到一個金幣的獎賞;若實在不願麼?嘿!那些射殺佛宗武僧、放火燒寺眼不眨、眉不皺的自由鐵衛冷酷的臉上殺氣剛升起一半,這些本來畏懼佛宗的勢力、想忍氣吞聲的男眷就再無一人敢說半個不字!

帝都城內對“自由之子”華映宏罪行的口誅筆伐剛剛開始後不久,就很快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矛頭對準了原先的受害者佛宗——殺得好!殺得妙!燒得好!到處都有人如此議論紛紛,原先一面倒的形勢生了喜劇性的變化……

大正神僧還沒來得及吐血三升,就見親傳弟子、法號“寶貴”的黃衣僧急匆匆來報:“掌教師尊,大愚師叔前往千佛洞去了!”

“我們快走!”

大正神僧心中“格登”一下,趕緊下令忠於自己的門人弟子隨著自己跑路。大愚神僧向來與大方禪師為一路,反對藉助世俗皇權擴張佛宗。雖然這些年來已經被架空,但若是搬出千佛洞的那些老不死的老和尚來,大正神僧心頭明白以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有什麼下場!

千佛洞位於天台山後山幾里的一處深山腹中,裡面是一批遁世苦修、卻又未能破碎虛空的佛宗老前輩,那才是佛宗最堅強的實力!昨夜裡打生打死,連梵天寺都給燒了,也未見這些老和尚出來,那是相信這些後輩弟子還能夠應付局面。不過若是大愚神僧帶著一本“十宗罪”進洞謁見的話,恐怕那些死了的老和尚都會氣得跑出來找大正算帳!

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只禁宮了……那些老和尚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會傻得去和皇帝理論吧?

帝都北面外城,距離外城牆約十里處,有一個天鵝湖,因在高山上遠望全貌,其形狀如同蜿蜒在數座小山之間的一隻巨大的天鵝而得名。自“天鵝”的頭部至尾部約長五里,肚腹最寬處約五百米。腹中有座方圓一百多米、盡是荒草亂石的蛋形小島,就是西門傑與華映宏相約決戰之莫愁島。

黑暗統治了整個大地,蒼穹無月,唯有隱隱幾點寒星。凌厲呼嘯的寒風吹過湖面,掀起陣陣微波。這樣的寒冷天氣,尋常人在家中若沒有厚被,只怕會活活凍死!帝都的街頭,就時有凍餓而死的乞丐。

二十七日夜,子時正。

華映宏卓立於莫愁島中心的一塊大石上,一襲黑色武士服與夜色相映,直似與無邊黑暗融為一體,一顆心神卻早已飛回遙遠的“冰火洞天”。

經過幾日來的一系列安排,開啟“神工寶藏”取天書的時機已經成熟。“神工寶藏”中的鉅額財富雖然重要,但取得無字天書治好“凌波仙子”水心月的傷才是他心中至關緊要之事!

這些天來,雖然表面上仍能保持平靜,談笑自如,實則華映宏心中無時不刻不在算計著如何開啟寶藏,取得天書。就算“自由鐵衛”一個個強悍無比,也絕對不是後唐皇帝柳飄絮手中二十萬御林軍、六萬禁軍和大批的血衣衛、大內侍衛之敵!更不用說還有十幾路頂尖勢力在側旁虎視眈眈。若是貿然開啟寶藏,絕對只會白白便宜他人!

所以華映宏必須要布一個局,一個將形勢搞得一團亂糟、將所有人的視線和算路都攪亂的混亂之局,才有可能從中得手!

與摧花教、倭人和佛宗的三場大血戰,貌似各不相干,其實都是華映宏取寶計劃中的重要一環:既要向各方面顯示出自由鐵衛強的戰力——無論哪一方與華映宏硬拼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又要讓某些別有用心的勢力認為還有可乘之等華映宏與其他勢力硬拼之後,坐收漁利……

與神劍公子西門傑的決戰,也是整個取寶計劃中十分重要的一環!就算西門傑不找上門來,華映宏也會用報當初在珍寶島三招不敵“受辱”之“仇”找上門去,西門傑作為一名武痴,也絕沒有推脫之辭!

榮王柳飄零主動找上門來的密談,更為這個計劃的成功添上了重重的砝碼!

“心月,我就會回來了!”華映宏心念電轉,心潮如海:帝都之行,決戰在此夜!

遠處的水面上,出現了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在無邊夜色中顯得那樣惹眼。

幾百米寬的水面,“神劍公子”西門傑一步步緩緩行走其上,似足踏實地一般,度慢得出奇!

對先天聖品以上級數的高手而言,行走水面並非難事,只要功凝足底,就能藉著水面的那一點浮力踏波飛馳,無非甚耗真氣而已。但要快易,要慢難,要像“神劍公子”西門傑走得如此慢法,卻是極少人能夠效仿。沒有足夠快的度,空中的飛鳥也會墜落,何況一個大活人走在水面上?

黑暗無礙華映宏的視線,虎目中射出一道由衷激賞的神色:西門傑劍未出鞘,人尚未至,已經開始給他造成無窮的壓力!

真正的高手相爭,已不侷限於招氏和功力。西門傑行過之處,湖面竟凝成了厚厚的一條冰路,那正是西門家族仗以名震天下,成為四大世家之中唯一的武學世家依靠的蓋世功訣——“玄冰訣”!

在“劍神”浪青雲之師天地老人以前,華龍大6的“劍神”之名並不屬於天地門,而屬於西門世家最傑出的人物——“天玄神劍”西門雪。

當年,西門雪極盛之時,以一柄“天玄寒冰劍”縱橫華龍武林,打遍天下無敵手!就在最酷熱的夏日暴曬下,西門雪也能以一招“冰封天下”將對手凍成冰晶碎散,血肉無存!如今西門雪早已破空飛去,“劍神”之名旁落天地門,但西門世家和“玄冰訣”的威名卻並不會因此削弱!

湖面上,西門傑每行走一步,氣勢就增強一分!天空開始出現奇異的天象,無數六角形的雪花開始在飛旋在西門傑周圍,在黑夜中也閃著晶亮的光芒,彷彿那些雪花也在為即將到來的一戰歡欣跳舞!

似是過了千年萬年一般久遠……西門傑的一隻腳終於踏上莫愁島。

在與華映宏四目對視的一瞬間,兩人的氣機已相互緊鎖:如此時候,任誰也不會退縮。誰若是膽怯退縮,就算能夠逃脫氣機牽引之下對方的追擊,恐怕今生都也休想再攀上武道顛峰!

就在西門傑踏上莫愁島之時,華映宏突然動了!不是以高手最常用的凌空飛撲,而是用連續不斷的一陣細碎腳步似電閃一般快疾奔!這不是華龍大6的武功,而是倭國忍門的武技——迷蹤碎步!

西門傑冰雕一般的臉上全無半點喜哀樂的神情,索性閉上雙眼停下腳步,以神念牢牢鎖住華映宏似鬼魅一般飄忽不定的黑影。

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以肉眼看去,華映宏的疾行路線幾乎是筆直的,但西門傑的神念中卻清晰地捕捉到他的步法身影其實隨時都在不停變化……只要稍有失神,就會招致鋪天蓋地的攻擊!先機若失,西門傑將再難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如今的華映宏,與數月前在日月湖邊的華映宏已是天壤之別!那時西門傑輕易就破解了只有九品級數的華映宏全力出的破天三式,正如水心月所說,純屬為了激“二神傳人”的潛能,根本不算一場勢均力敵的比試。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此番再戰,時間已過數月,名滿天下的“自由之子”華映宏能否給西門傑一個驚喜呢?

兩人一動一靜,成為悠悠天地間獨特的風景。

天鵝湖畔,無數雙眼睛都在關注著這兩名當今最負盛名的青年高手。

決戰一觸即!

第二百四十九章洞觀燭火

禁宮,勤政殿。

“血衣衛”大統領李君信、佛宗新任掌教大正神僧恭敬地分立御案前的兩側,而皇帝柳飄絮卻眉頭輕皺,陷入沉思之中。

華映宏接二連三的詭異行動,看似不按章法胡搞一氣,卻正合他一貫用兵的詭道:在貌似被逼得陷入絕境之時,華映宏總有意想不到的後著、妙著出現。

這幾日來,柳飄絮與心腹重臣李君信每天都要密議華映宏的下一步棋將走在何處,卻總是摸不著頭緒。眼前的局勢似乎一切都在按照柳飄絮、李君信的策劃進行之中,未免顯得太過順利。但誰都知道:當一件事情太過順利之時,就會變得極不正常!

堂堂佛宗被華映領宏用一本“十宗罪”的書搞得臭不可聞,大正神僧率領一個鼻孔出氣的近兩千名佛宗高手被逼到不得不投靠皇權庇護的窘境,正是皇帝柳飄絮所樂意看到的,這也正是他處心積慮設計,以圖完全控制佛宗的最好機會!

佛宗老一輩的四大長老法顯、法海、法悟、法心,還有一百餘名老和尚被大愚神僧請出了“千佛洞”清理門戶,追究大正神僧和一干弟子犯下的“十宗罪”,欲要重振佛宗的聲譽形象,將大正神僧嚇得趕緊率心腹弟子逃下山,躲入了禁宮之中!

為求自保,大正神僧還將自己在華龍大6各地佛寺中安插的心腹人手都透過李君信之口向皇帝一五一十和盤托出,聲稱只要有御林軍、血衣衛配合,幹掉佛宗那一幫老和尚,他絕對有能力控制整個佛宗,並且絕對會向皇帝陛下無條件效忠!

天下佛宗門人、俗家弟子和信徒居士數量龐大,均以天台佛宗的“萬家生佛令”為,這是一股多麼龐大的勢力!柳飄絮也不得不為之心動:若完全控制了佛宗,即使“問劍閣”出“問劍令”與後唐皇室為難,也會少了一個極大的助力,而他的手中則多了一股強大的抗衡勢力,此消彼漲之下,他對“問劍令”更多了幾分對抗的把握!

作為一個真正的霸者和九五至尊,誰也不願容忍有人凌駕於皇權之上。“問劍閣”那一套挾大批級高手的威勢壓制各國皇權、王權,維持大6局勢微弱平衡的統御之術,在柳飄絮的眼中早已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只不過,佛宗現在的名聲被搞得如此之臭,就是柳飄絮想要出面力挺大正神僧,也著實有些顧慮。

柳飄絮右手輕輕在御案上敲擊著,出輕微的聲音,思慮良久之後終於出聲問道:“君信,可知西門傑與華映宏為何會突然想起要決鬥?”

這些天來無論華映宏在帝都城內怎樣折騰,血衣衛、御林軍始終不為所動。“不見兔子不撒鷹”,只要神工寶藏未開啟,無字天書未出現,柳飄絮就有足夠的耐心隨他去鬧騰!

反正現在著急水心月傷勢的是華映宏,柳飄絮還恨不得水心月就此死掉哩!若問劍閣與絕情谷翻臉,自由盟與西涼李氏家族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後唐帝國豈不是正好趁機收拾大6殘局?

只是可惜了水心月那樣的絕世佳人……柳飄絮猶能記起一年多前水心月以問劍傳人的身份前來例行提出“三問”時的絕代風華。雖然如意訣變幻無方隱去了真面目,可就憑那股子凡絕塵的仙靈之氣,就令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三千宮娥……盡皆黯然失色!

“那西門傑與水心月相伴行走江湖數月,甚是相得,”李君信在皇帝面前不敢有絲毫隱瞞,因深知秉性多疑的柳飄絮不容忍臣子有半點欺瞞之處,接著奏道:

“眼下自由盟聲勢日盛一日,實力強橫,西門世家或許也不願與華映宏作正面衝突。據坊間傳言,西門傑與華映宏私下達成交易,以一場公平決戰決定西門世家是否參與寶藏之爭。若西門傑勝,華映宏取寶成功則需將一半庫內財物交與西門世家,目前缺金少銀、財政十分緊張的金龍王劉操那裡也可交待得過。若華映宏獲勝,西門世家退出寶藏之爭也就有了臺階可下。”

“如此看來,只要不死人,這是一場雙方誰勝誰負都可以接受的一場決戰,”柳飄絮臉上浮起一絲冷笑道:“想來君信不會坐視吧?”

“陛下聖明,微臣確是作了些安排,”李君信躬身奏道:“西門世家休想就此置身事外。”

“你辦事,朕自然信得過,”柳飄絮對旁邊一言不的大正神僧淡淡道:“大方禪師既已圓寂,朕欲封神僧為新任國師,不知你意下如何?”

“謝陛下隆恩!”大正神僧喜出望外,趕緊伏身下拜,五體投地,全然忘記了出家人只拜神佛不拜世俗皇權的規矩!

後唐國師的地位何等尊崇?大正神僧想不到自己被華映宏搞臭之後,這兩日來被皇帝晾在一邊,連謁見一面都沒有機會,還要低聲下氣請地位原在佛宗之下的儒宗弟子李君信代為轉奏。想不到今夜有幸被召見,就得到皇帝柳飄絮如此厚重的封賜——哪裡還能不死心塌地為皇帝賣命呢?

“不過國師先要辦妥一件事——”柳飄絮冷聲道:“就在今夜,不惜一切手段將佛宗掌教之位和天台山佛地奪回來。若有不遵號令者,殺!”

“微臣遵旨!”大正神僧的臉上猙獰之色一閃即逝,對柳飄絮斗膽奏道:“不過微臣屬下的弟子雖眾,恐非千佛洞出來的那些前輩高手之敵”

“朕自然會命君信率血衣衛和御林軍協助行事,”柳飄絮淡淡道:“國師先去召集手下忠心弟子待命即可。”

“是!”

對儒宗弟子李君信如此受寵,大正神僧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妒忌之光。他的“無相禪”其實早已修練至心魔滋生,無力自拔之境。世俗凡塵、紅粉佳人雖是修佛之人的穿腸毒藥,但在靈識已被矇蔽之下,大正神僧早就深深地陷入權勢與財色那致命的誘惑之中……

“君信,最近泰王府有無異常?”待大正神僧退去後,柳飄絮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厭惡之色。

“泰王殿下深居簡出,特別是近幾日來更足不出戶,連一向交好的榮親王也不再往來,”李君信不知道皇帝意欲何為,只是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甚是清楚皇帝與泰王之間的關係內幕,自然不敢造次胡亂說話。

君臣二人口中的“泰王”指柳飄絮的嫡長子柳清林,今年已四十七歲,其智謀武功均有過人之處,十年前在“五王分唐”之時立有大功,被賜封為“泰王”,封地為密雲府。在柳飄絮的諸位皇子之中,也唯有泰王柳清林才享有世襲封地這種特殊待遇。

後唐帝國八郡版圖極廣。在中央郡北面偏東,濱臨愛琴海邊的是方圓千里、地域廣闊的北方郡,轄有六府,分別為密雲府、石家府、承德府、正定府、營口府、長青府。

北方郡的大多數地區都是肥沃的黑土地,水源充足,物產豐盛,有帝國“北方糧倉”之名。在北方郡為數不多的山地和丘陵地區卻又盛產貴重木材、藥材、銅鐵、煤等重要的戰略物資,實在是不容輕視的戰略要地。

密雲府在北方郡靠近愛琴海邊,與營口府相鄰,官方統計人口為一百八十餘萬人。因鄰近的營口府內營口港是帝國長期以來從事海外貿易的兩大重港之一,密雲府內許多產業都面向海外貿易,經濟極為達,每年官方的財稅收入不下五百萬金幣,其中八成盡為泰王所得。

華龍大6自古以來有“皇帝愛長子、百姓疼么兒”之說,泰王柳清林原為皇帝柳飄絮所寵信,早有立為太子之意。但五年多前,柳清林不知何故突遭皇帝冷遇,被密旨勒令深居簡出,且不得離開帝都,相當於被軟禁!

自那以後,柳清林縱情聲色,靠著並未被剝奪的封地所獲取的收入,與榮王柳飄零一樣過起了富貴王爺的生活,縱情聲色,愈為皇帝所不喜。之後,柳飄絮逐漸移愛於四皇子柳清原,欲立其為太子之意,就算瞎子也能看出!

只有極少數帝國元老重臣才知道其中原因:泰王柳清林曾無意中酒後吐真言道:“父皇年逾古稀,精力已不濟。若早傳位於我,五年之內定能一統華龍,建千秋萬代不世功業……”云云。

這樣的話出口之後,自然逃不脫皇帝之耳,柳飄絮自然不樂意了:貌似朕雖逾七十,但功力深厚,龍精虎猛,又精擅御女之術,每夜一皇幾後的遊戲都能玩到盡興,活到一百歲也無問題,你小子這樣急就想當皇帝啊?要讓你當了皇帝還不把朕扔到大運河中去啊?

將泰王柳清林的原話稟報給皇帝的,就是當時僅為“血衣衛”副統領的李君信。當時的那位大統領麼,如今已變成一堆白骨,誰叫他是擁護泰王一系的紅人,又在皇帝陛下垂詢的時候居然膽敢不說實話呢?

當然,柳清林遭到皇帝冷遇的真正原因是否就是一番酒後之言,除了皇帝本人之外,誰也搞不清楚!

“沒有異常才最不正常,”柳飄絮不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朕心裡清楚得很。他的武功智謀本來之選。當年五國混戰,若非他在東線擋住了槍聖賀繼光,朕這皇位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你說他如今會心甘情願讓清原順利登位麼?”

十年前“五王分唐”之後,為分配利益、謀奪帝位又起“五王”相互間的大混戰。華龍大6第一名將“槍聖”賀繼光親率百萬新宋軍西進,大小十四戰,連戰連勝,設計殲滅“連雲王”柳飄絮旗下大軍三十餘萬人,將原本依附柳飄絮的麗水河東岸兩府之地收入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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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槍聖賀繼光率八十萬新宋軍渡麗水河西進,兵鋒直指保定郡。關鍵時候,其時為大王子的柳清林奉命率北方軍團及預備役四十萬兵馬增援,以堅壁清野之法牢守堅城和險隘,再從連雲郡派出精銳輕騎千里奔襲新宋軍漫長的後勤運輸線,終成僵持之勢——直到三個月後,當時的問劍傳人凌含煙聯合“三神”出面干預華龍大6局勢,各方停戰劃界。

那場大戰役中,柳清林以包括預備役在內的五十萬人馬,與槍聖賀繼光八十萬精銳新宋軍在保定郡經過大小三十餘次攻防戰、破襲戰,對峙歷時三個月之久。雖然後唐軍先後傷亡高達三十多萬人,但造成新宋軍傷亡也過二十萬,並成功制止了新宋軍的西進戰略,就戰事而言,柳清林算不上戰敗。只是後來問劍閣主持下的劃界中,依照實際控制線劃定界線,新宋國將麗水河東兩府割去,算是後唐帝國戰敗失地,由此掩蓋了柳清林的光輝而已!

以柳清林如此可與“槍聖”賀繼光抗衡的人物,又怎會心甘情願地失去本屬自己的東西?

“陛下是說”李君信臉色大變:“榮王曾往翡翠樓參與豪賭,莫非他竟敢”

他想到一個驚人的可能性,已不敢說下去。

“若無異常,老大這幾天就應該和往常一樣,與榮王等一干人繼續花天酒地,而不是老老實實在家呆著,”

柳飄絮的龍目中射出兩道寒光,冷冷道:“君信要加派人手把泰王府、榮王府都給朕盯牢了……朕可不是司馬遠。若有何異動,隨時來報!”

“遵旨!”

李君信的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榮王柳飄零與那名叫“洪公子”的富少在翡翠樓豪賭之事,“血衣衛”無孔不入的眼線是知道的。那“洪公子”的身份經過秘密查證,貌似沒有什麼問題。不過以榮王柳飄零平日謹小慎微的性情,若沒有要事的話,怎會在這局勢微妙的節骨眼上去參加什麼豪賭?

“轟!”

天鵝湖莫愁島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天地元氣的劇烈波動令身處禁宮之中的柳飄絮、李君信的神念也能感應得到。

“佛宗之事,君信親自帶人去辦吧。有緊要急事隨時到來向朕稟報,”柳飄絮心中一鬆:莫愁島的激戰已經開始,那“自由之子”華映宏總不會有分身之術,能在與“神劍公子”西門傑決戰之時仍然興風作浪吧?

李君信心中會意地一笑,當然不敢表露在臉上:近些日子以來,已經七十多歲的皇帝不知道是煥了第二春,還是因為練功的需要,對美女的索求無度,幾乎每天都要摘取一兩名**的紅丸。

最受皇帝寵信的大內侍衛統領張靈瓚那個傢伙,這些天來的主要精力就放在為皇帝物色美女上面。要獻給皇帝享用的,可不是隨便找個女人就行,必須是家世清白,氣質相貌出眾,還得之身,還真難為了他。

今日張靈瓚新獻上的一名絕色美女,是帝都城內一名二等伯爵的千金,那水靈靈、蔥嫩嫩的能捏出水來的模樣,可是勾人之極,如今正在交泰殿內等著皇帝陛下的寵幸呢……

第二百五十章絕代雙驕

莫愁島上,風雲怒吼。

龍呤刀與天玄寒冰劍毫無花巧地交擊,狂暴的真氣不停激盪爆開,將方圓十幾丈內的一切物事悉數摧毀!

“神劍公子”西門傑疾運轉“玄冰訣”,牽引著天鵝湖上空無窮無盡的九天玄氣,凝成漫天紛飛的六角形雪花,以肉眼可辨的度,源源不絕湧入他的體內!

以西門傑為中心的十丈範圍之內,就似萬年冰窖一般奇寒無比,絕對可以凍金裂鐵!換作等閒功力弱些的敵手,恐怕連這股奇寒都抗不住。就算功力高深者,也要分出大量心神和真氣抵禦那透徹心底的冰寒,影響功力的揮——西門世家的獨門心法,絕對不遜色於同樣走陰寒一路的絕情谷心法,端得是厲害無比!

西門傑自小就好識武成痴,成名以來更與無數前輩高人、武林新秀切蹉過武功,卻從未遇到華映宏這樣詭異的對手!只見華映宏身法如電,黑色的身影在玄冰真氣威力最強的中心區域飄忽不定,如流水行雲,進退自如,彷彿根本未受到玄冰真氣那徹骨奇寒的影響一般!

“鏘!鏘鏘鏘!……”

華映宏以迷蹤碎步在西門傑身側靈動地變幻著身法,似九幽魅影一般不可捉摸,卻偏偏總能尋到西門傑微微露出的破綻,“破天三式”不停地找到疾若電閃的天玄寒冰劍,已經硬拼了六百二十九刀!

在結成金丹之後,華映宏倚仗得天獨厚的混元真氣,絲毫不懼玄冰真氣造成的奇寒,而“破天三式”每一次出手,都能將強勁的敵手西門傑逼得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只能硬架硬拼!

西門傑冷厲的眼神中露出凝重和讚賞之色:碰上這樣一個勢均力敵的強悍對手,是身為武人的幸運。只有在不停地挑戰之中,自己才可能有新的突破。

“天玄寒冰劍”爆起萬千劍氣,不停地在西門傑四周佈下層層寒幕,凝若實質的九天玄氣緩緩地將十幾丈方圓的空間變得凝滯起來,彷彿一鍋越煮越濃稠的稀粥,又彷彿越攪拌越凝重的泥漿……九天玄氣不停壓縮空間,限制了華映宏靈動飄忽的身法活動的餘地。

華映宏身具奇獨的混元真氣,竟能將玄冰訣凝集的九天玄氣緩緩吸納,化為己用,大大出了西門傑的意料!

若論真實的功力修為,華映宏仍要略遜西門傑半籌。畢竟西門傑那華龍武林青年第一高手之名是經過一場場硬仗、包括與一些不為人知的老輩高手在較量中打出來的,沒有半點虛假,而華映宏打開始習武才多長的時間?

從第一擊全力硬拼開始,華映宏在功力修為上的差距就顯示出來。但並不意味著西門傑就此穩勝無疑:高手相爭,功力深淺影響勝負的一個重要因素而已,決定勝負的因素還有很多很多!

“鏘!鏘!鏘!鏘!……”

華映宏一直處於主攻態勢,突然全力猛攻一百二十九刀之後,連人帶刀破開九天玄氣結成的龐大氣罩,飛身飄退到四丈開外!

“痛快!痛快!哈!哈!哈!……”

華映宏縱聲大笑道:“西門兄,你我這樣打下去,三天三夜恐怕也分不出勝負,莫若就作平手如何?”

華映宏的硬拼戰術已收到奇效:剛開始數招之內,他被西門傑劍上強勁的力道震得氣血翻騰,不過在數十刀之後,兩人幾乎趨於平分秋色之勢。若論真氣的回覆度之快,天下間有幾人能及得上他這運動練功之法造就的怪胎?

“華兄功法奇特,令人嘆服。作平手原無不可——”

西門傑並未收起玄冰訣,漫空雪花飛舞更急,九天玄氣波濤洶湧,似江河滔滔,海潮狂湧,無盡的壓力籠罩在華映宏頭頂,卻聽他略帶遺憾地道:“奈何今日之戰,必有勝負。華兄請再接我一式——冰封天下!”

當年“劍神”西門雪仗以霸絕天下的絕招“冰封天下”!

難得遇到華映宏如此勢均力敵、打得痛快之極的對手,若不出此招,“神劍公子”西門傑又豈會甘心!

華映宏終於收起臉上暢快的笑容,向來都是淡然自若的臉上次浮現凝重之色,緩緩說道:“西門兄既要使出絕殺之技,小弟也不敢藏私,請接我一式——破虛一箭!”

“鏘!”

華映宏望空拋起龍呤刀,奇準無比地落入背後刀鞘之中。一道奪目的光華閃過,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晶瑩透明、神光閃爍的兩尺小弓——碧玉弓!

“射日心訣”和“混元訣”全力動,“落日箭”搭在弦上。兩名惺惺相惜的絕世奇材、華龍武林不世出的絕代雙驕之間生死決戰一觸即!

在高山族人的傳說中,只要功力足夠深厚,“碧玉弓”射出的“落日箭”可以將天上的太陽也射落,華映宏以神器碧玉弓、落日箭全力施為,能否勝過西門世家霸絕天下的絕世奇招——“冰封天下”?

西門傑閉目作冥想之狀,嘴唇急蠕動,似在飛快地作無聲低語……

九天玄氣凝成漫空飛舞的六角形雪花突然在華映宏頭頂上方十幾丈的高空處飛凝結,赫然結成一柄寬約一丈、長約十餘丈的巨大冰劍,在劍柄和劍身上,還鬼斧神工一般雕刻著奇異的花紋和符號,閃爍著奪目耀眼的光芒!冰劍的形狀花紋與西門傑手中“天玄寒冰劍”式樣一般無二,其中蘊藏的無窮威能卻遠遠過方才數倍!

——這才是“神劍公子”西門傑仗以成名的神劍!

“冰封天下!——”

西門傑手中天玄寒冰劍猛然揮動,以神念操控著哧人之極的巨型冰劍,挾著毀天滅地的威能,在華映宏頭頂飛旋轉,封住了任何一個可以閃避逃逸的方位,當頭罩落!

“破虛一箭”!

華映宏口中出一聲低沉渾厚的輕喝之聲。心神沉入碧玉弓和落日箭之上,體內金丹真氣連同瘋狂吸納的天地元氣一股腦地抽離注入到弓箭之中,才脫手讓“落日箭”離弦飛出!

從立下決戰之約後這幾天,華映宏每天每夜絕大多數時間都與柳雨菲、雪纖纖、南宮楚楚纏綿在一起,以神奇的靈慾雙修**提升自己的修為,將精、氣、神調整到了前所未有的最佳狀態。這一箭的威勢,就算是神品級數的高手,也不敢輕攫其鋒!

幾乎在巨型冰劍落下的同時,西門傑的神識感應到破入虛空無影無蹤的落日箭朝自己飛來。這一箭的度,甚至比聲音還快!

突西門傑俊美無匹的臉上神色大變!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彌唎都婆毗……阿彌唎哆……悉耽婆毗……阿彌利哆毗迦蘭諦……阿彌唎哆……毗迦蘭哆……伽彌膩……伽伽那抧多迦隸莎婆訶……”

天台山頂峰火光熊熊,響起一陣陣不絕於耳的誦唸“往生咒”之聲。近千名佛宗僧眾正在替死去的僧眾火化,度亡靈,渾然不知死者尚未往生,佛祖又在向生者招手……

“咚!咚!咚!……”

文殊寺的鐘樓和萬斤銅鐘在自由鐵衛進攻天台山一役中僥倖逃過一大劫,卻在今夜子時過半之際再度敲響——九聲鐘響,佛宗告急!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行更遇打頭風。佛宗作為地位尊崇無比的華龍武林第二大勢力,後唐帝國國教,還從未有過這樣背運的時候:被“自由之子”華映宏狠狠地大鬧一通並且搞得顏面掃地、臭名遠揚之後,是不是什麼樣的阿貓阿狗都能來欺負一下,將堂堂佛宗鬧個不得安寧?

但今夜來者,卻並非阿貓阿狗之輩,而是天� �佛宗那些行為端正的僧眾一個個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的新封國師——大正神僧。

“生吞活剝”剛從是千佛洞出來的老和尚、大正神僧之師——法海老神僧的原話,在說出這話之後,老和尚就連呼“罪過、罪過”:出家人可是不吃葷腥的,何況是人肉呢?

大正神僧曾經是法海老和尚最為得意的、武功修為已不弱於他的親傳弟子,除了趕不上大方禪師之外,佛宗大字輩及以下無人能及。對大正神僧的所作所為,法海老和尚確確實實痛心疾,氣得捶胸頓足無以復加!

“奉皇上聖旨,送新任國師到天台山頂主持法事,繼任掌教之位,阻撓者死!”

文殊寺的廢墟前,“血衣衛”大統領李君信親率血衣衛上千名頂尖高手、三千御林軍,護送大正神僧及屬下兩千佛宗弟子到天台山宣旨,情勢非同小可!

守衛山腳的百餘名護寺武僧稍有遲疑欲阻攔,頓時一陣鋪天蓋地的弩箭就毫不客氣地將他們送去謁見佛祖——只有鐘樓上留守的僧人還來得及敲響警鍾!

上千名佛宗死去弟子的度法事,只有掌教才有資格主持——這也意味著正在山上主持法事的臨時掌教大愚神僧不被後唐帝國官方所承認!

佛宗歷任掌教信奉與世無爭的宗旨,從不與世俗皇權相鬥。不過今夜殺氣騰騰的血衣衛、御林軍哪裡象是來傳旨,分明是故意前來殺人!,佛宗弟子遇有攔阻者,大多被強弓和強弩射殺,少許武功高強的高手又哪裡是大批如狼似虎的血衣衛、御林軍高手的對手?

“阿彌陀佛!”

直到行至半山腰一處寬闊的場所,上天台山主峰必經的“講經坪”,新封國師大正神僧與李君信統率的隊伍才遇到了真正的麻煩。

“講經坪”上,一片光禿禿閃亮的大腦袋擺成了齊齊整整若干個小型的蓮花佛陣,整個又組成上千人的巨型蓮花佛陣,阻斷了上山的必經之路。

那些光亮的大腦袋後面,一個個閃著一團團金色佛光,彙集天台山充沛的天地元氣,支撐起空中一個光芒四射、足在五十丈方圓的巨大金色蓮臺,將方圓數百丈都映得透亮,倒是省去了黑夜中用來照明的火把!

上千名佛宗高手結成的蓮花佛陣,陣心是四名法字輩長老親自主持,陣內還有一百餘名千佛洞出來的法字輩老和尚參與:這個陣式的威力該有多大?又該如何破法?

“李大人,這個千人蓮花佛陣威力奇大,攻守皆宜,是敝宗鎮山之寶,”大正神僧向李君通道:“破陣的關鍵在於主持陣心之人。”

“國師不用擔心,看本官如何破陣,”李君信冷聲下令道:“弓、弩遠攻!其餘人結陣衝擊!”

“嗖!嗖!嗖!……”兩千來枝強勁的箭雨向蓮花佛陣疾射!

原本靜止懸在空中的巨大金色蓮臺急旋轉起來,佛陣中金光閃動,將射來的箭雨悉數吞入,竟然了無聲息,彷彿兩千來枝強弩勁箭全數被送入了虛空之中,未曾傷到任何一個僧眾!

“當!當!叮!叮!……”

一陣兵器交擊聲不斷傳出,上千名血衣衛、御林軍高手分批向蓮花佛陣外圍起了強攻,無數強橫的刀氣、劍氣不停地向佛陣外圍疾奔不停的佛宗弟子招呼,但這些貌似威力無比的強招未收到絲毫效果,反倒是許多血衣衛、御林軍高手被一柄柄金光閃耀的禪杖震傷、震飛甚至擊殺!

“滅魔佛光!”

只聽佛陣中心一名老僧低宣一聲佛號,空中的金色蓮臺九朵巨大花瓣中飛出一道道粗如水桶的金色光柱,不停落到數十丈外的御林軍之中,頓時將數十人炸得肢殘臂斷,慘叫連天!有些人甚至直接被炸為碎肉,消失無形,其中甚至不乏一些聖品級高手!

“後撤兩百丈!”

李君信見“蓮花佛陣”防禦力如此強橫,“滅魔佛光”的攻擊威力如此強大,眉頭緊皺,有些想不通:為何那華映宏率不到一千自由鐵衛襲擊佛宗之時顯得輕鬆愉快,自己率大批人馬卻要受阻於這威力強大的佛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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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李君信自己估計有誤:華映宏進攻是在佛宗準備不足之時,特別是有飛龍戰艇從空中直抵山頂要害,才顯得容易了些。如今佛宗高手盡出,特別是那一幫法字輩老和尚儘管限於資質悟性無法破碎虛空,這些年來一個個都在千佛洞中苦修,最弱者恐怕也有靈寂後期的修為,老一輩四大神僧更是個個不弱於大方禪師,佛宗的實力又豈容輕視?

“轟!轟!轟!——”

空中那朵巨大金色佛蓮不停地射出一道道威力恐怖的金光,飛射到一百多丈的廣大範圍之內,在後撤不及的御林軍、血衣衛中央爆開,狂暴的氣勁將山石土壤炸起數丈高,合抱巨木也會攔腰炸斷,血肉之軀當然就更不會說了——只要處於爆炸中心附近,輕傷者算是幸運,重傷者算是好運,絕大多數是行黴運,被秒殺當場!

俗話說:泥菩薩也有三分土性。血衣衛、御林軍如此打上門來支援佛門敗類大正神僧,佛宗的一干老和尚當然不幹了!在大難臨頭之際,這些修為高深的老和尚也不再顧忌什麼皇權天威,什麼與官方作對,索性大開殺戒起來。

如果形成混戰一團的局面,就算佛宗這些老和尚個個都有準神品級甚至有部分修為不弱於神品級高手,也抵擋不住數量眾多的血衣衛、御林軍還有大正神僧一系的眾多僧眾遠攻近戰。不過在用佛宗秘法結成威力強大的“蓮花佛陣”之後,倒真是有些麻煩!

天台山為佛宗勝地,天地元氣充沛無比。要憑人力消耗掉這樣一個大陣的真氣再破陣,不知要打上多少天多少夜,要損失多少人手才辦得到!

“傳我命令,火調五十門紅衣大炮來!”

李君信眼見御林軍、血衣衛高手頃刻間已在“滅魔佛光”之下死傷高達數百人,不由得心中一陣鬼火亂竄——就算“蓮花佛陣”再厲害,總經不起火炮一陣狂轟吧?

“蓮花佛陣”的厲害之處在於用特殊心法結成了牢固的大陣,任何與大陣作戰者都等若同時和上千人作戰一般——就是刀神、劍神、槍神齊至,在此時也不敢去起強攻!

不過天台山從山腳到山腰,只有這處“講經坪”足夠寬闊,足以擺開千人規模的佛陣。佛宗絕不敢散開“蓮花佛陣”追擊人數佔據絕對優勢的血衣衛、御林軍和大正神僧所屬的兩千佛宗弟子,又不能放任這些人上山,因而只能成為新式武器紅衣大炮的試驗活靶——正好拿這些功力高強的老禿驢試試紅衣大炮究竟在實戰中有多厲害!

“自今夜起,佛宗就休想再壓在儒宗頭上!”

遠遠望去,蓮花佛陣中心,法海、法顯等佛宗上輩四大長老正手掐佛印手訣,不停向空中金色蓮臺打出一道道金色佛氣,支撐蓮臺的運轉。李君信有些惡毒地在心中閃過一絲狠狠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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