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間的門被大力的開啟,段氏跌跌撞撞的跑到床邊,看著床上整張都纏著紗布的臉,她只覺得自己的雙腿一軟,快要站不住了。

“這,這好好的人,怎麼會……”段氏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落下來。

段恆見女兒這麼難過,有心想要安慰,卻無從說起。

段氏搖了搖頭,擦了眼淚問道:“那現在大夫怎麼說的?”

“身上的傷沒什麼,將養個三個月就能好,只是臉上的傷,會留疤。”

“臉,臉傷的怎麼樣?”段氏顫抖著聲音問道。

段恆想了一下見到她時的樣子,不住的搖頭,“慘不忍睹,從右邊眼角一直延伸到了下巴,傷口很深。”

段氏閉了閉眼睛,“爹,你是在哪裡找到她的?”

“一處懸崖底下。”

“懸崖?”段氏嚇了一跳,隨即想到南妙蘭,氣沖沖的就跑回了南家。

南妙蘭正在屋裡與朵兒試穿喜服,還有鳳冠。突然就被闖進來的段氏扯住了手腕,將鳳冠取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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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娘,怎……”

“啪!”

南妙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段氏一巴掌打的扭過了頭,可見這一下有多用力。

朵兒在一邊看見了,嚇得趕緊跑過去扶住自家小姐,回頭想要問段氏,卻被她黑著的臉虎的說不出話。

“南妙蘭,沒想到這個南家最陰狠毒辣的人就是你!”段氏扔開她的手腕,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喜服,笑了,“這麼想嫁給澈王?不惜把你大姐推下懸崖,還演了這麼一齣戲!”

“三姨娘,我沒有!”南妙蘭震驚,她也是剛從段氏嘴裡知道南思弦的訊息。

“你不用狡辯了!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想要害弦兒!這嫁衣,你不配!”

說完,段氏就暴力的把南妙蘭身上的喜服扯下來,連著鳳冠一併帶走。

南妙蘭眼睜睜看著段氏離開,腦子裡轟的一聲,竟然就這麼暈過去了。

段氏走出去的時候就聽見了朵兒的叫喊聲,但她沒有理會,無聲的道了一句,“活該。”

回到段府的時候,南思弦已經醒過來了,正和段恆確定著日子。

“所以,明天就是我和澈王的大婚之日?”

“對,而且你爹一直都封鎖了你失蹤的訊息,這些日子找你也都是瞞著的。澈王來找你,我們也都是用成親之前不能見面的理由搪塞過去的。”段氏邊走進來邊說。

段恆見女兒來了,就把南思弦交給她,自己先走了。

南思弦看見段氏就忍不住哭了,她心裡難受著,可是剛剛當著段恆的面她不能哭,現在看見親人了,她真的是忍不住。

“孩子,別哭別哭,沒事的,會好的啊,別哭,眼淚流進傷口可疼了。”段氏心疼她,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南思弦點了點頭,又問道:“我爹孃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還瞞著呢。”

“那就接著瞞,明天也別讓娘送走前去花轎了,三姨娘,我想從這裡直接上花轎。”

“弦兒,你要嫁?”段氏驚訝的看著她。

南思弦點點頭,聲音透著委屈和妥協,“我如今這個樣子,我也不作了。幸好是皇上賜婚,不然我這後半生的歸宿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我當然要把握這個機會。”

“那太子殿下那邊呢?”段氏試探道。

南思弦哭的更厲害,淚水流在傷口上疼的她火辣火辣的,可也比不上心口的疼。

“我現在這個樣子哪裡還配得上他,再說了,他不是已經有楚國公主了嗎?”南思弦低著頭低喃。

這次,她真的是輸的一敗塗地。

段氏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只能什麼都不說的讓她早點休息。

可是南思弦又怎麼可能睡得著呢?她躺在床上,撫摸著自己的臉,想起了她這幾天的遭遇。

南瓊妃沒有說謊,她的確是把南思弦關在了隔壁。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看見自己在陌生的環境,迷迷糊糊的就跑了出去。

她一路下山,卻不小心失足滾下山去,昏迷了好久才醒過來。

她是被一對打獵的夫妻救的,說她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當時她全身都是傷,但是想到在水月庵聽見的那些傳言,她不顧自己身體還虛弱著就離開了。

結果,卻讓她看見了洛雲飛陪著一個女子逛街,他們聊的很開心,洛雲飛從她身邊經過也沒認出她。

南思弦傷心過度,不想回南家,便一直在外面流浪,和乞丐為伍。

她身上的傷,因為沒有好好的處理開始化膿發炎,她知道卻不想管。

最後,在外面乞討的時候突然昏過去,接著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距離她和洛雲澈大婚已經只剩下一天了。

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不出現,那麼南家就會有滅頂之災。

洛雲飛可以說是她來這裡之後的信仰,可是,她總不能信仰毀了就不顧家裡人的安危吧?

想到這裡,南思弦看了一眼簡陋的房子,沒看見人,便又一次離開。

她身體很虛弱,艱難的辨別著方向,卻還是在下山的路上失足掉下了懸崖。

南思弦突然覺得,她這些天的遭遇真的是以前看電視劇最狗血的橋段了。

可是又能怎麼辦?如今這樣,她也不得不向命運低頭。

第二天還是在南思弦的胡思亂想了一晚上之後到來了,段氏叫來了綠袖和幾個丫鬟來給她梳妝。

綠袖看到南思弦的那一刻,哭的不可抑止,“小姐,對不起,是綠袖沒有好好保護你。”

“傻瓜,這種事和你有什麼關係?是我時運不濟罷了。”南思弦艱難的抹了她臉上的淚水。

“小姐,咱不嫁澈王殿下了,綠袖帶小姐找太子殿下去。”

“綠袖!”南思弦趕緊喝住她,“綠袖,我和太子殿下已經沒有可能了,你別多事。”

“小姐!你是不是因為那個楚國的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獵影大哥和我說過,太子殿下只把她當妹妹。”綠袖趕忙解釋。

“綠袖,別說了,給我梳妝吧!這疤痕就別遮了,反正遲早會被發現的,還有,我沒多大的力氣,你待會兒扶著我點。”

“小姐!”綠袖急的要跳腳。

南思弦見她還想再勸,直接拿出了主人家的姿態,“綠袖,你要是做不到大可以回去,我找別人來。”

“別,小姐,我來,我來。”

綠袖抹了眼淚,上前給南思弦梳妝,將長髮盤成一個髻,帶上鳳冠,穿上喜服,又把臉上的紗布一層一層的剝開。

當南思弦那張堪稱觸目驚心的臉暴露在綠袖的眼前時,綠袖到底是被嚇到了,沒忍住的“啊”一聲,又馬上意識過來,急道:“對不起,小姐,我沒那個意思。”

南思弦笑笑,讓綠袖拿來紅蓋頭給自己蓋上,便等著花轎的到來。

澈王府

洛雲澈大婚自然是皇家的大事,後宮有些地位的妃子皇子公主都到場,就連文武百官也都齊聚一堂。

麗妃今天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欲與新娘子一比高下的架勢。

可她卻是眼睛一轉不轉的盯著楚國的公主紅玉,自她過來便殷勤的很。

紅玉是跟著洛雲飛來的,此刻被麗妃這般殷勤讓她有些不舒服,便往洛雲飛的身邊靠了靠,笑著回絕,“麗妃娘娘,不用麻煩了,我跟著雲飛哥哥就好了。”

皇帝聞言往紅玉那裡看了一眼,發現她和洛雲飛靠的很近,而且兩個人談笑風生,洛雲飛一邊侷促感都沒有。

他為了今天,可是提早了一個月特意讓御醫給他吊精神,讓他在這一天能有絕對的精力可以應付。

畢竟,今天對他來說,不只是洛雲澈的婚禮,更是他和南思弦賭約的最後一天,可她卻沒有任何動靜,著實讓他好奇。

花轎到的那一刻,皇帝竟是比任何人都要緊張,走在了最前面。

南思弦被迎下了花轎,綠袖跟在旁邊攙扶著。

綠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洛雲飛,還有他身邊的紅玉,目光之中不自覺的就帶上了恨意。

紅玉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她小聲問洛雲飛,“那個新娘子旁邊的丫鬟,她好像跟我有仇一樣,眼神好恐怖。”

洛雲飛也看了過去,卻不是看綠袖,而是眼神緊緊凝住了南思弦。

她不對勁!

只一個眼神,他便看出來了。

她身上發生什麼事了嗎?洛雲飛差點就要走過去了,被紅玉一把拉住,“你幹什麼呢?”

“沒,沒事。”洛雲飛突然回過神來,往獵影那邊看了一眼,見他篤定的點頭才定下心。

今天,他是絕對不會讓這場婚禮舉行的,南思弦,只能是他的。

“啊!”突然的驚叫聲,讓本來一團和樂的氛圍陷入了恐慌。

洛雲澈指著身邊的南思弦,哆哆嗦嗦道:“你,你的臉……”

原來是剛才,不知哪裡來的一陣風,吹掉了南思弦的紅蓋頭。

南思弦毫不避諱的抬起頭,掃視了一圈眾人,最後將目光定在洛雲澈的身上。

“如你所見,我成了這般樣子,你還要娶我嗎?”南思弦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洛雲澈連連後退,“你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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