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錐魂刺骨的疼痛。
柳葉飛猛提一口氣，以百米衝刺的方式向前衝出好長一段路，最終還是倒在半路上，爬了好幾次都沒有爬起來。
腳下的淨火白蓮徹底熄滅。
整個身體漸漸被湧動的黑色魂氣所籠罩，像是被魔魂吞噬了一樣，柳葉飛只感覺有千百只魔掌伸入了自己的體內，撕扯著自己的靈魂。那種痛苦如果非要用個詞來形容，除了五馬分屍之外，大概沒有哪個詞能擔此重任。
就要死了嗎？
這次真的要死了嗎？
柳葉飛絕望地趴在靈道上，疼痛在靈魂深處撕裂，肢體卻是麻木的，一點勁都使不上，撐了好幾次都沒能如願把身體撐起來。
他望著摔在前面的那把東皇劍，苦笑連連。
東皇劍似乎感應到了他的痛苦和無助，突然劇烈地震抖著，最後嗖的一聲落入柳葉飛手中，帶著他一路往前飛。
就快到飛到彼岸的輪迴臺時，前面出現一面無形壁界。
東皇劍一刺到壁界，瞬間被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震退，柳葉飛握劍的那隻手，手臂上的衣袖都被這股強悍的反震力量摧枯拉朽地絞成了粉末。
柳葉飛又一次摔在地上，這次真的暈了過去。
手裡握著的東皇劍也再沒有反應。
就在這個時候，虛空中浮現出了琉璃仙尊的尊容，她水袖一揮，靈道兩側洶湧澎湃的海浪迅凝凍，籠罩在柳葉飛身上的那些黑色魂氣也退得一乾二淨，而柳葉飛身子下面的那道碧波靈道，則變成了一條黑色巨龍。
而柳葉飛就爬在寬闊的龍背上。
渡翁飛到柳葉飛身邊，搖身一變，變回了溟淵龍女的樣子。她仰望著半空中那副仙尊幻影，道：“回主人，屬下連設三關都沒能令他斬斷他跟那五個人的情緣，他情願不飛仙也要記著她們，屬下已無計可施。”
“這很正常。”
一個頭上長著蒼勁龍角的男子突然從虛空中走了出來，先給琉璃仙尊施了一禮，道：“那五個女人都是仙尊的法身所化，相當於仙尊的五個分身，只是入了輪迴，各具命格而已。柳葉飛跟她們五個結下情緣，便說明當年東皇帝子的心裡一直有仙尊，這便是宿緣。”
聞言，龍女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又望著沉默不語的琉璃仙尊，問：“主人柳葉飛不肯飛仙，現在該如何是好？”
“……！”
琉璃仙尊凝望著暈伏在龍背上的柳葉飛，依舊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陣。
她突然道：“西冥真魔族，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
龍侍回道：“據屬下所知，除了在柳葉飛封印八卦靈池之前逃出來的贏祖之外，其他真魔都被封印著，暫時沒有破印而出的跡象。”
“柳葉飛設下的那個封印大陣有沒有出現異常？”
“封印所用的陰陽鏡，是用燭照和幽螢那兩隻太古聖獸的內丹所煉，雖然煉器的造物師只是一個凡人境的七階造物師，但威力還是不可小視，即便是贏祖本人恐怕也不是說破就能破，短時間內不會有問題。”
“盯緊點，在柳葉飛沒有覺醒東皇帝子的真神記憶與力量之前，不能讓真魔族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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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琉璃仙尊仙手一招，用法力將趴伏在龍背上的柳葉飛招了起來。
柳葉飛的身子緩緩地飛落到輪迴臺上。
琉璃仙尊進入他的夢中。
夢境中也是苦海輪迴臺，倆人面對面盤腿而坐。
柳葉飛望著對面的白衣勝雪的師尊，像是望著一個陌生人一樣，淡漠地問：“你終於現身了，你還是我師尊麼？”
“是。”
“那你為什麼三番五次地耍我？”
“為師只是想你飛昇神域，做回東皇帝子。”琉璃仙尊問心無愧地說：“這苦海本來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偏要硬闖，差點死在這吧？還有外面，一個太古魔神時時刻刻都在盯著你，你若再貪戀紅塵，遲早被人玩死。我催你飛昇，有什麼不合理的？”
“飛仙的方式有那麼多，為什麼要逼我殺了她們？她們哪招你惹你了？”柳葉飛臉色一沉，暗咬牙根：“為了自己的利益，我們真的可以不擇手段，甚至是六親不認？那我們跟真正的妖魔有什麼區別！”
“你罵我是妖？”
“我沒這麼說！”
“無所謂，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指責我。”琉璃仙尊隨手揮出一道法力，開啟輪迴鏡，道：“你自己看看吧，你那五個女人是怎麼來的，看完了再說誰是誰非，我殺她們，你當我心裡好受嗎？”
柳葉飛凝望著輪迴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時間軸的盡頭是萬萬年前。
起於神魔大戰。
琉璃仙尊被太古諸神打得魂體分離，真身被封印在神域禁地，而重傷的魂體則墜落凡間，寄宿在蓬壺島的殘碑中。
絕望之際，她窮盡最後一點力量把自己的五尊法身送回溟淵輪迴境。
隨後。
龍侍催動五行輪迴陣，將五尊法身送入輪迴，從此人間便多了五個天賦異稟的女孩，經過一世一世的輪迴轉生，便成了今天的吳夢、蘇晴、許玲瓏、平陽公主、泉玉公主。
看到最後，柳葉飛眼眶泛紅，問：“既然她們都是你的法身轉世，那你為什麼還要逼我殺她們。”
“因為你只有飛昇神域，覺醒真神的記憶與力量才能跟贏祖對抗。”稍作頓言，琉璃仙尊又道：“但是我不希望你用斬七情法相的方式去飛昇，那樣你會變得跟從前的東皇帝子一樣絕情斷愛，心中只有狗屁都不是的天道神諭。”
“所以你想出了這樣一個爛招，讓我用投機倒把的方式去矇騙天道？”柳葉飛無語道：“如果殺了老婆就能替代斬滅七情法相的殘酷，那不是滿街都是大神？我真不知道你這太古大神是怎麼混出來的！”
“一般人這樣做自然不行，但我能做到。”琉璃仙尊道：“我可以讓龍侍開啟五行輪迴陣，將她們五個人的五行靈力全部轉移到你身上，幫你渡過天劫。”
“師傅，你太令我寒心了！”
“我這麼做不對？”
“既然你今天要殺她們，當初又為什麼要送她們來到這個世間？”柳葉飛痛心地望著師尊：“你送她們來這個世界，只是為了毀滅她們？”
琉璃仙尊一聲長嘆。
搖頭回憶道：“為師也忘了當初為什麼那麼做，或許只是想著若干年以後萬一奪不回自己的真身，便奪舍她們其中一個的身真來轉生。又或許……曾想著自己這一生的道統不應該就這樣湮滅於天地間，她們活著，便代表我也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