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趕在政府下達強制徵收的行政命令之前把春四衚衕的鋪子都抓到手裡,飯後,柳葉飛連夜去找了積極性最高的五爺,讓他挨家挨戶去通報一下,明天上午十點,居委會大堂召開收編大會。

隨後,又請三嬸去給少數幾戶覺悟不夠高的街坊們做思想工作。

主要是有些人因為當初入股份額不多,這次分紅後跟周圍人一對比,現自己墊底了,心裡很不爽。有那麼幾戶正抱著進一步觀望的姿態,坐等政府最新的徵收方案出臺。也就是說,只要對方的新方案稍微給點甜頭,那幫人分分鐘都有可能供手讓出自己的祖業,用他們的話來講,先把錢揣進口袋才最實在。

除了這批人之外,還有一根又臭又硬的狗骨頭相當難啃,那就是對門的胡八萬。

晚上十點多。

五爺和三嬸都已經完成任務回家休息了,柳葉飛還叼著煙坐在門檻上,靜默地望著對門的麻將館,不知不覺,旁邊的菸屁股已經扔了一地。

剛洗完澡的吳夢穿著一套睡衣走了出來。

她側著腦袋,一邊用毛巾搓著溼漉漉的長,一邊催促著柳葉飛:“你要不去跟他談,要不就去洗澡睡覺,這都幾點了?坐在什麼呆呢。”

“我也想談,可這事是我想談就能談的事麼?”

“怎麼就不能談?他還能吃了你不成。”

“你懂個毛線,沒聽過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柳葉飛吸了口煙,心如明鏡地推測著:“以我對那人渣的瞭解,絕對的!就等這機會來擠兌我,就算我臉皮再厚也沒用,回頭得還被他噴出來。”

“連個胡八萬都搞不定,瞧你這點出息,你不去那我去!”

“你給我回來!”柳葉飛起身將她拉了回來,正色道:“那人渣的思想比我還齷齪,而且做夢都想近距離靠近你,你這麼晚上他家去,還穿著性感的睡衣去,那不成全了那個人渣?”

“我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廢話,我也知道他不敢把你怎麼樣,但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好吧?這事的關鍵在於不能成全他。我要他永遠!永遠!永遠地跟你保持一條街的完美距離,讓他永遠只能眼巴巴地欣賞你的背影,那樣,就算我整不死他也能憋死他。”

“……!!!”

吳夢定定地望著一臉認真的柳葉飛,剎那間竟無言以對。

柳葉飛又道:“你回屋睡吧,對門的事不用你操心,小爺有的是時間跟他玩。”吳夢稍作遲疑後,轉身邊走邊道:“你那自己在這慢慢玩吧。”

這個寂寞的夜晚頓時靜得只剩對門傳來的麻將聲。

鐵匠鋪的老繭從街頭走過來,笑呵呵地跟柳葉飛打了聲招呼後,轉身進了對門的麻將館。沒過幾分鐘,胡八萬從屋裡出來了,他徑直柳葉飛走過來,就跟撿了寶似的,一路笑眯眯地劃拉著手機螢幕。

“現在你們醫館可都是極品紅啊,連條狗都是萬人矚目的焦點。”胡八萬陰陽怪氣地笑著:“如果我現在上網布一條訊息,說我有天地醫館第一女神的睡衣照,你猜會不會有人出高價收購?”

“絕對的,一張都頂你好幾個月的麻將收入。”柳葉飛微笑著回道。然而,下一秒的世界卻令胡八萬驚心動魄了一把,柳葉飛突然衝上去揪住他衣領,冷冰冰地笑問:“金毛在屋裡待命呢,說,你是要死還是不活?”

“草!你丫的吃槍藥了?反應這麼激烈!”

“少廢話,刪不刪?”

“鬆手!”

胡八萬用力地掰扯著,結果沒個卵用,以前還真不知道柳葉飛的力氣這麼大。

麻將館裡的幾個老熟客聽到動靜跑了出來,其中有個外地的中年男一出門就扯開嗓子幫腔:“老八,在自家地盤上還被人收拾,削……”他還想上前幫架來著,可話才說到一半就像見了鬼似的,硬生生地把後半句憋了回去。他定睛一看,做夢也沒想到揪著胡八萬不放的居然是天地醫館的柳葉飛。

中年男識趣地縮了回去。

堵在麻將館門口的那幫本地街坊就更甭提了,一個個抄起臂膀往門口一站,那就是專業的圍觀姿勢。

“小飛,哥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暴力!”胡八萬也意識到了今天丟人丟到了姥姥家,本著能挽回一點顏面是一點的目標,他地將手機螢幕往柳葉飛眼前一亮,壯著膽子說:“看清楚,裡面什麼也沒有,我都還沒來得及拍她就進去了!我他媽就跟你開了一玩笑,犯得上跟我來這手麼?”

“早說嘛,浪費小爺的力氣。”柳葉飛松了手,又隔街朝麻將館門口那幫圍觀客喊道:“都散了吧,只是一場誤會。”

鐵匠鋪的老繭咧嘴笑道:“小飛,你小子現在可以長脾氣了,動不動就給人來個下馬威,瞧把胡八萬給嚇得,就差沒尿褲子。”引得旁邊幾個人情不自禁地跟著笑了一把,這把胡八萬給尷尬得,狠不得就地找個窟窿鑽進去。

柳葉飛算是看出來了,這他媽就一落井下石的世界。

平時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老繭,原來也有火上澆油的時候,不就是分紅墊了底麼?這能怪誰。這嘴臉,也真是令人醉了,好像兩虎相爭,他能從中撈到什麼好處似的,恨不得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柳葉飛沒答理老繭。

他回頭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笑眯眯地遞了根菸給胡八萬,問道:“想不想入股?”

胡八萬愕然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柳葉飛又好言好語地說:“現在大夥都入了,不讓你入好像也說不過去。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只要你拿錢出來,入多少股都行。”

“切!別跟我來這套。”胡八萬把柳葉飛遞過來的煙扔地上,並無情地擰上了一腳,較著勁說:“剛才我已經撈到風聲了,我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咱明白人不說暗話,想收我鋪子也不是不可了,你得先跟我賭上一把。”

“怎麼賭?”

“很簡單,跟我搓兩圈麻將,只要你贏了我,你說咋收編就咋收編,我絕不屁話。但是,如果你輸了,嘿嘿……”說著,胡八萬探著腦袋往屋裡瞧了瞧,一臉奸賊地冷笑著:“老子也沒別的要求,你只要讓你家吳夢陪我睡一晚就行。”

柳葉飛的心情本來是陽光的,明媚的。

但聽到胡八萬這番話之後,頓時就感覺有千萬匹草泥馬在內心中嘶嘯奔騰,籲都籲不住,都是脫了韁的草泥馬!

在零點零一秒之後,柳葉飛現了臺階邊上那塊缺了一角的板磚,二話不說,撿起來就想往胡八萬的臉上招呼,不呼他的五顏六色這事不算完。

結果只能用失敗來形容。

度慢是硬傷之一,在柳葉飛彎腰的一時間,胡八萬已經驚悚地察覺到了不對勁,而當他掄起板磚招呼時,防備及時的胡八萬已經拔退開溜。

胡八萬鑽回了自己的麻將館。

藉著門口那道專業圍觀的天然人體屏障,胡八萬躲在後面肆無忌憚地挑釁著柳葉飛:“小飛啊,哥就喜歡看你現在這副急火攻心的樣子,你舍不得你老婆,我還捨不得我鋪子呢……”

“都他媽給我讓開!”

柳葉飛舉著板磚大呼一聲,嚇得對門的圍觀者一鬨而散。

胡八萬一看形勢不對勁,匆匆把大門關了起來。柳葉飛的動作雖然夠快,可這一板磚飛出去,最後還是沒能砸中胡八萬地臉盤子,砸在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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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萬從兩指寬的門縫裡望著柳葉飛,嘚瑟地笑著:“小飛,哥明白跟你講,當初是你不讓我入股的,現在想收編我的鋪子,真的沒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你得先把老子哄高興了才行,不然這事鐵定沒得談。”

“我談你妹!”

柳葉飛一個箭步衝上去,往門板上猛踹幾腳。

前面兩腳差點把就大門給踹了開來,可踹到第三腳的時候,胡八萬已經把門給徹底栓死了,再怎麼踹都是無濟於事。這種上了年紀的古老木門就這點好處,厚實!後面的大木栓一旦栓上,真不是想踹就能踹開來。

可柳葉飛還是忍不上往門板上補了幾腳,暴跳如雷地叫罵著:“cao你馬勒戈壁!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沒有你這間鋪子,老子照樣做春四衚衕的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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