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

馬哲在一連串敲門聲恍惚睜開眼睛,活動了下痠痛的脖頸,坐起來看到臥室的門依然閉著,失神地坐在那裡。

房門再次響起,馬哲醒了過來。迷迷瞪瞪起身開啟了門,看到母親的一瞬間,心都提到嗓子眼,急忙堵在門口道:“媽,大早上的,你來幹嘛?”

“你看看都幾點了,還在睡懶覺,不去上班了?”劉玉梅嗔怒道。

馬哲回頭一看牆上的掛鐘,死得心都有了,居然已經快十點了。含含糊糊道:“領導給我放假了,你來幹嘛?”

“我來取點東西。”劉玉梅看著馬哲異樣的表情,道:“堵在門口幹嘛,你倒是讓我進去啊。”

馬哲無奈,硬著頭皮讓出了一條道。

“你怎麼又在沙發上睡,昨晚看電視看到幾點?”劉玉梅抱怨道:“這要讓你爸看到了,非狠狠地揍你不可。”說著,一邊疊被子。

馬哲走到母親身後摟著肩道:“媽,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千萬別和我爸說啊。”

“德性!怪不得你爸總說我把你慣壞了,你也得爭氣點啊。”說歸說,劉玉梅還是十分疼愛兒子。

“好好好,我一定努力。”馬哲稍息立正保證道。

“行了,你趕緊去上班吧,家裡我替你收拾。”說著,抱著被子往臥室走去。

馬哲以最快的速度攔在母親前面道:“媽,我都這麼大了,這事還是我來吧,忙你的去吧。”

劉玉梅愣在那裡,用平靜的目光道:“誰在裡面?”

“沒人。”

“那門口的靴子是誰的?”

馬哲一瞟,孟瑤的鞋果然在門口放著,撓著頭皮道:“媽,我說鄰居你信嗎?”

“哄鬼呢。”劉玉梅道:“我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樓上樓下誰家不認識,撒謊也撒的像一點,這個梗上次都用了,一點創意都沒有。”

馬哲急了,道:“反正您不能進去。”

劉玉梅將被子放到沙發上小聲道:“兒子,你交女朋友媽不反對,巴不得呢。可咱家是正經人家,你可不許胡來啊。”

“嗯,我也不是那種人。”

劉玉梅坐在沙發,臉上洋溢著笑容道:“能叫出來讓媽見一見嗎?”

“啊……嗯……這……”

正說著,孟瑤輕輕地打開門,臉上堆著笑容恭敬地叫道:“阿姨……”

劉玉梅徹底驚呆了,伸著手指著孟瑤道:“這不是你上回說得那鄰居嘛,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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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哲故意道:“和你說鄰居你還不信。”

劉玉梅腦子亂了,有些跟不上節奏,道:“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孟瑤咬著嘴唇一臉尷尬,撥弄了兩下頭髮,拿起包以最快的速度穿好鞋,與馬哲揮手道別。

孟瑤走後,劉玉梅急沖沖跑到陽臺上,看著她開車奧迪車離去,回頭道:“馬哲,能給媽解釋一下嗎?我有點暈了。”

兩次被母親撞上,只能說實在太巧了,馬哲有口難辯。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道:“這個……怎麼說呢,說了你也不信,但有一點我倆是清白的。”

劉玉梅挨著馬哲坐下來道:“這姑娘模樣倒長得挺俊的,如果你倆交往媽不反對,可你一直騙我就不行了。什麼鄰居,有她這樣當鄰居的嗎?追到閔陽來,說明我兒子有魅力嘛!”

馬哲一甩頭,用輕浮的表情誇張道:“那是,也不看看你兒子是誰,追的人多了去了。”

“德性!”劉玉梅會心一笑道:“既然交往了就好好處,別一天到晚不著六的。”

馬哲懶得辯解,順著思路道:“好的。媽,這事你可別和我爸說啊。”

“為啥?這是好事啊。”

“哎呀,您別管了。”

見馬哲有些不耐煩,劉玉梅道:“好吧,我可以不說,但你的定期向我彙報你們的進展。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帶家裡來?”

“這事還遠著呢,隨後再說。”

劉玉梅沒再說話,而是進屋收拾家去了。

馬哲簡單洗漱了下,匆匆趕往金盾律師所。

進了辦公室,其他律師照舊喝茶聊天,馬哲逐個點了點頭來到辦公桌前坐下,回想起孟瑤剛才見到母親的囧樣,不由得發笑。

馬哲看了看錶,孟瑤走了快一個小時了,將近一半路程。思來想去,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條語音微信:“走到哪了?路上開車慢點,累了就進服務站休息。”

過了一會兒,孟瑤回信道:“馬哲,怎麼又撞見你媽了,你不知道我當時緊張都不知該說些什麼了,是不是故意安排的?”

馬哲偷笑,道:“對啊,我媽都把你當我女朋友了。”

“去死!”孟瑤似乎很生氣,比較忌諱開男女關系玩笑。

馬哲沒有回信,而是百無聊賴地發呆,不停地打著哈欠。就在這時,晏剛打來電話,語氣低沉地道:“馬哲,今天中午你能來我家一趟嗎?”

馬哲爽快答應。他預感到晏剛已經做通家人工作,一件埋藏了五六年的大案即將浮出水面。

中午一下班,馬哲馬不停蹄趕回家。停好車後,徑直去了晏剛家。

進了門,晏剛以及他父母都在,一臉凝重坐在沙發上,似乎剛剛經過談判。

晏剛站起來道:“馬哲,你坐這邊。”

馬哲小心翼翼地坐到沙發上,點頭打招呼道:“叔叔,阿姨。”

晏父並沒有抬頭,而是吧嗒吧嗒地抽著悶煙。晏母眼神回敬,露出一絲難看的微笑。看得出,自從晏楠犯病後把這個家的生活節奏完全打亂了。擱在以前,晏家也是附近一帶有名的小康家庭,說倒就倒了。

沉默片刻,晏剛道:“馬哲,那天你說的事我和家人商量了下,決定按照你的意見來。但我們有個要求,最大限度地保護晏楠的隱私,我不希望她再次受到傷害。”

馬哲點點頭道:“既然你們做出決定了,那今晚和我父親提一提,他是專業的,知道該走哪些程式。”

遲暮許久,晏剛咬著牙道:“好吧。”

晏母落下了眼淚,掩面而泣。而晏父眉頭擰成鐵疙瘩,歪著頭拼命抽菸,恨不得將一根一口抽完。這些年,他們承受的思想壓力太大了。

馬哲開導晏父晏母,道:“叔叔阿姨,出了這種事情我心裡也很難受,但晏楠不能白白遭罪。她還小,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如果不解開她內心的疙瘩,病情只會越拖越嚴重。”

晏父晏母始終不說話,馬哲見狀起身道:“晏剛,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打電話。”

出了晏家大門,馬哲如同從冰窖裡鑽出來一般,壓抑得無法呼吸。看到門口停放著警車,應該是父親回來了。

馬哲快速進了家門,果不其然,父親身心憔悴地躺在沙發上小憩,這兩天估計忙得夠嗆。

馬哲從臥室取出毛巾被,小心翼翼地為其蓋在身上,馬文峰警惕性相當高,立馬睜開眼睛,看到是馬哲後又閉上眼睛冷冷地道:“回來了?”

“嗯。”馬哲關心地道:“爸,你要累了就進屋睡吧。”儘管倆人關系緊張,但畢竟是父子,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連著筋,只不過表達愛的方式不同而已。

“不用了,我眯一會就行。”

看到父親頭皮鬢角依稀發白,額頭上的皺紋多了不少,深邃的眼睛微微凹陷,當年的馬豹子也老了,不禁有些傷感。

父親分配到公安局後一直在基層幹民警,一幹就是三十年。前些年才調回局裡,當了個刑警隊長。幹了一輩子警察,立功無數,辦案無數,年輕時追捕犯人永遠衝在最前,速度最快,如同獵豹一般,馬豹子的稱呼一直流傳到現在。

如今,這匹豹子已經邁入老年,再過五六年就該退休了。按道理說,像他這個年齡完全可以退居二線,可他卻閒不住,主動請纓上前線。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他始終有一顆不服老的心,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默默地奉獻著。

馬哲常常把父親當做榜樣,可父親實在太優秀了,他無法超越。即便是偷師學藝,學到的僅僅是表。

馬哲正在胡思亂想,馬文峰睜開眼睛坐起來用手搓了搓臉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不愧是幹刑警的,即便睡覺都能揣摩到旁人的心思。馬哲道:“確實有點事要和您說。”

“說吧。”

“我們能進屋說嗎?”

馬文峰沒說話,起身進了臥室。

進屋後,馬哲大致將晏楠的事講了一遍,本以為父親和自己一樣會驚訝萬分,結果他異常冷靜,冷靜的讓人不敢相信。

過了許久道:“這是他家人提出的,還是你在中間串掇?”

面對父親威嚴的眼神馬哲沒有說謊,道:“爸,我看著晏楠實在可憐,真心想幫幫他們。”

馬文峰嘴角微微抽動,道:“這事我早些年就知道了。”

“啊?”馬哲難以置信,道:“您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幫他?”

馬文峰嘆了口氣道:“晏國慶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當初都和他聊過,可他堅持不報警,人家不報警我有什麼辦法。哎!可惜那麼好的姑娘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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