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梁媛,馬哲沒有回家,而是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大街小巷穿梭,思緒萬千。如果說趙雅的離開對他是沉重的打擊,而梁媛的離開猶如釜底抽薪,以後連個說話開玩笑的人都沒有了。

不知不覺,馬哲鬼使神差地來到府後西街。這裡好比京城的三里屯,酒吧一家挨著一家。一到晚上,燈光璀璨,紙醉金迷,歌舞昇平,一派盛世繁華景象。不過,這裡是年輕人的天堂。

馬哲受家教原因很少出入這種地方,父親辦了一輩子的案,對娛樂場所天生敏感,覺得進去就會變壞,甚至染上一些不良惡習。他雖然很排斥父親古板的思維,但性格原因也是一方面,他喜歡安靜。

馬哲把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點燃一支煙,靠在座椅上透過後視鏡觀察著外面的一切。美女們不懼寒冷穿著短裙與男人左摟右抱,叼著菸捲伴著笑聲簇擁進一家酒吧。他仔細一看,竟然發現了趙雅的身影。

趙雅也算是出身於書香門第,父親一輩子教書,母親相夫教子,費了很大力氣供他讀完大學。她事業心很強,回到塢州時揚言要三年進入公司管理層,她也做到了,成了公司營銷部經理。然而,在這個時候她選擇了辭職,之後消失。

為什麼她會墮落成這個樣子?還是當年那個單純充滿朝氣的趙雅嗎?都說男人有錢會變壞,而女人面對金錢疑惑時同樣會迷失方向,她選擇了這條路是心甘情願的嗎?

對方是遠達集團的總經理,如果說是遇到了真愛馬哲打死都不相信。不出意外,她最終還是難捱貧窮,不甘現狀,選擇了一勞永逸的奢靡生活。

馬哲不是小雞肚腸之人,即便趙雅背叛了他都會祝福她。讓他慶幸的是,趙雅能夠與對方結婚而不是小三,也算是對得起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和滿腹經綸的學識。

馬哲完全可以衝進去,可他沒有這麼做。或許,趙雅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倆人的感情已經畫上了句號。正如曹陽所說,大學裡的愛情就是狗屁愛情!

一縷煙氣嫋嫋上升,掠過馬哲冷峻而剛毅的臉從車窗溢位,在一陣大風中煙消雲散。他從後視鏡裡看著模糊的自己,臉上寫滿了憔悴與不安,憂慮的眼神閃過晶瑩剔透的東西,喉結無力地湧動著,兩道劍眉已失去往日的風采耷拉下來。這還是那個開朗活潑的馬哲嗎?

CD機裡傳來那首熟悉的旋律,陶喆深情演繹著《寂寞的季節》,歌聲低沉,曲調婉轉,歌詞至深,如同在吟唱他此刻的心境,獨自走在寒風的夜,卻無法向過去告別,凋零的愛情在記憶裡堆疊,枯黃的樹葉帶走了最後一盞燈……

馬哲丟掉菸頭下了車,豎起風衣的領子,手插口袋往酒吧走去。來到盛夏酒吧門口,他毫不猶豫推門進去。

環顧四周,馬哲選擇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服務員走了過來,一眼就認出了他,激動地道:“我認識你,那天唱了一首《外面的世界》驚奇四座,叫好連連,我都被你的歌聲感動了。”

馬哲淡然一笑道:“給我來兩瓶傑克丹尼威士忌,不要加冰。”對於不經常來酒吧的他,這次完全是裝逼,憑著王鐸講給他的印象瞎點。

“好的。”

不一會兒,服務員端著酒過來了,將一瓶百齡壇威士忌放到桌子上道:“這是我們老闆送你的。”

馬哲回頭看著吧檯,只見一打扮時尚的男子衝著自己揮手。好奇地道:“這是啥意思?”

服務員道:“我老闆說和你有眼緣,另外希望你有時間多過來捧場,要是能多唱兩首就更好了。”

馬哲把酒推開道:“幫我謝謝你們老闆,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唱歌。”

“沒關係的,以後常來就行。”

馬哲沒有推辭,倒滿喝下去一大口。威士忌與中國白酒有很大不同,酒質晶瑩香濃,口感溫潤醇和,帶著一點淡淡的煙燻味以及麥芽的香味,淡淡的香氣以為喝果汁。而白酒清如白水,香氣濃郁,口感辛辣綿柔,喝下去香氣迴盪,瞬間讓人血液沸騰。

舞臺上一個歌手彈著吉他正在忘情彈唱許巍的《藍蓮花》,與酒吧的氣氛倒也相宜。馬哲杵著腦袋安靜傾聽,眼睛卻盯著不遠處空蕩蕩的座位。

這是他第三次來盛夏酒吧,前兩次都遇到了孟瑤,而今天她沒有來。想起她醉酒的樣子,馬哲不由得發笑。平時一本正經端著,喝醉酒醜態百出,再漂亮的美女亦如此。

半瓶下去後,馬哲有些飄飄然,看來這洋酒的後勁足。這時,酒吧的老闆拿著一個空杯子走過來坐下,笑眯眯地道:“兄弟,幸會,我陪你喝兩杯?”

“好啊。”馬哲坐起來為其倒滿酒,如同喝啤酒般喝了下去。

“你應該不經常來酒吧吧?”酒吧老闆問道。

馬哲驚訝:“這你都能看得出來?”

老闆訕笑,道:“這威士忌不是這樣喝的,應該慢慢品,你這一股腦喝下去很容易上頭,要不給你配點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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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哲嘿嘿一笑道:“土包子一個,讓你見笑了。”

老闆叫來服務員上了綠茶,親自調配好端給馬哲道:“兄弟貴姓?”

“馬哲。”

“哦,我叫林盛,很高興認識你。”

馬哲與其握手道:“看你的氣質和著裝應該是玩音樂的吧?”

“談不上玩音樂,愛好而已。”林盛道:“那天你那一曲確實讓我驚著了,把整首歌的意境都唱出來了,真心佩服。”

馬哲苦笑道:“在你面前班門弄斧,只不過那天的心境和歌曲正好吻合,你讓我現在唱肯定唱不出那個味道。”

“哦。”林盛笑道:“來我酒吧的一般有兩種人,一種是熱戀感受氣氛的,一種是失戀發洩情緒的,你應該屬於後者吧?”

“……”

林盛見馬哲不作聲,起身道:“行了,你悠著點喝,改天咱倆好好切磋切磋。”說完,轉身去了另一桌。

都說酒吧豔遇多,馬哲將一瓶酒喝完也沒見美女過來打招呼。時間不早了,想著明天正式上班,結了賬離去。

路過先前居住的小區時,馬哲習慣性地抬頭望了一眼。見房間黑黢黢的,這說明孟瑤並沒有過來居住。想著過兩天要搬東西,正好自己開著車,先拿點東西回去。

上了樓打開門開了燈,房間還保持著走時的模樣,不過少了些人氣顯得格外荒涼。

馬哲來到臥室見自己的東西整齊地放在那裡,取下心愛的吉他吹了吹灰塵,走到陽臺上坐下來彈唱起來……

剛唱完,背後突然想起了掌聲,把馬哲狠狠地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孟瑤居然站在那裡。驚恐地道:“你是人是鬼?”

孟瑤莞爾一笑道:“你覺得呢?”

馬哲捂著胸口站起來,驚魂未定道:“你多會進來的,你知道不知道這樣會出人命的。幸虧我意志堅定,要是換做旁人直接就從陽臺上跳下去了。”

孟瑤咯咯直笑,進而定格笑容嚴肅地道:“你意志堅定嗎?”

沒想到跳進自己挖得坑裡,馬哲一時回答不上來,梗著脖子道:“你管得著嘛。”說完,把吉他收起來。

馬哲又回臥室將一箱書抱出來,道:“我今天就能拿這麼多了,剩下的改天再來拿。”

“你真打算離開塢州了?”

“這又什麼好說謊的,我工作都找好了。”

“哦。”

見馬哲臉紅撲撲的,身上散發著酒味,問道:“你喝酒了?”

“需要向你彙報嗎?”

孟瑤沒有理會,道:“喝了酒就別開車,休息一下明天再走吧。”

孟瑤這麼一說,馬哲確實頭重腳輕,渾渾噩噩。堅持道:“不用了,這裡是你家,我去外面住酒店。”

見馬哲要走,孟瑤上前一把奪過吉他扔到茶几上,氣呼呼地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馬哲眼神迷離地道:“你多情了,犯不上。”

孟瑤將馬哲拉過來摁到沙發上道:“你喝多了,哪兒都不許去!”說完,轉身進了廚房為其倒了一杯開水。

馬哲點上煙,一隻腳踩到茶几上道:“孟瑤,你說你一堂堂大老闆,為什麼還要跑到這種地方來居住?另外,為什麼又偏偏看上我的房子?更可氣的是居然買了下來,你在踐踏我的尊嚴,考慮我的感受嗎?”

孟瑤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有些操之過急,誠懇地道:“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如果你感到不適應,我明天就去退房。另外,我覺得這裡挺好,陽光足且安靜,這正是我喜歡的理由。”

“哦。”馬哲上下眼皮打架,硬撐著道:“我是窮小子,一沒錢而沒地位,連自己的女朋友都守不住,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失敗了?”

見馬哲思維紊亂,開始胡言亂語,孟瑤將他扶起來道:“你喝多了,早點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說。”

馬哲突然抱住孟瑤,嚇得孟瑤臉色煞白,連連後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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