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學明一臉不快坐下，丟過來一根煙自顧點燃，愁眉苦臉道：“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馬哲點點頭道：“剛才李律師說了。”
鄧學明身子一傾，湊上前道：“你什麼想法？”
馬哲淡然道：“我來了才一個多月，對他們不太熟悉，不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既然他們想走，你就是硬拉著也不會留下。”
“啪!”鄧學明憤怒地一拍桌子，氣呼呼地道：“都是些狼心狗肺的東西，一群白眼狼！當初我在精誠律師所時，待他們怎麼樣，哪個敢說一個不字？現在好了，看著金盾效益差，個個都開溜了。我明白地告訴他們，沒有他們，我照樣要辦下去，即便就剩下我一人，我都不會放棄！”
鄧學明以前在閔陽的另一家律師所，業績好，口碑好，找他辦案的人多，算是該所的頂樑柱。人出名了自然有想法，萌生了自己單幹的想法。隨即離開精誠，成立了金盾，臨走時，一併帶走趙律師和劉律師。
夢想總是美好的，可面對血淋淋的現實，鄧學明顯得有些無奈。自金盾成立以來，原來的老客戶並沒有一併拉來，以前積累的人氣也漸漸消失，淪落到苟延殘喘的地步。
而如今，律師都走光了，離倒閉也就不遠了。馬哲苦笑，好不容易找了份工作，又面臨如此嚴峻的問題，老天對他實在不公了。
一通發洩後，鄧學明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戳著腦袋心煩意亂地抽完一支煙道：“馬哲，如果你要走我不攔著，待會我讓財務給你把工資結了，你走吧。”
正在這時，李律師敲門走了進來。還不等開口，鄧學明道：“你也要走嗎？”
李律師一臉無奈，道：“鄧主任，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幹嘛？”
李律師怯怯道：“是這樣，我老婆身體不適，早就要帶她去檢查檢查，一直沒時間，這不最近又嚴重了，所以我想請一段時間假……”
鄧學明坐在想了許久，咬著嘴唇道：“那好吧，身體要緊，別耽誤了病情，準了。”
李律師還賴著不走，吞吞吐吐道：“鄧主任，你還能不能給我把前三個月的工資結一下……”
鄧學明無力一笑，道：“一共多少？”
“也不多，一萬兩千多。”
鄧學明從皮包裡取出一沓子錢數了數遞給李律師道：“這是一萬五，拿去吧。本來想多給你點，可情況你也看到了。”
李律師接過錢連忙鞠躬感謝道：“謝謝鄧主任，那我下午就不來了。”
鄧學明揮了揮手，疲憊地靠在椅子上。
看到這一幕，馬哲心裡不是滋味。李律師這那是請假，分明也要離開了。另外，鄧學明自掏腰包為其發工資，這說明所裡的財務出現嚴重問題，估計已經難以維繫了。
李律師走後，鄧學明再次點燃煙，攤了攤手道：“現在就剩下咱倆人了，搞笑吧？你要再一走，我就成了光桿司令了。”
馬哲道：“鄧主任，我暫時不考慮離開。如果律師所真到了那一步，我在考慮出路。”
聽到此，鄧學明激動地坐起來，瞪著眼睛道：“你說什麼？”
馬哲又重複了一遍，鄧學明走到馬哲緊緊地抓住手感動地道：“謝謝，謝謝，謝謝你在這個時候不離不棄……”說著，一個快五十的大男人竟然流下了眼淚。
馬哲做出這一決定是無奈之舉。從大地出來，在金盾幹了一個多月又跳槽，不管去了哪個律師所都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另外，在自己沒做出決定之前，他沒有更好的選擇。
“那下一步怎麼辦？”
回到現實問題，鄧學明擦掉眼淚道：“你容我好好想想，我這腦子裡亂極了。”
馬哲隨即道：“鄧主任，其實你應該好好反思一下，為什麼金盾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經營理念有問題，還是你個人出了問題？”
聽到一個晚輩質問自己，鄧學明恍然抬起頭，愣著不說話。
反正都說開了，馬哲乾脆將實話都講了出來，道：“鄧主任，我雖然來了金盾才一個多月，但暴露出來的問題看在眼裡，我可以說嗎？”
見鄧學明不說話，馬哲鼓起勇氣道：“首先是管理上的缺陷。作為一個團隊，沒有嚴明的紀律的絕對不行的。每天上班，他們都坐在一起聊天喝茶，而你忙於自己事務缺乏管理，導致整個團隊自由散漫，也為今天埋下了禍根。這種情況在大地是絕對不會存在的，嚴格按照規章制度行事，執行最嚴明的紀律，按時上下班，不準上班串崗等等，可以說具體到每個細節。”
“其次，業務上的欠缺。固然，一個新成立的律師所沒有人氣是正常的，但我們存在嚴重的等要靠的思想。每天坐在辦公室等著案件上門，要麼等你給他們分案子，好不容易來個當事人，個個爭得面紅耳赤，甚至還私下收取當事人好處費……其實，這些不好的習慣還可以歸結於制度的不規範，不完善。”
“第三，再說您的問題。給我的感覺您有些急功近利，急於想把金盾的品牌打出去，而且每起案子都貼上個人的標籤，這種過度消費，讓底下的人感覺無出頭之日，整個所有你一個人就夠了。另外，你分給他們的案件大多都是一些民事案件，經濟糾紛和刑事案件大包大攬，一個人忙得連軸轉，而他們卻閒的無所事事。換做我，我也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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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可能說得重了些，但這就是金盾的現狀。一個公司在起步期肯定會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可怕的不是趙律師他們先後出走，而是這種繼續持續下去。”
“所以，我覺得他們要走你大可不必攔著，更不必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走了趙律師還是王律師，律師所不會因為他們而倒閉。但所面臨的的問題不容忽視，您必須高度重視，方可重振旗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