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雲連連頷首,將板栗銷往多個渠道商,這一點不用說她也會去改變,雖說這是為國企辦事,但她有考核指標呢,不達標的話,來年就要炒她滾蛋了。實際上,楊秋雲還是另有心思的,其實,不止是她把農外貿做壞了會被燒魷魚,很有可能,他把農外貿做得太出色,一樣要被炒魷魚,為什麼?摘桃子的人來了。

楊秋雲這個體制外的傢伙,目前沒人對她蹲在農外貿有意見,那是因為現在的農外貿的確沒幾個意思,但等明年,或者後年,農外貿發展起來,坐著數錢的時候,就是楊秋雲倒黴的時候。她識相一點,自動請辭算是體面的法子,不識相,賴著不走的話,沒準要被人送進司法了,商場的殘酷,從來不比官場好多少,何況,到時候楊秋雲要面對的是體制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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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楊秋雲存了一個心思,要麼農外貿她吊兒郎當,不上不下的搞起來,既不懈怠,也不努力,中規中矩,穩坐她的總經理,要麼就是找到強力的靠山,好好幹,到時候眼紅的人想動她,則要問問靠山的意見。

在楊秋雲看來,花羅唯一能信任的靠山,只有劉羽了,在她所觀察的農外貿相關的人員裡,唯一不對此間利益有覬覦的,只有劉羽一人了,從專案啟動到現在,劉羽都是在想著怎麼辦事,怎麼把專案引導正途,事後,劉羽兩手一撒,完全放權。因此,劉羽對這塊的利益,是最缺乏覬覦之心的。

而劉羽恰好是個辦實事的人,楊秋雲覺得,自己表現出相當的才幹,這位辦實事的縣長,多半會替她著想,給她撐撐腰。

這就是楊秋雲的算盤,目前她會努力,把自己的人脈好好經營在花羅,證明自己的才幹,那時才有對劉羽坦白心跡的籌碼,現在,她一事無成,再把心窩子掏出來,劉羽也沒理由當她的保護傘。

就楊秋雲的看法,多渠道發展板栗是有必要的,但發展花羅的其餘的農產品,楊秋雲有點不敢苟同了,不是她瞧不起花羅,實在是花羅這窮鄉僻壤,農業技術全面落後的縣區,她實在看不到任何一個具有閃光點的農產品。

甚至在來之前,楊秋雲對這個農外貿公司根本沒報以希望,抱著著混幾年走人的打算,即便現在打出了板栗這條路,但楊秋雲非常明白,這是劉羽動用了自己神秘人脈的緣故。

說句難聽的,全國哪裡沒板栗?你花羅的難不成是鑲了金的?比花羅板栗價效比更高的板栗,全國多了去,人家泰森為什麼買你的?除了價效比,還有人情因素在裡頭,剔除劉羽的人情因素,花羅的板栗,估摸著以後還得爛樹上。

所以,要從花羅找到別的外銷產品,楊秋雲並不樂觀。

陶林佳笑得滿面春風,他日子比較滋潤了,有了專案,他這副縣長對分管的農林畜牧機關單位,說話管用多了!

擱在去年,全縣財政赤字,各個單位缺錢,沒幾個錢是撒在農林畜牧的,下面的機關單位都嚷嚷著要錢,陶林佳沒法變錢,批不下來,下面的人意見那是相當大。去年那會,他最怕的就是開會、出席活動,一旦下面的機關單位請他主持會議,出席某些活動,能推的,他一概全推了!為啥?去了是鬧心!

下面機關單位腸子裡都是什麼料,陶林佳清楚,去了就是要錢,沒別的。所以,他推辭了很多會議和活動,出的面少了,下面的人就說了,陶縣長不接地氣,不與下級幹部打成一片,所以,陶林佳安排的一些任務,到了下面往往很難執行,對此,陶林佳也很無奈。

總算年輕的縣長來了以後,境遇大為改觀,上來就弄了個農外貿公司,專攻外銷,並且板栗很成功的打了出去,下面那幫崽子嗅到了肉香,知道要有錢了,於是,慢慢開始聽話了,辦事順心多了。

"縣長,農外貿這邊,我們會用心,你放心。"陶林佳道。

劉羽微微一點頭,沉吟道:"陶縣長,我問個事,我們縣養殖業發展了什麼個情況?別跟我說虛的,照直說。"

陶林佳有些吃不消劉羽這露骨的一套,到嘴邊的官腔不得不縮回去,尷尬的回想養殖業的情況:"專業養殖戶的話,有,不多,全縣有三個專業養豬戶,雞鴨養殖場一個,這四個養殖場,一年產值00多萬,水產養殖的話,這個不太好說,大大小小的養殖塘,全縣七八十個,但產值很難估算了。"

"水產養殖,一般需要辦理農業用地轉非農業用地,靠近縣區還好說,流程上正規一點,但到了鄉鎮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了,私自搞養殖的現象很氾濫,鄉鎮不配合,靠上面監督很難,而且,很多時候,鄉鎮還會幫著打掩護,水產養殖比單純的耕地產值要高,下面鄉鎮這筆賬算著清楚呢,所以,我們上邊基本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此,水產養殖,我們很難統計出確切數字,再加上許多塘裡養的魚,不一定都走專門的農貿菜場,而是走地攤小販,我們更無法從農貿那得知確切的水產養殖的產量了。"

陶林佳說得是事實,水產養殖的確很難統計,在大城市尚且存在沒有營業執照的大量地攤菜販,何況是花羅?甚至一些城鎮裡,專業的農貿市場,被大量當地的地攤菜販給擠垮了,全鄉鎮都是地攤賣菜,這不是什麼稀奇事。而沒有農貿管委會,就無法得到當日農貿市場銷售情況,水產品的統計就無從談起了。

"但是高不到哪去,這幾年,水產養殖的每年都在減少,賺不到錢了。"陶林佳說道。

劉羽最關心的也是水產養殖這一塊,揚子鱷養殖,也屬於水產養殖,只是劉羽在琢磨的是,如果揚子鱷專案真的跑下來,到時候該是怎麼個養殖法。

是縣裡搞一個養殖審批權,只允許少部分人養殖,還是鼓勵家家戶戶都養殖呢?

毫無疑問,只批准少數養殖場進行養殖,縣政府無疑方便管理,養了多少條,成活多少條,賣出多少條,產生多少產值和利潤,這些縣政府都能比較方面知道,同時,稅收上也比較方便。

如果交給個人包養,也就是每個家庭養揚子鱷,政府要管理,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難題,養殖分散得太開,要得到詳細資料,簡直是一項海量的工作,得動員全縣各鄉鎮配合才行,而這一個過程中,各鄉鎮為了資料好看,或者出於別的原因,給出的資料不真實,無疑影響到縣政府判斷,到底多少人養鱷魚賺了錢,賺了多少錢,這些無法得知。

最為關鍵的一點是,與審批養殖場養殖不同,養殖場往往是以公司的形式養殖並銷售,這個銷售行為,是需要繳納增值稅的!

但是,個體戶養殖,除了池塘需要繳納定額地稅以外,銷售的農產品是不用繳納增值稅的!

說白了,縣政府把揚子鱷交給公司養,縣政府有大把的稅收,可以充實財政。但是,如果交給個體戶,縣政府一分錢落不到。

一個是有大把財政收入,一個是沒有財政收入,政府會怎麼做,再明顯不過。

但是,把審批權下放給有能力的公司,這就意味著,只有少數擁有資本的人能賺到這筆錢,而廣大老百姓半點實惠撈不到。

到底該如何選擇,是給少數資本家賺錢,還是惠及所有老闆姓,這是一個關於政府良心的問題。

當然,有政府說了,政府獲取財政收入,會反哺百姓,百姓其實還是得到實惠了的。

但是!政府的存在,是為了協調社會資源,改善人民群眾生活環境,這才是政府存在的最大意義吧?否則,"為人民服務"幾個字怎麼來的?

人民的個人收入是生活環境非常重要的指標,人民只有個人收入高了,才能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改善生活環境,這沒錯吧。

那麼,當政府有能力讓人民群眾年收入十萬時,卻剝奪了人民群眾收入這十萬的權力,將這些錢,全部交給少數資本家賺取,政府只收取其中少部分稅收,並宣揚,這些稅收是為了改善人民群眾生活環境。

我們發現了什麼?發現政府充當了資本家剝削百姓的打手!從百姓手裡,把錢搶過來,交給資本家,然後從資本家手裡得到一丁點錢,再拿來安撫百姓,本來有十萬塊的百姓,給政府繞一圈,只剩下一塊錢。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明明民眾可以更富有,政府為什麼非要把富有的機會讓給本就富裕的人?財政收入?這只是表象,深層一些的原因是,政府的管理者,更多的在為政績做思考,為自己利益做思考,有了財政收入,可以做更多的事,創造更多的政績,而這些錢在百姓手裡,則無法為管理者所用,無法去創造政績。

當然,這是就地區政府將特殊養殖審批卡關,所引發的一些猜想,並不代表所有行業都是如此,比如高科技行業,也只有那些少數的資本者才搞得起,政府就是想讓所有百姓參與,他們都沒有這個技術,也就是達不到門檻。

但是,從全國情況來看,國富民窮是普遍現象。打個最直觀的例子,0年前,中國儲蓄的結構是這樣,政府的儲蓄和企業儲蓄佔了80%,個人儲蓄只佔了0%,那麼接下來的0年當中,中國經濟有了巨大騰飛。0年後的現在,這個結構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呢?個人儲蓄佔了多少?抱歉,還是0%!

這說明什麼?說明社會財富無論怎麼爆發式積累,主要的社會財富都掌握在政府和企業手中,而這些企業其實多指國有企業,而民眾卻依舊只有0%!

整個二十年間,民眾的錢,的確多了,但在政府的各種宏觀調解下,社會的主要財富,還是被國家掌控,民眾依舊只佔有0%的社會財富,國富民窮這個狀態,0年前是這樣,0年後還是這樣。

這就是很多地方的情形,政府富得流油,民眾卻相對貧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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