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仲智上任的第一場比賽,就是客場挑戰現排名甲B第三的保定萬山紅。

這個週末,座落在慕春江南岸莆陽新城邊的陶然基地簡直變成了一座兒童樂園,十幾塊標準足球場地上,稚嫩的童音和父母們著急的歡笑呼喝夾雜在一起,時不時還有幾聲尖利的孩童哭聲。這邊草坪上,一大群蹣跚學步的不們正在一步一搖地追逐著那比他們不了多少的足球,他們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就圍在場邊,看著傢伙們在厚厚軟軟的草叢裡東倒西歪,一個個樂得前仰後合;那邊球場上,莆陽三中的校隊正和慕春江中學校隊鬥得難解難分,兩個學校都是省級重中學,一向在各方面都明爭暗鬥要拼個高下,現在這一場比賽不但吸引到學生們的注意力,連他們的老師都個個緊張得如臨大敵。在基地另一端的那個帶跑道的運動場上,陶然少年隊正和一幫青年人踢一場相對正規的比賽,兩邊看臺上還坐著幾百號人觀戰。有觀眾吶喊助威,這群年青的業餘隊員也踢得有鼻子有眼。這是莆陽市最大的企業——東方重型機械廠的廠隊,雖然只是一支丙級隊,可佔著身高體壯,與陶然三隊相比之下也全然不落下風。

這是袁仲智的提議。基地裡那麼多場地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向社會開放。

起初俱樂部分管經營的副總經理還有幾分不樂意,那麼多人呼拉拉都湧進基地裡來,破壞了草皮怎麼辦?可方贊昊第一個站出來支援,他也就不好再什麼,只得叫人連夜做了幾十面警示牌,上面寫著“愛護草皮”之類的話,在基地裡胡亂放置一通。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只能防君子不能防人的手段。誰教他只是個副總哩。

可基地週末對公眾開放的效果卻讓人大吃一驚。

最先告急的是基地的賣部,還不到下午三半,他們那裡象飲料瓜子糖這樣的存貨就不多了,有些性急的家長已經迫不及待地跑出基地去採購,誰教場上玩耍的孩子們都是家裡的寶貝蛋哩。接著是俱樂部的紀念品專營店。那裡自打成立後,就一向沒什麼銷售成績,往往一個月也難得賣出一件東西,哪怕是一個的陶然隊徽;可今天不一樣,蜂擁進基地的人個個都是大買主,一百三十八元一件的陶然隊服,家長們掏錢時眼皮也不眨一下,兩個時就賣出一百多件,場上跑的半大子幾乎人人身上一件,要是他們還願意多掏二十塊錢,專營店馬上就能在球衣上壓出他們喜歡的球員的號碼;十五元一張的俱樂部全家福也賣得火,更別象向冉、歐陽東和克澤這些球員的招貼畫。隊服、圍巾、隊徽、招貼畫……這些可都是俱樂部的壓箱底貨啊,俱樂部當初製作它們時花了幾十萬,可一直沒銷路,去年俱樂部會計室做帳,都把它們打進虧損一欄了。哪料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場。

嘿!真沒想到,這個袁仲智居然還有這麼一手!

副總經理樂得走路都有飄飄然的感覺,雖然這些錢和簽下贊助廣告有天壤之別,可據他所知,俱樂部經營這一塊,國內都沒幾個俱樂部做得好的,只這一條,陶然隊今天也算大大地露了回臉。前往訓練場的林蔭道上,空塑料瓶和食品包裝袋還是隨處可見,可這已經比副總經理預料的情況好得多,最讓他高興的是,場地的草皮並沒有受到明顯的破壞。家長和孩子們都知道愛護它們哩。

還有一件大喜事在等著副總經理。

今天來這裡的不單單是莆陽市民們,還有好些人是從四周的郊縣來的,甚至有熱心的家長驅車幾十公裡,把他們熱愛足球的孩子從省城送來這裡,讓他們也享受一個不是節日的節日。現在,一個問題出來了:基地計劃開放兩天半,玩上癮的孩子無論大人們如何譬,如何生拉活拽,就是不願意走。家就在本地的人們還好,來來去去都方便,可家在外地那些人怎麼辦?來之前大人們可沒料到還有這事,他們現在又得為晚上的住宿操心,已經有人向俱樂部的官員打聽,基地裡那間賓館能不能讓他們也住一宿?他們願意出錢。

聽見賓館經理連這樣的狗屁事情也向自己請示,副總經理先是把那家夥罵個狗血淋頭,送上門的錢還能不掙?!想想他又拿出個主意,招待所那幾十間標準客房一律按五十元一晚上。這可是半價了,賓館經理支支吾吾地提出這個問題,他得提醒下自己的頭上司。“半價就半價,”副總經理大手一揮,“就這麼定了,以後這要形成制度,週末基地開放時房價就是五十。要讓孩子們玩得高興。我們就是要給孩子們和他們的家長提供各種便利條件。”

關上手機,副總經理能想象到那家夥現在還是一獨自納悶哩。他知道個屁啊!今天來這裡的還有好些個地方和省城的記者,自己剛才那個決定肯定會落入他們的耳朵眼睛裡,只要他們報道時順帶著提這麼一句,下一次開放日來的人還能少了?人一多,俱樂部專營店多賣幾件隊服,多賣幾個隊徽,孩子們穿著戴著去學校裡一招搖,那就是活廣告!更不要那些省城來的家長孩子們,他們回去還不一疊聲地給周圍人炫耀他們的經歷?他們又能引領來多少人?

要是明天紀念品銷售還能這麼火暴,他就準備在俱樂部常務會議上提出一個建議,把基地週末向公眾開放的事情定成一項制度,不定,這種做法還能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報紙上。副總經理自己都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構想給嚇一跳,在平平坦坦的水泥路面走著,他都是深一腳淺一腳,就象踩在棉花上一樣。這個袁仲智,隨隨便便地支一招就有這樣的效果,真不愧是喝過洋墨水的!

基地的紅火與陶然隊甲B征戰成績形成巨大的反差,週六客場挑戰保定萬山紅,陶然隊以零比三幹淨利落地輸掉比賽,還吃了兩張黃牌一張紅牌。週日下午回到省城,袁仲智提也沒提放假的事情,身兼球隊領隊的方贊昊善意地提醒他,也挨了一記白眼。

“我倒是想給他們放假,可他們好意思去享受假期麼?”在省城機場停車坪,剛剛登上俱樂部的金盃客車,袁仲智就大聲地了這麼一句,隊員們全部窩著脖子垂頭喪氣地坐在座位上不吭聲。方總經理也被噎得半天不出話,張張嘴,想什麼話緩解下車廂裡驟然凝重的氣氛,到底什麼也沒,只坐在守門員教練身邊,一口接一口地抽悶煙。

當天晚上,基地會議室裡燈火通明,俱樂部官員、教練、球員圍著長條形辦公桌擠了一屋子,會議的議題不大家也明白,新任代主教練袁仲智要整風了。

守門員哭喪著臉,獨自一人坐在房間的角落裡。昨天晚上三粒失球中有一粒是他脫手造成的,對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他有準備,這不能怨別人。

誰也沒想到的是,袁仲智的第一把火,物件居然不是那些比賽裡不夠投入的隊員,而是對準幾個沒隨隊去保定客場的傢伙。臨去保定前,袁仲智要求所有沒去保定的一線隊員週末一律參加基地對外開放的活動,除了曾闖,剩下七個隊員沒一個參加。

這七個人中,就有歐陽東。他這兩天患了流感,從早到晚鼻子都透不過氣,腦袋暈沉沉的,因此隊醫給他開了三天假休息。其實他就是沒病,袁仲智也未必會帶他去保定,自打他上任,他對訓練和比賽還沒拿出一套自己的方案,幾乎全是照搬董長江的那一套,俱樂部上下已經有一些關於他執教水平的流言蜚語。

既然週末的比賽沒自己什麼事,歐陽東也樂得輕鬆自在,週五上午的訓練一結束,他就搭周富通的車回了省城,他惦記著自己那間“狗窩”哩。狗窩這個詞是粟琴給他新家起的名字,這姑娘最近和她母親鬧矛盾,吵得不可開交,在歐陽東那裡已經住了半個多月了。她自己不離開的事情,歐陽東也不怎麼好意思開口趕她走,但兩人卻又實實在在不是戀人那樣的關係。哎,這事也叫歐陽東有鬧心,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大姑娘住在一個屋簷下,這叫什麼事?要是傳出去……歐陽東搖搖頭。

今天下午,他正躺在沙發裡看傑克倫敦的短篇集,就接到俱樂部的通知,要求他晚上七前一定要趕回俱樂部開會。他接到電話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俱樂部出大事了,可會是什麼事哩?一邊換上出門的衣服,他還一邊在心裡把自己這一週的諸般表現粗粗地梳理一遍,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唯一的出格事就是週五提前離開基地。按規定,他們這些留守隊員要在基地呆到星期六中午才能走的。這事也不算什麼啊,董長江執教期間,哪一次留守的隊員會在基地呆到星期六中午?通常董長江方贊昊他們帶隊前腳離開莆陽,後腳隊員們就作鳥獸散。可這事也難,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的主教練是袁仲智而不是董長江。

“俱樂部是一個企業,是一個單位,它有自己的規章制度。這裡不是旅館,不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袁仲智的目光挨個掃過圍坐在辦公桌邊的隊員,有人目光平視一臉平靜,有人眯縫著眼睛似睡非睡,還有人只垂著頭也看不出個什麼表情。這幫東西!他在心裡嘀咕一句。“大家不要忘記,你們都是俱樂部的簽約球員,訓練和比賽只是你們工作的一部分,在賽場外,你們的一舉一動同樣代表著俱樂部。象這幾名留守莆陽的隊員無故私自早退的事情,流傳到社會上,會給俱樂部的工作帶來多大的被動?”他拍拍面前擺著的《慕春江日報》,今天的報紙上就有一篇文章獨闢蹊徑,拋開陶然俱樂部開放基地的事情不談,只揪住以歐陽東為首的陶然隊員私自離開基地一事不放。文章中的一句話讓袁仲智大為光火,“……陶然俱樂部口口聲聲將讓球迷們和他們心目中的偶像面對面接觸,可實際情況是,除了曾闖和幾名俱樂部工作人員,別的人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會議室裡沒人話,連咳嗽聲有沒有。只有空調那單調低沉的嗡嗡聲。

“俱樂部決定,給予歐陽東等五名隊員罰款三千的處分。蕭鼎和申宏成罰款四千,降入預備隊。”蕭鼎和申宏成至今沒有歸隊,電話也聯絡不上。

不要隊員,連袁仲智身旁的方贊昊乍一聽都嚇一跳。這事袁仲智事先可沒和他商量過,而且,這處分似乎也重了一些。可他不能和身為主教練的袁仲智唱反調,那樣的話,袁仲智在這些本來就不甚安分的劣馬駒子前就得威信掃地了。

隊員們面面相覷,誰也想不到,主教練的第一把火是這樣燒起來的,連歐陽東也沒能逃脫,雖然他在董長江執教的最後幾場球已經失去主力的位置,可憑著他往日的表現,還沒誰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他難堪的。幾個窺視歐陽東主力位置不是一天兩天的隊員不由在肚子裡冷笑幾聲。好,這下他們的機會來了。

處理完基地這邊的事情,袁仲智又談起昨天的客場比賽。

“昨天和保定隊的比賽很糟糕,攻不上去,守又回不來,三條線嚴重脫節。”誰誰誰第幾分鐘犯了什麼樣的錯誤,誰誰誰第幾分鐘沒出現在該出現的位置,還有誰誰誰第幾分鐘走神。這些全是昨天上場比賽的隊員最突出的問題,他連本子都沒瞄上一眼,全憑著記憶一一講述,隊員們一個個都聽得傻了眼。他們哪見過記憶力如此好的人。

末了他提到守門員。

“如果昨天的比賽還有誰能教我滿意,那就是守門員。是的,我們丟掉的第二個球是他的責任,但是,”他的話音重重地落在這個轉折詞上,“全場保定隊有十九次射門,這其中打在門框內的有十一次,有威脅的射門七次,勢在必進的單刀球機會也有兩次。我們都要感謝曹興德,要不是他,昨天我們輸掉的可能還不止三個球。”

聽他這麼一,曹興德的眼淚差沒流出來。是啊,做個守門員多難呀,比賽勝利了功勞是別人的,聚光燈也只圍著那些進球的功臣閃耀,可只要是輸球,那鋪天蓋地的責難首當其衝就是守門員。還是袁指導理解自己的難處、體諒自己的苦衷啊!

散會後,方贊昊沒有和往常一樣急急忙忙地回家,他還有好些事要找袁仲智仔細商談商談。比如隊員的管理問題,比如在即將開放的夏季轉會市場上陶然隊還需要人麼,比如剛才會上那條處罰決定……

袁仲智的房間就是董長江以前住的那間,方贊昊敲門進來時,他正在看比賽錄象,還不時在膝上型電腦上敲打幾下。

方贊昊還沒落座,把錄象畫面定格的袁仲智就遞過一支煙,還順手給他上火。

“我暫時不想對隊伍做大的調整,”見總經理如此一問,袁仲智一邊給自己燃香菸一邊道,“我才接手這隊伍,要是調整的動作大了,很容易引起隊員們的猜疑,那樣做的話只會添許多麻煩事。再,我新來乍到的,對隊員們都不熟悉,俱樂部上下的人事關系也不熟悉,又是中途上任——沒時間觀察隊員們的表現,也沒時間和他們磨合,現在只能邊打比賽邊找問題。”

方贊昊頭。心裡話,他心裡對這個喝過幾天洋墨水的傢伙也沒譜,昨天客場失利的事更是讓他添了許多擔憂。俗話,換手如換刀,可他這把刀看來換得不怎麼樣。

“昨天的比賽踢得很糟糕,過程你也看見了,我就不多什麼。我看過前幾場的比賽錄象,都是一個毛病,防守太差勁,隊員之間的相互保護不到位,讓對手輕易就找到突破口。我有個建議,要是可能的話,在馬上就要開放的夏季轉會市場上再找一個守門員。”

方贊昊使勁眨巴眨巴眼睛。他是越來越弄不懂這個年紀不大的主教練了,他剛才不還在會上表揚那守門員麼,怎麼一轉眼就出這樣的話。

袁仲智顯然看出他的心思,笑笑道:“丟掉一個必進的球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莫名其妙地丟球就麻煩了。曹興德就有這毛病,象昨天他脫手那個球,我看了幾遍錄象也沒弄懂,那樣的球怎麼會脫手!”他著就倒轉錄象帶,把那失球的畫面重放一遍。

畫面上,守門員曹興德已經把足球壓在身下,可那圓圓的足球一眨眼就從他胳膊與身體之間冒出頭來,一個保定球員跟上就是一腳……

看見這樣的事情,方贊昊也只能搖頭。他也想不通。

“其實,陶然隊現在最大的毛病還不是在防守上。”

這句話更讓對足球似懂非懂的方總經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毛病不是在防守上,可陶然隊最近場場比賽都失球,還不是防守上有漏洞?那能是什麼地方有問題?難道是有隊員賣球?!這想法在他腦子裡一露頭,方贊昊就激靈靈打個冷顫。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雖然陶然隊員的收入不能和甲A甲B那些財大氣粗的豪門相提並論,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連三隊那些娃娃每月也能掙上一兩千塊。莆陽市裡一個正經八百的白領通常一個月下來也不比這個數多幾個哩!

看著方贊昊陡然間深沉嚴肅起來的神情和魂不守舍的模樣,袁仲智就知道他把事情想左了,他趕緊接上話頭。

“隊伍現在最大的毛病是進攻。有句老話,‘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現在場場丟球,最大的原因是進攻不力,中場和前鋒線銜接不上,鋒線就不能給對手施加壓力,這樣就讓對手可以肆無忌憚地放心投入進攻,所以時常出現我們被對手圍著打的局面。克澤是個不錯的中場球員,能力比較全面,本來他場上的位置應該是居中排程指揮的,可他大部分的精力都分散到防守阻截中,這樣更難為前鋒線輸送炮彈創造機會。前鋒線上,馮展有高度、特瑞克有速度有技術,這樣的搭配還是很合理,可這兩人都不是那種能自己創造機會的球員,缺乏中場的支援和配合,他們大部分時間就只能徒勞地來回跑動。”

他停下來,走到牆邊給自己的茶杯裡續上水,又示意方贊昊,看要不要給他倒上一杯。方贊昊抿抿嘴唇搖搖頭,他不渴。“我這可是從家鄉帶來的綠茶,平時自己都捨不得喝,你不想嚐嚐?”袁仲智揶揄地問道。“那就來吧,茶葉可別放多了。”方贊昊晚上很少喝茶,一喝茶他就睡不著覺,而他這一段時間來,最想的就是睡個安穩踏實的好覺。

“那你的意思是,咱們還得買上兩個好前鋒?”抱著玻璃杯,方贊昊問道。在水中上下沉浮的茶葉就象一支支綠色的針,根根直立著,冒到水面,略一停頓就向下滑去,觸到杯底,就又掉頭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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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沒必要,賽季初他們倆不也很能踢麼?五輪聯賽,一個進四球,一個進三球,這樣效率的前鋒很夠用了。我在廣西時,談起他們倆個,灕江隊的教練們就直流口水。”笑著頓了頓,袁仲智突然問道,“二十三號歐陽東是怎麼回事,他的狀態怎麼突然下得那麼厲害?最近幾場球,董指導似乎都把他排除出主力陣容。”

鬼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頭一場足協盃對陣青島鳳凰,歐陽東還上躥下跳,可下一場聯賽就偃旗息鼓。本來球員有個狀態高低起伏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歐陽東這都熄火兩三個月了,還是沒一起色。伴隨著他狀態的低迷,陶然隊一向引以為傲的前場攻擊力也漸漸消逝。當然,偶爾那麼一場球歐陽東也會靈光乍現,可更多的時間裡,他的表現都只能用“平庸”二字來形容。與場上糟糕的表現相比,他在訓練時倒是更加投入,可光在訓練場上賣力有什麼用?方贊昊現在是寧可他象以前那樣訓練時懶散,甚至他不來訓練都行,只要他比賽時能把自己的能力發揮出來就好。

方總經理的一番講述更教袁仲智迷怔,這樣的事情他可是聞所未聞。

“要是你能教他恢復狀態,我,我……我就……”方贊昊咿唔半天,到底也沒“我”出個什麼名堂,可他那意猶未盡的話語,袁仲智心裡一清二楚。他能掂量出歐陽東在方贊昊心裡的分量。

“下一場比賽,我準備讓他上場,看看他的狀態。這幾天我再想挨個找隊員來談話,雖然也要找歐陽東,興許能找出他狀態下滑的原因也未必。”他突然展顏一笑,“老方,方總經理,我醜話可先在前頭,你要是對我有信心,你就得幫我住壓力,再輸那麼一場兩場的。你看著吧,我總能把陶然隊問題的癥結給你挖出來!那時,陶然還能和賽季初一樣囂張!”

方贊昊著頭,也笑了,只是笑得有勉強。再輸一兩場,那時他方贊昊這個俱樂部總經理的位置坐不坐得穩都難哩。可眼前這光景,也只能靠這個在自己房間裡都衣冠楚楚的傢伙把陶然隊帶出泥潭了。哎,自己和袁仲智,也算是捆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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