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仗著甄智晃的求情,餘嘉亮躲過了一場或許會影響他足球生涯的暴風雨。 .更新最快他提心吊膽地消停了好幾天,每天的訓練也格外賣力,再不敢象以前那樣天天晚上都在莆陽或者省城的燈紅酒綠打發無聊的時間,所以人們這幾天就總能看見他一個人在健身房裡汗流浹背地練力量。有人甚至打趣他,這樣練下去他總有一天能拿到健美冠軍,他也只是笑笑不搭話。有時他會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裡呆到很晚,晚得直到從門口望出去,青年隊宿舍樓的燈都漸次熄滅了,他才拖著疲憊不堪的步伐慢慢地望回走。

。沒人要求他這麼做。從內心來,他也不願意這樣做。可他卻不能不這樣做。這中間的苦悶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已經不習慣把精力和時間耗費在健身房裡了,即便在這裡扛著沉重的槓鈴壓腿,忽明忽暗的五彩射燈光也從來沒在他腦海裡停止過旋轉,大口大口吞嚥下的無滋無味的礦泉水,又哪裡能和那些濃郁芬芳的酒精飲料媲美?可他暫時還不敢那麼放肆,那晚上歐陽東曾經在電話裡對他過一句話,“你自己的路,只有你自己來走”――就是這句平淡卻又意味深長的話教他疑神疑?

他只有先夾起尾巴做人。

週五下午的分組對抗中他又穿上了象徵著主力的紅色背心,和周富通在鋒線上做搭檔,肖晉武卻坐在場地邊當觀眾。這本來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落到餘嘉亮這個有心人眼裡,卻立刻變成了一樁了不得地大事。聯絡到上輪聯賽莆陽陶然主場輸給山東大東海時肖晉武九十分鍾裡宛如夢遊,不僅浪費了一次極佳破門機會不,對手制勝的那個球他也拖不了干係――對手就是從他腳下斷球從邊路快速下底傳中然後一擊致了陶然的命……

自己的機會來了!

這個自以為是的推斷立刻讓餘嘉亮那顆萎靡的心臟象鼓滿風的帆一般蓬勃跳躍。他玩命價地在訓練場上前後奔跑,不僅為周富通做了兩次很漂亮地球,還時不時退回自己的中場來幫助歐陽東協調排程,並且很積極地參加防守。驟然而至地喜悅讓他徹底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陶然的鋒線組合歷來是一高一快。即便肖晉武不在狀態,那麼為了保證前場制空權和衝擊力。馮展也是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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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知道這次分組對抗中餘嘉亮的表現到底為他掙來了什麼樣的評價,反正在晚間的比賽預備會上,他還是沒能進入首發出場的名單,就在他強自壓制著內心中地失望和不滿混在隊友中回宿舍時,甄智晃特意慢下腳步等著他,然後拍著他肩膀聲對他:“你對東子有意見?”

餘嘉亮立刻吃驚地張大了嘴。

這怎麼可能?雖然東子哥沒答應幫他,可他內心裡依然很感激很尊重他。他怎麼會對東子哥有意見。

。“甄哥,話可不能這樣。”餘嘉亮前後左右覷了好幾眼,還好,沒人注意他倆在什麼。“這話傳出去可不得了。”俱樂部裡一樣有搬弄是非的人,何況這其中還牽扯著主力與非主力的地位之爭,而地位的區別就預示著收入的差距――他餘嘉亮盯著周富通的主力前鋒位置,別人自然也會盯著他餘嘉亮每場比賽必有的板凳位?

甄智晃倒不在乎餘嘉亮的心,似笑不笑地:“沒意見就好。”他乜了餘嘉亮一眼。頓一頓又道,“那你下午幹什麼那樣攢勁地回中場要球?知道不,你那樣做是對東子領銜地中場不信任!這不過是場隊內對抗……”

聯賽第二十一輪,莆陽陶然在主場輸給了北京長城,雖然歐陽東在第四十三分鐘依個人能力扳回一球,但是多名主力不在狀態的陶然還是沒能抵擋住對手。客隊的兩個外援前鋒包辦了三粒進球。歡歡喜喜地拿走了三分。這場勝利對北京長城來太重要了,不僅止住了三連拜的頹勢,還讓他們繼續尾隨著聯賽第一集團,只是冠軍離他們已經很遙遠了――絕塵而去的重慶展望下午再勝一場,不僅領先聯賽第二名武漢風雅八分,還把自己聯賽不敗的戰績延伸到二十四場,假如算上足協盃,他們已經連續三十場不敗。這兩項資料都創下了聯賽地記錄。所有人都相信,重慶人高高舉起聯賽冠軍獎盃僅僅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連敗兩輪,莆陽陶然的排名倒沒有動。依然是第九位。但是考慮到接下來兩個客場,形勢卻一也不樂觀――下週四他們先要在廣西南寧還上聯賽上半段的人情。給陷入保級泥潭的廣西灕江送上三分,兩天後就在重慶挑戰展望?

陶然教練組顯然不願意為兩場毫無懸念的比賽傷腦筋,與北京長城的比賽剛剛結束,袁仲智就在更衣室裡宣佈了去客場的球員名單。

這個名單裡沒有餘嘉亮。

餘嘉亮佝僂著身子坐在更衣室裡一個不被人

注意的角落裡。他知道,他被剔出客場名單是對他的一種懲罰。剛才的比賽裡,袁仲智給了他將近三十分鍾去證明自己地能力,可他卻徹底演砸了――

他興奮地盲目跑動可以不提,因為陶然的大部分隊員和他一樣在盲目跑動;他不能和周富通配合也可以不,因為這場比賽裡周富通觸球地機會寥寥可數;甚至他莫名其妙地踩著皮球栽倒在對手禁區外都可以不追究,隊友們都對他抱以善意的笑容,他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實在是太渴望比賽了。太渴望了,以至於不能很好地發揮出自己地水平,……但是在第二十七分鐘他犯下了第一個錯誤,歐陽東突然的一次短距離直塞把皮球傳給周富通對客隊形成單刀時,他竟然在越位的位置上就返身投入進攻,邊裁立刻就舉旗示意這次進攻無效,好在那時他們還和對手比分相當。歐陽東只是無奈地笑了笑,周富通卻狠狠地朝他嚷嚷了一句粗話。並且吐了一口唾沫,還有兩三個隊友也對他面lou慍色;第三十四分鐘陶然隊迎來了自己最好的機會,從守門員丁曉軍開始,三次快速轉移皮球就被傳遞到前場,活動到右邊的歐陽東在兩名對手的防守中跌跌撞撞傳出一記線路落極佳的直線球,找地就是餘嘉亮這個――在衝射門和慢上半拍避開對手的鞋釘這兩條路中,他選擇了後者……比分落後地情況下。他這種畏懼和心就是不可原諒的錯誤,這一回歐陽東冰涼的目光只是掃過他,再也沒有停留……

比歐陽東目光更冷的是主教練袁仲智的表情,從餘嘉亮面對鞋釘逃避畏縮的那一時刻起,這個曾經的絕對主力前鋒已經從他心目中地陶然隊名單裡劃掉了。

直到最後一個隊友都走出了更衣室,餘嘉亮才從椅子裡欠起身。他知道,在今後很長時間裡,他熱切盼望的主力位置都與他無緣了。

。他木著臉站了好一會兒。耷拉著眼眉死盯著更衣室那塊填滿粉筆線條的黑板,重重地喘息著,然後狠狠地一口唾沫啐到黑板?

雖然按例,球隊客場比賽時留守莆陽的一線隊員應該隨青年隊如常訓練,但是袁仲智帶著球隊飛去南寧的當天,餘嘉亮就找上與自己相熟的青年隊教練。根菸和幾句玩笑話,就讓這個也是陶然老隊員的教練準了自己的假。

餘嘉亮連晚飯都沒在基地吃,就開著自己心愛地車奔向省城。車還沒上連線莆陽和省城的高速公路,他已經把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安排妥當。

在省城那一片燈紅酒綠觥籌交錯嬉笑喧鬧之中,餘嘉亮立刻便忘記了自己的憂愁和煩惱,直到最後把自己灌得人事不省……

直到第二天中午餘嘉亮才在賓館的房間裡暈頭轉向地爬起來,還沒來得及洗漱整理就響個不停,然後就開始準備灌別人酒或者讓別人灌自己酒,喝到黑天黑地隨便劃拉一個兩個女人一覺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整整三天他都是如此度過。聯賽也好陶然也罷。關他餘嘉亮勞什子事?他算是想清楚了,既然陶然一門心思把他朝外攆。他還那麼死乞白勒地抱著這棵搖搖欲墜的樹幹什麼?嘿!陶然勝也罷輸也罷,反正他們和自己地合同是簽到本賽季結束,要是陶然敢欠下自己哪怕是一分錢,他們就等著吃官司吧,就是自己扒不下臉皮和陶然對簿公堂,四處和人言傳莆陽陶然拖欠工資的話,也能讓方贊昊和袁仲智下不了臺,那時候再沒人相信他們的話,看他們以後還怎麼去挖別家俱樂部的牆角!要是陶然本賽季順溜保級,自己活動活動再尋家俱樂部,憑著自己去年甲b最佳國產射手的名頭,再怎麼也能在甲b找家稱心如意的好東家;要是陶然掉進保級圈,他們就更不敢隨便動自己,踢球的誰沒個傷病磕碰,真把自己惹急了,一拍兩散,看你們去哪裡尋我這樣的前鋒!……哈!真的降級了才好哩,看你們怎麼留得下歐陽東這樣的大牌球員!別歐陽東,即便是向冉和肖晉武這樣地只怕也留不住,到那時你們還不得再回來和我商量明年地合同?

雖然心中如此寬慰自己,餘嘉亮倒也沒敢完全懈怠,他還記得自己來省城的初衷,那就是尋著葉強先為自己明年地出路早做打算。

葉強的電話倒是一撥就通,可幾句客套話完還沒引到正題上,葉強一句“忙,改天聯絡”就把餘嘉亮給噎得半天不出話,等他回過神來再想和葉強約個不忙的時間時,那頭早就已經掛了電話。

他陰著臉咬了半天牙,好歹再撥過去。

”“葉老師。我找您有事,您看能不能抽空坐下來?

葉強在電話那頭不耐煩地問:“急事?”

餘嘉亮尋思了一下,他的事無論如何也和“急事”不沾邊,聯賽還有十輪足足兩個月哩。他只好實話實:“事情倒不怎麼急,但是……”

他還沒完就被葉強一口打斷:“我馬上就得飛去廣州!這樣,你等我回來給你電話。”罷又掛了電話。

餘嘉亮只好捏著電話把預備下地一套辭還有罵娘的粗話一塊咽回去。

那天晚上一個順煙俱樂部的朋友請餘嘉亮去省城新開張的一家粵菜館吃飯,吃罷飯出來找個地方樂呵樂呵時。他竟然在菜館門口撞見了葉強,還看見葉強上了一個年青女子的車。

“那是葉瘸子的情兒!”他朋友得很輕鬆。“你知道就行,別言聲!”他停了停又,“杜哥專門為這事打了招呼!千萬別言聲!”

餘嘉亮當然知道朋友嘴裡的“杜哥”就是順煙地守門員杜淵海,這個國家隊的主力守門員在順煙俱樂部一不二,號稱“主教練地一半,我的另外一半”……不過這個“千萬別言聲”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倒把他朋友給考住了。他思量半天也不知道這話該怎麼,但是這話還不能不和餘嘉亮清?

”“杜哥是從陶然出來的。你知道他和你們隊上向冉還有甄智晃這些人的關係。”他朋友言辭躲閃地道,“你知道,杜老大這個人一直很念舊…?

他話還完餘嘉亮就已經明白了。

聯賽第二十二輪結束,接連輸給山東北京廣西和重慶四支球隊的莆陽陶然積二十二分,排名滑到第十四位。

“我們的保級形勢嚴峻!”這是袁仲智在回到莆陽後的俱樂部碰頭會上地第一句話。

在座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同廣西灕江的“友誼賽”裡,向冉右腳趾骨裂,需要休息二到三週,阻擊重慶展望奪冠的比賽裡。歐陽東右膝關節內側韌帶再次受傷,需要修養兩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假如依照隊醫的想法和要求,歐陽東需要休息六週才能確保傷勢痊癒,再考慮到他那時刻讓人擔心的腳踝……可眼下陶然實在不能少了他,所有的傷病都只能等待聯賽結束或者陶然保級地事確鑿無疑才能放他去休養。好在如今他已然不是國家隊隊員。漫長的冬季假期能有充足的時間去治療恢復,不然天知道這右腿的傷病那一天會突然爆發。

”“有個事,我也才知道。”很少在這種會議上發表什麼見解的領隊猶豫了很長時間,才慢慢地道,“有兩家俱樂部在和肖晉武聯絡…?

辦公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肖晉武就是他找來地,這時候突然丟擲這個問題,自然也需要他來想辦法解決?

。領隊很不自然地笑了笑。他這個掛著領隊虛銜實際上分管經營的俱樂部副總幾乎不和隊員打交道,就算他管理著俱樂部經營這一塊,可場地廣告是足協統一抓的,俱樂部球衣廣告是方贊昊拍板的。每年印海報搞t恤再在把基地內外的店鋪租出去就再沒事可幹?

道。“他們提的條件。肖很動心。”領隊支支吾吾地?

袁仲智便望了一眼方贊昊。

“我們也給他長工資!”方贊昊很爽快地道,“就按俱樂部第二檔工資標準!這種好球員不多拿錢我心裡都過意不去哩。”他著便笑起來。心裡罵自己實在是苯:這錢早就該花了,怪不得接連幾場比賽肖晉武都提不起精神哩!他也瞄了一眼袁仲智,你這主教練就這眼神?手下球員都鬧意見了你也沒察覺?

袁仲智沉吟著道:“光是這個標準還不夠,還要補發他三個月的工資。這事和保級也是拴在一起的……不過,話也要和他清楚,”他轉向領隊,“你告訴他,陶然從來不會對不起球員,也希望他別對不起陶然。”在這個圈子裡摸爬滾打了四五年,裁判的工作他做過,兄弟俱樂部的酒他喝過,可他至今還不能適應這種關鍵時刻和俱樂部講條件提要求地事。這個肖晉武在省城順煙窩了四年也沒冒出頭,是莆陽陶然給了他機會,他就這樣來報答?!

“那就補一年!”方贊昊把手裡才燃地菸捲狠狠地杵到玻璃菸灰缸裡。菸灰缸在玻璃茶幾上滑動了一下,酸澀刺耳的摩擦聲教人禁不住皺眉蹙首。

袁仲智搖了搖頭,制止了方贊昊這有些意氣地法:“就補一個季度吧。給多了,免不了還有人要眼饞,雖然錢不多幾個,但是這種事教人煩,也容易亂球員教練的心。”

…兩個助理教練一起頭。他們贊同袁仲智的話,方贊昊真要開了這個口,那球隊不亂才怪哩,遠了不,光歐陽東的事就能讓在座的人集體跳樓――他一個人掙的錢比向冉和勞舍爾合在一起還要多,要真有誰不識相來攀比他,那俱樂部給還是不給?給多少合適?這個給了,那麼再有人提要求怎麼辦??

屋子裡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方贊昊才長吁一口氣道:“年初摘來歐陽東的事,確實是我想岔了,當時該聽袁指導的話,把這筆錢花在別的地方――這筆錢能買來好幾個實用的好球員了。”他不禁後悔,假如真買來幾個實用的好球員,興許莆陽陶然眼下就是另外一番光景。現在什麼都晚了……

…滿屋子的人都愕然望著方贊昊。這還是方總經理第一次在人前承認,做下歐陽東這筆高額買賣是他看走了眼,不過再想想,這確實是一筆虧錢的買賣,聯賽結束真要放走歐陽東的話,肯定再也拿不回那麼多錢,要是陶然不幸降級,俱樂部連一分錢也收不到――歐陽東找了個好經紀人,該死的葉強不但為他爭取到了最大的利益,還在合同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一旦陶然重新回到甲b,那麼歐陽東就是自由身?

更教所有人驚詫的是,最初口口聲聲反對這事的袁仲智現在卻和懊惱後悔的方贊昊換了個位置。

“買來歐陽東沒有錯,錯在我這個主教練!”半仰在沙發裡的袁仲智揉著太陽穴緩緩道,“對於怎麼樣使用這種有天賦的球員,我沒有經驗;對於怎麼樣圍繞這種球員去打造球隊,我也沒有經驗。”他也不理會眾人的表情神態,抿著嘴唇想了想,又道,“我還把他當成當年那個歐陽東在考慮,卻完全不知道在重慶呆了兩年他已經成熟了。何況他是我們決定轉進的最後一名球員,之前的那些球員進出也沒有考慮到他的因素――我們只想到保級了。”到這裡,他苦笑了一下,“路線錯了,就什麼都錯了!”

就憑陶然的景況,不想保級想什麼?

每個人都想到這句話,就是誰也不願意出來。

”“不這些事了。”袁仲智揮著手把那些與眼前的事不搭界的事都趕出腦海,“還是咱們的‘保級’大業?

“還有十輪比賽,咱們需要十五分,至少需要十二分!方總,給政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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