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玥一臉淡定的說道:你現在想通了沒有跟不跟我去

你,你是大夏的軍部司馬還有家族在

那些都不用你管。諸葛玥皺著眉沉聲說道:你只要說跟不跟我去就行了。

一群鳥飛過去了,兩群鳥飛過去了,好多群鳥都從林子上面飛過去了,楚喬仍舊沒有說話。

諸葛玥突然大怒,厲聲說道:你到底去不去

我去我去我去

楚喬大聲回答道,兩個人臉紅脖子粗的對喊,回聲迴盪在周圍,越發顯得這裡靜的發毛。

在這裡遇見你也好,省得我再跑一趟跟你說了。男人故意裝作很不在意的說道,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卻不想自己平時到底是不是這樣多話的性格。

別到處亂跑了,回你的院子呆著去,等我事一了,就派人來接你。

說罷,很帥氣的轉身就走。

反正去青海,也是可以開客棧的。

一個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諸葛玥猛的回過頭來死死的瞪著她,一副心狠手辣的表情。

天際白雲飄飄,鳥兒從樹葉後面探出頭來,似乎也在奇怪,這世間的事,真是不能以常理來度之。

回到馬車上的時候,梅香正在笑眯眯的等著她,菁菁卻更開心,樂的合不攏嘴。楚喬自然清楚她的小心思,可是卻不願意說出來,今日的一切簡直太匪夷所思了,楚喬靜靜的坐下來,心臟還在怦怦的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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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太衝動了

小姐。

梅香笑著為她加了一個軟墊,說道:這世上的一切不能全用狼來處理,奴婢覺得,小姐以前太冷靜了,偶爾衝動一次,也不見得是壞事。

楚喬驚訝的轉頭看向她,驚訝於梅香這樣尖銳的洞察力。

梅香卻哈哈笑道:小姐不知道嗎,現在的你,可是把什麼事都寫在臉上了。比起以前的小姐,梅香卻覺得這樣的你更招人喜歡。

馬車開始走了,多吉皺著眉過來說道:小姐,我們要和那些人一起走嗎

一起走當然一起走菁菁撩開簾子叫道:就要一起走,將來還會一起住呢,哼哼

說罷,就氣哼哼的放下車簾。

梅香為楚喬倒了一杯參茶,柔聲一嘆,說道:小姐,不是所有人都會一年又一年的等待另一個人的。有些事,你在當時不抓住,如果將來再發生什麼變故,你會後悔的。

燻暖的風順著微微飄起的車簾吹進來,像是母親溫柔的手指,天空一片澄碧,隱隱有高飛的鷹遙遙而去,穿越雲層,遠離塵埃。

楚喬坐在石階上,望著天邊的雲海,院子裡的花開的無比鮮豔,丹紅蕊黃,十分惹人喜愛。

客棧的小二坐在小凳子上,正在很認真的煮茶。那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正是年輕跳脫的年紀,多吉和平安也坐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與他閒聊。

楚喬聽他們說起川地蜀丘的風景,說起南疆丘陵的古棧道,說起大夏的藏劍閣,說起卞唐的烏鴉山,最後說起燕北的大雪回回,話題漸漸熱鬧起來,菁菁也從房間裡走出來,一邊吃著各色蜜餞,一邊探著腦袋和幾人閒聊。

梅香坐在一旁的香樟樹下,正在編制一個瓔珞,手指如蝶觸翻飛,靈活的令人目眩。

天色漸漸暗下來,院子裡掌起了燈火,暑氣漸漸消散。菁菁向廚房要了幾個冰碗,裡面裝著各色水果,涼沁沁的,看著就十分好看。

到底還是之前的那場暴雨,將秋風城前的吊橋沖毀了,楚喬等人的行程被耽擱下來,需要在秋風城住上兩日才能繼續北上。

如今,他們就住在一家依山傍水的小客棧裡,整間客棧都建在半山腰上,高低起伏,錯落有致,林木蔥鬱,遠遠望去,好似一片林子一樣。

楚喬的房間坐落在一處高高的石崖上,正對著西方,老闆想來也是個雅人,因為此地比鄰夕照山,便取名為夕照院,每逢傍晚,這裡的夕陽都是極美的。

諸葛玥就住在旁邊的歸藏樓裡,昨天下午他就派出手下的侍衛一起幫助官府修建吊橋和渡口,想來真的是有急事在身,需要馬上趕回去吧。

白日的時候下了一場雨,下午才停,樹葉油綠的一片,繁花零落,卻更顯嬌媚。

楚喬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麻裙,頭上插著一支烏木簪子,烏黑的長髮鬆鬆的綰了一個髻,看起來十分清爽舒服。

今晚的月亮很圓,楚喬靜靜的看著月亮,突然想起就快要過中秋節了,只是這個地方是不過中秋的。

此地管中秋叫白月節,來源於一首歌,楚喬曾在軍中聽到過這首歌。歌裡唱的是一個男人騎著馬出去打仗,打了很多年,從小兵變成伍長,從伍長變成將軍,最後他終於打完仗回到家中,卻發現家裡的房子已經倒了,妻子也被別人搶走了,父母兒子都被餓死了,屍骨都化成了灰,連一座墳都沒有。

她還記得歌裡的最後一句話:月兒照我魂,催你早還鄉。

從此以後,白月節就成了團圓節,奉勸人們珍惜家人,不要為了眼前的得失而忽視親情,等到無法挽回的時候再去後悔。

月兒照我魂,催你早還鄉

真好聽。

梅香停下了手裡的瓔珞,轉過頭來看著楚喬,笑著說道:還從來沒聽過小姐唱歌呢。

楚喬微微一愣,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哼唱出聲了。

這真是首好歌,小姐現在能體會出這首歌裡的意思了嗎

楚喬微微側頭:梅香最近好喜歡給別人講道理啊。

我又沒讀過書,知道的都是最簡單的道理,哪裡比得上小姐的學富五車呢梅香呵呵一笑,轉而說道:可是有些時候啊,知道的越多,腦子就越亂,反而會忽略了一些很淺顯的道理呢。

一日復一日,年年上房梁,眺望村頭路,仍不見夫郎。夫郎保邊疆,外人踹門牆,兒女無衣衫,爹孃餓肚腸。天高皇帝遠,將士不在鄉,村中惡村長,便是土大王。風雨一絲絲,冷雪堆破房,月兒照我魂,催你早還鄉。

梅香臉上的笑容十分恬靜,靠在樹上靜靜的哼唱,有花瓣落下來打在她手上的瓔珞上,月亮的白光落在她的手指上,像是彎彎的蝶翼。

這時,遠處突然隱隱傳來一陣笛聲。隔得太遠,那笛聲微微飄渺,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纏綿,偶爾在高昂之處,卻也不失清俊,三回九轉,嫋嫋如煙,清空悠長,別有一番坦蕩情懷。

平安等人原本還在閒聊,聽到這笛聲突然都停住了話頭,多吉坐直身子,眼神帶著幾絲歎服神往,就連菁菁這樣不通音律的人,也支著耳朵聽著,很是安靜的樣子。

梅香站起身來,轉頭就回了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拿著一件米白色的披風,輕輕披在楚喬肩上,笑著說道:小姐奔波了這幾日,一直提心吊膽,如今也該歇歇了。這客棧後院景色極好,今晚月光正好,小姐不妨出去走走。

楚喬轉過頭去,卻見梅香笑容淡淡的看著她,眼神裡帶著幾絲慫恿和鼓勵。

梅香

楚喬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能說出口。

梅香說道:小姐,梅香什麼都不懂,什麼天下大義信念信仰我都不明白,我只希望小姐能過的開心一點,你是個好人,那首歌不應該是唱給你聽的。

月光照在楚喬的臉上,她微微有些愣,不由得想起了那首歌的下半段:

青山幾寒暑,白雪飄蕩蕩,君歸不知路,天地蒼茫茫。孩兒死瘟疫,爹孃無米湯,妾唯賣自身,換取活命糧。夫郎胸有志,不甘貧賤鄉,十載盼君歸,鬢髮早染霜。世事多羈絆,歲月水殤殤,不求大富貴,貧賤一張床。

梅香,去拿那件淺綠色的來。

梅香微微一愣,遲疑的看著她。

她卻突然笑了,站起身來說道:整天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像是出殯一樣。

月色一路照著,她靜靜的走,所有的歲月過往在腦海中一一滑過,像是一行偏飛的白鷺,蜿蜒的飛過水墨書畫的天地間。那些或激烈或斑白或色彩濃郁或蒼茫慘淡的一切,漸漸在心底沉澱下去,變成一汪水,漸漸的凍結成冰。

恩怨羈絆痛恨糾纏相助攜手生死重逢掙扎欣喜別離惘然

每走出一步,她的眼前都會浮現出一幅畫面一處風景,每一幅畫上都承載了太多沉重的東西。有國家仇恨,有私人恩怨,有虧欠愧對,有執著思念,有多年來的壓抑和隱忍,有幾欲衝破桎梏的激烈和盤旋。

那麼多的情感充溢在心底,終於被那首平鋪直敘的歌詞,一一挑破,激烈的順著指尖蔓延而出。

她就是一汪碧湖,用狼和冷靜為自己結上一層薄冰,將所有她覺得不對的情感都壓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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