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燕洵的面容頓時冷冽了起來,狹長的眼睛緩緩眯起,沉聲說道:你們以我的名義,名正言順的收攏了燕北的賦稅財政,打通的白玉關的關口,和西方通商,聚攏的大量的錢財。而且,就在上半年,就在我回到燕北之前,你們趁著帝都的官員猝死的階段,一口氣連收了十年的稅收,將燕北百姓洗劫一空。如今,眼看燕北要同朝廷開戰,你們這樣拂袖而去,丟下一個滿目瘡痍的燕北,要燕北何去何從

說完這些,燕洵突然舒緩一笑,淡淡說道:大同的青壯派戰士們在前線浴血沙場,諸位卻在這裡山珍海味,不覺得良心不安嗎我聽說風眠手上有些資料,不知道若是公佈出去,羽姑娘會不會放過你們。

眾人一聽,頓時面如土色。如今的大同行會年輕人裡面,雖然烏道崖的聲望最高,但是若論手腕,絕對是羽姑娘堪稱第一。這名年紀不大的女子出手之狠,下手之辣,對待惡勢力的極端仇視,簡直無以倫比。若是讓她知道,那會是一個怎樣的情況,他們真的不敢想象。

這個,燕世子,老夫覺得,這件事還是不應該讓道崖和阿羽他們知道的好。

當然,燕洵笑道:劉長老,我們是站在同一個立場上的,前面的路還有很遠,仗要一場一場的打,大夏的城牆要一寸一寸的倒塌,我們都需要一個強勁的軍隊,在外面也需要一個和諧的政權。所以有些事情,還是不應該說的太明白的好,他們對大同充滿信心,若是幻想破滅,大同分崩離析,對我並沒有好處。

那是那是。

既然這樣,諸位就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

劉長老試探的說道:那我們就安心的在賢陽城內等待燕北大捷的訊息

不必,燕洵搖了搖頭:你們大可以繼續向卞唐輸送財物。

眾人一愣,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卻見燕洵微微一笑,說道:正好我也要往卞唐一行,之後,我會順道由南疆反回燕北,這些東西,我就順便帶回去了。

劉長老幾人的臉色霎時間要多麼難看就有多麼難看。燕洵站起身來,淡淡說道:好了,飯也吃了,話也說了,我也該告辭了。劉長老,我這次往卞唐去,是以你侄兒劉熙的身份去的,我希望明天早上,你能做好準備,畢竟嘛,卞唐太子大婚,你堂堂賢陽第一富商,多少需要表示表示的。

對著一屋子好夢成空面色發白的老頭,燕洵微微拱手:告辭

馬車走在大街上,已經很晚了,街面上仍舊是一片繁華。

風眠疑惑的問道:世子,這些老家夥的身家可非比尋常,您帶著這些東西浩浩蕩蕩的去卞唐,太危險了,為什麼不直接返回燕北呢

你以為帶著這些東西直接回到燕北就不危險嗎燕洵淡淡的反問道:大夏如今政權不穩,從此一路回到燕北,途徑多個省郡,難保不出差錯。一旦訊息走漏,憑著賢陽幾個富商的身家,你以為那些軍隊郡守不會動心

男人靠在馬車上,微微嘆了口氣,半閉著眼睛,緩緩說道:既不想讓這筆錢財落入官府手中,又不想被這幾個老頭中飽私囊,就只有取道卞唐這一條路。卞唐治安相對較好,並且我打著代表賢陽富商投奔卞唐的旗號,卞唐為了發展本國經濟,必定會派出重兵來陪同護送。這樣一來,一路到唐京必定是安全的。而只要到了唐京,我就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進入南疆,隨後順流而上,返回燕北,水到渠成。

可是風眠還是不放心的說道:唐京現在一定聚集了很多權貴,裡面又有大半都認識你,你冒充劉長老的侄子,能矇混過關嗎

這一點,你就不要擔心了,我自有辦法。燕洵說道:為防訊息走漏,我走之後,這幾個長老,你要看好,找一個讓他們永遠也說不了話的方法,除掉後顧之憂。

風眠頓時一愣,竟然沒有回話。

燕洵仍舊是那一副淡定的表情,緩緩說道:既然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以後大同行會的東南錢糧管家,也該換換人了。風眠,你雖然年輕,卻也該出來好好歷練歷練了。

風眠連忙垂頭說道:奴才遵命

燕洵好似要睡著了,他的聲音越發的有幾分飄渺。

貪心不足蛇吞象,這些長老們,年輕的時候也是熱血激情的大同會員。奈何得到了東西多了,就生了貪念,想將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霸佔,卻不去衡量自己的能力。人活在世上,可以有野心,卻不可以貪婪。野心可以幫你鑄成大業,貪婪卻只會讓你無法超生,風眠,你身處上位,我這幾句話,你要好好揣摩。

風眠的臉色漸漸發白,他恭敬的垂著頭,一言不發。

長風順著馬車的簾子吹了進來,吹在男人的臉上,有兩側明碩的燈火暗影灑下,燕洵的臉孔突然間有些昏暗,讓人看不清楚。

風眠脊背發寒,他突然想起了兩年前楚喬離開的時候說的一句話:你忠心謹慎聰明大膽,風眠,你一切都好,只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你太過能幹。

他一直不相信,也從未去仔細思量這裡面的含義。

可是此時此刻,看著自己這位主子,他卻突然有些明白了。他謹慎的拿起一旁的一件披風,披在了燕洵的身上,他知道他沒有睡,卻仍舊小心翼翼的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馬車在緩緩的前行,街上人很多,十分擁擠。風眠突然有點出神,他希望,殿下這一行一切平安順利,並且,姑娘可以快一點回到殿下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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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上,殿下唯一不會顧忌的人,就是姑娘吧。

夏日薰風微醉,燕北的士兵們在這個晚上從裡到外換上了賢陽的衣衫駿馬,第二日,在賢陽城糧食大商劉明駿的護送下,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賢陽城,從水路南下,向著唐京迤邐而去。

深夜,諸葛玥還在昏睡,楚喬正在為他換藥,傷口沒有發炎,處理的也很乾淨,可以看得出她包紮的手段十分老道。

外面已經漆黑一片,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諸葛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飢腸轆轆,渾身痠疼,身上穿了一件乾淨的黑色綢緞長衫,是室內穿的那種長衫,面料很柔軟,觸感光滑,上面還繡了幾朵暗金色圖紋的蘭花。

楚喬瞥了他一眼,見他坐在那裡,睡眼朦朧,還帶著幾絲沒睡醒的困頓,眼神也沒向她看來,只是緩緩的皺起眉來,不耐煩的嘟囔一句:茶。

楚喬拿了杯水,遞到他的手邊。

可能是真的渴了,他看也沒看的仰頭喝了下去。隨即舔了舔發乾的嘴唇,似乎才反過味來,砰的一聲將茶杯一把摔了出去,轉過頭來怒聲說道:參茶

然後話音剛落,諸葛玥頓時一愣,看著楚喬反應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登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眼睛圓瞪,張口結舌。

睡迷糊了吧,楚喬毫不在意的說道,一邊說一邊跳下床將破碎的杯子撿起來,漫不經心的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盒,說道:那裡面有吃的,自己拿。

諸葛玥很少這樣失態,他強自鎮定,深吸一口氣,感覺到肩頭的傷口嘶嘶的疼痛,眉頭仍舊緊鎖著,出聲問道:你為什麼不趁機逃走

我倒是想,楚喬撇了撇嘴,回過頭來:你的人將這屋子四面八方的圍起來,晝夜不息的瞪大眼睛看著,我跑得了嗎

諸葛玥冷哼:你倒是坦白。

楚喬略略聳肩:跟你,沒有拐彎抹角的必要。

收拾好地上的殘局,楚喬走到床邊,盤膝坐下,雙眼直視諸葛玥,面容平靜的說道:說吧,你想怎麼樣

諸葛玥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隨即下床,一聲沒吭,拿起桌上的食盒,想要將裡面的飯菜拿出來卻苦於肩膀受傷行動不方便,於是他回過頭來,很自然的隨意吩咐道:過來,伺候我吃飯。

楚喬眉頭頓時緊緊的皺起,動也沒動。

男人很無賴的往桌子旁邊一坐:我餓的時候精神不好,不願意跟別人交流,你想問什麼,最好等我吃飽了再說。

呼的一聲,楚喬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貌似平靜的開啟食盒,可是手指卻有些泛白,她砰的一下就將一碗湯拿出來,使勁地放在桌子上。誰知只聽譁啦一聲,厚瓷碗底登時碎裂,整碗的湯水傾瀉而出,諸葛玥驚呼一聲,一下跳了起來,湯湯水水全部灑在了他的身上,那些銀耳桂圓像是展覽一樣的掛滿了他的前胸,還往外嘶嘶的冒著熱氣。

諸葛玥面色陰沉,看著一身的狼藉,眼睛好像會噴火一樣。終於,他轉身就向澡房走去,邊走邊沉聲說道:過來,給我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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