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崇王蒙和宋闕三人被喊去見王紅旗,而我則留了下來的時候,父親的臉色就有些不對了。

而當得知王紅旗叫我去見那個叫做舜的囚犯時,他甚至直接垮了臉。

我打量著父親的神色,看出他並不知道這位舜,就是南海劍怪事實上王紅旗在此之前還警告過我,說舜的身份是一個天大的秘密,讓我發誓,不得對任何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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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如果讓南海劍怪的黨羽知道他被囚禁在了龍脈之中,必將是後患無窮。

不過儘管父親垮著臉,顯得十分不高興,但這命令卻是出自於王紅旗的口中,他也不得不執行。

我隨著他走下臺階,進了龍城。

作為龍脈守護家族曾經的駐地,這龍城自然不可能和尋常村落一般,方正的四合院,怎麼看著都敞亮,從諸多佈局上面來看,住在這裡面,應該並不算憋悶。

當然,這僅僅只是我一個人的觀感,倘若是讓我在這樣黑乎乎的地穴之中住上十天半個月,我倒也沒有什麼。

但若是讓我生活一輩子,這足以讓我崩潰。

當然,身處其間,我還是能夠感受得到最為濃郁的龍脈之氣,這東西對於修行者來說,簡直就是靈藥甚至毒品一般,所以我覺得許多人嚮往於此,也不是沒有理由。

緩步從村中經過,父親還在為我貿然提及了自己南海一脈的身份而惱怒不已。

我不得不講到了我與王紅旗的談話,說起王紅旗早就知道他會告誡我的事情,然後跟他說,我若是企圖誆騙王紅旗,只怕那老爺子會雷霆大怒。

聽到我這般說,父親方才閉上了嘴。

我發現,現如今的他,比之以前更愛嘮叨了,而在以前,他收完了攤後,其實跟我是很少有所交流的。

儘管剛才父親去鎮壓暴躁的南海劍怪時,行走如飛,但正常行走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瘸。

這瘸腳是工傷,十幾年的老毛病了。

我忍不住問他,說爸,你既然都已經繼承了大爺爺畢生的修為,就不能治一治這瘸腳的老毛病我可聽說了,宗教總局那兒有許多的好東西,別說是治瘸腳了,就算是胳膊腿兒的斷了,都能夠給你弄成正常的來。

父親一臉不高興,說怎麼,我瘸腿礙著你了是不是覺得臉上無光,給你丟人了

我一臉被冤枉的鬱悶,說您能不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再說了,你在這裡守門,勞苦功高,提些要求也是名正言順的事情啊

父親說我自己的事情,我心裡有譜,用不著你多嘴。

嚴厲的父親讓我沒有再勸下去的心思,他的固執從來如此,我知道說得再多,只怕最後還會引起他的黑臉。

這一回,估計是我們父子兩人好幾年唯一的一次會面,我可不想兩人以吵架收場。

走了一會兒,終於來到了洞穴的盡頭,我瞧見那山壁之上,竟然澆灌了一大片的黃金塔林,我不確定這數十座的塔林是否全部都是黃金澆築,還是僅僅在上面刷了一層金粉。

父親沒有給我仔細打量的時間,帶著我來到了西北角一處七層寶塔之下來。

說是七層寶塔,但這東西只有四米多高,顯得十分袖珍,而在塔下,則是一系列複雜的法陣,各種各樣的古怪符文勾勒在了塔下的地基之前。

父親帶著我小心翼翼地越過一大片明晃晃的燈燭,來到了塔前,然後按了一處機關,露出了一個缺口來。

透過缺口,我瞧見了一個披頭散髮,身穿白衣的老者。

他被八根龍形鎖鏈給捆住,這些鎖鏈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似乎跟他融成了一體,而從我這個角度看去,瞧見對方奄奄一息,彷彿隨時都要死去一般。

我實在很難想象的出來,剛才那震動了整個地穴的聲音,竟然是他發出來的。

這不過是一個垂垂老矣半截入土的老人而已。

父親指了一下他,然後說道:就是他,你跟他聊吧,我去旁邊等著,別亂動,有事兒叫我。

說罷,他依著原路返回了去。

父親走了很遠,那彷彿死去一般的軀體,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來,對我說道:你是南海一脈的人

我還在琢磨著怎麼跟他對話,結果他突然的出聲卻還是嚇了我一跳。

我認真打量了一下他,發現儘管從外表上來看,這不過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兒,但他的雙目之中,卻深沉得宛如沒有星子的夜空,有一種讓人為之驚駭的力量。

我從這種黑暗中,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來。

深吸了一口氣,我說道:對,我是南海一脈的人。

那人開口:何人門下

我說我師父南海劍妖。

這人眨了眨眼,又問道:為何出現在此處

我說我大爺爺是王紅旗。

聽到這話兒,他陡然間睜開了眼睛來,眸子在一瞬間舒展開來,我下意識地閉了一下眼睛,感覺一股陰冷,心頭狂跳一陣,方才回過神來,而這時那人又問道:原來如此;那你來這裡幹嘛

我說王紅旗讓我來看一看你。

那人冷笑一聲,說看我笑話

我搖頭,說不是,我師父傳道授業的時候,曾經跟我提及過你,劍鬼師叔我也曾經過,另外劍魔師伯的徒弟我也認識,唯獨您最是神秘,從來沒有聽說過,於是就想要過來瞧一瞧,瞻仰一番。

那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說道:你身上有逸仙刀

我心中驚訝,不過卻也坦然,說有。

那人突然說道:既然有,我這裡有斬神訣,你要麼

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腦子有點兒亂,而那人哼了一聲,說王紅旗叫你過來見我,不就是想從我這裡掏出斬神訣的下落麼那我就遂了他的願你只要幫我做一件事情,我就把斬神訣傳給你。

我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說道:你要我做什麼

那人問我,說現如今新民晚報還在麼

我愣了一下,撓了撓頭,說這個啊,我對這個東西不是很清楚啊,不過按理說應該還在的。

那人說道:我要你辦的事情很簡單,回頭你出去了,在新民晚報上面花錢發一個通告,說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天津衛洪氏倪老過世,特通知眾位親朋好友持神令,前來弔唁,然後留下你的地址就是了。

我聽了,不由得一愣,說這是何意

那人說你照著做便是了。

我說那你承諾的斬神訣呢,如何給我

那人說你不是留了地址麼,自然回有人寄給你的,你放心,劍妖弟子,我生下來,還從未有騙過人的

我抿了抿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想到那人居然閉上了眼去。

我就著細節,又問了他兩句,結果對方彷彿沉睡過去了一般,沒有再多言,我無奈,只有離開。

父親領著我回返,也不問任何事情,一直回到了青銅大門旁邊的銅鏡前來,這個時候那三人已經在遠處等待,準備離開了。

王紅旗問我,說談得怎麼樣

我不確定王紅旗對於此間的把握到底有多深,所以也不做隱瞞,將剛才與南海劍怪的對話與他說起,一字不漏。

聽到之後,王紅旗笑了笑,說果然啊,他到底還是沒變。

我一腦門子的疑惑,說道:什麼意思

王紅旗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對了,我倒是和他有著異曲共工之妙把我剛才吩咐你的東西拿來。

旁邊一個童子聽聞,走上前來,遞給了我一本青皮書。

我接過來,說這是什麼

王紅旗笑了笑,說這是斬魔決。

我愣了一下,說怎麼會

王紅旗說有什麼不對麼

我從劍眼裡摸出了那本從蔣濤手中奪來斬魔決來,再加上那幾頁紙,遞給他看。

王紅旗讓我翻著,粗略地看了一遍,微笑著說道:這書是正本,沒想到你居然有,運氣真是不錯;不過那裡講的大部分是外魔,我送給你的這本,才是最終的定稿,對於心魔的斬殺,最有成效你弟弟不是被邪龍所侵,化身為魔麼你若是能夠將這書讀透,或許能夠幫他斬出心魔,迴歸本我

聽到這話兒,我終於心動了,問道:您要我做什麼呢

王紅旗說幫助我,把南海劍怪的勢力給剷除掉。

我說我不會幫他的,這個你放心,但對於他留下的那一脈,我師出同門,不好下手。

王紅旗說不,他要你做的事情,你照做就是了,無需多疑至於我說的事情,這裡我跟你做一個約定,若那些人規規矩矩,一切皆不談,而若是惡人,你當出手,如何

我點頭,說好。

兩者商定,我收了書,而王紅旗從鏡面裡消退了去,父親則送我們越過洞穴,來到了水潭邊緣。

臨別前,他在我耳邊說道:如果找到你弟弟,在我們上次見面的地方,你喊三聲我的名字,我就會出現,切記切記

剛剛吩咐完畢,水潭咕嚕嚕地冒著水泡,那五爪金龍卻是出現在了我們面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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