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地的那一瞬,我仰起了臉,看向了遠處快要落山的太陽,內心荒涼。

殘陽的微光射到了我的眼中,眼裡映出的只有一句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我已然找不到活著的意義,該來的,不該來的,就在今天全部砸向我吧,我想看看,命運究竟會有多麼的殘忍。

漸漸的,周圍的人群越來越密集,議論聲越發的嘈雜,卻沒人大聲喧譁,只發出嚶嚶的細微之聲。

立在我面前的無敵哥,一直俯視著我這個活死人,他的眼神,閃過了一絲微妙的變化,由憤怒,轉為了輕蔑,以及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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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了許久,他才冷冷的道出了:“你還敢來學校,果然是不怕死的瘋子。”

我依舊盯著遠方,眼神空洞,所有人,在我眼裡,都成了虛無。

無敵哥看我這樣,眼神裡的憤怒再次噴射而出,他忽然俯下身,一隻手掐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對著我的肚子轟來了重重的一拳。

一拳過來,我胃裡僅剩的酸水都被打了出來,緊接著,無敵哥毫不留情的又一拳轟了過來,邊憤怒道:“你tm的還給我裝逼,老子最討厭你這種陰沉的小人,當初給你機會來場光明正大的鬥爭,你卻搞偷襲,還利用女人纏著我,趁機給我捅一刀子,你這種人怎麼好意思活在世上,嗯?”

說完,他又對著我重重來了兩拳,打的我眼珠都快爆出來了,但我依然撐著,努力的清醒,清醒的面對世界的殘酷。

這個時候,耳邊又傳來細細碎碎的議論聲:

“說不定他是仗著自己有個神經病的媽,特意裝神經病,其實心裡比什麼都陰暗,專幹小人做的事。”

“有可能啊,這種孤僻的人,鬼知道他心裡想什麼。”

“當初他以為贏了無敵哥,還以為自己有多威風,原來都是靠偷襲,真不是男人幹的事!”

“不光靠偷襲,還靠女人,聽說現在又被那個女人甩了,活該!”

在眾人的指責聲中,無敵哥的憤怒變得更加猖狂了,他加大了一分力道,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齜牙道:“聽到沒?以為贏了我,就有人服你這個神經病嗎?人家是怕不小心被你這個神經病捅了,不想惹你。你還得寸進尺了,竟然又對甄珍出手,你當我死了,是嗎?”

他的力道很大,我本來就慘不忍睹的臉,變得更加的扭曲了,整個人都快窒息了,無敵哥才鬆開了我。

隨即,他站直身,雙手交叉在胸前,滿面兇狠的俯視著我。

我猛烈的咳嗽著,酸水從我的嘴裡洶湧而出,很難受很難受,但我依然堅持,堅持挺直上身,跪在原地。

我沒有說話,更沒有反駁,只是輕輕的閉上了眼,等待更加狂暴的報復。

很快,無敵哥冰冷的聲音就傳了來:“甄珍,你的賬,你去算吧!”

頓時間,兩個響亮的巴掌就接連的甩在了我的臉上,瞬間把我打醒了,我虛弱的睜開眼,看到紫發女正對著我,大罵道:“你媽的瘋子,老孃已經不計前嫌放過你了,你竟然還主動招惹我,當眾羞辱我,以為我好欺負是吧?”

紫發女的火爆脾氣一上來,風雲都似乎要變色,我知道,她是仗著無敵哥在身邊,才特別的有底氣。當初不敢報復我,也是因為無敵哥在家養傷。面對她這樣的人,我實在是無話可說。

紫發女見我不開口,她也等不及了,直接用她那穿著高跟鞋的腳對著我胸口猛地踢了過來,一腳就把我踹躺下了,緊接著,她又發揮出白骨精的招式,對我一陣群魔亂舞,又踢又踹。

我強忍著劇痛,嚥下了所有的苦楚,任由她蹂躪。

但是,打我,顯然不夠她洩憤,她忽然停止了動作,俯視著我,道:“就你這只土鱉還穿的這麼得體,糟蹋了衣服,哼,前幾天你不是說把我扒光扔路上嗎,今天老孃就讓你嚐嚐被扒光的滋味!”

聽到這,我迷糊的眼忽然睜大,我張了張嘴,想開口,但紫發女直接就蹲下身,潑辣的扒我衣服,我連忙伸手護住自己,但旁邊幾個肌肉男立馬把我按住了,我動彈不得,想出聲,可我知道我的開口根本阻止不了紫衣女,反而只會讓自己更加卑微。

我只能咬著牙,眼睜睜的看著紫發女脫了我的襯衫,扒了我的褲子,這變態的女人甚至還想脫我的四角褲,這下,圍觀女生都紅著臉轉過了頭,連制服我的肌肉男,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松了手。

我立馬趁機拉住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線,死不鬆手,這滋味,感覺比被強姦還難受。

紫發女差點把我四角褲撕爛了,都沒脫下來,在撕扯過程中,又難免會有些尷尬的觸碰∠發女臉皮再厚,也意識到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很不雅觀,所以,她終於停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手,不屑道:“算了,別弄髒了老孃的手!”

說完,她直接起身,獨餘光著身子只穿了條內褲的我,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六月的天,一點不冷,但我的心,卻冷到了極點,圍觀的人那麼多,卻沒有一個幫我,他們只會在旁邊小聲嘀咕:

“你們看,這個人好瘦呀,一身排骨!”

“天吶,他身上好多傷疤,肚子上還有那麼長的,挺慘的!”

“可能以前做過什麼手術,這樣的身子應該很脆弱吧!”

人群的議論聲讓無敵哥稍微有點反應了,他突然對紫發女說了句:“寶貝,玩夠了嗎?”

紫發女立即撒嬌的回道:“還沒呢,跟死狗一樣,不出聲,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必須要調教調教,讓他變成一隻會吭聲的狗,知道尊重主人!”

說著,變態的紫發女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條繩子,她直接把繩子套在我脖子上系起來,然後拉著繩子的另一頭,把我當狗來遛。

我已經失去了所有,尊嚴什麼的變得一文不值,可我骨子底裡還為自己留著一絲骨氣,我不想任由紫發女侮辱擺佈,我緊緊的蜷縮在地上,死都不動,即使脖子都被拉的快窒息了,我依舊蜷縮著。

紫發女攥著繩子,怎麼都拉不動我,她頓時怒了,馬上讓肌肉男把我抬起來,渾身無力的我,一下就被肌肉男從地上拉了起來,我想用僅有的丁點力氣反抗,可根本沒用,我不走,肌肉男就踹我屁股。

最終,我只能被紫發女當狗一樣橋走,還是一條只穿著褲衩的狗,供人玩樂。

紫發女踏著清脆的腳步,高傲的拉著我,在操場遊行,我走的慢了,後面的肌肉男又時不時的踹我。

圍觀的人都呆了,或許他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人真的會成為一條狗,這樣被人伺遛。

紫發女用繩子拉著我在操場遛了一整個圈,才終於停了下來,她的表情,有一種征服了世界的得意,而這種得意,促使她想要征服更多,她斜眼瞥了下我身後的肌肉男,高傲道:“讓他趴著!”

立即,我就被肌肉男幹倒了,雙腿跪在了地上,因為太累太疲憊,腿都無力了,支撐不住我的身體,以至於我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撐在了地上。

而紫發女,立在不遠處,抬了抬她的高跟鞋,再對我勾了勾手指,玩味道:“爬過來,給姐舔下鞋子,我就放了你,怎麼樣!”

我微微抬起眼,看著紫發女那濃妝豔抹的臉,內心忽然更加的荒涼,風,打在了我**的身上,讓我荒涼的心又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我以為有女人愛我了,結果這份愛如此的脆弱。

我以為有兄弟挺我了,結果患難時,他們卻縮在我看不見的角落。

我以為身邊的很多人都崇拜我畏懼我了,原來他們只是怕我神經病發作。

我所有的自以為是,都是那麼的虛無縹緲。

得到過,再失去,真的比一無所有可怕太多太多,但我沒想到,失去了那麼多,如今連我僅有的那一點點尊嚴,都要被剝奪。

此刻的我,真的再沒有一絲力氣與這個殘忍的現實抗爭,但至少,我還有一點意識,保留自己的骨氣,我不想反抗,但我絕不會主動卑微。

我依舊怔怔的看著紫發女,一動不動,我的眼神,已經空洞到不見底。

紫發女看我不識相,頓時瞪圓了眼,怒喝道:“你舔不舔?”

我依然未動,只盯著紫發女,用我乾啞的嗓子發出了我來學校之後的第一聲:“婊子!”

聲音不大,卻瞬間點燃了紫發女的怒火,她忽的衝過來,一腳把我踢倒,然後用她的髒鞋在我的臉上和嘴上使勁踩,邊踩還邊罵:“叫你嘴賤,嘴賤!”

這樣,她還不夠解氣,最後乾脆脫了鞋子,用她的臭腳直接踩到我嘴上,還不停的罵我,我強忍著噁心,屏住呼吸,任憑紫發女癲狂。

她踩到自己腳都酸了,才終於停下來,悻悻道:“算了,沒勁,不玩了,一個臭蟲樣的男人,沒意思!”

說完,她扭著屁股,走到了無敵哥身邊。

她走了,我才終於感覺那股騷氣揮散了,於是,我用力的喘著氣,想吸入一點新鮮空氣,可塵土飛揚,我吸入的,終歸是現實的渾濁之氣。

圍觀的群眾還在津津有味的看著這場好戲。

而無敵哥,直接大跨步,走到我身旁,蹲下身,拍著我的臉,輕蔑道:“甄珍的賬和你算完了,下面該來算算我們的賬了,老子從高中開始,就沒捱過刀子了,卻被你小子給你陰了,你說該怎麼辦?”

我微微睜著眼,看著這個以狠出名的暴力狂,我的嘴角,忽然彎出了一抹弧度,悲涼道:“捅回來吧!”

頓時,無敵哥的眼神裡的火花就蹦出來了,他的左手瞬間掐住了我的脖子,右手猛地給了我重重的兩巴掌,道:“你以為我不敢麼?”

我的嘴角被扇出了血跡,但依然掛著笑,絕望的笑。我再次從喉嚨裡擠出十分沙啞的聲音,道:“來吧!”

無敵哥怒眼一瞪,立即,他就從身上掏出一把摺疊刀,吼了句:“我草你媽!”就要對著我捅來。

說時遲那時快,他身旁的肌肉男張斌,忽然拉住了他,勸阻道:“無敵哥,冷靜點。這小子,一看就是不想活的主,身子又那麼脆弱,別真當著這麼多人搞出人命了,他爛命一條死不足惜,但把你拖下水就不好了!”

張斌的話猶如一盆冷水,頓時把無敵哥澆醒了,他不可思議的盯著我,咬牙道:“你他媽的真想死?”

我嘴角的笑意咧的更深,喉嚨裡發出的聲音也越發的沙啞:“有種你就殺了我。”

無敵哥凌厲的雙眼寒光一閃,他忽然大手一揮,大聲喊道:“給我打,打殘了我負責!”

頓時,我僵硬的身體便感受到了無盡的痛,痛到極致,神經反而麻木了,但我嘴角的那一絲笑意還在,彷彿真的成了一個不怕痛的神經病。

圍觀的群眾,議論聲紛紛,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勸阻,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不想牽累自己,所以不管閒事。哪怕我受虐受的再悽慘,那也不關他們的事,他們只想自己安穩就好,有的人甚至還很得意,有這麼好看的戲供他們欣賞。

而我,已然對這個世界不抱希望,對這個學校,不抱希望,對這些冷漠的人群,更不抱希望。

心,徹底的死灰,我的生命,也在漸漸的流逝,我似乎覺察到了自己要遠離這個讓人心寒的世界了,這一刻,我痛,但暢快了,只是,無情的人並不無腦,那些踹在我身上的拳腳,分寸掌握的很恰當,在我痛到快窒息卻沒有昏迷的那一瞬,他們突然停止了動作。

但緊接著,就有一隻腳踩在我的胸口,隨之而來的是一口大唾沫,噴在我的臉上,我迷糊的雙眼依稀看到,是無敵哥,他正一臉猙獰的俯視著我,齜牙道:“我不想搞出人命,就暫且放過你,但,我限你這個瘋子兩天之內滾出學校,否則,我會讓你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說罷,他移開了腳,摟著一臉得意的紫發女,狂放的離開。

那些肌肉男,紛紛對我吼了句:“滾出學校!”也跟著離去。

圍觀的人群,用各種目光再瞧了我幾眼,議論了幾下,也相擁著離開。

站在原地沒動的,也就剩王亞東幾個人,他們一臉糾結的望著我,又看了看沒走遠的無敵哥,一副想扶又不敢扶我的樣子。

這些,就是我所謂的兄弟,這,就是現實。

可笑的愛情,可笑的兄弟情,可笑的人情,可笑的我自己,為什麼,為什麼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既然要折磨我,那就折磨到死啊,為什麼還要讓我留著一絲意識來清醒,清醒的面對這可笑的世界。

我想痛快,我真的想更痛快一點,我的心很脹,脹到想要爆炸,脹到我癱軟的身體忽然充滿了力氣,我靠著自己,一個人從地上爬了起來。

站在落日的餘暉中,我挺直了胸膛,儘量穩住自己的雙腳不再顫抖。

夕陽殘留的紅光,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我瘦弱的身軀,滿是傷痕和淤青,在紅光的映照下,顯得單薄而凋零。

看著眼前那些冷漠的背影,我心中膨脹的氣直接沖天而起,我的喉間,突然爆出了沙啞的聲音,我笑了,大笑出了聲,笑這可笑的世界,笑這悲涼的人情,越笑越痛快,越笑越肆虐。

這淒涼而肆虐的笑聲,響在嘈雜的操場上空,傳播到了前面那些準備絕塵而去的某些人耳中,一個回了頭,再拉扯另一個,慢慢的,那些人基本都汀了腳,回頭莫名的看著我。

連走在最前面的無敵哥一夥人,都因人群的騷動而停止了前進的腳步,看向了我這邊。

看到癲狂的我竟然能站著,無敵哥立即就轉身朝我走了過來,紫發女和他身後的肌肉男也跟了過來。

無敵哥一到我面前,就露出了兇狠的目光,他略帶驚詫的盯著我,沉聲道:“你他媽的真是個變態啊,這麼打都還能站起來,看來是我的兄弟們下手輕了呀!”說著,他邊繞著我打轉,邊拍打著我,彷彿我就是一個被展覽的人體藝術。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了過來,看著我,議論我。

我還在笑,笑的肆無忌憚,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無敵哥圍著我繞了一圈,突然,他又掏出了那把摺疊刀,在我面前晃了晃,道:“看來,要讓你這個神經病停止發瘋,就必須來點真格的了。”

刀子晃的我的眼生疼,我微眯著這紅腫的淚眼,看著無敵哥,邊笑邊道:“來呀,殺我啊!”

說完,我越發大聲的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悽慘,淚水越來越肆虐。

這下,無敵哥眼裡的怒火瞬間飆升,臉上有一種很不耐煩的焦躁,他突然捏緊刀柄,暴躁的吼了一聲:“**的神經病,給我去死!”

說著,他的刀,瞬間就朝我刺了過來,他的兄弟想攔都來不及了。

刀,刺入了我的身體,我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睛瞪的老大,眼淚滾滾而下。

這一刻,我沒有悲哀,沒有痛苦,沒有愁悶,只有一種解脫的釋然。

帶著這抹釋然的笑意,我,在各種唏噓和驚嘆聲中,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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