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蛋碎的痛,或許比女人生孩子的痛還要痛,因此,連我這種硬骨頭,都忍不住慘叫。痛的一直嗷嗷叫。但,宋文明這個軟蛋,叫幾下竟然突然沒聲了,頓時間,我就意識到不好了,可當劉輝仔親口說出他死了的時候。我的心還是顫的非常厲害。

即使我對宋文明的仇恨再大,怨恨再深,我也只想給他一個教訓,給他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更是為了讓蘇雪靜以及她的表哥知道,他們惹了我,就是要付出代價!

只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一個不小心。我竟然會失手殺了人,我根本來不及細想,立馬丟掉了手中的菸頭,顫抖著雙腿,移到了宋文明的身邊,伸出手指,探了下他的鼻息,果真,沒氣了,我又伸出手摸了下他的心臟部位,發現,心臟也停止了跳動,宋文明。他已經徹底死去了。

頓時。我的眼中就現出了無比驚慌之色,我的嘴唇,不斷的蠕動,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死?”

第一次殺人,這種感覺,真的很恐懼很恐懼,活了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真的會殺人,即便對方再該死,我也沒想去殺他,我不想犯罪,我不想坐牢,我不要一輩子陷入深淵,我更不想殺人償命,我不想...

這一刻。我完全亂了,心裡已經被恐懼包圍,而,劉輝仔混江湖比我早,相比起我來,他要淡定許多,他鎮定下來後,認真的檢視了下宋文明,隨即和我說道:

“銳哥,這不能全怪你,也有我們的責任,你就算下手再重,也不至於讓他喪命,他死了,應該是因為這些天受的折磨太大恐懼太深了,才導致他的身子比正常人要虛,所以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與痛!”

劉輝仔分析的頭頭是道,但我腦袋混沌,心卻不糊塗,我知道,他說這話是為了安慰我,不管什麼原因,人都是我親手弄死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於是,在劉輝仔想再開口安慰我時,我直接擺擺手,道:“別說了,人就是我殺死的!”

雖然我內心恐懼,可我卻不能因此推卸責任,是我幹的就是我幹的,既然踏上了混黑這條不歸路,我已經不能是一個好人了,對敵人的容忍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宋文明多次想要廢我,殺我,我本就該以牙還牙,只不過,我一直沒有勇氣殺人,也沒能力去承擔殺人帶來的後果,但現在,人都死了,我也不後悔,更不會將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我此刻需要做的,就是冷靜下來,想一想該怎麼處理這事,本來,有宋文明在手,我還可以用他來威脅蘇雪靜,用他來牽制住天狼幫,但是現在,宋文明死了,這就意味著,我即將要面臨著野狼和宋家的雙重怒火,我想,即使我坐牢了,他們也不可能放過我忠義盟的兄弟,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事。

當然,劉輝仔也意識到了這點,他堅定的看著我,跟我道:“銳哥,你不用自責,這個姓宋的心腸歹毒,死有餘辜,現在就哥幾個在場,沒人知道是誰動的手,這事就讓我來蹬吧,反正我爛命一條!”

這個時候,劉輝仔的聲音特別的鏗鏘,表情豪邁,一點沒有扭捏,一種真正的大無畏精神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我知道劉輝仔一生就是義氣當先,所以我才會收入他到忠義盟裡,他是我忠義盟第一個社會人士,我對他的信任,不容置疑,可是,當聽到劉輝仔這句話時,我的心還是觸動了,一個人,義氣再大,卻也難以做到眼都不眨就替你承擔殺人的罪名啊,要知道,殺了人,很可能就是死罪啊,我吳賴何德何能,能讓他替我去死?

想到這,我斷然拒絕他道:“不行,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我會承擔的!”

我的語氣,十分的堅決,不給劉輝仔商量的餘地。

但,劉輝仔好像已經下定了決心,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深深的盯著我,對我鄭重道:“銳哥,你知道我為什麼願意加入忠義盟嗎?我不圖將來會不會輝煌騰達,只是因為,我敬佩你,服氣你,加入到忠義盟以後,我又聽了不少你的故事,讓我更加的敬重你,覺得你以後定會有一番大作為,前途不可限量,我不希望你就這樣出事了。宋文明死了,肯定會引來橫禍,我們忠義盟也會面臨嚴重的危機,這時候,不能缺少一個主持大局的人,如果你被抓了,那麼忠義盟就徹底的完了,更主要的是,你要自首了,宋家的人和天狼幫的人,肯定會想著置你於死地,會給警察施壓,到時候就算後面有人想救你,恐怕都難了,而我就不同了,我是個小角色,即使我承擔了責任,宋家的人肯定也知道,主謀是你,他們不會把精力放在我身上,到時候銳哥你脫身了,一邊可以幫助忠義盟化解危機,一邊還可以想著法子給我脫罪,我相信銳哥的能力,不會讓我死在牢裡的!”

或許,只有一個真正混社會的人,才能把事情看的這麼開,是的,這種事情,在黑幫時有發生,老大犯事了,小弟頂上,代替老大去坐牢,這相當於立下了頭等功,是一份很大的榮耀。

但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特別的難,很少有人真願意頂罪,特別是頂殺人的罪,搞不好自己就可能丟了命。即使有些人敢於頂罪,那也是知道自己出來後會有前途,而劉輝仔圖的是什麼?我這個忠義盟還只是一個非常小的組織幫派,談何前途?劉輝仔對我的信任,完全源於他看好我,知道我有後臺有能力,他覺得我會有成就,可這一切,都只是他的遐想,能不能成為事實還是一個遙遠的未知數啊。

抑或是,劉輝仔根本不是圖什麼將來的前途,他只想為忠義盟做點什麼,為我做點什麼,他真的很有氣概與氣魄,為了黃毛,他都能兩肋插刀,甘願替他斷手,他的忠心與忠義,實在無人能及,我的心,徹底被他感動了,我也深深的知道,他說的話,非常有道理。

可我還是不會答應,我過不了自己良心這一關,自己犯的錯,我沒資格讓別人承擔,況且,殺人這事太大了,雖然這屬於失手殺人,但罪行也不是一般的大,我完全沒有把握能把劉輝仔救出來,我沒理由讓他代替我去坐牢,所以,我也很鄭重的看著劉輝仔,堅定道:“輝仔,我也明確的告訴你,不用你承擔責任,你的義氣,我早就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我才會主動邀請你進入忠義盟,並且十分看重你,你根本不需要做這樣的事,來表明自己,完全不必,這事不要再說了,沒的商量!”

劉輝仔聽了我的話,終於沒再說什麼了,但他的眼神裡,依舊滿是對我的擔憂之色,可見,他真的很在乎我,不想我出事。

頓了許久,他才跟我說道:“銳哥,不管怎樣,宋文明的事,暫時還不能暴露出去,今晚盟裡的兄弟本身就受了傷,在醫院,這事要是捅了出去,那些兄弟可就都危險了,我覺得這事能瞞一時算一時,我繼續在這看守,你去外面,主持大局,讓兄弟們都先躲起來,防止天狼幫的報復,這才是重中之重!”

劉輝仔說的這點,我剛剛也想到了,確實,宋文明死了,已經是無力回天了,如果現在我去投案自首的話,忠義盟內部大亂不說,我的那幫兄弟,肯定會遭受到天狼幫和宋家的瘋狂報復,這樣的話,我必然要連累到眾兄弟了,所以,不管結果怎麼樣,這一刻我都不能亂了。

於是,和劉輝仔一番商定,我還是決定,先把這事給壓著,不暴露出去,只有這樣,才能暫時牽制住宋家和野狼。

下定決心,我便離開,去安頓我那幫盟裡的弟兄。而劉輝仔和他的兩個兄弟,則繼續留在這,看守好宋文明的屍體。

走的時候,我再次認真的對劉輝仔道:“兄弟,你的心意我領了,你好好在這看著,我會儘快把盟裡的事處理完的!”

說完,我欣慰的看了眼劉輝仔,隨即匆匆離去了。

回到醫院時,我直奔美男子的病房。

對於殺死宋文明的事,我可以瞞住別人,但我不會瞞美男子,我幾乎是毫無保留的,將今晚的情況全說給了美男子聽。

美男子的傷勢還沒好,再聽到我這話,他整個人直接不好了,眼神裡盡是擔憂之色,他怕我出事,但他卻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他的意思,和劉輝仔差不多,也是叫我先別承認,要麼毀屍滅跡,等查到了我頭上再說,要麼讓人頂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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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美男子的提議,我依舊沒接受,只和他商議著,怎麼處理忠義盟的事,怎麼安置那些兄弟。

對於這個,美男子也覺得,是讓大家先躲起來,一旦宋文明死的事公諸於眾,那麼,憑野狼的性子,他不會管是誰動手殺的宋文明,他只會認定我,把我當成罪魁禍首,那麼,我的忠義盟,我的兄弟,必然要跟著我遭殃,所以,美男子的意思,就是讓我忠義盟的兄弟躲起來,那麼,最安全的地方,只能在學校了。

雖然天狼幫的人兇狠好鬥,下手也黑,但是,他們再無法無天,也不敢公然闖到大學校園內傷人,更主要的是,我在學校的威信力不是一般的強大,我們這野雞大學的學生,最痛恨的就是外人來入侵,要是天狼幫的人真敢來我們學校,或許不用我出手,那些有著混混本性的學生,也會自發的組織起來對抗外敵,這一點,在曾經我和教官槓上的時候就上演過,憑我們學校成百上千的熱血男兒,絕不可能讓天狼幫的人在學校撒野。況且,我也不相信野狼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公然在學校傷人,所以,只要躲在學校不出來,就是安全的。

和美男子商定完,我就提醒了下美男子,讓他也注意點,最好待在學校別出來,然後,我又跑到丁武迪這幫兄弟這邊來,不管他們傷情如何,我都要他們統一出院。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兄弟們都茫然了,我也沒解釋太多,只說待在醫院會有危險,兄弟們看我的神情,知道事情緊急,也就沒耽擱,集體回校。

其他人好一點,傷情沒有大礙,只有丁武迪傷的最重,都是讓人給背回去的,為了不影響丁武迪的傷勢,我還是讓兄弟把丁武迪送去了校醫室繼續住院,其他人,留在寢室養傷就行了。

對於我們這次的遭遇,學校的學生,很多人都聽說了,都知道我們忠義盟遭受了城東最大幫派天狼幫的打擊,對於這事,有人擔憂有人愁,學校凝結了一股有些暗淡的氣息。

這一晚,暫時還沒出現什麼狀況,但我卻睡的很不踏實,噩夢連連。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了,把休憩了一夜的兄弟全部召集了起來,就連受重傷的丁武迪都參加了,我們在一間大教室,鄭重的開著會。

忠義盟的成員大部分都來了,就連朱雀堂的女生,都到了,這相當於是忠義盟成立以來開的最大的一次會議,盟裡的成員,也知道出了大事,沒有以前那種嬉笑的表情,都是一臉的嚴肅。

我站到講臺之上,看著臺下的眾成員,說著心裡的話,情緒憂傷,連聲音,都是十分疲憊傷感,完全沒了往日的慷慨激揚。

一開始,我就跟兄弟們鞠躬道歉,說我對不起他們,讓大家失望了,本來,我是想帶著大家,一起拼搏,一起奮鬥,一起創造美好未來,可是,我沒用,我廢了,我讓忠義盟不停的遭受打擊,讓兄弟們屢次受傷,都是我這個盟主當的不好。

說了很多很多,全是我出自真心的懺悔,道歉。

我的話,讓大家的臉色變的更加沉重了,愁容滿面。

道完歉,我就對著所有的兄弟,鄭重的宣佈,忠義盟,解散。圍圍大才。

頓時間,教室裡就彷彿扔了一顆重磅炸彈下去,一瞬間,碩大的教室就炸開了鍋,所有人都震驚了,詫異了,全部議論紛紛,不敢相信,問我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要解散了,他們根本接受不過來。

說實在的,我比在座的任何一位都心痛,都難受,昨晚,在野狼襲擊我的兄弟之前,我有了解散的想法,但那只是我想逃避現實的一個想法,可今天,我終於正式宣佈了,我才知道,我是那樣的不捨,但我卻不得不解散,我犯了大錯,我要面臨刑法,我不可能再給大家希望,不可能再讓忠義盟走向未來了。

面對兄弟們的疑問,我無法將心事傾吐而出,也不想讓大家更加的傷心難過,我只能紅著眼給大家解釋著,說現在忠義盟面臨著嚴峻的危機,是來自宋家的,天狼幫的,還有一個針對我的恐怖女人,他們都會不停的打壓忠義盟,忠義盟毫無發展可言,我不想連累大家,只能選擇解散,這樣大家才能安心的生活,不需要躲躲藏藏了。

然而,我這個理由,顯然沒有說服力,眾兄弟根本不願意,他們當初加入忠義盟,就做好了奮鬥的準備,大家都有一股不怕死的熱血精神,而且,我們面臨的危機,又不是一兩天的事,更主要的是,我已經被野狼廢了寶貝,成為廢人,這口氣,兄弟們都咽不下去,他們都想為我一雪恥辱。

昨天晚上,兄弟們即使受傷了,但看我重新振作,他們也都不顧傷勢,興奮無比,我那時也跟兄弟們保證了,要報仇,可是,一夕之間,我突然改變了主意,不但不報仇了,還要解散忠義盟,這怎能讓兄弟們信服,特別是丁武迪,他是一路跟著我走過來的,受著重傷的他都忍不住站起身,嘶聲對我吼道:“銳哥,你不給我們一個信服的理由,我們是不會同意的,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非要解散忠義盟?我們是兄弟,有什麼難關,大家團結起來,也都可以度過的!”

他的話,鏗鏘有力,氣魄十足,震懾人心,聽的在座所有人站起了身,紛紛大喊,忠義盟絕對不能解散,有難關,大家一起破,前路越是兇險,大家更應該勇敢去闖,而不是退縮。

這一刻,每個人,都表現出了鐵血氣概。

可兄弟們越這樣,我的心越發的傷感,不捨的情懷更加的兇猛,我的眼睛都溼潤了,天知道,我有多捨不得毀了自己的心血,多捨不得離開這群兄弟,可殘酷的事實已定,我再不捨,也必須割捨,我要坐牢了,盟主沒了,忠義盟沒有主持大局的人,直接就會變成一盤散沙,到時候,還會遭受到野狼,宋家,甚至是紅衣女的打壓,到頭來,受傷的還是這幫兄弟,所以,忠義盟,必須解散。

但是,瞧眼前的情形,我若不說出我殺了宋文明,我要坐牢的事,兄弟們是堅決不會同意解散忠義盟的,於是,在這幫生死兄弟喧鬧不止之時,我突然一拍講桌,大聲喊道:“都別吵了,我來告訴大家,為什麼我非要解散忠義盟!”

頃刻間,嘈雜的聲音,沒了,所有的人,沉默了,碩大的教室,立即寂靜無比,每個人都屏氣凝神,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用溼潤的雙眼,緩緩的掃視著這幫兄弟,越看,我的心裡越沉痛越不舍,好一會兒,我才皺緊眉,沙啞著聲衝兄弟們大喊道:“因為...”

我的話才剛開頭,卻瞬間被阻止了,在我說出因為兩字的剎那,教室的門,突然砰一下,被開啟了,一個在外負責情報的盟裡兄弟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他一眼就看到了講臺上的我,連喘息他都顧不得,立馬就焦急的對我喊道:

“銳哥,不好了,出大事了,宋文明死了,是劉輝仔幹的,他已經投案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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