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十二月底,一個星期天的清晨,江一帆和何玉萍都在家裡休息,江海也在家裡整理他的郵票,突然,銀行大門口有一些騷動,過了一會兒,幾名挑著籮筐的農民上了筒子樓二樓,直奔江家而來。

江一帆聽見動靜,出門一看,那為頭的一個老農一眼看見了江一帆,興奮的叫了起來:“江幹部,你在家啊,顯國他種的大棚蔬菜成功了!”原來這個老農就是羅家灣公社幸福大隊的支書羅顯斌,江一帆搞的大棚蔬菜試點就在他們大隊。

江一帆高興的問道:“真成功了?”

羅顯斌身後一個中年漢子高興的大喊道:“江幹部,成功了,今天我摘了兩大籮筐菜,上街來賣,還想給你家送點,你可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他就是那個第一個試種蔬菜的農民羅顯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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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也聽見了響動,鎖好了抽屜出了門,就站在江一帆身後,高興的看著這一幕,大棚蔬菜的成功無疑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訊息了。

由於到了年底,江一帆這幾天都留在縣裡寫年終報告,做報表,沒有下鄉,他還準備明天上班了抽時間去羅家灣看一看呢,沒想到現在第一批蔬菜已經可以採摘上市了,他興奮的迎上前,彎下腰來看著羅顯國肩上挑著的兩大筐蔬菜。

這個時候,許多銀行職工也都好奇的圍了上來,羅顯國將兩個籮筐放了下來,大家都看到兩個大籮筐裡的菜,只見筐裡有青脆欲滴的黃瓜、青椒、小白菜、四季豆,紅通通的西紅柿,還有紫色的茄子等等,在這冬天裡,讓人看上去就有食慾。

江一帆直起腰來高興的說道:“可算是成功了,這些天我都揪著心呢,生怕種下去的菜突然死了。”

羅顯斌大笑著說:“菜長得好極了,省裡的專家就是厲害,他教我們的方法就是好,沒想到我們種了一輩子菜,還是抵不上人家專家啊。”他身後的羅顯國沒什麼多的話,只是咧開了嘴,“呵呵”的憨笑著,可是那笑容裡分明寫滿了他心裡的喜悅。

江海突然問道:“你們種菜沒打農藥吧?”在他印象裡,中國早期使用的農藥都是高毒農藥,殘留很厲害,吃了這樣的菜,對人體是很不利的。

羅家兄弟詫異的看著江海,不明白怎麼一個小孩子也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江一帆連忙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兒子江海,他經常看書,對這方面的事情倒是懂得蠻多的,我讓你們試種大棚蔬菜也是受了他的啟發呢。”然後對江海道:“要有禮貌,這兩位都是羅伯伯。”

江海乖巧的叫了一聲:“羅伯伯好!”

羅顯斌爽朗的笑了起來:“原來是江幹部的兒子啊,果然聰明。顯國種菜不打農藥的,他每天都是全家老小一起到大棚裡捉蟲、薅草的。”

江海點了點頭道:“那就好,種大棚蔬菜千萬不能打農藥的,用人工或者用黑光燈捕殺都可以。要是打了農藥,殘留在蔬菜上面,對人體有害,弄不好要死人的,要是把名聲搞壞了,以後種了大棚蔬菜也是賣不出去的。”

羅家兄弟相顧變色,羅顯國不打農藥並不是知道有這些害處,而是為了節約農藥的費用,反正農民有的是力氣,捉點蟲薅點草算得了什麼呢?現在聽了江海的話,他們才知道這些利害關係,他們把江海的話牢牢的記在了心裡,然後真心誠意的對江海說:“小海,伯伯謝謝你了,以後我們也永遠不會在大棚蔬菜上用農藥的。”這一句話就讓羅家灣後來成為了全省著名的無公害蔬菜基地,要知道在江海的前世,雖然沙陽縣蔬菜種植業發達,可是一度也曾經因為農藥殘留問題而出名,種出來的蔬菜不但賣不出去,各種監督部門還三天兩頭來檢查、罰款。

江海又問道:“這些菜你們準備賣什麼價錢呢?”

羅家兄弟面面相覷,羅顯斌連忙說道:“我們也不知道該賣什麼價錢啊,這次來也是想問一下江幹部的。”說完他們用徵詢的目光投向了江一帆。

可是江一帆對這個大棚蔬菜的定價也沒有什麼經驗啊,他正在沉吟著,江海又開口了:“羅伯伯,你們的大棚蔬菜我認為價錢最低也要兩毛錢一斤。”

江海的話讓羅家兄弟大吃一驚,兩毛錢一斤?一斤肉也才五毛多錢呢,而在夏天,這些菜兩毛錢可以買一大堆啊,兩毛錢一斤是不是太高了?

當羅家兄弟發出疑問之後,江海給他們算了一筆帳:“專家跟你們說過兩畝地大棚的產量沒有?兩畝地加起來應該就只有幾千斤吧?你們準備賣什麼價?跟夏天一樣,幾分錢一斤?那幾千斤頂天了就能賣一兩百塊錢。而你們投入了多少?貸款的三百塊用完了吧?那不是要虧本?賣兩毛錢一斤毛收入大概不到一千塊錢,刨去你們的投入和貸款利息,大約有不到五百塊錢的純收入,這難道不應該嗎?你們一家在這兩畝地的大棚蔬菜上面投入了多少勞力和心血啊?另外,現在可是冬天,你們可以去菜市場看一下市面上有什麼菜,最多的就是白菜、蘿蔔,人們早就吃厭了,現在你們的菜在全菜市場都是獨一份的,兩毛錢貴什麼?我看很多人願意花兩毛錢一斤買你們的菜呢。如果到過年之前,我看賣三毛錢一斤都賣得出去。”

旁邊圍觀的很多銀行職工連忙說:“兩毛錢一斤確實不貴,給我來兩斤青椒。”

“我要三斤西紅柿。”

“黃瓜給我來一斤,我家小輝最喜歡吃這個了。”

……

突如其來的生意讓羅顯國笑得合不攏嘴,他連忙答應著開始給顧客們稱菜,而他身後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就負責算賬、收錢,她是羅顯國正在上初中二年級的女兒羅英,專門被羅顯國帶來替他收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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