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為了世界上唯一的同類,而捨棄原本就不再留戀的世界嗎?”

一場交通事故,奪走了他的雙親,瀕臨喪命的他雖然手術成功,卻失去了正常人的視覺、聽覺和味覺,在他的眼中,所有人都變成了骯髒的肉塊,全身大瘤,噴濺著惡臭體液的怪物,而世界充滿了血腥,地上、屋子全部佈滿臟器和血管,人們的說話變成了一種刺耳的,像是冒的聲音,這是地獄……就在他絕望得將要自我了結生命之時,一位無比純潔、宛若無瑕之玉的神秘少女出現在了他面前,在他的眼中,她不同於所有人,她不是奇醜無比、散發著惡臭的肉塊,她的聲音宛如天籟,從此……他不再一個人痛苦地苟活在這地獄,不再一個人掙扎在這永無止境的噩夢中,孤獨的世界裡,有了她可以和他相偎取暖,在他踏入那個已經變成血窟的家的時候……有了她燦爛的笑臉,有了活下去面對每一天的勇氣,有了這個地獄般世界的全部。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她並不是“人類”,他會如何抉擇呢?回到原本“人類”的生活還是留在只有他和她的世界裡,與她廝守一生呢……?

“如果是你,又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雙手放在褲子兩側的口袋裡面,懸立在醫院上空的百米處,沙魯安靜的立在那裡,沒有多餘的動作。彷彿與黑暗的夜sè融為一體一般,下面的一切皆是一覽無餘。

身著康復服的年輕人,本還算英俊的面孔,在病症的折磨下變得消瘦不堪。明天就要出院,今夜是最後一夜。與往常的每一晚一樣,過了凌晨三時,匂坂鬱紀眼中的夢幻般的美少女——“沙耶”,靈巧地乘著當值護士不注意,來到他所在的病房

“你之後——一直打算繼續留在這間醫院?”

“是的。雖然最後都找不到爸爸,但我已經沒其他地方可去。在我被人發現前,只有這樣了。”

“不嫌棄的話……要來我家嗎?”

在鬱紀自己看來是自己唯一的同類,藉此以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支柱,也是自己現在還沒有自殺的唯一理由,生怕jing靈般的少女說出拒絕的回答,鬱紀簡直是使出渾身的解數。

“你父親,我代替你找他。答應你,我絕對會為你找到他的。”

甚至連沒有把握的事情也毫不在意的應承下來,鬱紀此時的焦慮可見一斑。

“我會努力的。無論如何我也會辦到,我——”在重要的地方頓了一下,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宣之於口,“——不想離開沙耶。”

在鬱紀自己視角看來沙耶,露出困惑的表情,考慮了一會後——

“——稍為讓我想想。”

留下這句話,“她”比平ri早離開病房。

緊緊記住了這股不同於人類的“氣”,沙魯閉上眼睛整理一下思緒,輕笑一下——

(沙耶……沙耶,真的是那個沙耶啊,原來龍珠世界不只是巧合,類似沙耶之歌這樣的世界也是客觀存在的嗎。)

那麼,接下來的故事本該是如何的呢?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沙魯卻是暗自下了決定,空中靜立的身體化為一陣殘影從原地消失。

(如果是你,又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究竟該如何選擇呢?這個答案,我想要知道。)

“真的是十分純潔的孩子呢,究竟是什麼來歷……”

鬱紀空蕩的病房突兀的興起這樣的一道聲音,原本緊張到無法入睡的鬱紀jing覺的直起半身,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但是……是叫做沙耶嗎,真是可愛的名字。”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樣子,這個飽含磁xing的聲音接著道。

話裡提到了現在是自己心中唯一的寄託,而且怎麼都是不懷好意的語氣,無論怎樣,鬱紀都必須弄清楚來人是誰,在考慮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撐起行動還是很不利落的身子,鬱紀強忍著噁心,扶住在他看來被腐爛的肉塊包裹起來的世界想要站起來。一個發現卻突然的從鬱紀的的腦海裡浮現,令的鬱紀本就十分不適的身體更加顫抖起來。

“嗯?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之前看你在於小沙耶聊天,十分適應的樣子,還以為會花更多時間才能試著溝通一下呢。”

這樣說著,沙魯也不再隱藏自己的身影,緩步走到鬱紀的身前:

“現在在你眼中的我,究竟是一副何種的姿態呢?”

“!”聽到這段話中所包含著的資訊,自己的秘密被發現,鬱紀不禁驚出一身冷汗。身為醫科生,對有手術後障害的奇特症狀病人,醫生們會有多大的興趣,作為研究者的它們會以什麼視線shè過來,實在太容易想到了。

在遇到名為沙耶的少女之後,為了不要成為哀號的白老鼠,鬱紀一直在全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用心的去隱藏自己的秘密,使得旁人根本無法判斷出這個病人其實已經獲得嚴重的認知障礙,而現在的這個秘密卻被這個神秘人隨意道出,由不得他不心生jing惕。

但是很快,鬱紀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該做何種表情了。眼前出現的是一名擁有相當出sè外貌的年輕男子的模樣,但是鬱紀所在意的卻是這個人在自己看來居然是真正的人類!而不是那些只會發出尖銳的異調聲音、黏稠肉塊狀的怪物!

(果然……如此嗎?)

看著鬱紀激動顫抖的模樣,沙魯便已經知道自己外貌的“小小”變化確實是成功的。

“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我的事情?”

看了一下四周被肉塊包裹著的牆壁,顯然並不是自己突然恢復正常,鬱紀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冷靜的提出自己的問題。

“我是什麼人?這些對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的這付外表,以及在你聽起來,是正常人類應有的聲音的樣子,匂坂鬱紀先生。”

“確實……你是怎麼做到的?”

握緊了一下雙拳,長長的指甲帶來的微微刺痛,告訴這個身體這並不是幻覺。

“不用繼續做出無謂的試驗了,你眼中的我之所以是正常的樣子,那是因為現在做出改變的是我這邊;你耳中的那種發聲方式的確很奇怪,但是大概聽得懂,要做出稍稍的改變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但是不用沮喪,匂坂鬱紀先生,這個噩夢,就讓我來幫你結束它……”

“你是要我聽取一個來路可疑的人的話嗎?而我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都說了反正這些對於現在的匂坂先生是無所謂的事情?而且你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這樣好了,就像是好萊塢的科幻電影的主角一樣,你就把我當做某個偶然來到地球的外星人好了。”

“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的是:從我的角度來看,你們地球人的科技原始的有夠可以。匂坂先生的病例我已經事先看過,只是一般的醫療事故罷了。以我所掌握的生物知識,輕易便可解決。”

沙魯一邊說著,一邊隨意擺弄起房間裡的設定。不客氣的拿起鬱紀床邊的一枝水仙花,稍微靠近,傳來一股沁入心扉的香氣。

(還在做無謂的堅持,這個味道……在現在的這個人的的感知之中,又是怎樣的惡臭呢?)

“外星人……為什麼要幫我?你有什麼目的?”猶不死心的鬱紀掙扎著想要問出個結果。雖然沒有隱瞞的必要,但是沙魯不想說的話,再怎麼堅持也只是徒勞。

“目的嗎……我確實有著我的目的。但是你口中的這個所謂的‘目的’倒是不在你的身上,這一點大可放心。”

“只是就當做本人的友情提示一下好了……”

“你也稍稍有些發覺了,那個叫做沙耶的小女孩的奇特之處……”

沒錯,其實鬱紀早已隱隱察覺,在他眼中所有事物都是扭曲的,只有沙耶是以正常姿態出現。她是特別的的嗎?仔細想想便可以得出結論,事實並非如此。她其實也與其他東西一樣,從真正形態中抽離,以被扭曲的姿態反映到鬱紀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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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正常的視覺之後,你還有辦法繼續用現在這一刻的心情和那個孩子交往嗎?”

“給我時間,讓我再考慮一下”短暫沉默了一下,鬱紀如此回應道。

“好好考慮也是沒錯,因為你接下來可能不會遵守和那個小姑娘的‘約定’,認認真真的好好想想。”

“……”

“留給你的時間是無限的,直到你死亡的那一刻為止,我們的約定都還算數。”

“當真正下定決心做好逃離這一切的心理準備,我就會前來履行我的承諾……”

(我……真的十分期待你的抉擇……選擇世界的話,就代表著要放棄支撐你活到現在的沙耶。無論怎樣,想必都是一副可以讓我得到十分愉悅的分別)

聲音漸漸消失,沙魯也不知何時已經從鬱紀空白的病房離開,留下鬱紀一個人在這腐肉與臭氣充斥的世界。

……

ps:本卷第五章,“沙耶”算是有出場了,總算是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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