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富不過三代。幾代人下來,這些當年的官宦大家也都早已退隱山林,唯一還算有些財勢的便只剩一個與劉家相處最近的趙家。

正巧,趙家有一公子與劉家閨女年紀相仿,也沒成家,打小,兩家人在談笑之中便曾多次提及二小長大後的婚事,只是因為孩子尚小,並沒有正式提出過而已。

其實,在劉玉子父母的心裡,是非常不樂意兩家的親事的,因為趙家的公子打小就有病,腦袋裡少根筋,做什麼事都慢半拍。雖然趙家把自家孩子當寶似的捧在手裡,但卻並不入劉家人的法眼。

但事情逼在這了,劉子玉父母在商量過後,寧可將女兒嫁給這個傻子,也絕不讓張嘉樂給糟蹋了。

趕到趙家,劉子玉的父親馬上將事情的經過對趙家人一說,當然並沒將真心話都說出來,只是說張大人的公子看上自己家閨女了,非要搶親,但兩家二小早就訂了娃娃親,怎麼能將女兒再改嫁他人呢,於是商量著讓二小馬上選日子迎娶過門以除此災。

趙家人一聽當然是樂壞了。以前一提二小的親事,劉家便總是找話題給引開,想不到今天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當然心裡120個贊同。

但一聽這裡還有張大少爺插了一腿,不禁也是皺眉深鎖。都在張大人管轄之內,對於張大少爺的為人誰不清楚,這渾水真若是淌的話,恐怕會很扎腳呀。

思索再三,趙家終究還是沒有經的住漂亮媳婦的誘惑,反正自己家裡還有些不錯的關係,而且加上自己經營多年的生意,就算多花點錢打點一下,這事應該也就能過去了。

於是一咬牙一跺腳,這門親事便訂了下來,決定兩日後馬上迎娶。時間緊迫,趙家人馬上也全部動員了起來,除了安排人裝點新房、購買喜慶物品外,趙家二老親自出馬,將自己的關係也都調動了起來,該請的請,該送的送,還親自登門花重金請了鎮臺張大人出席主持婚禮現場。

而對於自己寶貝兒子弄的這些事情,鎮臺張大人還不知道呢,一見是官宦之後花大錢請自己主持婚禮,當然是滿口答應了。

這不禁給趙家吃了一顆大大的定心丸,紛紛認為,有了張嘉樂這小子的父親親自主持婚禮,諒這小子也不會再胡來了。二老喜在心裡,轉眼到了大婚當日,新娘官一大早便騎上高頭大馬,帶著迎親隊伍高高興興的出發了。

一路上,見人撒錢,見橋放炮,一行人熱熱鬧鬧的很順利的便將新娘子迎娶了過去。

張嘉樂一見大美人真的被人迎娶走了,不禁面色一沉,冷冷的看了劉家二老一眼,二話沒說,帶著人憤憤地走了。

劉家見這位瘟神終於走了,不禁也長出一口氣,以為此事便算過去了,只是為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了趙家那個傻子還是有些堵心。

但同樣堵心的還有趙家。

大早起迎親的隊伍便出發了,按說兩村距離也不算遠呀,想不到從早上一直等到過了晌了,也不見寶貝兒子將新媳婦迎來。

莫非……劉家又反悔了?

主持婚禮的張大人餓的都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突然感覺鼻子一涼,一個噴嚏便醒了過來。伸了個懶腰,抬頭看了看天色,不禁有氣無力地道:“這都幾時了?我說那個趙員外,你們這是玩的什麼把戲呀?這婚你們還結不結了,我這等的肚子都叫喚半天了,要不我先吃點墊墊肚子?”

趙員外聞言,知道這爺不能得罪,馬上安排人請張大人一行先開了一桌上等的酒席,同時安排人按照迎親的路線一路又找了過去。

眼見太陽都西斜了,找人的家丁才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一進門便扯開嗓子喊道:“員外!員外不好啦!”

一句話,不禁將在場的人全都驚出來了。

趙員外一步搶出,拉住家丁的胳膊驚問道:“快說,什麼事不好啦,迎親的隊伍呢?怎麼你又一個人回來了?”

只見家丁抬手取出一捧紅綢帶紮成的紅花哭聲道:“沒了,全沒了,我只找到了這個。”

趙員外聞言腦袋不禁“嗡”的一聲,硬挺著一把搶過紅綢花,只見紅綢上沾滿了鮮血,而趙員外清楚的記的,這個紅綢花應該是掛在寶貝兒子胸前的那朵。

“我滴兒呀!”趙員外的老婆大叫一聲,頓時便暈死過去了。

趙員外不禁哆嗦著雙手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話音一落,老淚也不禁抖落出來。

家丁頓時哭道:“我也不知道哇,我趕到北山樑子上時,就看到迎親的東西散落了一地,到處都是血,但是找了半天,我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就只找回了這個。”

“快去給我找!”趙員外一聽就急了,蹣跚著步子帶著一行幾十號人浩浩蕩蕩的便朝北山樑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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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臺張大人此時酒足飯飽,正在大堂上坐著剔牙呢,見一大群人哭哭鬧鬧的走了,不禁衝師爺疑惑道:“他們,這演的是哪一出呀?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走,咱們也瞧瞧去。”

師爺頓時點頭道:“嗯,依卑職看,此事必有蹊蹺,請大人移步。”

說罷,與一行衙役保護著張大人也從後面趕了上來。

一到北山樑子,就見趙員外正死死的趴在一塊大石頭上哭呢,再看大石頭上撒著一灘鮮血,此時血跡已呈暗紅色,看樣子應該有些時辰了。

再瞧周圍,幾十號人分成幾拔,正圍著一處處血跡斑斑的現場哭呢,有的抱著一隻鞋子、有的抱著一件衣服,但相同的是這些東西上面都沾染了大小不等的血跡。

“這,這鬧的是哪一出呀?”張大人不禁皺著眉,閃身走到趙員外身前道:“喂,我說趙員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別光顧著哭哇,有啥大不了的事,還有本大人給你做主呢。”

“做主?”趙員外一見張大人,頓時眼珠子都紅了,一把抓住張大人的衣領子撕扯道:“都是你那混蛋兒子幹的好事,今天我…我跟你拼了!”

說罷,兩個人已廝打到一塊。一旁的衙役見狀可不幹了,敢打我們大人,那不是反了嗎?頓時一湧而上。

趙家帶來的人可是有不少至親都在迎親隊伍裡的,此時迎親的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看現場的慘狀,相信也是凶多吉少了。一見趙員外帶頭,頓時也都瘋了似的衝了上去,現場馬上變的一片混亂。

但趙員外這些人畢竟都是普通百姓,別看人多,也沒佔著多大便宜。反觀張大人那人,雖然帶來的人都精通武藝,但也架不住這群不要命的。

混亂中,雙方都掛了彩了,好在沒有死人。張大人抱著腦袋不禁大叫道:“反了!你們全都反了!快,快保護本大人回府!”

只是幾個照面,幾名衙役便保護著張大人和師爺落荒而逃。趙家這邊也無心追趕,一見張大人帶著人跑了,不禁又紛紛回到血案現場,痛哭聲此起彼浮。

轉眼到了第二天,一條訊息很快便傳遍了周圍的村鎮,趙員外所在的趙家坨和州府村昨天夜裡鬧殭屍,一夜之間,兩個村子全都完了,無一活口。

也有知曉一些內情的人一聽這訊息頓時也便掩口不敢再說什麼了,只要不是傻子,略一分析,誰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都怕惹禍上身,所以這件事也只是一傳便也過去了。

但也有不怕死的,不是別人,正是在外求學的劉子玉。因為姐姐的婚事來的突然,劉子玉得到訊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趕回家了,只好抄近路一路跑到了趙家。

但來到趙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一進門,沒有趙家熱情的歡迎,沒有姐姐甜美的笑臉,雖然大堂裡紅妝一片,但滿屋人卻是悲悲切切,痛哭連連。

一見劉子玉進來,馬上有人將劉子玉拉過一旁,將事情的經過述說了一遍。

劉子玉一聽就急了,“什麼,那我姐姐呢?”

“誰知道哇,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去的人一個也沒回來。”“張嘉樂!”劉子玉不禁咬碎鋼牙,狠狠地道:“一定是這小子幹的好事!我去找他算帳!”劉子玉畢竟是年輕氣盛,哪受的了這個,頓時衝開眾人的阻攔連夜又趕去了華榮鎮。

轉天趕到府衙門口,劉子玉連門都沒能進去,直接被衙役給打了出來。正在劉子玉尋思著怎麼能找到張嘉樂算帳的時候,不成想,噩耗傳來。

張大人張榜公示:昨夜子時,州府村和趙家坨遇魔怪襲擊,雙雙全村覆滅,要求各村加強防禦,迅速組織民兵夜間巡邏,以免遭遇同樣命運。

對此,別人紛紛是閉口不言,但劉子玉痛心之餘也認定,這全都是那張家父子所為。打那以後,劉子玉便像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

但劉子玉可不是真的消失,在外求學多年,劉子玉可是學的多了個心眼,知道自己身單力薄,要對付張家父子可不像說話那麼簡單。

每日裡,劉子玉除了暗下苦功,修煉自己的武靈之外,便是躲在暗處,仔細觀察劉家父子的動向,只希望找個機會能夠手刃仇人。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天,張嘉樂悶悶不樂的從家中出來,遣散隨從,獨自走進城中一家高檔酒樓喝酒。

劉子玉一見機不可失,也不管什麼白天晚上、人多人少了,就憑張嘉樂從頭臭到腳的惡名,相信就算在大街上被人打死也不會有人幫手的。長劍一擺,劉子玉閃身便衝入酒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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