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鑽哥卻馬上變了一個臉色,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帶著笑容向孟子濤走了過去,這時,他身邊的小弟還想跟他,保護他的安全,他揮手示意不用。

“孟少,我覺得咱們之間應該沒什麼利益糾葛吧?”鑽哥邊走邊笑呵呵地說道,表現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特麼變色龍變色的速度和你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孟子濤心裡不由吐槽了一句,至於鑽哥剛才之所以擺著那那個架勢,估計是想給出自己來個下馬威,以示他也不是好惹的,不過,這招對自己可沒有半點用處,真要威脅到自己的安全了,那就別怪他使出雷霆一擊。

隨後,他淡淡地說道:“這要看你怎麼想了,有沒有利益糾葛全在你一念之間。”

鑽哥呵呵一笑,顧左右而言他:“孟少想必應該也知道,我們這行警惕性都比較高,剛才的事還請您不要介意。”

“你說不介意就不介意?況且,你就不怕我叫人抓你?”孟子濤似笑非笑地問道。

鑽哥攤了攤手:“怕呀,正因為怕,我才一定要來,不來那不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說起來,自從他得知了孟子濤的身份後,根本不想跟孟子濤見面,但想到他說的理由,又只能同意。因為覺得心裡憋屈,而且也確實有想給孟子濤一個下馬威的想法,他就演了剛才那一出。

“你到有先見之明。”孟子濤笑了笑,如果鑽哥不答應見他,他肯定會覺得鑽哥心裡有鬼,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他當然得派人調查一下,說不定還會把鑽哥一夥一網打盡。

鑽哥呵呵一笑:“沒辦法,這行不審時度勢肯定早晚得栽。”

“既然這樣,那你還做這行?”

“這也是不得以為之,誰讓我那會窮呢,除了水性好之外,就沒有其它特長了,想賺錢,也只能找一些偏門。現在我要對手下負責,不能說退就退,不過吧,我做事也是有所為有所不為,近海我是不下去撈的。而且撈出來的東西,也都賣給了國人,至於他們再轉手賣給老外,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住的。”

“呵呵,這麼說來,你還挺自豪的嘛。”

“自豪到談不上,不過我也是和老外搶食,至少東西被我得到,比老外得到要好多了吧。”

“希望確實像你說的這樣。”

雖然鑽哥一臉臭屁的樣子,讓孟子濤心裡稍稍有些不爽,但不得不說鑽哥也說的在理,再怎麼樣,這種錢讓國人賺確實比老外好太多了,但這事也得確實如鑽哥說的那樣。

鑽哥拍著胸口保證道:“我這人或許缺點很多,平時也會吹牛,但這事千真萬確,一點都沒有給你打馬虎眼。”

孟子濤不想再跟他扯這事,說道:“行了,說說別的吧,我的來意先前也跟你說過了,現在能不能去看看你的貨?”

鑽哥沒什麼好說的,當即就答應下來。

今天的車是孟子濤問舒澤借的,大軍駕駛著車,跟著前面的車向目的地出發,孟子濤則向鑽哥詢問一些關係海撈瓷的問題。

“鑽哥,像你是怎麼獲得沉船的資訊?”孟子濤對這事還是挺關心的。

鑽哥笑呵呵地說:“別叫我鑽哥了,朋友們都叫我老鑽,至於沉船的資訊,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查詢各種資料,從中發現一些線索之後,再讓自己信任的人去打聽訊息,有時一年半載都沒有什麼結果。當然,一但打聽到訊息並且確認了,前期付出的資金都會回來,一般情況只要運氣不太差,都能賺個盆滿缽。”

“如果運氣差,那就不好說了,比如下水的時候,遇到鬼佬那些個什麼自由尋寶人,搞不好就會衝突。我以前就遇過兩次,其中一次,我手下還死了兩個,不過鬼佬那邊也沒落到好,死的人比我這邊要多幾倍。”

說到這裡,他臉上露出了憤恨之色。

對此事,孟子濤也並沒有多問,接著又問起發現海船之後,打撈沉船的事。

“現在我都採購了先進的儀器,都是國外進口的,搜尋沉船方便,下水撈沉船裡的東西同樣也方便,不像以前,下水往往都是要命的活計。”

鑽哥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在潛水專業領域,有一個所謂‘馬提尼定律’,指的是每下潛10米就相當於喝了一杯馬提尼。這是因為,在波光粼粼的水下,潛水員將看到一個扭曲的世界,會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奮。”

“即使最富有經驗的潛水員,有時也會做出愚蠢的決定,從數十米深的海底一下子遊到水面。這幾乎相當於突然開啟一瓶啤酒,被水壓縮的肺氣泡像啤酒泡沫一樣噴湧,只不過,潛水員噴出來的都是血。現在我的裝置好了,這種情況基本很少見了,不過那些撈近海沉船的,這種情況還時有發生,有些還自相殘殺呢。”

孟子濤訝然道:“啊,真的假的?”

“這事我還能騙你啊。”

鑽哥說:“我們這行一般管下水的叫‘水鬼’,他們通常選擇在月黑風高之夜下水,以避人耳目。小小的漁船上,工業用氧氣瓶連著壓縮機,壓縮機連著軟管,這些‘水鬼’一般都穿著簡陋的潛水服,口裡銜著一枚吸管就下水了。”

“幾乎沒有人在意這種自殺式的潛水方式給身體帶來的損害,他們更在意的是搶在別人前面儘快打撈起海底的寶貝,能撈多少撈多少。因為岸上有買家,拿著大筆的現金在等他們。有時,許多‘水鬼’一起下水,軟管會意外纏繞在一起而無法呼吸,為了活命,只有剪斷身邊人的呼吸管了。”

“呃……”孟子濤還真沒想到,居然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但仔細想,這種情況的發生也在情理之中,人一旦在生死關頭,其實和動物沒什麼不一樣,都是依本能行事。

鑽哥說著打撈的事情,令孟子濤大開眼界,不過孟子濤也發現,鑽哥比較看不起近海打撈沉船的那些人,覺得這群人素質太差,對海撈瓷都沒有研究,當“水鬼”完全是為了錢,甚至連自己的命都不顧。

大軍開車跟著前面的車,千拐八拐,來到靠近海邊的一個民居前停了下來。

民居的面積很大,估計有兩三百平米,不過外面看起來很舊,估計建成的時間應該不短了。

大家下車之後,在鑽哥的帶領下,走進了這幢民居,剛走進屋裡,孟子濤就發現四周堆放了一隻只箱子,不用說也知道這裡面放的是什麼東西。

不過,鑽哥並沒讓孟子濤看這些箱子裡的東西,他又帶著孟子濤走進裡面一個房間,開啟房間裡的一扇暗門。

“孟少,這些都是我多年留下來的精品,你看看滿不滿意。”

孟子濤打量了一下房間裡,只見裡面都是一個個比較小的木箱,他隨手開啟了旁邊一隻箱子,卻見裡面躺著一件青花大罐。

孟子濤拿起一看,只見其直口、溜肩、圓鼓腹、圈足。口沿裝飾海水紋,肩部為纏枝蓮花紋,主題紋飾為纏枝牡丹紋。下脛點綴卷草紋、蓮瓣紋各一週。青花髮色純正,繪畫線條流暢,紋飾清晰。底足微見火石紅,足沿布有釉點。

憑孟子濤的判斷,此器產自元末明初,器型碩大,保持完整,極其難得,市場價值至少能值一百多萬。

接著,孟子濤又打量其它箱子裡的東西,裡面放著的都是瓷器,瓷器種類多樣,又以青花為主,並且確實都是精品,幾十件瓷器的總體價值應該在七千到八千萬之間。

孟子濤說道:“老鑽,我能把這裡的東西都買走嗎?”

“求之不得。”鑽哥高興地咧開了嘴。

“你計算一下多少錢。”孟子濤說:“另外,咱們把話說清楚了,你如果要扔給我糖衣炮彈,那我肯定會把糖衣吃掉,炮彈給你扔回去。”

鑽哥笑道:“哈哈,孟少說笑了,我一般都奉行日久見真情,我為人怎麼樣,咱們慢慢接觸就知道了。另外,這些東西湊個整數,一共算六千萬吧,您看怎麼樣?”

七八千萬的東西花六千萬買下來,是不是佔了大便宜,其實也不算,因為這些東西都是海撈瓷,身份肯定不光彩,進入市場肯定要漂白身份,這些都是要打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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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同樣是一件價值百萬的瓷器,流傳有序和沒有身份的海撈瓷,兩者之間必然不是等值關係。

所以說,鑽哥開出這個價格也正常,當然孟子濤肯定也是賺了,

就像剛才說的,哪怕是糖衣炮彈,孟子濤肯定也得把糖衣先吃掉,所以鑽哥開出價格後,孟子濤沒有多想便答應了。

“你要現金支票,還是一會咱們去轉賬?”孟子濤問道。

鑽哥表現出相信孟子濤的神態:“現金支票就行。”

孟子濤點點頭,馬上就開了一張現金支票,鑽哥也沒做什麼檢查就收下了。

鑽哥眉開眼笑道:“我這也算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一世了。孟少,外面那些箱子裡的東西一會你也挑一些吧。”

“那我可不會客氣。”

孟子濤又去外面箱子裡挑了一些瓷器,總價將近有好幾十萬:“老鑽,你這裡的東西不錯,要不我幫你給清空了?”

鑽哥向孟子濤拱拱手:“那我真得要謝謝您了!”

孟子濤笑道:“我沒功夫在這邊耗著,這樣,等會我打電話回去,叫人過來接手,沒問題吧?”

鑽哥拍了拍胸口:“那當然沒問題了,我一定會招待好的。”

“那就這麼定了。”

接下來,鑽哥讓人把孟子濤購買和挑選出來的瓷器,都搬到一輛貨車上,大軍押車,把瓷器先送到機場,再轉運回陵市。

鑽哥帶著孟子濤來到一間飯店解決午餐,吃到一半,孟子濤想起米安量的事情,便問道:“老鑽,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一個叫米安量的人?”

“米安量?這人是誰,也是做我這行的?”鑽哥想了片刻,都沒有想起這人到底是誰。

孟子濤把米安量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又把米安量以前的身份證上的照片拿出來給鑽哥辨認。

由於是老身份證,看得不是清楚,孟子濤還真擔心認不出來,但沒想到鑽哥一眼就認出了這人:“這不是李螃蟹嘛,化成灰我都認識他!”

孟子濤見他認出來了,高興之餘也有些奇怪:“為什麼叫他‘李螃蟹’?”

鑽哥撇了撇嘴:“還不是這傢伙橫行無忌,猖狂的很,當初還想壟斷溫陵的海撈瓷市場,不過被我和幾位朋友打成豬頭,再也不敢提這件事情了。”

孟子濤說:“你能講講他現在的情況嗎?”

鑽哥回道“我和他接觸不多,只知道他手底下有一批人,也做海撈瓷生意,不過他和我不一樣,專門搞近海的東西,而且只要給錢誰都賣。不過,他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而且這傢伙神神叨叨的,看起來像個癮君子,溫陵這個圈子裡的,沒幾個對他有好印象的。”

這番話中沒什麼有用的資訊,孟子濤又問道:“那你能找的到他嗎?”

鑽哥有些為難地說:“這個還真不容易,他這傢伙在一兩年前就已經神龍見首不見尾了,很少出現在大眾的面前。說起來,我還有些納悶,要不是兩個月前見過他一次,我都以為這傢伙已經死了呢。如果您急著要找他的話,我可以試著幫您聯絡一下,但到底能不能聯絡到,我也不敢打包票。”

“你幫我聯絡一下吧,成不成都沒關係。”

“好的。”

意外得到米安量的一些資訊,孟子濤也相當高興,馬上就給錢隊長傳送了一條資訊,告訴他一些情況。

吃完了飯,孟子濤就告辭離開了。

“老大,為什麼您要把珍藏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積攢下來的寶貝,一股腦都賣給他呢?”

鑽哥瞥了問話的手下一眼:“豬腦子,想和他搭上關係,能沒有‘投名狀’嗎?別囉嗦,快去給我傳話給李螃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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