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其他人不想和自己交流,孟子濤也不想自己湊上去自討無趣,正好可以把記憶中的一些資料融會貫通。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姜皓炎也氣定神閒地走進了大廳,隨即就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現場有三位工作人員負責引導各位選手去參加考核,一人負責一個房間,因此可以透過他們得知選手考核花了多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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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大家也可以推斷出,姜皓炎使用的時間也不過用了十二三分鐘而已。

其中一位選手看看姜皓炎,有些不屑地說:“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夠急躁的,這麼關鍵的考核,他們居然也不知道珍惜時間,等結果出來有他們後悔的。”

旁邊有人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嗎?這位可是夏開勝夏老的關門弟子,咱們和他當然不好比了。”

剛才開口的那位有些不服氣地說:“夏老我是很尊敬的,但不能因為是他的弟子,就比咱們高人一等吧?”

“如果是夏老的其他弟子,那我也不會這麼說,但這位關門弟子還真不太一樣。”

“怎麼說?”

“這姜皓炎的父親也是一位行家,姜皓炎從小跟著他父親學習古玩鑑定,12歲的時候就撿過一次上百萬的大漏,老沈你是津門人,應該記得五六年前鬧的沸沸揚揚的元青花龍紋大罐的事情吧,就是他慧眼識珠花了五百塊錢買下來的。”

聽了這話,老沈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是吧,居然是他撿的漏?我記得那件元青花以現在的市場價值至少過三千萬了吧?”

“可不就是,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夏老才注意到他,並且收他為關門弟子,所以說,有些人的天賦不得不佩服,咱們可就沒那個好命了。”

老沈聽了這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你說咱們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這就不必了,姜皓炎的水平確實高,不過為人十分傲氣,你去和他打招呼也是自討無趣。”

老沈呵呵一笑,他雖然不喜歡這種年輕人,不過人家有自傲的底氣,能怎麼說呢?這時,他又注意到不遠處同樣也在閉目養神的孟子濤。

“老錢,那個年輕人又是誰的徒弟?”

老錢看了看孟子濤,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認識了,不過能夠來參加比賽的,除非是那種有背景的就為了過來見識一下,基本都有實力吧。”

說到這,要解釋一下比賽對於選手的邀請,採用的是推薦制,由協會成員以及少數有推薦資格的人來推薦,但一經推薦就有連帶責任,如果成績太差的話推薦人有可能會失去下次的推薦資格。

另外,作為評委由於避嫌和保密的需要,是不能進行推薦的,這也是鄭安志沒有把這個訊息告訴孟子濤的原因。

老沈又問道:“那這人是前者還是後者?”

老錢攤了攤手:“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得了你也別管他了,現在還是想想你自己能不能入選吧。”

提起初賽的成績,老沈馬上就沮喪了起來:“哎,別提了,我明明精通的是文玩,現在讓我鑑定書畫,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估計這回只能打道回府了。更關鍵的是我的生日是三月份,四年之後的比賽我正好四十一歲,想參加都沒機會了。”

老錢長嘆一聲道:“哎,我比你也好不了多少,還只能參加一屆了,不過到時有沒有推薦的機會另說,我現在也沒什麼信心獲勝了。”

不提他們在唉聲嘆氣,另一邊,呂東辰也完成了考核,帶著有些凝重的表情,隨著工作人員走進了大廳。

呂東辰看到孟子濤的位置,連忙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到了孟子濤的旁邊:“哎,這回的運氣又差了一些,居然選到了文玩方面的題目。”

孟子濤問:“這回有文玩的題目?”

“對呀,你選到的是什麼題目?”

“瓷器,不過還算簡單,都是我先前學過的。”

呂東辰聞言有些羨慕地說:“那你可真夠幸運的,哪像我,只是臨時抱過佛腳,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過。”

“說來聽聽,我幫你分析一下。”

孟子濤說到說,突然想到保密的問題:“哦,對了,在這裡考題能說嗎?”

“在這裡是能說的,但出了這個門就不能說了。”

呂東辰接著說道:“文玩方面一共考了兩個問題,一個是鑑定三件文玩的真偽……”

孟子濤聽了呂東辰對三件文玩的介紹,沉吟了片刻,說道:“只聽你的描述,我也不太好肯定,只是那串微雕十八羅漢手串可能有些問題,剩下那兩件就不好說了。”

呂東辰對此也表示理解:“手串我也選了,另外我還選了鳴蟲葫蘆,也不知道到底對不對。這個先不說,我至少心裡還有點數,剩下一個文玩方面的問題,我就抓瞎了。”

“什麼問題?”孟子濤問。

呂東辰苦笑道:“他們居然要我回答,哪種手能夠盤出好的核桃,還要我說出原因,我真是醉了,難道盤個核桃和主人是什麼手還有關係嗎?你給解釋一下呢?”

孟子濤聞言笑了起來,這個問題如果對不知情的人來說,確實有些難以理解,其實,這確實是有道理的。

“解釋這一點之前,首先要明白什麼是包漿,最簡單的說法,就是經過長時間的盤玩之後,物件上面會形成一種有厚度的氧化層,這個氧化層就叫做漿。”

呂東辰對此表示理解。

孟子濤接著說道:“那麼,為什麼咱們人盤玩時間長了之後,東西表面會有包漿呢?以科學的說法,人手上的皮膚會分泌兩種物質,汗液和皮脂。而皮脂是由皮脂腺分泌的,它是一種混合物。其中包含多種脂類物質,主要有飽和的及不飽和的遊離脂肪酸,甘油三脂、蠟類、固醇類、角鯊烯及液體石蠟等。”

“那麼,皮脂到了皮膚表面,一部分附著在毛髮上,起潤澤毛髮的作用;另外大部分皮脂和汗液混合後在手掌皮膚表面形成一層乳狀的皮脂膜,這種物質就是包‘漿’的前身。這樣一來,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會有考你的那個問題了。”

呂東辰若有所思:“我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說,一個人手上分泌的皮脂多少,會影響盤玩的效果?”

“你說對了,一般在核桃圏子裡,把手分為四種,中性手,幹手,汗手以及最後一種油汗手。”

孟子濤侃侃而談道:“先說中性手,這類手掌汗液、皮脂分泌適宜,乳狀皮脂膜中皮脂和水分平衡,膚質型別很健康,介於幹手和油汗手之間。盤玩後顏色紅潤、包漿通透,是可以玩出精品的手掌。”

“幹手這類手掌不愛出汗,皮脂腺分泌也少,盤玩上色和包漿都非常慢。同樣盤玩直至掛瓷程度的時間是中性手的好幾倍,但是只要堅持下去還是能有所成就的。”

“第三種就是平時常見的汗手了,這種手掌分泌汗液量較大,盤玩初期上色快,盤玩一個星期比干手盤玩一個月上色還重。但是包漿速度很慢,有些甚至都泛紅了還不包漿。”

“哦,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

呂東辰恍然說道:“我記得我一位朋友,他喜歡盤玩核桃,不過他經常和我抱怨,說他盤出來的核桃和別人比起來泛黑,而且白核桃都不能盤,一盤就毀了,這是不是就是因為他是汗手的緣故?”

孟子濤說道:“應該就是因為手上出汗多,他盤玩的時候沒有注意汗液影響的原故。”

呂東辰說:“明白了,回頭我就讓他注意一下。對了,照你這麼說,盤核桃最好的手就是油汗手嘍?”

孟子濤點頭道:“對,這種手掌汗液量較少,皮脂分泌量大,手掌總感覺油膩膩的,雖然相同情況下這種手盤玩上色較慢,往往包漿很厚了卻還是發黃色。掛瓷後通透度極佳,這類手掌玩出來的核桃在陽光下有些甚至能感覺玩透明了。”

“這種手掌是盤玩核桃不可多得的極品好手,玩出來的東西價格暴漲,是許多藏家競相追逐的藝術精品。所以擁有‘上帝之手’的稱謂!不過,這只是一種說法,我以前都沒有遇到也沒有聽說過有人擁有這種手掌。”

呂東辰笑道:“照你這麼說的話,擁有這種手掌的人,自己的手就是工廠,可以源源不斷地盤玩出精品核桃來?”

孟子濤也笑了起來:“確實是這樣,如果我遇到擁有這種手掌的人,肯定出工資請他去我的古玩店,每天也不用做什麼只要好好盤玩核桃就行了。”

呂東辰搖了搖頭:“我看他未必願意吧?或者知道了個中關竅,他自己不會做嗎?”

孟子濤笑道:“他能買的起極品核桃嗎?如果買的起的話,也就不會在意這份工作了吧?”

“這到也是。”

呂東辰馬上情緒又低落了下來,說道:“可憐我哦,估計這回又得落選了,哎!”

孟子濤安慰他道:“你也不用沮喪,就算落選了你也有的是機會。另外,現在結果還沒出來,你也不用說的這麼肯定,萬一過了呢?”

呂東辰苦笑道:“在座的差不多百分之九十都是咱們這行的精英吧,哪有那麼容易能過關哦。”

孟子濤說:“先不提過沒過關的事了,你剛才是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

呂東辰說:“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賣了一個好,說對於真正的玩家來說,盤玩最重要的是修身養性的過程,完全沒必要因為膚質型別不好就對盤核桃失去了信心。只要用心去玩,自己的東西都能出彩。”

“啪啪。”孟子濤輕輕鼓掌,說道:“你這個答案說的好,‘文玩’突出一個‘玩’字就是這個意思,只要是真心喜歡,用心對待,最後的結果肯定差不了。”

呂東辰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道:“我也挺佩服我的急智的,就是不知道評委會不會滿意啊。”

說到最後,呂東城又擔心起來。

孟子濤說:“要說我,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過還是不過並不是你能決定的,我覺得你就不要有太多的負擔了,想太多也是自己為難自己。”

呂東辰搖了搖頭:“我這人性格就是這樣,心事重,容易胡思亂想,我也知道這樣不好,現在也改變了一些,不過關係到重大的事情,還是忍不住往最壞的結果想。”

孟子濤想了想,說道:“那我只能建議你心放開一些,凡事沒有絕對,不要太過執著,不然容易影響自己的心情。”

“你說的對,我會儘量調整自己。”

沉默了片刻,呂東辰說道:“不說這事了,這回你準備在京城待幾天?”

孟子濤說:“我還在要京城處理一些事情,至少待到20號吧。”

呂東辰笑道:“有時間的話,一起喝茶?”

孟子濤笑著點頭道:“沒問題。”

說說笑笑中,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將近十一點,這個時候,一位領導模樣的中年男子,走進了大廳。

呂東辰看到這人,渾身一緊,臉上流露出緊張的神色,就他這模樣,孟子濤都不用中年男子多做介紹,就知道是何方人士了。

果然,中年男子說了幾句客套話,就開始報起了入圍的名單。

“19號,孟子濤。”

“到。”孟子濤舉起自己的右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一瞬間,大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到了孟子濤的身上,許多人的臉上都是驚疑不定的神色,而呂東辰更是張大了嘴巴,顯然他也沒料到,孟子濤的名字會第一個被讀到。

這一切,都是由於名單是從得分最高的選手的名字讀起,也就是說,孟子濤是初賽的第一名。

如果孟子濤有三十多歲,那大家還能接受,但孟子濤只有二十多歲的,從第一次舉辦開始,從來都沒有哪位二十多歲的選手獲得過初選前三,更別說第一名了,這已經算是破天荒的成績了。

震驚之餘,有些人的臉上就感覺到有些火辣辣的,因為他們剛才在孟子濤剛剛進入大廳的時候,心裡還嘲笑過他,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嘲笑的自己。

那位中年男子面帶微笑地對著孟子濤點了點頭,繼續報名單,結果第二名的名字一出現,許多人又都震驚了,因為得主不是別人,正是姜皓炎。

姜皓炎雖然比孟子濤要大一些,但也大不了幾歲,同樣也只有二十多歲而已,如果沒有孟子濤的話,他同樣也是破記錄的。

可惜因為孟子濤的出現,姜皓炎的光芒被遮掩了不少,這對心高氣傲的姜皓炎來說,是有些難以接受的,這一點從他緊握的雙拳就能看得出來。

中年男子同樣給了姜皓炎一個笑容,不過姜皓炎卻表現的愛理不理的,這讓中年男子對他的感觀立馬差了一些,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繼續報手上的名單。

“三十四號,呂東辰。”

很快,名單就讀到了最後,呂東辰以為自己不會入選了,心情十分沮喪,緊接著他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整個人都愣住了,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孟子濤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呂東辰,回魂了。”

看到呂東辰低下頭,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孟子濤笑道:“初賽不是過了嗎?應該開心一點才是。”

“我什麼時候不開心了?”呂東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再說了,不就過一個初賽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目標是能夠進入決賽的前三。”

“你看上面是什麼?”孟子濤笑著朝屋頂指了指。

“什麼東西?”呂東辰有些奇怪。

孟子濤哈哈一笑:“我剛才好像看到幾頭牛在天上飛。”

“靠!”呂東辰笑罵了一聲,馬上就岔過話題:“走吧,咱們去吃飯,中午一定要大吃一頓才行。”

“走吧……”

臨走之前,孟子濤和呂東辰都接到了一些名片,雖然他們年輕的令其他人嫉妒,但這種比賽的結果做不了假,這說明兩個人確實有實力,等他們年紀再大一些,肯定是古玩這行的領軍人物,趁他們年輕的時候不交好,難道還等將來出了名再交好嗎?

吃過午飯又休息了一會,透過初賽的選手跟著工作人員,又回到他們休息的大廳。

此時,大廳裡面已經變了一些模樣,主席臺上已經坐上了評委,無一例外都是白髮蒼蒼的老前輩,屬於在古玩界跺跺腳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其中就包括孟子濤已經好幾天沒見到的鄭安志。

看到孟子濤進來,鄭安志微笑著向他點頭示意,左手邊的一位老人就笑著說道:“鄭老,這位就是你的得意門生吧?”

鄭安志笑道:“對,就是他。”

“得意個什麼,還不是帶師學藝的嗎?”鄭安志右手邊的一位老人嘀咕了起來。

鄭安志淡淡地說道:“帶師學藝又怎樣,誰規定不能帶師學藝了?再說了,你夏開勝的關門弟子,不也是帶師學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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