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秉齡眉心微微擰起,慢吞吞道:“這不是問題,讓老陳把那孩子接過來……”

“還是算了……”蘇念直起身,看向顧秉齡,“欣欣剛來的時候,和顧家鬧了點兒不愉快,按照欣欣倔強的個性,應該是不願意來顧家的……”

這個事情,顧秉齡也是知道的,心裡對董清華……更加惱火了幾分攖。

蘇念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顧秉齡倒是真的沒有什麼藉口好挽留蘇念的償。

他眉心緊皺:“聽說你一回來在這裡陪著奶奶,應該沒有吃飯,總要吃點兒東西再走……”

“是啊!念念……吃點兒東西再走!”顧老太太亦是挽留,拉著她的手。

“來時我已經和欣欣吃過了,奶奶你放心,我不會餓著自己的!”蘇念聲音一直都是淡淡的,較為清亮讓人聽不出波瀾。

……

從顧老太太的房間出來時,蘇念分明聽到了顧老太太隱隱的哭聲,和對顧秉齡的責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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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還是關上了房門,轉身離開。

樓下,賓客雲集,蘇念不願意從前廳樓梯下去,往連線後院兒的樓梯方向走去……

那裡鮮少有人,是蘇念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地方。

蘇念剛轉彎,看到了站在樓梯口,面對窗外深秋夜景……抽著香菸的江景行。

聽到腳步聲,江景行側頭……和蘇念清澈的瞳仁相對。

蘇念停下腳步,站在走廊轉角處,壁燈暖的燈光從蘇念側面照射過來,勾勒著蘇念清秀的眉眼輪廓……

時隔多年,蘇念彷彿還是當年那個學生模樣,透著青春的味道,可江景行卻變了……

從籃球裝,到西裝革履……誰都不知道江景行經歷了什麼樣的心境變化。

都說,人總要長大,長大了……難免會被社會骯髒的氣氛浸透,可對江景行來說……蘇念卻一直都是那個特別的。

直到……江景行看到了那段影片。

他深知蘇念是一個矜持自重的女孩兒,她分明和謝靖秋認識不久,到底為什麼……那樣把自己交付給了謝靖秋呢?!

江景行不由惡意揣測,蘇念是否是為了報復,畢竟謝靖秋是江景行的表哥……

江景行心口突然像是被一直大手緊緊攥住,難受的喘不上氣來。

他把香菸按滅在窗臺上的菸灰缸裡,雙手插兜……面向蘇念,開口時……唇角溢位白霧:“念念……我們談談。”

蘇念如今面對江景行,心中那種被塞了蘸醋棉花的感覺,已經很淡很淡了。

蘇念穿著運動鞋的腳抬起,朝著江景行的方向走去,在和他相距一米的距離停下來,看著他……

還沒開口和蘇念談論謝靖秋的問題,江景行已經不敢再直視蘇念的目光。

他垂下眼睫……輕微顫抖的手指,下意識在口袋裡摸索香菸,他滿心煩躁,從西裝口袋……找到了西褲口袋,沒有找到……他側頭。

蘇念已經拿起被江景行擱在窗臺上的香菸盒和打火機,遞給他,溫順地笑了笑,道:“給你,姐夫……”

她瞳仁清明……

姐夫這個稱呼,是蘇念對她和江景行兩人之間過去的糾糾纏纏,畫上的最最殘忍的句號。

聽到“姐夫”兩個字,江景行看著蘇念白皙小手中遞給他香菸和打火機的眸子,幾乎是一瞬間紅了。

連線後院的樓梯處,很安靜……

安靜的,蘇念都能聽到窗外傳來的風聲和樓下的音樂聲。

江景行的鼻息有些亂了,蘇念也聽得到,她舉著手裡的香菸和打火機,沒有退縮。

江景行眉心緊皺,伸手接過了蘇念遞過來的香菸盒和打火機……

他沒有抬頭去看蘇念,只是淡漠的轉過身……看向窗外顧家的燈火璀璨,往唇角咬了一根香菸,單手擋著風,一手按打火機……

按了好多下,火苗都沒有出來。

江景行抬起酸了的脖子,甩了甩打火機,重新靜心下來……

打火機清脆的聲音響起,火苗搖曳中,江景行點燃了香菸。

微弱火光中,蘇念看到了江景行低垂的纖長睫毛上,似有一點晶瑩,她轉過身和江景行一起看向窗外,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我不會離開金城,我想要留在輔仁醫院,但不是為了難為你,我是真的……很想成為最好的心肺科醫生,以後……我會儘量不出現在你和顧婉蕎的面前,我也希望你們能夠一直幸福!”蘇念的聲音帶著溫溫的溫度。

沒有絲毫情緒,也不是在徵得江景行的同意……

蘇念只是平靜的對江景行說著自己的這一個決定。

江景行單手插兜,彈了彈指尖菸灰,終於還是剋制著情緒,儘量保持平和的問蘇念:“念念……我想問你,為什麼和謝靖秋在一起?!”

蘇念淡漠的眸中似有波瀾,很快卻平靜了下來:“感情這種事情,哪有什麼為什麼……”

“你把你自己……給他了?!”

江景行語句艱難,聲音不自覺的帶著幾分凌厲,彷彿他有那個立場對蘇念發火生氣一般。

江景行連這個都知道?!

蘇念自然不會認為,謝靖秋會無聊到拿這種事情來宣揚……

謝靖秋一向是一個內斂成熟的男人,他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向江景行宣示他對蘇念的佔有權。

是誰,蘇念不願意去猜測,

蘇念沒有回答,側頭……目光清明,絲毫沒有被戳穿的尷尬。

江景行也回過頭來,深深看著蘇念:“是嗎?!”

“是……”蘇念倒是不曾隱瞞。

“為什麼?!”江景行的情緒有些激動,凜冽逼問,“你和謝靖秋才認識幾天?!蘇念……你曾經是那麼乾淨純真的一個女孩兒,怎麼會變成這樣?!是為了報復嗎?!你這樣有快-感嗎?!”

“和一個男人發生了關係……不乾淨了嗎?!”

蘇念聲音的平靜和江景行激動的情緒……形成鮮明對比。

江景行一時,竟然無法反駁,喉結翻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今年二十多歲,不是以前和你在一起時的小姑娘,飲食男女……都有欲-望,尤其是對一個我傾慕的男人,感情到了那一步……有些事情自然而然發生,並沒有什麼不對,還是……在你心裡,天下的姑娘除了你和發生關係之外,和任何男人發生關係……都會變得不乾淨純真?!”

蘇念的聲音裡隱約帶著幾分笑意,這讓江景行更加惱火。

“其他姑娘和誰發生關係和我無關!”

“那我和誰發生關係,又和你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明明是咄咄逼人的話,偏偏蘇念說出來這樣的柔柔地,帶著幾分綿軟柔和的溫意。

“我是關心你念念!你不能因為想要報復……毀了你自己!”

蘇念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郁,開口叉開了話題:“從我們分開開始,我一直在想……我們兩個人最後之所以走不到一起,到底是因為什麼,後來……從顧婉蕎那裡知道的你和我分開的原因,再到現在……你這樣對我質問,我終於找到原因!江景行……時至今日,我們走到今天,都是因為你的自大!”

江景行面慘白。

“你自大的以為,顧婉蕎離開你無法活下去,所以……在我和顧婉蕎之間你選擇了顧婉蕎!因為你的自大……所以你會認為我和謝靖秋在一起,是為了報復你,而不是真的喜歡謝靖秋,所以才會有這番質問……”

“不是這樣的!”江景行矢口否認。

“是嗎?!”蘇念依舊淺笑,“那麼……為什麼你一開口問我為什麼和謝靖秋在一起,是不是把自己交給了他,理直氣壯的詢問我報復是否有快-感,而不是……問我是否喜歡謝靖秋,是否和謝靖秋有長遠發展的打算?!”

江景行被蘇念問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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