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行為,能夠伴隨人類文明終身的,或許那就是送禮。從老祖宗從樹上下來那天開始,這種行為就沒有斷過。送禮,示好的最初級形態。禮物隨著示好的程度不斷變幻,禮輕情意重從來就是一句不靠譜的話。現在這年月講究的是,禮重情誼也重。

事實證明孝後是個講情誼的人,於是雲玥在咸陽城裡便成了一個誰也不能招惹的角色。

雲玥的一塊美玉,讓他徹徹底底的得到了孝後的信任。就連自家子侄昌平君與昌文君,都被派到了雲玥麾下撈軍功資歷。雲玥有些不明白這些戰國貴族,明明兩國軍隊在打生打死。但是上層貴族卻還勾勾搭搭,秦楚三百年聯姻連親,的確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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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叔是我三姑父,就是秦楚貴族關係的真實寫照。雲玥發現,凡是在大秦稱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大都沾親帶故。呂不韋這種例子極為罕見,而且他也與趙姬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敖滄海又回了咸陽倉,砍掉這些被殺死秦軍的人頭。第二天這些人頭便出現在呂不韋的案几上,睜眼說瞎話的雲玥愣是說自己砍了作亂的手下,仲父大人腦袋氣得冒煙但還是捏著鼻子認了。沒辦法,人家有撐腰的。

有了大老闆的關照,一切事情都變得順利起來。找麻煩的呂不韋也大為收斂,至少在明面上不敢與雲家硬碰硬。高泉宮裡面的那位主子,呂不韋還得罪不起。

這次大軍集結比預期的要慢上許多,許多守備軍卒要從各個郡縣抽調上來。猶豫不久之前已經抽調過一次,這一次抽調的兵員素質要比上一次差許多。雲玥就親眼見過沒有盾牌高的士卒,還有的士卒白髮蒼蒼看著比扁鵲都要老。

雲玥無比懷念自己的陌刀營還有鐵甲重騎,可這些傢伙如今正在匈奴草原上武裝大遊行。章邯那小子正在呂不韋的封地裡大肆搶劫,從人口牲畜到能拿得動的東西全部打包帶走。據趕回來的鄭彬說,章邯那小子幹的比鬼子還恨。不肯走的,全都被砍了頭。罪名就是勾連成矯,鬼知道他們勾連沒有,反正就是殺你沒商量。

呂不韋封地內,被掠走人口不下五萬。至於財物損失更是難以計數,訊息傳到咸陽,呂不韋拎著刀子要去找雲玥拼命。被茅焦拼死攔下,雲玥這時候正當紅惹不起。

咸陽城終於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官道上馳來一隊軍卒。這些人都穿著嵌著貼片的札甲,手裡面拿著長矛。這種長矛非常奇怪,在矛尖兒的位置上都扎著一束紅纓。遠遠看過去,紅紅的一片在雪地裡異常醒目。

“來了!你說侯爺為什麼要將這些羌人編成一支隊伍。居然還說立下軍功,可賞賜平民的身份。讓他們打仗靠譜麼?”鄭彬撥出一口白氣,不解的詢問老薑。

咸陽城裡現在是呂不韋的天下,雲玥感覺上一次匈奴人得到軍械的事情證明,自己的情報網有莫大的漏洞。便招了老薑來到咸陽,老薑的首要使命便是打探咸陽的風吹草動。甚至西市上豬肉漲價,都得打聽明白緣由。

老薑一巴掌抽在鄭彬後腦勺上,不過這小子早有準備。戴了一頂厚厚的棉布帽子,巴掌打在上面只發出“嘭”的一聲響,根本就不疼。

“平涼他娘的現在哪還有人?這些都是蔚獠先生與李斯先生挑揀出來,有家室願意為侯爺作戰的傢伙。讓他們守平涼侯爺不放心,可讓他們跟著去打巴蜀人便沒問題。”

“無冤無仇的,他們肯跟巴蜀人拼命?”鄭彬這些年也歷練過,這些傢伙裝備平平,沒有一股子拼命的狠勁兒,怎麼可能打勝仗,羌人的脾氣他太熟悉了。雖然同樣生活在草原,可跟匈奴人一比他們就像馴服的綿羊。

“笨蛋,打一打不就打出仇來了。你殺了我兄弟,我幹掉了你老爸。戰場上的仇怨不就是這麼來的,誰和誰天生有仇?你看侯爺沒給他們裝備弓弩,就知道這些人是要被用作衝鋒的死士。別看這裡足足有四千人,能回來的有三成就不錯了。”

“總得給他們一把刀吧,那什麼東西怎麼還綁著紅纓。”

“笨蛋,誰有那麼多鋼浪費在他們身上。一杆長矛,比起長戟來省一半的鋼鐵。那紅纓是為了防止血流到矛杆上打滑!這種裝備最簡練,也最實用。扎在人身上,一捅一個窟窿。矛尖都是三稜的,放血也放死你。”老薑對這種東西還是比較瞭解,耿師傅打造好了之後,特地拿豬狗做過實驗。扎到身上,鮮血“滋滋”的順著溝槽往外流。看著就讓人寒心!

經過匈奴人這次圍攻,平涼可謂損失慘重。無奈的雲玥吩咐蔚獠組織了四千羌兵,用羌人是因為這些傢伙生活比較原始。換句話說,就是腦子不夠用智商只有六十那種。

況且這些傢伙的家眷都在平涼,他們急需一份身份的認同。擺脫奴隸身份是他們許多人夢寐以求的願望,現在雲玥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不過代價很可能是生命。

雲玥端坐在暖融融的馬車裡,關中各郡縣的守備軍卒還在不斷的向咸陽集結。平涼來的這些羌人,幾乎就是最後一批。因為他們路程最遠,再過幾天便是出發的日子。昨天的軍報是王齕毒發,病情十分嚴重。巴蜀各地的秦軍群龍無首,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正被佔有人數優勢的叛軍圍攻,若不是秦弩犀利恐怕早就被幹掉。

一名騎兵從咸陽城裡飛馳出來,一路驚得路人紛紛避讓。幾個人躲閃不及被奔馬撞倒,那騎士卻速度不減繼續向雲玥的車隊奔來。

鐵塔的箭已經搭在手上,準備隨時將來人射翻。不過當他看到那大紅的盔纓之後,便放下手中箭羽。是傳令兵,不知道咸陽城裡又來了什麼軍報。

雖然沒有正式登壇拜帥,但雲玥已經開始履行討逆將軍的職責。來自巴蜀的緊急軍報會在第一時間送到雲玥手裡,以便這位大將軍對巴蜀的情況瞭如指掌。

革囊到了雲玥手中,檢查過了火漆之後。雲玥拿起匕首便將革囊挑開,裡面是一封絹書。雲玥只看了一行,心便好像掉進了冰窟窿。

“侯爺!侯爺!”老薑見到雲玥眼神直勾勾的有些不對,趕忙上前呼喚。

絹書掉在了車廂板上,老薑趕忙俯身拾起。

“王齕死了!”雲玥閉著眼睛說道。一直以來,在老軍頭中雲玥與這位性格直爽的上將軍最為談得來。這老家夥性格粗鄙直爽,說話不繞彎子。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去巴蜀上任之時,還專程派人來雲家討要烈酒。雲玥還與老家夥約定,凱旋之日再次暢飲!卻不料想,當日一別竟成永別。

遠遠的一輛馬車脫離隊伍駛了過來,停在雲玥馬車不遠處。少司命一掀車簾走了下來,身後跟著章佳公主。小白蹭的一下從馬車上竄下來,張牙舞爪炮彈一樣的衝進了雲玥的車裡。

戰爭的陰雲籠罩在咸陽城的上空,雪花不停的飄灑。好像老天爺在灑棉花,沒有淒厲的北風,雪落在地上黏黏的。踩一腳便會粘一鞋,一坨坨的被踩扁,踩進泥土裡。這個世界遲早會塵歸塵土歸土,或許有一天大家都會化作塵埃。有的只是時間長河中,一滴微不足道的水滴而已。

多少年了,大秦都沒有王齕這個級別的戰將戰死沙場。他的死對秦國的震動可想而知,雲玥握緊了手中絹書。好像要將絹書握進肉裡!

衝進來的小白發現老大似乎很鬱悶,大腦袋輕輕拱著雲玥的下顎。時不時還伸出帶刺的舌頭,舔雲玥一口希望老大能夠高興起來。

輕輕撫摸著小白的大頭,已經是一隻成年的豹子了。毛色鮮亮齒爪犀利,充足的營養讓它的身子比正常的豹子大了不止一號。驕傲的小白絕對是山林的王者,即便遇到了老虎與狗熊也有一搏之力。

少司命拉著章佳公主,避免她滑倒。諭吉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這老家夥似乎年青了不少。臉上沒有了齊國時的那種諂媚,更多的則是硬朗。還別說,這老家夥硬朗起來,還真有那麼一絲英俊的意思。

少司命與章佳公主諭吉上了馬車,見到雲玥的臉色都自覺的不說話。她們不是小白,可以肆無忌憚的撒嬌。

“敖滄海,你帶將這些人帶進軍營吧。今日下雪不用操練,告知中軍逾期未到者斬立決,不用再來秉我。三日後,祭旗出征。”王齕的死讓雲玥心情沉重,再也沒有觀看羌人的興趣。只想立刻回家,好好研究一下巴蜀的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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