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個所謂的鬥牛場,荊二幾乎傻掉。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的建築,光是外觀看起來便有四五丈高,似乎比咸陽宮的宮牆還要高出一些。門口有衣著乾淨的小廝笑臉相迎,即便是看見荊二一行都是小孩子,也沒有絲毫怠慢。

“幾位小爺,是來看鬥牛的?一百文錢一位,買了門票就可以進門。”小廝指了一下門前的木箱,裡面已然堆滿銅錢。

一百文錢一個人,這價錢有些咋舌。乖乖一斤麥子才三文錢,看一場戲就要三十多斤麥子。普通百姓斷然消費不起,看看箱中銅錢就知道來者都是達官顯貴。

荊二不在乎,現在他在咸陽宮中有府邸。自然也有月利,來咸陽時日尚短莊襄王還沒來得及給他封地。若是有了封地,那手頭會更加寬鬆。小手一擺,也不言語徑直往裡走。

跟隨的內侍隨手便拍出一個銅餅子扔在箱子裡,看也不看目瞪口呆的小廝。 “一會兒再有人進來,都記在我們少爺賬上。”內侍總管吩咐一聲,跟著荊二便往裡走。

見到如此豪客,小廝們自然不敢怠慢。殷勤在前邊引路,徑直將荊二一行帶入樓上雅座。

雅座裝飾十分華麗,好多地方都是用銅包裹。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腳踩上去十分舒服。還沒欣賞完,便有年芳二八侍女端來香茶。人未至香味兒先飄了過來,這一下就連見多識廣的內侍總管也驚得合不上嘴巴。

這年月可沒有香水這一說,女子想要有如此香氣必然要用花瓣沐浴。這冰天雪地的日子,哪裡來的鮮花可採。即便是宮中,收藏的乾花也只能供有品級的嬪妃使用。宮女想得到一捧乾花,那簡直是妄想。

這鬥牛館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開的,居然如此豪富侍女的待遇居然堪比咸陽宮中嬪妃。

侍女奉上香茶,拉開一側絲竹簾籠。一座圓形空場便出現在面前,只要依窗觀瞧便可以見到場中表演。如果雲玥在這裡,一定會驚奇這裡設計之巧妙,居然跟古羅馬鬥獸場十分相近。

此時正有兩隻鬥狗在場中瘋狂撕咬,兩隻鬥狗都紅了眼睛。已然戰得難捨難分,緊繃的肌肉不斷有鮮血滲出。一隻鬥狗的腸子都露出體外,粉紅色的腸子掛在腿上仍自酣戰不止。

小春與小丫頭一次見如此場面,嚇得驚叫一聲便用小手捂住了臉。不過手指縫兒卻張得很大,烏溜溜的眼睛順著指縫往下看去。對這血腥場面,似乎沒什麼不適應。

“這鬥狗事先都喂了藥,上場之後即便是咬死也不知道疼的。不過喂過這藥的鬥狗,便再也吃不了東西。即便僥倖活下來,也會活活餓死。”荊二以前看得多了,便給春兒與小丫解說。趙平兒揮舞著小拳頭,狂呼亂叫被小丫抽了一巴掌,這才老實一些。

“姐!怎麼看這東西,這有什麼好看的。”小丫不滿的噘嘴,春兒卻看得津津有味不準備搭理這個小屁孩。

“趙平兒,走陪我出去玩。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小丫一聲吆喝便往外走,見趙平兒不樂意還在窗前磨磨蹭蹭。伸手一拉趙平兒耳朵,便走了出去。

看看走到門口,便有人叫道:“小丫,平兒你們怎麼在這裡?”

走廊左右均走來幾個人,小丫與趙平兒左右一看不由得一笑。都認識,左邊來的是王翦的兒子王賁,身旁跟著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右邊來的是呂不韋最小的兒子呂雉兒,旁邊同樣跟著一個少年正是在玉山學習過的呂平。都是在雲家出入常了的,自然認識衛丫與趙平兒。

荊二聞聽有人與二人打招呼,也走了出來。別人不認識荊二,這幾個人是認得的。匆忙之下趕忙施禮,卻被荊二喝住。這次是出來玩兒的,若是被人認出來。這裡的老闆會嚇死,還玩兒個屁啊。

“呦!呂平,呂雉兒王賁。你們也來這裡玩耍,來來來。都過來,咱們一起。”荊二熱情的招手,幾個小家夥都進了荊二包廂。

引路小廝見荊二出手闊綽,領到的包廂也頗為寬敞。同時擠進七八個人,也不覺得擁擠。

“去給我們兄弟準備些酒菜!”見又來了貴客,侍女趕忙端來熱毛巾給各位敷臉。

幾個小子年紀小,卻都是人精。見到荊二如此說哪裡還不上路,知道荊二一定是偷偷跑出來。卻也不敢說破,均都小心侍奉這位大秦長公子殿下。

此時叫好聲四起,眾人向下觀瞧。原來是那只腸子出來的鬥狗被叼住脖子,儘管四腿蹬踏得有勁但敗局已定。

“這裡是咸陽富家子弟玩樂的場所,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和表哥前來。殿……大公子!這是我表哥楊端和,他父親楊毅也是我大秦名將曾經跟隨武安君參加過長平之戰,先王曾加封虎賁中郎將。表哥,這位便是……大王長公子。”

說到最後,王賁壓低了聲音生怕旁邊從人聽到。

“哦,長……大公子。”楊端和首次見到荊二,趕忙重新施禮。

“今天都是出來玩樂的,叫我荊二就好。一會兒酒菜上來,大家儘管吃喝。這一頓算本公子的!”荊二自小跟隨荊大,經常看到那些江湖大佬呼朋喚友就是這般做派,如今有錢了學了個十成十。

正在說話間,場中那鬥狗已然斷氣。自然有人將活著的和死了的鬥狗清除出去,一聲銅鑼響起走出一名身穿黑衣皂靴的漢子。圍著圈兒打了一遍揖之後道:“各位貴人,小的常福這裡有禮了。想必各位貴人都是來看鬥牛的,不過我家主人準備了一場墊場賽。由韓國來的劍手浩甲對陣大秦劍手離銳,下面給各位看官,一炷香的時間下注。”

話音剛落,一層的人們便開始噼裡啪啦的扔銅錢。而樓上雅間,自然有侍應上門收取賭資。

比劍,其實跟古羅馬角鬥士差不多。一般都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依照劍手的名氣派出賭注。供富人們押寶賭博,儘管商鞅禁絕民間私鬥。但這種營業性質的比劍,卻不在之列。所請劍手一般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好比這次出場的離銳,在咸陽也是有頭有臉。那浩甲更是有韓國三大劍手之稱,二人比鬥一定會精彩紛呈。

在座秦人較多,當然買大秦劍手獲勝。荊二本就在賭場是常年打混,賭場裡的門道清楚得很。“你去,告訴那個離銳。不管場主給他多少錢,我都加倍賞他。還有,若是贏了可以做本公子的侍衛。”荊二吩咐一聲,內侍總管便顛顛的去了。

學得文武藝賣予帝王家,這些劍手做夢都想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如今金光大道就擺在面前,只要報出自家字號,不怕那離銳不玩命。

侍女聽了荊二之言,心中一陣鄙視。自家主人也是有頭有臉之人,那離銳拿了家主的錢,會稀罕做你的侍衛,有幾個臭錢的紈絝罷了。

“諸位貴人,您幾位是不是也賭離銳獲勝?不知道幾位貴人,下注幾何?秦國劍手離銳一賠二,韓國劍手浩甲一賠一倍半。”一個濃妝豔抹的婦人走了進來,微笑施禮後柔聲問道。

“一千貫!”荊二十分隨意的說道。那婦人頓時吃了一驚,豪放的人不是沒見過。不過這麼小年歲的,的確沒有見過。

“我押五百貫!”呂平一見荊二下注,自然不肯落後。呂家家資鉅富,五百貫小意思。

楊端和與王賁比較為難,雖然大秦將門之後。但論起錢財來,斷然和呂不韋和荊二相提並論。

“我們押三百貫!”楊端和咬著牙看了一眼兄弟,這可是他們的老本。本來不想下這麼多,卻又不想被荊二瞧不起,只能硬著頭皮硬上。

“我押一貫錢!”小丫推開拉自己的姐姐,雖然雲家富足。但幾個小丫頭的月利卻不多,小丫這還是和趙平兒商量之後,從趙平兒手裡摳出來的。

“幾位小貴人,這裡不是開玩笑的地方。這地方賭錢是要真金白銀的,幾位小貴人最好出個合理的價錢。不然輸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怎麼?怕我們沒錢給?老子是相邦府的公子名叫呂平,你給老子記住了。今天若是輸了,呂家絕對不會差你一個銅板。”呂雉兒還小,呂平也是咸陽著名紈絝。見對方瞧不起自己一眾人,立刻起身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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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呂公子,奴婢有眼無珠不要見怪。奴婢再確認一下,這位公子出一千貫,您出五百貫,這兩位公子出三百貫。這位……這位小姐出一貫錢,都是買離銳獲勝是麼?”

“沒錯,大秦兒郎自然買大秦的劍手獲勝。”呂平神情倨傲,斜眼看到荊二面露滿意微笑,胸脯挺得更加高。

“若是那離銳落敗,是否相邦府擔保?”那豔麗婦人再次追問。

“呱噪!今日輸贏,相邦府一力承擔!”呂平拍著胸脯說道。

呂不韋與趙姬的事情人盡皆知,呂平早已經將荊二視作自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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