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二十幾天的訓練顯示出巨大的成果。胡刀騎士以窮奇為中心,組成了錐形之陣。前鋒盡是身強力壯的漢子,窮奇更是大開大闔。手持兩柄板凳,逢人便劈縱橫無敵。

雲玥有些擔心,畢竟莊襄王身邊的禁軍可都是有武器的。不過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有些多餘。大秦武風彪悍,儘管嚴禁私鬥但軍隊中的私鬥屢禁不絕。沒有造成特別大的傷亡,是因為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只要不動用軍械一般沒人管。

此地為大秦軍營,自然也算是營中。禁軍們嚴格遵守了規矩,胡刀騎士們卻不管不顧。抄起什麼就用什麼,這下禁軍們可倒了黴,板凳炒勺還有陶碗沒一樣算軍械,但殺傷力實在可觀。

尤其是鄭彬手持一柄敲骨小錘手段陰狠,轉朝下三路招呼。被襲擊的秦軍士卒慘嚎不止,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烏孫季長看著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決定以後少欺負些這個小子。太他娘的危險!

混戰在謾罵哀嚎,甚至是慘叫聲中逐漸停歇下來。觀戰的幾個人饒有興致的踱了過來,五百禁軍全軍覆沒,雲玥喝止之時能站著的還不足五分之一。

胡刀騎士傷亡也頗為慘重,畢竟大秦禁軍乃是秦軍精銳,不少胡刀騎士只能被同伴架著勉強站立。

莊襄王面色陰冷,臉帶寒霜。這些都是禁軍,自己的親衛。如今卻被這樣一支疲憊之師打成如此德性,丟人啊!

“王上,這群六國豬玀冒犯我大秦禁軍。請王上下令,我等盡誅之。”被烏孫季長砸了一碗的校尉跪伏於地,他家世代為秦王親衛。端得是丟不起這個人。

“啪!”一鞭子便抽在了這校尉的臉上,雲玥嚇得往旁邊一躲。看莊襄王出手如電,落點準確顯然年輕時也不是什麼好鳥。

“混蛋,你子車家世代為我贏式護衛。難道已然蛻化成只知道告狀的懦夫,軍人的血性哪裡去了?我老秦人的鐵血與悍勇哪裡去了?挨了打,堂堂正正的打回來。

我大秦贏式不養懦夫,只留能夠直面強敵血戰不休的真豪傑。來人,奪了子車高士的勳冕。帶著你的士卒參加雲先生的隊伍,拿著功勳來換你的勳冕,你子車家的榮耀在你手中失去,孤希望你能親手奪回來。”莊襄王的話語不多,卻讓一個八尺高的漢子好像掉了魂兒。

勳冕那可是自家祖宗用性命拼來的,穆公時代子車仲行、子車奄息、子車鉗虎,被稱為“秦三良”。後被穆公欽賜陪葬,這是何等的榮耀。現如今就在自己手裡丟了,天爺啊!若是自己不能拿回來,那自己如何面對列祖列宗於上,子車家百代子孫於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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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子車高地好像行屍走肉,被摘掉了的冠冕好像摘走了他的命。

雲玥在一旁直嘬牙花子,人家呂不韋是花了錢的,這才塞進來五十人。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五百人就這樣塞進來。那明天,自己這裡不是要有千人大會戰的趨勢?老子哪裡有那麼大的精力,訓練如此多的人馬。而且這些驕悍的秦國禁軍,聽不聽自己的還是未知數。都是功勳子弟,幹掉哪一個都得罪一群人,典型的吃力不討好。

“王上,兵貴精不貴多。這麼多人雲玥實在是練不過來,不若懇請王上讓他們在這草場上跑一圈兒。在規定時間之內完成的,雲玥一定不再推辭。”必須說明白,雲玥已經看見呂不韋躍躍欲試。他可是花了大錢,才塞進來五十人,心中早有不滿。

“兵貴精不貴多,哈哈!先生總是有奇言妙語,讓孤有新的驚喜。就依先生,讓他們跑上一圈兒。孤倒是要看看,我大秦禁軍有幾人可以入得先生法眼。”莊襄王從善如流,讓雲玥松了一口氣。

“誰帶的頭?站出來,不然全體受罰!”雲玥站在了眾人面前,剛剛還生龍活虎的殺才們。現在好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齊齊向後倒退一步。窮奇昂首挺胸的站著,忽然覺得氣氛不對。回頭一看,這才曉得這幫殺才出賣了自己。

窮奇神經大條,可並不傻。二話不說立刻後退一步,一腳便將烏孫季長踹了出去。

“很好,烏孫季長跑十五圈。你們跑二十圈兒!”

“為什麼?是他先動的手,不管俺們的事。為什麼,俺們比他罰的還重?”窮奇大聲的爭辯,也只有他才有這個膽子。

“一支出賣袍澤的軍隊,你們認為很有前途?今天你們能出賣季長,明日你的部下就會出賣你。你們是袍澤,你們是戰友。在戰場上,你們要將後背放心的交給他們。這不是一句輕飄飄的同生共死,而是真正的將自家性命交予他人。現在,窮奇你還對我的處罰有異議麼?”

窮地耷拉下了腦袋,默不作聲的便退了一步。胡刀騎士全體肅立,對著雲玥抱拳拱手。然後喊著號子去了校場,轟隆的腳步聲震耳欲聾整齊劃一。

“我們的口號是?”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憑什麼?”

“因為我們穩,因為我們狠。因為我們敢去死,因為我們不怕死!”

雄壯的口號在校場上空迴盪,莊襄王不禁為之動容。大秦軍隊雖然被六國稱之為虎狼之師,靠得就是死戰不休的鐵血精神。

這種鐵血精神,可是許多帶老秦人浴血奮戰錘鍊出來的。沒想到,雲玥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將一支離開故土,心思落寞的隊伍調教得如同打了雞血的豺狗。

“爾等還看什麼?”呂不韋拉下臉對著子車高士喝道。

子車高士“嗷”的一聲從地上竄起,對著手下一揮手。“三秦兒郎們,跟老子上。”

“不韋,我大秦又將出一個商君啊!”莊襄王看著悲愴的子車高士,頭也不回的說道。

“商君的變法使我大秦變得富庶強盛,就是不知道這雲玥能做些什麼。”

“掃平六國,一統寰宇!”儒雅的莊襄王露出了猙獰的獠牙,此刻他不是那個落魄的異人。而是,手握世界上最龐大戰爭機器的君王。

長平之戰後,阻礙秦國吞併六國的最大障礙事實上已經消除。三晉在秦軍的赫赫聲威下,苟延饞喘。現在,除了六國合縱秦國不懼怕世間任何對手。數百年的亂世,即將在自己是手中重新犁定。這種千古功業,對於任何君王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

“大王真的認為此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呂不韋有些不可置信,他也算是識人之士。但年就是他在邯鄲,挖掘出了如今的莊襄王。奇貨可居的寓言,更是千古商賈的典範楷模。呂不韋覺得自己沒有看穿雲玥,似乎是職業生涯的一大汙點。

“雖然他帶領的是大趙有名的胡刀騎士,可這些都是離開故土,對未來充滿迷茫的渙散之兵。短短不足一月,將這些人凝聚如斯。難道說,這還不是人才?”

“不韋受教了,今後一定對此子多加留意。王上請放心,不韋絕對不會讓他做出為禍大秦的事情來。”

雲玥的身旁插著一棵粗大的信香,眼睛看著子車高士帶著五百禁軍不停奔跑。第一次玩這種障礙,禁軍們顯得比胡刀騎士狼狽許多。一路上,不斷有人受傷離隊。尤其是鑽火圈與爬泥潭,有人數多達兩百多人倒在這兩關的面前。

信香在無情的燃燒,嫋嫋的青煙好像是催命的符咒。子車高地已然沒有心思顧念看一眼信香,此時他感覺渾身手腳痠軟,被烏孫季長開瓢的腦袋火辣辣的疼。吸進來的空氣總是不夠用,一顆心臟彷彿就在嘴邊。小腹不斷的抽搐,胃不斷的痙攣只要一張嘴便能吐出來。

一路上已經吐過兩次,現在吐無可吐只能冒一些酸水。

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可子車高士還是在堅持。一定要在信香燃盡之前到達終點,否則子車家將永遠失去勳冕。到了那時,他除了引咎自盡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終於到達了終點,眼前彷彿有許多蚊蠅在飛舞。再也沒有一絲校尉的威嚴,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說話也不看人。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粗重的喘息。

“起來,滾到那邊去。”雲玥踢了子車高士一腳,向旁邊的沙地一指。這傢伙坐在跑道中央,那群殺才過來會將他活活踩死。估計老薑就很想這麼幹。

所有禁軍都傻了眼,沒人敢對子車校尉如此說話。子車家世代護衛大秦王族,乃是王族最為忠心的臣子。平日裡也是驕狂得一塌糊塗,這雲玥居然敢當眾踢他的屁股,簡直是作死的最佳範本。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子車校尉非但沒有拔劍相向。反而緩緩站起,拖曳著向雲玥指的地方走去。其餘的禁軍們驚得眼珠子都差一點兒掉下來,子車校尉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這還是那個一言不合,拔劍相向的子車高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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